第22章 ☆、騎馬狩獵
郊外野林中,漫林碧透間,男人身騎黑馬疾馳而過,精明的雙眼鎖定不遠處灌木叢中奔走逃竄的野兔。
伸手往背後箭筒中摸出一支羽箭,随即,搭箭,拉弓,瞄準那只野兔的方向,箭發如飛電,觑高低無側偏。
快箭一發,正中目标。
灰棕色的肥兔四蹄一撒,随即癱軟在草地上,被箭射穿的地方暈染得皮毛泛紅。
蕭羽澤慢悠悠騎着馬踱過去,一手握着缰繩,利索的翻身下馬,走到那只野兔旁邊,一把将之拎起來,取下那只染血的箭。
“羽澤。”慕子衿一路跟随着,連忙迎了上去,毫不掩飾的誇贊:“你的箭法越來越好了。”
蕭羽澤拎着手裏那只體型肥碩的兔子,剛毅的面容上浮起一絲笑意,回身看向緩慢跟随而來的兩人一屍,建議道:“不如我們将這兔子烤食了,飽餐一頓。”
“好啊好啊!”紅鸾雙眼一亮,倒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大一只兔子,自然是興奮的很。
楓璟安帶着凝光不緊不慢跟上來,看了眼那只渾身是血的兔子,擺了擺手:“你們吃吧。”
修道之人一向食素,這葷肉他可沾不得。
于是乎,楓璟安坐在一旁樹下注視着那邊三人,将那只無辜的兔子處理好後,放在火上烤了起來。
肉香四溢,當真是美滋滋了。
楓璟安看了眼同樣吃不了的凝光,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般,站起身帶着他走到那匹黑馬前。
今日太陽不大,野林中也沒有其他人在,楓璟安便摘下了他的帷帽,指着那匹馬:“你可會騎馬?”
凝光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靜靜注視他,冷豔而蒼白的臉上一片平靜。
楓璟安認為他是不會的,便想着帶他上馬感受一下馭馬奔馳的爽快,雖然他也不太會騎馬,但正常的行走小跑還是能駕馭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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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不否認,其實是想要讓凝光開心一些,不要整天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
思及此,他當下便将凝光一把抱起,輕輕放在馬背上,将缰繩放進他手中,低聲囑咐:“握緊。”
凝光神色清冷,稍微猶豫了片刻後,便緩緩握緊那粗糙的缰繩。
楓璟安在他之後翻身上馬,并未對騎馬接觸過多,還略微有些笨拙僵硬。
右手往前一伸,輕輕覆在他冰涼的手上,左手輕輕摟住他纖細的腰身,使之貼在自己身前,便駕馭着馬兒走動起來。
蒼翠碧林間,一匹黑馬以常速駛過,馬背上一人一屍緊緊相貼,馬蹄所過之處,踏起落葉紛飛。
西風落照清秋勁。
我騎馬來逐西風。
一路不急不緩的奔馳着,雖不夠暢快淋漓,卻也是一番快哉的滋味。與坐馬車的感覺截然不同,這一刻似乎內心諸多繁緒統統消失不見,只有眼前這風光無限。
楓璟安頓感心情爽快,凝光僵硬的身體似乎也柔軟了一些,至少摟在身前并沒有那麽硌人。
這一刻,他的心情應當也是不錯的吧。楓璟安如此想着。
……
放松過後,他與凝光慢悠悠騎着馬原路返回,将這匹毛發油順發亮的黑馬交還給蕭羽澤。
那三人倒也爽快,一轉身的時間,那只肥碩的野兔就被他們吃個精光。
“馬上就要過冬了,我這兒還有些今年狩獵時取得的皮毛,你們若是不嫌棄,我便送予你們。”
蕭羽澤指了指林間某條路道:“從這裏往前走幾裏路,我家就在那邊。”
楓璟安剛想說不用,慕子衿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不用客氣,羽澤以打獵為生,家中皮毛多的是,你便是挑幾塊走,也是無礙的。”
紅鸾已經在旁邊迫不及待叫喊了起來:“我要我要!一直想要一件狐皮披風,可惜外面那些皮毛都是夾雜着假毛的水貨。”
聽他們這麽說,楓璟安稍微思量片刻,便也不再拒絕了。蕭羽澤牽上馬,帶着一行人緩緩往那邊走去。
……
蕭羽澤的家依山而築,坐落在野林深處,一間簡單的小木屋,一室一廳,沒有什麽別的裝飾,樸素的很。
楓璟安甚至是低着頭走進去的,許是當初建這間木屋的時候材料不夠了,房頂很低矮,成年男子無法直挺挺的走進去。
無奈之下,只好讓凝光留在外面等他們出來。
木屋裏面,木板釘成的牆壁上挂着一張張動物的皮毛,有雪白的狐皮、虎紋皮毛、居然還有漆黑光亮的黑豹皮毛。
楓璟安看的目不暇接,伸手撫摸着那些柔順的不可思議的皮毛,贊嘆的問他:“這些全是你打的?”
蕭羽澤點了點頭,拿出放置了很久的茶杯,用從山中打來的清水洗淨之後,才倒了三杯冷茶遞給他們。
“在這山中條件堪苦,燒水一次着實不易,這是昨日燙的茶,雖然已經涼透了,但實在是沒有什麽好招待你們,又不可能給冷水你們喝……”
蕭羽澤低着一張五官端正的臉,似乎極不好意思。
“無礙,冷茶也可。”楓璟安不是什麽講究之人,和弟子們在道觀中的生活也很随意,接過那杯茶仰頭一飲而盡。
……涼徹心扉。
“這裏就你一個人居住嗎?”環顧一遍四周,發現這件簡陋的木屋,擺設亦是簡單至極。
蕭羽澤點了點頭:“我娘早逝,爹以前也是獵戶,後來有一次出門狩獵,追蹤一只黑豹的時候,不小心被馬甩落,摔折了腿,再之後……就病逝了。”
不小心提及了他的過往傷心事,楓璟安沉吟了一會兒,拍拍他的肩算是安撫。
紅鸾看了眼那杯茶,搖了搖頭,轉而指着那塊雪白毫無瑕疵的狐皮:“我……我想要這個!這是白狐對吧!”
蕭羽澤點點頭:“想要便拿去吧,這是我去年在雪城雪山中獵下的白狐,皮毛柔順光亮,一直沒舍得拿出去用髒它。”
聽他這麽說,紅鸾心裏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幾下揪着衣袖一角:“這麽珍貴,要不……”
慕子衿将那塊狐皮取下來,輕輕遞給她:“想要就拿着吧,不過一塊皮毛,以後還還有機會再弄來的。”
紅鸾眼前一亮,還是扭扭捏捏接下了那塊狐皮,雖然扭捏,不過眼中喜悅的光芒卻騙不了人。
楓璟安也随意挑了一件,不過沒挑那種看起來就很貴重的,而是拿了一塊普通的皮毛。
他又不是女子,用不着那麽好看的,能擋風能保暖就行。
告別了蕭羽澤,三人一屍往回府的路上返回,一路說笑,卻不想在半路碰上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一上來就貼在慕子衿身旁,一雙油膩膩抹了豬油的嘴唇開開合合說起話來。
“你又偷偷摸摸來找那個獵戶,若是被你爹知道,還不得打斷你的腿!”
那人長的實在奇怪,一身不菲的衣袍,五官的每個部位都生的好看,可是放在一起看,就如同熬了一鍋雜燴似的,看得人難受的很。
尤其他嘴唇上抹了厚厚的一層豬油,簡直令人颠倒胃口。
慕子衿當即嫌惡的撇開臉,企圖與他拉開距離,旁邊的紅鸾拎着狐皮,一個箭步沖過去,将慕子衿擋在身後,一雙美目用力瞪着來人:“李公子,請你不要再來糾纏子衿了!”
“糾纏?”李捷疏用力甩開手中折扇,裝模作樣扇了扇,扇的冷風飕飕,面頰冰涼。
楓璟安不是很懂面前這情況,只不過,那男人大秋天的還扇扇子,真的不會冷嗎?難道這就是文人雅士所追求的樂趣?
冷風雖冷,他卻樂此不彼,一把扇子搖起來端的是風度翩翩:“我這是糾纏嗎?我在将他拉出深淵。”
“呸!”
紅鸾毫不客氣啐了他一口,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慕子衿一把拉住,制止道:“別說了,我們走吧。”
語罷,他拉着紅鸾繼續向前走,絲毫不想理睬那人的模樣。
李捷疏卻不依不撓,一個側步踏上去又将他們攔住,收起扇子輕輕拍了拍慕子衿嬌美好看的臉,調笑道:“幾天不見,這張小臉越發的狐媚了。”
這下,不止是紅鸾,就連楓璟安也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抓住那折扇,正色道:“這位公子,請勿給他人帶來困擾。”
“喲。”那人陰陽怪氣的發出一聲,轉頭打量起他:“哪裏來的多管閑事的,還是個……道士?”
楓璟安佯裝不經意的拍了拍凝光肩上的樹葉,這才悠悠看向他:“我是陰陽道師,與道士相比,還是有些差別的。”
一聽到陰陽道師四個字,對方顯然虎軀一震,看了看楓璟安,又看了看他身旁頭戴帷帽,身板僵直,兩手直直垂在身側的凝光,一下神情變得畏懼起來,後退幾步讪讪道:“原來竟是道師……多有得罪。”
語畢,撒腿一遛煙兒走遠,唯恐避之不及。
直到那人的身影逐漸在視線中越離越遠,楓璟安這才得以去問他們:“方才那是何人?面色稍有不善。”
紅鸾還有些氣惱,盯着那抹灰溜溜的背影:“那人叫李捷疏,家世好的很,舅舅是當朝丞相,父親也是朝中官員,膝下就他這一個獨子,對他是百般溺寵和縱容,而他呢,平常最喜歡的就是調戲公子姑娘。”
楓璟安神色有些奇異:“他也喜好男色?”
“那可不是。”紅鸾雙手一叉腰:“仗着家中權勢,三番幾次來打擾子衿。”
楓璟安哦了一聲:“他家世代為官,為何他卻不住在京城,而是在這清光城?”
紅鸾慢悠悠跟他解釋起來:“清光城與京城之間只隔了一個懷城,這清光城是他的老家,他到現在一沒功名二沒利祿的,去了京城又能做些什麽。”
“這麽說來……”楓璟安點了點頭:“那人倒真是個碌碌無為而又不思上進的公子哥兒。”
紅鸾極其贊同他的看法,拍了拍手以行動表示認同。
作者有話要說: 又不帶小寶玩!
(↑我幫你們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