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跑不掉了
無意中被師院附中的一個慫貨給揍了，有着城南武哥赫赫威名撐腰的他表弟孫慶海，別看人是長得是又黑又胖，但在石塔一帶可算是有名號的小混混，那天在巷子裏吃了那麽大的虧，這小子自然是不會忘的。
只是他表哥的奶奶住了院，所以在九月初就找到了那慫貨所在學校的孫慶海，也就只能是耐心的等着，直到國慶後他表哥的奶奶出了院，他這才又去摸清了那慫貨的出行規律，做好了準備。
知道幾個月前表弟被人在巷子裏揍的狠了，城南武哥也就發了話說會幫他，放下心來的孫慶海将導致那天晚上自己在巷子裏被那慫貨跺了無數腳的半大小子叫上，準備找準機會将那小子堵住，狠狠的收拾一通，讓對方這輩子都不敢忘了自己。
不知道在七月底那巷子裏所揍的黑胖小子還記着仇的付正義，在師院附中的日子是越來越向着前世的軌跡偏轉了。
平時的小測驗，語文他倒表現的還算是勉強，但數理化則是徹底滑了坡，雖說靠着英語的高分和語文的不錯成績，讓他的總分還不至于全班墊底，可本以為付正義是暑期發奮圖強、惡補了英語準備全力迎接高考的班主任蔣煙岚，很是大失所望，幾次找他懇談見他還是如此，失望之餘也就只好是任其自流，只是在私底下總是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沒有用心，讓這極聰明、又有潛力可挖的好苗子長偏了。
知曉自己身邊的同學們将來會是什麽樣的付正義，對于那些高考成績好、可畢業後就不再願意跟普通同學繼續交往的家夥，敬而遠之。
他跟那些一貫都重感情的同學打成了一片，但除了白天的課程之外，就連晚自習付正義都不太願意上了。
跟幾個朋友要麽是結伴出去打游戲，要麽就是鑽進錄像廳，又或者是跑到文化宮的地下人防樂園，認真傾聽着張雨生的那首‘一天到晚游泳的魚’，借着昏暗且暧昧的舞廳光芒，與那些或是單純、或是妖媚、或是一時心起進來冒險的女孩們跳上一曲，感受一下彼此軀體的溫度，将原本應該是屬于他高中時所沒有能夠留下來的記憶，重新裝進心裏。
就在重陽節的這一天，跟喜歡地下人防樂園那種頹靡氣氛的曹運江、李穆洋約了一起過去的付正義，也就再一次的無視了在班級後門堵他的胡亞彤，溜了號跑去了文化宮，将車子存下就準備買票進場。
94年的地下人防樂園，為了吸引女孩子入場執行的是男生買票、女生免票的制度，所以裏面可是有不少來見識見識舞廳什麽樣的女學生和社會女青年。
在排隊買票的時候，随着他一起過來了幾次的曹運江，卻扯了扯付正義，摟着他的肩膀悄悄的說，這兩天似乎有人在自己幾個的身邊晃悠，看模樣可不像是學生。
94年的邗州城，治安還是很不錯的。
就算是有社會青年的存在，但也頂多就是敲詐幾枚游戲幣、逼着人去給買瓶飲料、買包煙而已，要說發生大事還真的是很少。
沒有太過在意的付正義，也就只是稍稍提高了些警惕，可入場之後香煙點上、記憶之中的幾首老歌一入耳，付正義也就忘了曹運江的提醒，很快就被李穆洋拉着繞着舞廳轉悠，評價坐在陰暗燈光之下的那些女孩們誰漂亮、誰更清純，哪些像是學生，又有哪些像是社會女青年，警惕心也就迅速消失，融入了音樂的節奏和這裏頹靡的氣氛之中。
可就在付正義跟曹運江一起去廁所放完水，剛出廁所的門的時候，一根棍子竟是迎面而來！
本能的擡手抵擋，但棍子呼嘯着砸在了他的手臂上，付正義一個踉跄就退回了廁所。
跟在後面的曹運江沖了出去，一腳将那拎着棍子的小子踹倒，可見廁所外還站着七八個呢，也就只好是退回了廁所裏。
仗着人多，被付正義揍了的那半大小子這才冷笑着走進廁所，指着自己的臉問，你個慫貨還認不認識我了？
看到這半大小子的付正義心裏一沉，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沒法善了，對方既然找來這麽多的幫手，就算是将舞廳裏的李穆洋也都叫來，也沒辦法抗衡的。
尤其是他在抵擋那一棍的時候，看到外面走廊裏還有幾個身高體壯的标準社會青年，要是真打起來不但自己要吃大虧，還要害的曹運江跟着遭殃。
所以付正義也不廢話，指着那堵住他的半大小子就說，讓我朋友離開我跟你們走，要是不行在這裏鬧大發起來，聯防隊也不是吃素的，我拼死揪住一個你們就誰都逃不脫幹系！
付正義說的平淡且冷靜，那半大小子可急了眼，撸起袖子就準備動手，可跟着他一起過來堵人的那幾個社會青年，可是知曉在這裏動手的嚴重性的，其中一個特別壯、膀大腰圓青年一手就将那半大小子撥到旁邊，瞅了眼臉色發白的曹運江，這才咧嘴沖着付正義豎起了大拇指，讓曹運江待在裏面十分鐘後再出去，便跟另一個社會青年一左一右的将付正義架着，準備離開。
被堵在廁所裏的曹運江還想要沖出去，可這幫人特意在通道裏還留了兩個堵他，見曹運江一冒頭，便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推搡着将他又逼回了廁所，雖說是沒動手，但也讓知道打不過對方的曹運江只好待在廁所裏熬時間。
途徑舞廳的入口時，裏面已經開始放迪斯科了，激烈的節奏令人沸騰，可架着付正義的兩個社會青年立刻就緊緊了胳膊，察覺到付正義根本就沒用勁不像是準備掙脫，之前開口的那格外強壯的社會青年不由得笑了起來，歪着頭瞅着他，壓低了聲音道。“小子，夠有種的！就這樣老實點可以少吃點苦頭，越是反抗武哥可是下手越狠的……”
94年的這些社會青年，都是些精力旺盛但閑極無聊的家夥，拉幫結派瞎混也就是為了發洩精力而已，因此雖說看起來長得一副兇相、體格也唬人，但真動起手來還都是些知道下手分寸的。
付正義最擔心的反倒是遭遇些半大小子，那些不上學的半大小子可不曉得輕重，一旦沖動起來可真的會下死手，打架出事有八成都是因為有半大小子的參與，所以聽架着他往外走的社會青年如此一說，付正義反倒是心生好感，笑着調侃了起來，說不就是挨頓揍嘛，最起碼也讓我知道惹了誰，對不？
如此樂觀的付正義，可是讓架着他走出人防樂園的兩個社會青年都驚訝了，說就是城南武哥找的你，也別怕，事不大。
94年城南武哥的名頭，還是滿響亮的，不想以後再被這個城南武哥惦記上的付正義，也就開始思索着該怎麽處理，片刻後他就被帶到了文化宮的南邊，兩個社會青年松了手，帶頭走進一黑乎乎的巷子，轉了兩個彎這才指着前面那閃爍着的路燈杆，讓付正義自己過去。
此時才晚上八點多，可巷子裏也安靜的緊，反正今天是逃不掉了，沖着剛才對自己交代的那社會青年點了點的付正義，便徑直走了過去。
一見人給帶來了，就站在那燈杆陰影裏抽煙的孫慶海，叼着煙屁股就站到了光亮處，歪着腦袋開口冷笑。“小子！可逮着你了，說吧，之前的事想怎麽解決？”
燈杆不遠處的那巷子裏頭，還站着三四個看不清臉的人，付正義大致估算了下就現在這局面，就算自己沖上去将這黑胖小子幹翻，他也是絕對跑不掉的，因此索性光棍些開口問道。“你想怎麽解決，說說看呗……”
付正義的态度讓孫慶海很不爽。
他想要看到，是人被帶過來之後被吓的腿軟腳軟，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哀求自己能放一馬的樣子，可站到面前的這小子似乎根本就無所謂，這可是讓孫慶海火了，将嘴裏的煙屁股一吐，上來便準備動手！
但付正義的開口卻是讓巷子陰暗處的一人咦了一聲，等付正義一個側身讓開孫慶海那巴掌後，那出聲者便徒然吼了一嗓子住手，讓本就使錯了力差點撞在牆上的孫慶海趕緊收手，蹲下身捂着他扭了的腳脖子，一臉的愕然。
從陰暗裏走出來的青年，幾步便沖到了那燈杆之下，滿面的愕然道。“怎麽是你？”
一看那人标準的三角眼，同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付正義也愣了。“張文武？你就是城南武哥？你奶奶好些了沒？”
“是，我就是……我奶奶已經出院了……揍了我表弟的怎麽會是你啊？”摸着腦袋的三角眼問完了才覺得更是尴尬，轉過臉沖着已經傻了眼的孫慶海說。“起來！這就是救了我奶奶的那人，過來喊付哥……”
說着張文武沖巷子兩頭的人招了招手，很快八九個人便圍了過來，一個個逐一的被張文武介紹，扭了腳脖子的孫慶海可是滿心沮喪、一臉的晦氣，他知道表哥奶奶那事的，所以此時哪裏還敢提給自己報仇的事情，笑得雖假但那一聲‘付哥’還是叫的滿有誠意的。
在場的除了那半大小子之外，基本上都是張文武的朋友，這些社會青年對付正義本來就沒什麽惡感，這下子知道是救了張文武他奶奶的就是他，一個個也就顯得熱情了起來。
想起被堵在廁所裏的曹運江和在舞廳裏的李穆洋，付正義趕緊跟張文武說，自己還有兩個朋友在人防樂園，要趕緊過去說一下，不然那邊再打起來可就又鬧了誤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