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
“我擦,不說今晚林隊不在我們休息一天嗎?怎麽你出去同學聚會還能聚出條線索回來?”徐冉踩着高跟鞋大步進門時對鄒天一陣抱怨,“難得我有時間出去吃頓飯!”
鄒天盯着徐冉看了大半天,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徐冉平時都是一套T恤牛仔褲固定風格休閑裝,今天出了奇了,不單把頭發披下來做了個大卷,還化了妝,白色的V領連衣裙露出纖細的鎖骨和雪白的肌膚,十足千金名媛的氣質。
簡躍正偏頭跟舒盈說話,擡眼一瞥忙驚呼,“哎呦,徐冉你美得我眼都要睜不開了,今天七夕節,跟男朋友吃飯去了吧?”
徐冉還沒答,鄒天就忙問,“你有男朋友了?”
“我幹嘛不能有男朋友?”徐冉坐到自己座位上把頭發随便一紮就準備幹活了,“老大,現在什麽個情況?徐禾佳真是塗景斌的女朋友?”
“是啊,剛問出來,徐禾佳從前是李绮紅他們網店的一個模特,跟塗景斌看對眼之後怕被李绮紅發現他們的關系所以辭職了。據徐禾佳說,王安的U盤裏裝着公司不少見不得人的機密,只要拿到手就可以要挾李绮紅。”舒盈指了指問詢室,“兩個人剛在裏面吵起來了,估計一會再進去收獲更多。不過徐冉,你先打個電話給眉山區交警隊,找他們要十八號和十九號眉山東路和昌寧路街口的錄像,查下徐禾佳說得是不是實話。”
“哦哦,我白天就跟他們支隊的江隊長打過招呼了,正好剛剛就在昌寧路吃飯順道去了一趟他們隊,已經拿到錄像了,正要過來看。”徐冉剛把自己的U盤插到電腦上,鄒天就晃悠悠走過來問,“你晚上在昌寧路吃飯的?西餐一條街啊,随便一個店人均消費都三四百,男朋友對你不錯吧。”
徐冉笑嘻嘻地看他,“消費我不知道,不過東西是真好吃,改天發工資我們也去搓一頓。”
鄒天似乎是有些失落,默默回到了位子上,簡躍瞅着這情景,小聲跟舒盈議論,“你這兩天對鄒天好點,剛失戀的人尤其需要被關懷。”
“他又不是小孩,誰沒失過幾次戀啊……”舒盈不以為意,“小事。”
簡躍一本正經,“難道人生一定要失過戀才完整?我就沒失戀過。”
舒盈轉頭睨了他眼,一點要理他的意思都沒有。
徐冉沒一會就有了發現,沖着舒盈喊,“老大老大!你過來看,十八號晚上12點54,拍到了徐禾佳往新立路方向走。照這個看,徐禾佳說的是實話吧?她沒過夜,只是偷了東西就走了。”
“這條路是主幹道,如果從眉山東路出來,很大可能要從這裏打車走。”舒盈指了指視頻進度條,“快進到第二天上午王安從旅館出來的時間,對就這裏……”
“老大!”鄒天對着視頻目瞪口呆,“你看到沒?王安在路口打車走了!他到十九號上午十點半都還活着!”
“看見了。”舒盈聚精會神地盯着畫面中的王安——他把西裝搭在小臂,右手裏拎着公文包,四下看看之後攔下了一輛出租車離開,出現在攝像頭的時間不足五秒,“查車牌,現在就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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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天,你把塗景斌帶到隔壁的問詢室去,我跟徐禾佳單獨談談。”
舒盈其實沒想好要怎麽和徐禾佳溝通,她拿了包抽紙走進問詢室裏,把抽紙盒放到了徐禾佳面前說,“先擦擦眼淚,妝都花了。”
徐禾佳小心翼翼地擡眼看她,咬着唇抽了兩張紙巾放在眼睑下輕輕拭過,姿态不但不狼狽,反倒楚楚可憐,都不禁令舒盈感慨,“你長得這麽漂亮,在模特這一行一定很有前途。”
“我真的沒殺王安……”徐禾佳用手抵在額頭,表情相當疲憊,“如果我知道偷個東西會惹上兇殺案,打死我也不會去做的。”
“我們已經查實你十八號當晚就離開了欣來旅館,雖然這一點不足以排除你的嫌疑,不過從我個人的觀點來看,你跟王安既沒有利益沖突更不存在感情糾葛,是沒必要殺他滅口。”舒盈把許靖的照片拿到她看,“這個女孩是不是找過你?”
徐禾佳拿起照片來仔細看了看,搖頭,“沒有,我沒見過她。”
舒盈似乎是不信任她的回答,又重複地問了一聲,“你确定?”
“我沒見過她……”徐禾佳态度很誠懇,“我每天的生活基本都是工作,來往各個化妝室、攝影棚,這個女孩素質太普通,不太可能接觸到我周圍的圈子,要麽就是我們見過,只不過我忽略了她。”
舒盈想了想,似乎又覺得她這話不無道理。許靖再聰明,到底是學生,渠道和資源有限,即便她确實查到了欣來旅館,都未必能繼續把這條線索追下去。警察有複雜的信息網,單憑徐禾佳的證件就能追蹤到她全面的個人信息。鄒天碰上徐禾佳是巧合,是機緣,但撇開這層巧合,想找到她也不是難事——而許靖不能。或許最直接、最符許靖邏輯的偵查方式,是蹲守在酒吧和附近的娛樂場所、旅店門口,等待着徐禾佳的下一次出現,等待她下一次“釣醉蝦”,可遺憾的是,徐禾佳不是真正意義上拉客的小姐,她不會出現第二次。
徐禾佳這條線索,應該是在許靖手裏斷掉了。
舒盈繼續問,“U盤裏裝的是什麽?”
徐禾佳緊拽着自己的小皮包鏈子,關節都給了攥紅了卻一言不發。
“塗景斌讓你什麽都不要說?”舒盈溫言細語地與她權衡說,“塗景斌捏着這些資料拿了李绮紅不少好處吧?要是把機密資料都爆出來,他就不是唯一知情人,李绮紅自然不再受他要挾,就此少了個搖錢樹。可你是聰明人,你好好想想,王安是被人謀殺的,誰殺他的可能性最大?殺人動機又是什麽?你一個女人,又長得漂亮,要是真發生了什麽不測……”
徐禾佳的雙手有了微微的顫抖。
舒盈微笑,不緊不慢地說,“我當警察到現在,見了不少你這樣的姑娘,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受了不少委屈,以為自己找了個真心對自己的男朋友就有了避風港,但往往事與願違。塗景斌是什麽人我是不清楚的,但就這個案子目前來看,他比你更容易洗刷嫌疑。犯法的事讓女朋友去做?如果我是你,我大概不會相信他承諾過的話。”
徐禾佳無端端又落淚了,舒盈感覺得到,她的心理防線正在崩潰。女人大概都這樣,愛情裏自欺欺人的成分占了大半,塗景斌是什麽人、對她怎麽樣,她想必潛意識裏清清楚楚,只是已經付出去的感情收不回來,現在說放棄,從前的委屈和妥協就都白費了。舒盈想起了當年常欣在她面前嚴詞厲色地質問她說“你說簡躍肯定是有難處,他能有什麽難處?我都找人打聽過他了,老早就出院了,病都痊愈了,一個大活人不聲不響說不跟你聯系就不聯系了,你還給他找借口找理由?天下沒有你這麽傻的女人!”時的情景,一個人獨處時什麽瞎話都能編出來欺騙自己,讓人當面揭了痛楚,這種感覺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就是崩潰。
越是內心裏驕傲的女人,越不能容忍有人當面揭她感情生活的短。
好半晌舒盈都沒再說話,只是用一種悲憫的、同情的目光盯着徐禾佳看,大概是被她的眼光看得實在不自在,徐禾佳終于松口,“U盤裏裝的是悅容公司前線産品的質檢報告,王安私下裏花大價錢去檢的……沒幾個合格的産品,不是金屬超标就是細菌超标,都不知道李绮紅怎麽拿到的産品合格證。裏面還有一些稅票、報賬的文件,我不太看得懂,但是塗景斌說拿這個坑李绮紅幾百萬都不是問題,我猜想可能是李绮紅做假賬偷稅吧。這個U盤現在就在塗景斌的口袋裏,你們拿過來一看就知道……”
“拿到這個U盤之後,塗景斌确實在李绮紅面前橫起來了,本來他被李绮紅……”似乎非常艱難地,徐禾佳還是說出了那兩個字,眼神裏全是難堪,“包養,一星期至少有三、四是要陪李绮紅過夜的,但是這段時間他不單不用陪李绮紅,還升職做了經理,又花錢給我買了幾件首飾。王安失蹤的事我一點都不知道!直到前兩天塗景斌喝醉酒跟我說王安被殺了,我真是吓得不輕,但他跟我再三說齊雪是兇手,不關李绮紅的事,讓我不用擔心不用怕!”
“其實我一直提心吊膽,擔心自己惹了大禍……我可以把首飾都拿出來!如果你們追究罪責的話……”
徐禾佳面對舒盈,急迫地想要撇清自己與這件事的關系,“我不想坐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