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這是一個緊致得讓人窒息的擁抱。她緊緊地攀附在他的身上，不停地叫着那個不屬于他的名字，“如曲，如曲……”
她的淚水很快打濕了他的胸膛。他原本想要推開她的手，落在她的背上，變成了溫柔的安撫。
“別哭了。”他說。
她終于漸漸放松下來，慢慢地停止哭泣。
從他懷裏出來，她癡了一般看他，擡起手，一遍一遍地描摹着月光下他的輪廓。
莫輕揚知道，現在的他，在她眼裏完全是另一番模樣。可他不忍心喚醒她。他不知道當初她寫下休書的時候是什麽心情，也不知道她火燒顧園的時候又是怎樣的心情，但他知道，如果時光倒回，能夠重來一次的話，她絕對不會寫下休書，絕對不會讓顧如曲一個人，死在顧園冰冷的床上。
“如曲……”她一開口，眸中的淚跳出眼眶，沿着臉廓滾落。
“對不起，對不起……”再多的解釋也換不回從前的他。心中如火如荼的愧疚，是因為能夠感知，自己最後的一擊，入到他的心中，是怎樣的痛楚。
莫輕揚将她拉進懷中。
“沒事了，鳳翎。沒有人怪你。顧如曲也不會怪你的。”
她在他懷裏沉默，許久許久。
“留下來陪我吧，輕揚。”她突然開口。
莫輕揚猛然一震，将她推開。
她的眸光明亮，天上的明月也比不上她眸裏的半分光華，“我知道你不是如曲，一直都知道。你就是你，從來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我喜歡你，莫輕揚。”
心中的震蕩讓莫輕揚虛弱得邁不動步子，“你也喜歡顧如曲。”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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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喜歡慕朝雲。”
“是的。”
“也喜歡林慕風。”
“是的。”
“也喜歡葉紫。”
“是的。”
每一次回答，都毫不猶豫。
“呵。”莫輕揚苦笑了聲，擡眸看她，“那我為什麽要喜歡你呢？”
她倔強地回望，明眸裏沒有絲毫不确定，“因為我是鳳翎。”
那一刻他恨不能掐死眼前這個女子，掐熄她眼中的倔強與篤定，掐滅她的名字在他心中掀起的波瀾。
可他做的，卻是将她拽到懷裏，狠狠地吻着。
她同樣不遺餘力地吻他，兩人奮力糾纏着，直到彼此不能呼吸。
他喘着粗氣，呼吸裏都是她的呼吸。她那一雙明眸，在如此的迷亂中依舊亮如明鏡。當他在她的眸裏尋到自己的影子時，他立刻瘋了……
莫輕揚睜開眼睛。
鳳翎還在他的懷中安睡，唇角微揚，睡容安詳。
莫輕揚不敢相信，同樣的錯誤，他會一而再地犯。只是這一次，他再不能欺騙自己說這是一次無心之失。他喜歡她。這一點毋庸置疑。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她該起床了。
“鳳翎。”他輕聲喚她。
她眷着夢裏的安詳，不肯起床。
“起床了，鳳翎。”他附在她耳邊，輕聲喚。
她終于肯睜開眼睛，望着他的眼裏盡是淺淺的笑意，“輕揚。”
莫輕揚幾乎不敢看她的眼睛，垂眸道，“起床吧。”
鳳翎于是拉了拉他，“幫我穿衣服。”
“我不……”
莫輕揚正要拒絕，那廂鳳翎又拉了拉他，補了一句，“好不好？”
莫輕揚幾乎是不受控制地點頭。
鳳翎忍不住背過身去偷笑。她終于摸到一些跟莫輕揚相處的門道。原來輕揚這樣好欺負，原來同樣一句話，只要說得柔軟一點，輕揚就沒法拒絕……
等鳳翎重新轉回來的時候，莫輕揚已經随意套了一件中衣，自安平手中接過她的衣物，朝她走來。
鳳翎掀了被子，期待地等着他服侍。
此刻的莫輕揚突然覺得替鳳翎穿衣服并不是個壞主意。這位吃飯穿衣都慣于被人服侍的王爺，也不知被多少人看過身子，她還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自己被占了多少便宜呢！
女裝比男裝繁複，但莫輕揚也算心靈手巧，摸索了片刻便順順當當地替鳳翎穿戴完畢了。
穿完衣服鳳翎更樂，為了試驗自己的發現，她又開始扯莫輕揚的衣袖，溫柔中帶着期許，“輕揚幫我梳頭好不好？”
這下莫輕揚可當真為難了，“我……不會梳女子的發髻。”
“那就給我梳一個跟你一樣的。”鳳翎指了指他的束發，将話中的霸道和強硬濾去。
那廂莫輕揚立刻中招，拿起梳子開始替她梳理一頭柔順的長發。将鳳翎華美的長發掬在手中，束起，盤好，用發帶固定，一個男子發式便做好了。
“真漂亮！”鳳翎滿意地看着鏡中的自己。簡單的束發幹淨利落，更顯得英姿飒爽，即便配着女裝，也毫不違和。
莫輕揚看着她在屋子裏歡快地轉圈，竟不覺有些癡了。
直到她的唇點在他的唇上，同他柔聲道別，“我先去花廳了。”
他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見才緩緩回過神，心神不屬地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到達花廳的時候，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已經到了。
餐桌上的氛圍愉悅而和諧，連話最多的林慕風也幾乎沒有說話。
他卻別扭非常。粗粗打過招呼，他坐下來默默吃飯。
吃得太過專心，連鳳翎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猛然擡首，發現所有人都停止了用餐，坐在餐桌旁盯着他看。
莫輕揚一陣心虛，“怎……怎麽了？”
慕朝雲代表發言，“王爺今天很高興。我們覺得該好好謝謝你。”
謝他？莫輕揚不知該如何回應，難道他要說不用謝，這是他應該做的嗎？
“王爺說撿到你的時候你正被仇家追殺。”反應最快的林慕風開始發言，“你的仇家還活着嗎？告訴我他的姓名地址。西恙有很多不錯的殺手，我花大價錢請殺手替你報仇。”
葉紫立刻附和，“這個主意好，算我一份。”
“不，不，不。”莫輕揚連連擺手，“事情比較複雜，我并不想他們死。”
“對！”林慕風立刻接上，“平壤王府的人可不是這麽好欺負的。應該讓他們生不如死。我回去配幾幅□□讓殺手帶過去，讓他們受盡折磨，生不如死。”
莫輕揚聽林慕風說得恐怖，急忙出言制止，“他們于我不仁，我卻不能于他們不義。我只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葉紫不解地插嘴，“難道你還打算放過他們？聽二哥說您被救回來的時候不僅受了很重的傷，還被人下了很厲害的毒。那些人恨不得你死呢！”
莫輕揚垂首壓下心中苦澀，“這其中，勢必有許多誤會。”
林慕風還要出主意，卻聽慕朝雲道，“我聽明白了。五弟是想自己回去，親自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理清楚，為自己讨回公道。”
此話一語中的，莫輕揚連連點頭。
“這并不難。”慕朝雲柔聲對他，“等你一個月的禁足期過了，我會同王爺商量，讓你回中原将那邊的事情處理清楚。”
莫輕揚忍不住生出期許，“當真可以？”
慕朝雲看着他這個模樣有些失笑，他真以為王府是監獄呢？
“當然可以。”他肯定地回他。
衆人見莫輕揚如此神情，便知已然猜中他的心事。既然莫輕揚也開心了，衆人目的達到，也便各自散去，各忙各的去了。
莫輕揚吃了早飯便沒什麽事了。突然想起昨天本來準備去看望齊修兩兄弟，卻因為皇帝的駕臨耽擱了，于是便轉了方向，往天然閣去。
沒走幾步，居然碰到了林慕風。
莫輕揚看見他有些尴尬，他卻很自然地跟他打招呼，“五弟也來看修兒嗎？這兩天修兒總鬧着下地，我實在不放心，去藥局之前想來看一眼。”
莫輕揚點頭掩去尴尬。
兩人一路同行，莫輕揚沉默着不說話。
“五弟想知道，我是怎麽喜歡上王爺的嗎？”林慕風逗他說話。
莫輕揚果然擡起了一直埋着的頭。
林慕風揚唇淺笑，很快陷入回憶，“那天夜裏我正在睡覺，王爺從窗口跳進來，掐着我的脖子把我弄醒了。她統共就說了兩句話，‘你是神醫林慕風嗎？’‘給我治傷！’，然後就暈在我的床上了。是不是很可愛？”
莫輕揚無語一陣，“你是說闖進你家掐你脖子的動作可愛嗎？”
“你可能會覺得我瘋了。”林慕風神色突然沉重起來，叫莫輕揚十分的不适應，“看着王爺明明已經山窮水盡，卻還是倔強地裝出霸道強勢來。那一刻，我真的很想……保護她。”
莫輕揚沉默了。
兩人都不再說話，默默地走到了天然閣。
房間裏，鳳齊正在艱難地挪動鳳修的身體，鳳修也在努力配合，眼看着就要挪下床來。
林慕風一見，大驚失色，“你們在幹什麽？”
鳳齊聽到聲音吓了一跳，手一松，鳳修的身體便直直地往床下倒去！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