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莫輕揚睜開眼睛，入目一簾細絲床簾，軟軟地挂在刻着蓮花圖案的銀色簾勾上。床尾一個檀木架子，陳列瓷玉質地的珍奇古玩。
還未端詳完，就見一個灰衣小厮走到床邊。見他醒了，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物什，朝門外叫道，“快去告訴二爺，王爺從戰場上帶回來的公子醒過來了！”
王爺？原來是個王爺救了他，怪道房中擺設如此講究了。
可是，那個女子……
莫輕揚張了張嘴，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口中嘶啞的厲害，只能發出幾個難聽的單音。
“公子莫急着說話。”那小厮将他扶起，輕言安撫，端了水，拿了濕布，将水點在他幹裂的唇上，“你已經昏迷了七天。二爺說了，醒過來就沒事了。”
莫輕揚張張嘴，确覺吐字艱難，終于放棄。
過得摸約一炷香時間，只見一個青衣男子提着藥箱，微笑入內。
竟是個難得的美男子！眉目俊雅，氣質溫和，露齒微笑，不知該迷死多少閨中少女。
他走到床邊，執起他的手，細細把着。
一會兒他将他的手放下，對他笑，“公子的體質不錯，這麽重的傷，還中了毒，竟也能恢複得如此之快。”
莫輕揚虛弱地笑笑。
只見他轉向方才的小厮，“安平，可曾派人通知王爺？”
安平恭敬地垂首答道，“回二爺，已經通知過了。王爺回說，等公子痊愈，他再來看公子。”
青衣男子笑了笑，似乎帶點膩寵的意味，莫輕揚看不真切，只聽他轉頭對自己道，“那公子就等着吧。”
莫輕揚有些疑惑地皺皺眉，總覺得他話裏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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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林慕風。”他還在疑惑的時候，林慕風已經開始朝他自我介紹了，“我看你不像西恙國人，可是由中原來？”
他不先問他的名字，倒先問起他的來歷了。
莫輕揚點了點頭，張了張嘴，“我叫……”
“公子的名字，”林慕風出聲阻止他，“在王爺問及之前，還是不要告訴任何人。”
莫輕揚眉頭蹙得更深，這是什麽道理？
仿佛讀懂了他眼中的困惑，林慕風朝他頗為神秘地笑笑，“西恙與中原，确實有許多不同，慢慢地公子便會懂了。”
莫輕揚的身體在逐步恢複。
第二天他已經能夠輕松開口說話，于是他開始向安平打聽自己身處的環境。
“不知西恙與中原，究竟有什麽不同？”他問。
只見安平恭敬垂首，“公子恕罪，小人愚昧，昨日二爺提及前，未曾聽說過什麽中原。”
“那……你們家王爺是個怎樣的人？”
“公子恕罪，小人不敢妄論王爺。”
……
莫輕揚花了一段時間，終于接受安平不可能解答自己的疑惑的事實。
他于是耐心地等林慕風再來，可是自那之後，他卻沒有再出現過。
又過了三日，他已經能下床走動。
他被安置在王府裏的一個園子裏。雖說只是個園子，占地面積也有中原一般大戶人家的院落那麽大。其間亭臺樓閣，曲徑流殇，應有盡有。他想，這個王爺該是極有權勢的。
花了半日将園子逛了一圈，他來到了園子的出口。
園門口站着兩個黑衣侍衛，見了他，俱是先一愣，然後極有默契地将他攔住，“公子，王爺吩咐，公子傷愈前，不得離開清輝園半步。”
莫輕揚皺眉，“為什麽？”
“該是怕公子跑了吧……”一個侍衛小聲答了句，立刻被另一個侍衛制止，那侍衛轉向他，恭敬道，“王爺絕無傷害公子之意，還請公子安心回屋養傷。”
莫輕揚心中疑惑，卻不好說什麽，只能點頭離開。
沒走多遠，突聽園外一陣喧鬧，一個略顯尖細的少年嗓音憤怒地吼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立刻放本大爺進去，聽到了沒有？”
“四爺，王爺有令，您別叫小的難做。”方才與他講話的侍衛出聲勸道。
“我就是要看看他到底長得有多像那個人！你們給我讓開！”
“四爺……”
“你給我回頭！有種你就讓我看看你的臉！”顯然地那少年已發現了他，正在沖他嚷。
莫輕揚回頭。
園門外，那少年一身白衣，腰佩長劍，墨色長發更襯得玉肌如雪。那張臉，能叫天下女子都無地自容。修眉柳目，瓊鼻櫻唇，美得精致空靈，卻又奇怪地不顯半分女氣。
他承認那少年容顏絕世，已所不及，但他的樣子該還不至使人現出這般宛如見鬼一般的神情吧？
他奇怪地向前，正想出聲詢問，那少年已然蒼白着臉，踉踉跄跄地飛奔而去。
莫輕揚思忖片刻，轉身往園子裏走。
早該料到，園子裏不可能只有門口那兩個侍衛。
剛掠上牆頭的莫輕揚，很快便被守在暗處的侍衛客氣地請回園中。
雖然心中疑慮重重，畢竟對方救了他，除了不準出園子，也不曾當真為難過他，是以莫輕揚并不打算跟這裏的人發生任何正面沖突。再說，他的功力恢複不過兩層，就算對方想對自己不利，他恐怕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只是他愈想，愈覺出這個西恙王府的奇怪來。
先是林慕風意有所指的暗示，再是府中人看他的眼神，還有那少年怪異的言行……近來他還發現一個被他忽略許久的細節，就是，他從不曾在這個王府見過一個女人！
偌大的一個王府，竟連一個女侍都沒有，豈不是很奇怪？
正想着，突聽一陣腳步聲往他房裏走來。斯時夜已深，莫輕揚房中的燈火早熄，不知來人何意，正在窗前冥想的他忙折身上床，閉眼假寐。
“呀”地一聲，窗戶被人推開了。一個清雅中略帶失望的聲音輕輕響起，“睡了？”
是她！莫輕揚驀地睜眼，坐了起來。
她倚在窗邊，月光撒在她如墨的雲髻上，映出她一身優雅的紫。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讓他以為自己見到的，是一個甫落凡塵的仙子。
“你很緊張。”她玉手托腮，美眸帶笑，輕言道，“府裏的下人們讓你不自在了嗎？”
他起身，着魔般走到她面前，緩緩開口，“你好嗎？”
她似乎一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再看他時目光裏多了幾分凄楚和迷離。
“怎……”莫輕揚話未出口，她已然将半個身子探過，埋進他懷裏。莫輕揚一窘，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就一會，一會就好。”懷裏的人兒聲音微顫。
他于是沉默，靜靜地任她抱着。
一會兒她擡起頭來，望着他，認真道，“我很喜歡你。”
莫輕揚愣在當場。
“我太直接了嗎？”她眨眨眼睛，似乎想起什麽來，随即道，“聽慕風說你們中原人有許多規矩，是不是喜歡一個人也不能随意說出口呢？”
“不……我……”莫輕揚花了好長一段時間，終于把理智找回來了，“我們甚至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鳳翎。”未等他說完，她便自報姓名。
“我叫……”莫輕揚突地想起林慕風的交待——“公子的名字，在王爺問及之前，還是不要告訴任何人。”
“怎麽了？”見他奇怪地住了口，鳳翎出聲問道。
“莫輕揚。”莫輕揚沖她笑笑，輕聲道。
“莫輕揚，輕揚。”她重複他的名字，而後莞爾一笑，“這名字真好聽！輕揚。”她輕聲喚他。
莫輕揚只覺心神一蕩，竟不由得有些癡了。
“輕揚，”她繼續道，“我喜歡你，留下來陪我好嗎？”
“我……”鳳翎直接膽大的告白讓莫輕揚有些招架不住，“我只是途經西恙，而今是王府的客人，去留恐怕不能随意。”
“客人？”鳳翎微笑低語，“過了明天，就不是了。”
什麽意思？莫輕揚正要張口詢問，鳳翎已經欺身過來，吻住他的唇。
缱绻……
直到兩人分開，莫輕揚依舊無法從驚愕中醒來。
“呆子！”輕咬一下他的唇，鳳翎輕嗔一句，含笑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