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唐家因為被安璐火燒的緣故, 唐以鳶一家住進了賀家。
修繕雖然麻煩,但只要資金到位,時間上倒是不用太長。
早在唐以鳶高考之前,唐家整頓就已經臨近尾聲。
由于唐以鳶高考不方便搬家,而高考結束後, 賀洲又有事外出, 一直到前幾日才回來,所以唐家才在賀家住了這麽久。
轉眼七月快要來臨, 眼見賀洲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轉, 唐父唐母也向賀洲提出了搬回唐家的請求。
出人意料的是, 向來面對唐父唐母凡事好商量的賀洲,難得沉默不語, 倒是汪管家一口答應。
與此同時, 原本按照進程,唐以鳶和韓世晟那一期應該在八月播出的《極限燃燒》, 考慮到熱度因素, 被節目組提檔,直接調到了七月初播出。
綜藝節目播放的時候, 唐以鳶正好和石小琴等同學相約做暑假公益活動, 幫助流浪動物之家做義工。
等她回到家的時候, 綜藝已經在網上輿論發酵,不少之前關注過唐以鳶和韓世晟之間關系的人, 在節目中發現了亮點, 導致韓世晟最近已經成為不少網友群嘲的對象, 哪怕粉絲再多,也無力回天。
唐以鳶這幾天忙着照顧小動物,連給貓狗接生都學會了,為了給寶寶們喂奶,兩小時醒一次照顧小動物,已經連續好幾天沒休息好。
別說看綜藝了,有時連吃飯的時間都是趕着來的。
回家前她已經和石小琴約好,晚上一起看綜藝,結果沒想到剛一回到家吃完飯,就被唐母拉着去湖邊散步消食。
“你看看你,好不容易高考完暑假,不在家好好休息,跑去照顧小動物……”唐母上上下下,将唐以鳶渾身都仔細瞧了一眼,“看看這,發尾這麽幹枯,皮膚也黑了,連手指頭都粗了這麽多……”
越說唐母越心疼。
唐以鳶這還是在市內做公益,想到她八月還打算下鄉支教,便越發地不放心起來。
“人都瘦了一大圈!”唐母總結道。
唐以鳶簡直哭笑不得。
就她的體質,正常情況下,根本不會有什麽變化,別人怕被太陽曬黑,擔心護膚不好皮膚粗糙,唐以鳶有龍氣在,日常适當保養就行。
而且她才去幾天,剛回來的時候洗完澡照照鏡子,唐以鳶根本沒發現自己和之前有什麽變化。
怎麽到了唐母嘴裏,仿佛受苦受難歸來一樣。
不過家長總是疼愛下一輩的,知道唐母是心疼自己,唐以鳶心中暖暖的,抱着唐母的胳膊,就厚臉皮撒嬌起來。
唐母看着自己的嬌嬌女兒,心中百感交集,最後還是忍不住道:“我和你爸已經跟賀洲說過了,後天回家。”
“回家?”唐以鳶一怔。
唐母仔細看着唐以鳶的表情,面上神色如常,仿佛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小事:“回我們自己家啊。一轉眼在賀洲家裏叨擾了這麽久,雖然這裏環境好,風景好,但畢竟是人家的房子。
“之前咱們家被燒了,而且還差點害到人,賀洲肯收留我們,是我們的大恩人。
“可是賀洲人再好,我們也不應該在人家家裏賴着不走,對吧。”
唐以鳶愣愣地點了點頭。
唐母摸了摸唐以鳶的頭:“怎麽樣,是不是也想家裏了?房子媽已經看了,複原得和之前一樣,而且更安全,以後家裏就我們三個,也不用擔心再有人進來了……”
唐母說着說着,難免不自覺想到了安璐。
初見她時,明明是那樣一個可愛靈動的女孩子,她憐惜安璐受苦多年,又心中欣喜,不愧是弟弟的女兒,即便在安家那樣的環境下長大,也依然長成了個知禮的女孩子。
誰能想到,最終竟然是這樣收場。
自從安璐那天放完火被擡走後,唐父唐母便當這個侄女死了,再也沒有去看過她,連後來安璐進入精神病院的消息,都是別人告知的……
不管怎麽說,還好安璐的陰謀沒有得逞,唐以鳶還好好的在她的身旁。
想到這,唐母攬着唐以鳶的手緊了緊。
見唐以鳶還一副呆呆的模樣,本來唐母是打定主意,不多問的,此刻心中一軟,最終還是道:“鳶鳶,你爸說我多想了,但我還是……你和賀洲之間,到底怎麽回事?”
唐以鳶瞪大眼睛看着唐母,見唐母面色嚴肅,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怕是不會給她糊弄的機會,唐以鳶呆怔過後,也不知道想到什麽,臉莫名其妙就紅了。
唐母已經很久沒看到女兒這樣害羞的模樣了。
上次見到,還是許多年前,她像唐以鳶提起韓世晟的時候。
但自從安璐來了後,唐以鳶的性格越來越奇怪,壓根就不會和父母好好說話。
此刻時隔幾年再次看到唐以鳶這表情,再聯想到今天他們和賀洲說,準備搬家時,賀洲的反常,唐母心中當即就有了答案。
她看着唐以鳶道:“你們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為什麽沒有和我們說?”
說完,唐母又想起了,唐以鳶剛來賀家的時候,和賀洲還不熟悉,甚至對和賀洲接觸,是很排斥的。
後來在她的勸說之下,才改正了過來。
她哪裏想到,現在居然能發展到這一步?
唐母忍不住道:“那你們現在進展到哪一步了?那天賀洲從國外回來,你也很晚才回來,而且兩個人還手牽着手,你們不會……不對不對,賀洲下半身沒有知覺……不對不對!賀洲已經恢複了,難道你們——!”
唐以鳶一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結果唐母居然越說越離譜。
她一下子清醒過來,趕緊打斷了唐母的話:“媽,你想到哪去了,冷靜,您冷靜一點,好嗎?”
唐母盯着唐以鳶,那表情仿佛賀洲在和她搶女兒似的。
唐以鳶有些哭笑不得:“我和賀洲……确實是發生了一些事情,但是,絕對沒有您想的那麽誇張!我和他最多只牽過手,沒有別的了!”
“真的?”唐母道。
“當然啦,我才剛剛高考完,還沒到年齡呢,您想什麽啊。”唐以鳶吐槽道。
唐母一聽,立即放下心來,同時也有些尴尬,讪讪地道:“二十歲了,也不小了。”
唐以鳶被唐母這一提醒,才想起來自己在這個世界,雖然是高三生,但卻比普通的高三學生要大兩歲,安璐這坑爹的設定啊。
唐母道:“你這個年紀,媽也不反對你談戀愛,只是賀洲吧……他的情況确實有些特殊。”
見唐以鳶看向自己,唐母趕緊道:“媽不是說他的身體情況,別說他現在已經好轉了,就算真一輩子坐在輪椅上,他的身份地位,我和你爸心裏還沒點數嗎?媽媽的意思是,他的身份真的不一般,我們這樣子的人家,也就在本市小有資産,別說出了省了,就算在省內,最多也就算個小康家庭。
“賀洲的家庭情況,經過這麽多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一些,如果不是機緣巧合,咱們連給他開門都夠不上。”
唐母這話倒不是妄自菲薄,從韓夫人憑靠賀家的身份,帶領着整個韓家混的風生水起,就可見一斑了。
“所以你和賀洲,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唐母道。
唐以鳶嘆了一口氣:“也是一些機緣巧合,和他聊了起來,媽你也知道,我前段時間忙着高考,等我忙完了,賀洲也開始忙了,我們其實接觸的機會很少,大部分時候你們兩都在場。能發展到哪去啊……”
唐以鳶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小:“什麽也沒發生,包括牽手也是有別的原因,我們沒有在一起,放心吧。”
唐母道:“鳶鳶,你喜歡賀洲嗎?”
唐以鳶好不容易降溫下去的臉,一下子又熱了起來。
這種問題,哪怕同齡人問,都會不太好意思有些尴尬,更何況是父母問出來的。
而且就像唐母說的,賀洲的身份,她也知曉一二。
如果不是因為唐以鳶特殊的體質,如果不是恰好賀洲出現意外……
“有一點點吧……”唐以鳶低聲道,“媽,你別問我了,我也不太明白。”
唐母身為過來人,瞧着唐以鳶這神情,哪還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
原以為之前有韓世晟打底,唐以鳶在感情這塊,應該已經開竅了。
可是此時一看,唐母頓時意識到,唐以鳶過去對于韓世晟的糾纏,怕是就像小孩子被搶了玩具一樣,偏執瘋狂,因為有安璐競争,又因為韓世晟的心不在她身上,所以反而越發想要占有韓世晟,奪回未婚妻這個頭銜。
但現在面對賀洲,才是正常人談戀愛該有的模樣。
越不确定,就越是喜歡,因為只有在真正讓自己心動的人面前,才會這樣踟蹰不定。
想到這,原本有些擔心的唐母,心中莫名放下心來。
唐以鳶不是以前的唐以鳶了,他們也不該再用一樣的方式來對待她。
唐母忍不住伸出手,慈愛地摸了摸唐以鳶的臉。
“雖然賀洲很優秀,但我們女兒也不差啊。”唐母對唐以鳶道,“你這個年紀,就是談戀愛最好的年紀,媽今天問你這事,不是反對你和賀洲在一起,我們的意思是,你和誰在一起,我們都不反對,因為我們尊重你的選擇。
“但你也一定不能忘記,你是我們的女兒,這麽優秀,這麽漂亮,你值得對方最好的尊重,自己心中也要把握好分寸,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明白嗎?”
唐以鳶乖巧地點了點頭。
母女兩人徹底說開,雙雙都放松不少。
唐母攬着唐以鳶,一邊在湖邊吹着小風散步,一邊道:“那你要不要考慮把你和賀洲的事情告訴媽媽,我幫你參謀參謀?”
“參謀什麽啊。”唐以鳶道。
“你喜歡他,那他到底喜不喜歡你啊。”唐母理所當然地道。
唐以鳶沒想到唐母這麽直接,本來已經降溫的臉,一下子又熱了起來。
正糾結着怎麽回答,沒想到下一瞬就聽唐母道:“呦,賀洲過來了,過來找你的嗎……對了,我們兩手機都沒帶。”
唐以鳶一驚,轉頭果然看到賀洲坐着輪椅朝她們過來。
而且不止是賀洲,包括汪管家還有幾位助理,甚至安保人員都在。
雖然這些人日常出行,都跟着賀洲,但平日在家中的時候,還是比較随意的,很少看他們都聚在一起,而且還朝湖邊的方向走來。
唐以鳶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預感,完全顧不得什麽少女心思了。
果然,賀洲一行人剛在唐以鳶和唐母面前站定,賀洲就沉聲道:“阿姨,鳶鳶,發生了一些情況。”
“什麽情況?”唐母一聽,神色一整,也顧不得剛剛的放松與調侃了。
“我已經想好了處理的辦法,也一定能解決,請你們相信我的能力。”賀洲鄭重地道,“只是因為這件事情與你們有關,你們享有知情權,但你們放心,我一定能以最快的速度,将這件事情處理幹淨。”
賀洲這樣嚴肅地再三保證,頓時惹得唐母更加焦心。
賀洲見狀,道:“這裏風大,我們回去再說吧。
才剛回到家坐定,唐母便迫不及待地看着賀洲。
賀洲卻是沒有開口,而是他身旁的助理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平板遞給了唐以鳶和唐夫人,同時還遞過來兩只藍牙耳機。
唐母和唐以鳶看着這平板和兩只耳機,心裏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接過來。
平板桌面上,只有一小段視頻。
唐母點了一下,視頻當即打開。
一開始,鏡頭裏是一片昏暗的模糊,像是拍攝者沒有調整好攝像頭,傳來各種各樣的雜音。
在雜音之中,有一道沙啞的聲音,透過耳機傳了出來:“是這樣嗎,可是沒有人信你……”
這嗓子像是被粗砂磨砺過似的,在加上各種雜音,聽起來又粗糙又模糊,如果聽力稍微差一些的人,甚至可能都聽不清到底說了什麽。
然而不論唐以鳶還是唐母,皆是一陣,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神情。
這是安璐的聲音。
安璐原本的聲音,十分婉轉動聽,然而那天縱火,害人害己,唐以鳶一家毫發無傷,反倒是安璐,不僅被燒傷了臉和身軀,連嗓子都被燒毀了。
換做是旁人,不一定聽的出來,但唐以鳶和唐母,對安璐實在是太熟悉了。
即便她嗓子燒傷,即便她壓低聲音,唐以鳶和唐母還是從這模糊的一句話,一下子就判斷了拍視頻者的身份!
接下來又是一陣雜音,安璐似乎在一邊拍攝一邊調整,大概五秒鐘後,雜音逐漸變小,緊接着,視頻內容也逐漸清晰起來。
安璐拿着手機,在拍一個男人。
當看到那個男人的模樣時,唐以鳶心中莫名一緊。
這是一個十分瘦弱的男人,他的長相比較偏向東南亞,小小的眼睛,微微有些凸起的嘴巴,下颚很短,此刻他弓着背,光着膀子,整個人看起來又警惕又瘋狂。
男人盯着攝像頭道:“你拍我幹嘛。”
“拍你好玩啊,怎麽,你還怕被抓啊。”安璐冷笑道,“也是,她沒和賀洲在一起的時候,你怕鬼,連家都不敢回,跑到亂七八糟的地方多了好幾天,現在她有賀洲這個靠山,賀洲要是知道,你玩過他的女人,保證弄死你。”
男人怒視着鏡頭,劇烈地穿着粗氣。
安璐嗤笑道:“你看看你,比狗還賤,我要是賀洲,殺你都嫌手髒。”
“是,我是賤,我連垃圾都不如,但我這個垃圾,和兄弟一起輪了唐以鳶,我是第一個上的,破她處的人是我,你男朋友韓世晟,還有那什麽賀洲,都是舔我不要的破鞋。”男人忍不住,高聲道,說完也冷笑地看着攝像機,“你姐姐可比你帶勁多了,就你這種醜八怪,求我上我都不要——”
他話未說完,下一瞬,鏡頭晃動,緊接着便是各種雜音,其中摻雜着亂七八糟的慘叫聲。
唐母看到這裏,已經要看不下去了,拿着平板的手都在發抖。
反倒是唐以鳶,雖然臉色也不太好看,但卻把唐母手中的平板拿了過去。
唐母見狀,正打算關閉視頻,突然,視頻中的內容又恢複正常。
不過已經不是安璐拍攝的視頻了,而是畫面一切,變成了一個人拿着手機,拍攝酒店的視頻。
唐以鳶看到了熟悉的酒店,熟悉的床。
這裏正是她穿越到這個世界後,醒來的那個酒店。
不同的是,此刻鏡頭內,酒店的床上躺着個全果瘦弱、滿身傷痕的女人,四周人影晃動,隐約有不少男人在旁邊。
不過這個鏡頭非常的短暫,大概只有不到兩秒,下一刻,就自動黑屏了。
視頻到此也正式播放結束,唐母臉色鐵青,氣得渾身發抖,連話都說不出來。
前半段視頻,唐母看着已經很生氣了,然而最後一個鏡頭,簡直完全觸怒了唐母。
應為視頻中那個被捆綁在床上的女人,長得竟然和唐以鳶一模一樣!
她算是明白,賀洲為什麽給他們平板的同時,還遞過來個藍牙耳機了。
雖然這個視頻賀洲怕是早已經看過,但當着所有人的面,還是給了唐母和唐以鳶一份體面。
見唐母氣得說不出話來,唐以鳶趕緊握着她的手,輕輕拍着唐母的後背安撫起來。
唐母正在氣頭上,轉頭看到女兒安慰自己的模樣,鼻頭一酸,眼淚就一下子流出來了。
“你說她怎麽這麽壞……怎麽可以這麽壞……”唐母依靠着唐以鳶,忍不住痛哭道。
即使安璐至始至終都沒有在鏡頭出現,然而唐母心中也很清楚,這事和安璐脫不了幹系。
他們一家收留了她,為了安璐的身心健康,願意讓安璐改口叫他們“爸爸媽媽”,把她當親女兒對待,甚至有的時候考慮到安璐的成長環境,數次虧待自己的親生女兒,只為了彌補安璐。
這樣的情況下,安璐竟然放火燒唐家,如今燒完還不夠,竟然放出了這樣的視頻來惡心人。
“沒事,都是假的,除了惡心人,也沒別的作用了,無所謂的。”唐以鳶趕忙安撫道。
賀洲也道:“阿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他們損毀鳶鳶名譽的。”
“賀洲,你幫了我們那麽多,現在連家事都要麻煩你……”唐母道。
“應該的,鳶鳶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吧。”賀洲道。
有賀洲作保,唐母稍稍安心一些。
考慮到唐母情緒不穩,身體也有些支撐不住,賀洲和唐以鳶一同安撫了好一會兒,确定唐父已經知道此事,此刻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唐母才勉強答應,稍稍休息一下。
趁着唐母在沙發上平複心情,唐以鳶借口去廚房熱牛奶,片刻後,賀洲也走了進來。
唐以鳶低聲道:“事情會比較棘手嗎?”
賀洲看向唐以鳶:“不會,我會處理好的,放心吧,告訴你們這件事,是因為你們有知情權,但後續不用擔心。”
唐以鳶也看向他:“是不是有別人插手這事情了?”
見賀洲沒有說話,唐以鳶又道:“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們擔心,所以把事情說的輕描淡寫。我媽是因為關心則亂,沒想那麽多,但是……之前和韓世晟安璐在網上口水戰的時候,我大概能感覺到你的實力……
“如果這個視頻只是安璐發的,甚至哪怕韓家人出手,你想要解決的話,都不可能讓視頻在網上發酵,更不可能現在就拿給我們看。
“你一定會盡快處理幹淨後,再告訴我們這件事,但今天你是特意去湖邊找我們,然後告訴我們的。
“你是擔心我們回來後,被別人告知這件事,反而情緒會更加崩潰?與其等別人說,不如你來告知,我們對你很信任,一定會被你安撫下來的。”
賀洲沉默着,許久之後才低聲道:“被你看穿了。”
唐以鳶看着他,視線不自覺在賀洲周身游移了一遍。
小龍沒有出現。
自從賀洲的身體開始好轉後,小龍就再沒出現過了,唐以鳶估計是賀洲身體在全力休養中,小龍也在發力,估計沒空出來瞎晃悠。
一開始唐以鳶還不太适應,畢竟她更喜歡逗弄小龍,而且她能憑靠小龍來揣測賀洲的情緒,沒了小龍後,唐以鳶容易摸不準。
不過這麽幾次接觸下來,唐以鳶已經逐漸習慣,甚至摸清楚了賀洲的性格。
即使小龍不在,好像也能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告訴我吧,我可是當事人,有知情權的。”唐以鳶輕聲道。
賀洲和唐以鳶對視了兩秒,見她神色平靜,最終還是緩緩道:“有人動手,找個替身代替安璐,把安璐從精神病院神不知鬼不覺地運出去。
“視頻中的那個男人叫輝子,我找了他很久都沒有找到,安璐出去後,應該是聯絡到了安英傑,又透過安英傑找到了輝子。
“在某個組織的幫助下,這行人直接偷渡出國,因為沒有走正規渠道,所以沒辦法查到他們的行蹤。
“這個視頻的原始ip地址在中東,他們現在應該還在那邊,但賀家的手伸不到這個區域,交接過程手續較為繁瑣,我還在溝通中,會盡快把人要回來。”
唐以鳶已經猜到了事情比較棘手,結果沒有想到比她想象中還要複雜得多。
她更沒想到,安璐這段視頻,竟然是在中東拍攝的。
安璐、輝子、安英傑這三人,竟然扯到了一塊,在異國他鄉相逢了。
把他們三個安排在中東,稍微有點智商的人都知道那邊是什麽情況,震驚之餘,唐以鳶竟然覺得有些瘋狂的可笑。
“那個幫助他們的人,是賀家的對手嗎?”能在賀洲的眼皮子底下,偷天換日,把安璐運走,還提前找到了安英傑和輝子,然後把人送去中東,令賀洲束手無策,除了賀洲的競争對手之外,唐以鳶想不到還有誰能做到了。
然而賀洲的回答卻是出乎唐以鳶的預料。
“不,是賀家內部的人。”賀洲道,“只有賀家的人,才會這麽了解我,完美避開了我的眼線,又借助賀家如今和華國交好的力量,才這麽輕易把人送了出去。最重要的是,他們把人送去了中東。
“中東局勢混亂,進去容易出來難。即使有正規軍隊,短期內找到躲藏起來的兩個人也很困難,但相對應的,想要長期保護兩個躲在那邊的華人,也很困難。”
唐以鳶道:“你的意思是,對方只想讓安璐他們在短期內發揮作用,至于将來,就不管了?”
“嗯。”賀洲點了點頭,“賀家不好對付,沒必要這樣打草驚蛇,這麽短視又驚人的舉措,大費周章半天,最終目标其實是我。”
賀洲說着,看向唐以鳶,有些抱歉地道:“所以,這件事我也有一部分責任,給你們造成麻煩了。”
“這……怎麽又攬到你身上去了,正常情況下,你們不是應該責怪我的嗎。”唐以鳶無奈地道。
“你是受害者,沒有人會苛責受害者的。”賀洲輕聲道。
唐以鳶感覺到賀洲看自己眼神中的溫柔。
賀洲的反應,确實出乎她的預料。
唐以鳶自己本人知道,她是穿越過來的,原女配過往的一切,和她都沒有任何關系。
但在別人看來,唐以鳶和原女配是一體的。
原女配愛慕過韓世晟是真的,原女配被安璐和安英傑設計陷害,被小混混帶去酒店,也是真的。
唐以鳶醒來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在酒店,事後又聽安英傑說,那天晚上酒店鬧鬼,輝子都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她以為這件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便沒再放在心上,畢竟原女配已經走了,唐以鳶要繼續生活下去。
結果沒有想到,有一天輝子竟然會被人找到。
唐以鳶沒見過輝子,也不認識他,但當他在視頻中說出那番話時,唐以鳶就猜出來了。
她心中的憤怒,一點也不比唐母少。
特別是最後那兩秒鐘的鏡頭,這一群人渣,竟然将女配的模樣拍攝下來,現在更是公之于衆,唐以鳶的心中簡直怒火滔天。
然而當看到唐母的反應後,唐以鳶卻硬生生克制了下來。
她不能太生氣,更不能太當真。
她必須要冷靜,否則唐母的情緒更加難以平靜。
她和唐母說,那一切都是假的。
對唐以鳶而言,這一句是真話。
但對這個世界的所有人而言,這一句是假話。
別人不好說,至少以賀洲的能力,那段視頻到底是真是假,賀洲一查便知。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在賀洲心中,唐以鳶确實有一段不堪的過去,甚至連清白都沒有了。
這個世界對女性總歸是不公平的。
男性爆出這樣的視頻,是風流韻事,然而女性爆出來,卻是奇恥大辱。
別說視頻中的人不是唐以鳶了,即便是唐以鳶,她會傷痛那些過去,難過自己受的傷,但那些流言蜚語,經過這段時間的歷練後,确實不一定能傷害道唐以鳶。
可她自己不在意,不代表身邊的人不在意。
當然,以賀洲的修養,唐以鳶相信他不至于直男癌,為了這點兒破事歧視她。
但她沒想到的是,賀洲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自責。
即便如他所說,這件事的背後有賀家別的人插手,所以安璐才能順利出逃,她和輝子安英傑,才能順利在中東彙合,把這段視頻散布出來。
但如果一開始,沒有這段視頻,或者說賀洲和唐以鳶根本不認識。
那麽這件事,就不可能影響到賀洲。
唐以鳶自己很清楚這個因果關系,賀洲卻搞反了。
唐以鳶兩輩子加起來,見過無數人,卻從未動過心。
一直到遇到賀洲後才明白,她最無法抗拒的,只是這種不着痕跡的溫柔。
唐以鳶道:“賀洲,如果視頻中的人不是我,事情會不會簡單很多。”
賀洲聞言,有些驚訝地看着唐以鳶。
唐以鳶回憶着穿越過來時,夢中見到的女配,緩緩道,“事發當天,我确實住在酒店,不瞞你說,當天晚上,安璐曾帶着韓世晟來捉奸,不過可惜,他們失敗了。
“視頻中的女性被虐待,身體出現嚴重損傷,這種損害,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恢複。而我當天晚上,和安璐韓世晟一起離開酒店,一路回到家中,路上有無數監控可以證明。
“如果監控不清晰的話,我家門口和客廳有高清攝像頭,可以證明我的清白,因為是夏天的緣故,我在家中身着睡衣,胳膊和腿都是露出來的。
“相同的位置,同一個夜晚拍攝的視頻,視頻中的女性受了傷,但我身上卻完好無損。”
唐以鳶說着,看向賀洲:“視頻裏的人,不是我,雖然長得非常相似,但我們不是同一個人。”
賀洲看着唐以鳶,一時沒有說話。
唐以鳶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能把這個視頻交到唐以鳶和唐母面前,說明賀洲已經核實過,這個視頻是真實的了。
那麽相對應的,唐以鳶剛剛說的那些事情,除了唐家的視頻賀洲拿不到,那一路上的監控,以賀洲的能力,調查出來并不難。
他肯定也發現了這其中的違和,但這卻是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情。
而且既然視頻是真實的,這個世界又只有一個唐以鳶,賀洲身為沒有穿越過的土著,自然傾向于唐以鳶真實經歷過那些過往。
所以他今天才會這麽鄭重與嚴肅,深怕唐以鳶受到刺激。
想到這,唐以鳶對賀洲淡淡笑了一下:“能治好你的人,肯定會有過人之處,你應該允許我有一點點自己的小秘密吧。”
賀洲被唐以鳶這麽一笑,耳朵一下子就紅了。
他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目光,然後迅速道:“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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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進入收尾階段啦,争取在這個月完結,謝謝大家,晚安=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