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天大地大吃飯大

第8章 黑影

“你們說，我不該為了他們的死而開心嗎？”代真臉上帶恨，眼中帶淚，就那麽看着包拯。“知道他們死去的時候，我不知道有多開心，只恨他們死的太容易了些，本該由我，将他們一一戳骨揚灰！”

“這......”包拯無法對眼前的代真說些什麽放下仇恨之類的話，這種仇恨若是能忘了，那麽她也不會活得這麽痛苦了。

公孫策看着代真，“我們并未認為代真居士便是兇手，只是想要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而已。若是居士不介意的話，我們也可将這四人的罪行昭告天下，至于被害了的人的名姓，自然是要隐藏的。”

“不必隐藏，”代真冷笑了一句，“我堂堂正正的，沒有需要隐藏的地方。害人的不是我，該覺得羞愧的，也不是我！”她茍延殘喘二十年，在道觀之中隐姓埋名，并不是覺得自己有過錯，而只是為了活下來。

只有活下來，才能夠報仇，只有活下來，才能夠看着仇人死去，只有活下來，才不枉費爹爹和小裁縫的兩條性命。

公孫策一愣，而後釋然，“倒是我小人之心了，居士莫怪。”

“不會。”代真雖然一直靠着仇恨活下來，可是并不代表她已經徹底被仇恨給蒙蔽了雙眼，是好是壞，她心裏有數。

“代真居士放心，本府定會将事情經過查的清清楚楚，而後還你們一家以及周遭幾戶人家一個公道。”包拯義憤填膺，若不是馬昌幾個首惡已然被殺，他定然是要将他們用狗頭鍘行刑的。

“只是，那李達的孫女和陳三，和這件事情并無相幹。”公孫策眸色沉了沉，雖然他也很不願意，但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所以，若是兩位知道兇手的消息的話，煩請告知。”

代真笑了，“他們是無辜，我也可憐他們的性命就如此白白丢了。不過，想到李達和陳大在地府之下會有怎樣的痛徹心扉，我便心中歡喜。所以，莫說是我不知道真兇是誰，即便是知道，也不會說出一二分的。”

她的笑容之中有諷刺，有釋然，有同情，還有痛快。盡管代真如此說了，可是開封府的三個人都無法無強迫她說些什麽，也就只好嘆氣了。

藍晴晴聳聳肩，“真是可惜，還以為抓到兇手的小辮子了，結果只是不相幹的事情。”倒不是她沒有同情心，不同情代真卻只關心案子。若是她真的沒有同情心，也就不會和小隊的人保護那些在別人看來一點用都沒有的普通女人和孩子們了。

只是，在末世之中，更慘的事情都在天天發生，藍晴晴只能夠着眼于眼前的事情，才不會拜自己給逼瘋。那是一個徹底失去了法度和道德的世界，人性的瘋狂和黑暗被徹底放出了閘門，那是一個真正的，活生生的人間地獄。

開封府三人的眉心微蹙，對于藍晴晴的說法有點不滿。可是想着她以前都待在深山之中，對于世情并不太了解，也是情有可原的。他們想着，是不是要教一教她。

只不過，代真卻是對藍晴晴的平淡觀感甚好。她轉身看着她，“你是第一個知道我的事情以後，不同情我的。便是我這養大的孩子，也是萬分同情于我，覺得我可能會随時想不開做傻事。”

“你不需要同情。”藍晴晴站直了，雙目直視着代真，“你的身上有我不喜歡的偏執，但是也有我喜歡的堅強，你不需要同情。”

來到這個時代，藍晴晴最不喜歡的就是那些大部分都以夫為天的女人了。她們大多數都被養廢了，好像沒有了男人就徹底活不下去一樣。更不要說是失去清白這種事情了，大概只能夠哭着喊着要去自盡了。

可是代真不一樣，她的眼底的東西讓藍晴晴看到了小隊裏面的那些女人的眼神。盡管身體素質比不上男人，可是在心理上，她們不會弱于他們。就是這些東西，支撐着她們在末世之中活了下來。

就連她自己，要不是靠着一股狠勁，也活不到老大收留她。那些想要欺負她的男人，都被她給親手殺了。

“哈哈哈......”代真再度笑出了聲，只是這不再是瘋狂和怨恨，而是暢快，“我痛苦地活了二十年，第一次遇到一人，居然能夠完全理解我。如此，似乎也不算是白白活着。”

“其實，我如果是你的話，當年會換一個做法。”藍晴晴歪頭看着代真，“你一開始可以加以逢迎，等到他放松警惕的時候就廢了他。只會哭和喊是沒有用的，變态都喜歡他的獵物哭，哭得越慘就會越高興。”

這種變态，藍晴晴就在另一個小基地裏面見到過。那裏不算是基地，而是那些異能者的屠宰場，普通人就是被圈養的獵物。老大因為太生氣了就出手燒了大半的基地，她們幾個同伴當然也是要幫忙的。

不過，那個小基地的異能者是有大基地做靠山的，後來就來找她們的麻煩了。說到這裏，藍晴晴就不得不違心地誇一下歐陽城主了，他直接用陰謀離間了大基地的三大勢力，讓他們打成一團後，直接出手把剩下的戰力都給廢了。然後，大基地就被她們的歐陽城主給接收了。

雖然藍晴晴很讨厭歐陽城主，但是不得不承認，不管是搞陰謀還是用實力，他都是杠杠的。她完全鬥不過他，還被用眼神威脅，所以真的是很讨厭他了。

哼哼，她就是喜歡老大，就是要靠着她，怎麽樣？！

代真愣了，然後點點頭，“有道理，我下次會試試的。”

藍晴晴笑了，“我告訴你，不管是哪個男人，下.半.身都是最脆弱的了。”親身驗證過，踢廢一個男人，也不是什麽難事。

代真看着藍晴晴的眼神越發溫和，“我的仇人死了，我好像沒有別的事情做。但是聽你這麽一說，我可以教道觀中的那些女孩子們一點東西了。”

“包教包會的防身廢人三十六式，需要嗎？”藍晴晴朝着帶着呲牙一笑，親，由她們小隊的人研究出來的，真的非常實用，不來一份嗎親？

“若是能得藍姑娘相助，自然是好的。”代真對着藍晴晴的态度越來越好。

看着兩個女人越談越開心，花廳中的四個男人頓時覺得□□涼涼的。雖然那種畜生都是罪有應得的，但是他們也真的覺得有點冷。只不過，開封府三人已然消去了要教導藍晴晴的心思，她這樣，也很好。

阿齊看着代真，小心翼翼地提醒，“幹娘，那個，包大人他們......”

“包大人，我對于真兇是半點也不知曉的。”經由藍晴晴這麽一遭，代真的怨憤居然消去了許多，已然可以平靜地提及此事了。大概，也算是錯有錯招？

包拯和公孫策觀人無數，自然知道代真并沒有說謊。“既然如此，那麽今日算是麻煩代真居士了。帶本府查清楚當年的事情以後，定會給一個交代的。”

“代真自然是相信包大人的。”仇人死了，心結已解，代真顯得越發平和了。她臉上的傷疤，看起來也不再那麽吓人了。“既是如此，那麽，我們母子是否可以離去了？”

“自然會是可以的。”包拯微微颔首，“只是這兇手會不會找上你們二人？不若，還是留下開封府住下吧，也免得發生事情無人相助。”

阿齊疑惑了，“這兇手，不是幫助我和幹娘的嗎？”若不是顧忌自己身在開封府的話，他都想要叫那人恩公了。他沒有什麽用，除了心疼自己幹娘什麽也做不了，更不能幫她報仇。

現在，有人能夠幫忙，豈不是甚好？

“那可未必，”展昭開口，“若是兇手此前也有殺人呢？若這幾次只是巧合呢？又或者，兇手想要殺的不僅僅是那些畜生，而是二十年前那樁事情的所有相關人呢？是以，還是留下來好些。”

阿齊傻眼了，這這這，還會有人如此嗎？

“對啊對啊，你們不如留在開封府吧。”藍晴晴當然是要幫助自己老大的，“正好，我把那三十六式教給你，怎麽樣？”

代真本來是有所猶豫的，聽到這句話便意動了，思考片刻後點點頭，“既是如此，就要麻煩諸位了。”

“莫要如此客氣。”包大人見他們願意留下來，松了口氣，“公孫先生，安排他們住下的事情，就要麻煩你了。”

“大人說笑，學生自當盡力。”公孫策走到代真兩人面前，“二位，請！”

代真和阿齊向着包拯行了一禮後，方才跟随着公孫策離開了。

包拯捋着胡子，滿意地看着藍晴晴，“藍護衛甚是聰穎，這麽快就說服代真居士留下來了。”他早已看出，代真居士雖然對自己還算是信任，可是并不想和官府有多少牽扯。

也許，是因為她自身的遭遇吧。為何代真居士茍延殘喘二十年不敢現身？除了那幾個惡人的原因，應當也有官府包庇，害得她連擊鼓鳴冤都不敢吧？若是天下可海晏河清，那該有多好。

藍晴晴笑笑，“不是我的功勞，是防身廢人三十六式的功勞。”

“......”包拯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似乎，怎麽說都不對？

展昭強行忍下了喉間的笑意，“藍姑娘，午膳時分快要到了，你想不想去看張大娘今日做了什麽？”

藍晴晴轉頭看着展昭，雙眼亮閃閃的，“我可以去嗎？會不會打擾到他們？”今天早上的時候她還是看着他們沒有很忙才敢取“偷窺”的，因為要做整個開封府的夥食，廚房他們也挺辛苦的。

要是把人給累壞了，以後沒有人給自己做好吃的怎麽辦？就算是只有一兩餐，她也覺得不能忍的！

展昭的目光更加柔和了些許，“放心，無礙的，我們只是看看，不會打擾到他們的。”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怎會是冷心冷肺之人？

“好啊好啊，我要去！”藍晴晴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腳，就是想要朝着外面走去。

“如此，包大人，展昭先行告退。”

“包大人，藍晴晴先行告退。”雖然着急，但是緊跟老大腳步這種事情，藍晴晴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嗯，以前為了氣城主，做習慣了。

包拯笑笑，“好，你們去吧。”他看着兩個人離開的背影，突然有一個想法出現在腦中。可是，他又笑着搖搖頭，這不可能的，展護衛明顯是把藍護衛當做孩子來逗着玩呢。

夜深了，開封府衆人都已經入睡了，只有排了班的衙役們還在巡邏着。一道黑影略過了夜空，進了開封府的後院所在。

那黑影似乎在後院之中尋找着什麽，而後，他終于找到了，從懷中掏出了迷魂煙，對着房間裏面吹了進去。過了半盞茶，他才小心翼翼地撬開了門鎖，腳踩了進去。

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大刀，在隐隐約約的月光下閃着寒光。黑影拿着大刀，對着床上的人就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