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逃走
“媽媽！”顧小小将手機遞給Sam。
“什麽意思？”
“夢裏的女人！”
“你說夢裏的女人是你的媽媽？”
顧小小重重的點點頭，然後埋頭寫了幾個字，再次遞給Sam：“我要去找媽媽”
“媽媽？”
“快！找媽媽”
“現在？”
“立刻！馬上！”
“發生什麽事了？”
顧小小不再回答，只是急切的望着Sam。Sam禁不住被顧小小這麽看着，不再問什麽，妥協了，很無奈的說：“好，走吧！”
兩人趕了一天的路，晚上八點才到了顧小小媽媽的家，“家”裏的燈亮着，可在夜色裏顯得那麽冰冷。
顧小小按響門鈴後，端端正正地站好，可是卻沒人應門，再按還是沒人應。
“小小，我們明天再來好了，先去找個地方休息，你累了一天了！”
顧小小搖搖頭，蹲下縮成一團，Sam心疼的看着她，卻無計可施，也蹲下将自己的衣服披在顧小小身上。
一個可愛的傻子，一個愚蠢的瘋子，兩人就這樣依靠着等到天亮。
門“咯噔”一聲被推開了，Sam和顧小小相繼醒來。
“你們是誰？”一個中年男子走出來問。
“我是顧強的女兒，我來找我媽媽。”顧小小寫好後遞給Sam，再由Sam轉述給他。
“顧強的女兒！你找林梅？”
顧小小點頭。
“林梅？她——在醫院，快不行了！”
顧小小突然覺得一陣眩暈，支撐她一路走到這裏的支柱轟然倒塌了。
“你是誰？我不相信你說的話！”
“我是林梅現在的丈夫。”
顧小小只有遠遠地看過媽媽現任的丈夫，所以并不認得他。
“她怎麽了？”顧小小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經歷了這麽多事，顧小小已經成長到處理悲傷只需幾秒鐘而已。
“你們先進來吧！”
“請你帶我去看她！”
“我會帶你去看她的，但在此之前我要先讓你看個東西。”
男人把顧小小兩人領進家裏，将一封信交到顧小小手上，這封信顯得并不規範，并沒有寫明是寫給誰的，但從內容上看，是寫給男人的：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被背叛的感覺是那麽的撕心裂肺，那天在街上看見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塌了。或許你要笑了，我是為了錢才嫁給你的，又怎麽會在乎你有沒有外遇？我得說，之前我确實是為了錢才跟你的，可自從那日在醫院我女兒寥寥幾語将我點醒之後，我真的真心的把你當成我的依靠。當然，我寫這封信并不是在控訴，而是在忏悔。我們在這件事上都犯了錯，我們的心都是自私的。這樣的生活再過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但我會永遠記得我們曾經一起生活過。我離開之後，請你找到我的女兒，用我的心髒，讓她活下去！
顧小小的眼淚啪啪的滴着，她終于找回了一個真實的媽媽，可同時，她也要失去她了。
醫院的病房裏，顧媽媽雙眼緊閉，鼻孔裏插着輸氧管，一只手腕上打着點滴，另一只手腕上纏着厚厚的白紗布，紗布上還有滲透出來的斑駁的血跡，她是割腕自殺的。
顧小小蹲在那裏，輕輕握着媽媽的手，冰涼的手。記事以來從沒握過這雙手，原來握媽媽的手會有令人心痛的感覺，可是就算心痛也想一直握着。
“她撐着最後一口氣，就是想等到把自己的心髒移植給你。”男人在一旁說。
用媽媽的命來換我的，這樣的重我怎麽承受的起。顧小小百感交集，她想跟媽媽說說話，奈何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傻了似的看着。
“我對不起你媽媽！所以我想盡力完成她的願望！”
顧小小看了看眼前的男人，突然覺得他身上有爸爸的影子。
“謝謝！”
男人沒想到顧小小竟會向他表示感謝，多諷刺啊，自己傷了她媽媽的心，導致她自殺，她沒怪自己，反而還感謝自己。
“你為什麽不責怪我害了你媽媽？”男人禁不住問。
“自殺是我媽媽自己的選擇，不是嗎？就算你什麽也不做，我也不會怪你，我有什麽資格責怪你呢！”
“林梅曾經告訴我，她的女兒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兒。現在看來，确實如此。她從你身上學會了寬容，我從她身上學會了愛！只是一切都太晚了。”
顧小小同情的看着眼前失落的男人，不知該怎樣安慰他。
“看看我都說了些什麽！讓你們見笑了。”男人尴尬的笑着。
“知道你這麽愛我媽媽，我很開心。”顧小小寫好讓男人看過後又接着寫“不過，我不能接受她的心髒，萬一她能夠僥幸活過來怎麽辦，那我不成殺人兇手了，她可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無論如何我都不能那麽做。”
三天後。
什麽被遺棄了，什麽又被拾起！
生活在這樣的鬧劇中循環往複，令人哭笑不得！
失去李立軒，找回媽媽，為什麽這樣的對立無法平衡，反而讓疲累的心更空了。
是誰說失去越多就會得到更多，我失去到連自己都快保不住了，為什麽還沒到盡頭呢！顧小小懷着這樣的疑問站在病房窗口處仰望天空，可以看到白雲在藍天的懷抱中缱绻飄浮。雨季過後放晴的天空是那麽明亮，顏色鮮豔的宛若新生。
“看什麽呢？”Sam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