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回…… (2)
的鬥争經驗,更有個人得天獨厚的力量和優勢。
“辦個水軍公司吧?”
“可以。敵不動,我不動。”
安女士下意識撫摸手上的戒指,忽然笑得很甜蜜。
“我正巧有空,可以給他們挑挑寶石,親自加工成結婚戒指!”
單父淡笑,“哦?我的定單都快做好了。”
剛剛結成統一戰線的兩人,又禮貌地隔開了些。
呵,兩個兒子肯定更喜歡我的!
安女士急着去挑寶石,走之前,紅着臉握住戚平一的手,說會經常想他的。
單興悅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差別對待,沒有任何意見。只要,安女士別突發奇想。
但那是不可能的……
安女士借口要上廁所,看到兩個盥洗室裏分開擺放的牙刷、毛巾等生活用品。
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難道……小兩口吵架了?
她深思熟慮了一秒,回到戚平一和單興悅面前。
“小時候還擔心他成家以後,不會照顧自己。”安女士聲情并茂,擦了擦幹澀的眼角,“有你,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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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平一蒼白的臉都快被她說紅了。
照顧單興悅的是住家保姆。
他才是那個需要被照顧的。
安女士微笑,“我這次也沒送你們什麽東西,下午給你們個驚喜,一定要收着。”
下午,家居公司的工人拿到免死金牌,把大套間裏的沙發、躺椅全部搬走。為了填補房間裏的空地,工人們換上康複用的器材,一應俱全。
這些東西和櫃子上的幹花、錯落有致的燭臺,分主題懸挂的油畫,上萬冊的背景書牆一點都不搭。
安女士留言說:“等我兒子學會手法,讓他每天幫你啊。”
單興悅下班回來,進了屋子就看着地板不說話。
戚平一已經震驚完了,欣賞過單興悅瀕臨失控的表情,咳嗽了聲。
他大方道:“一起睡吧。”
這裏好歹是單興悅的房子。
“謝了。”單興悅取下外套,直接倒在床上。他最近過得很辛苦,加班是常有的事,剛才低頭都覺得斜方肌扯着疼。
“喂,不要睡成大字。”戚平一搖頭,“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
單興悅的臉埋在枕頭裏,聲音有點悶,“反正我在你心裏沒有好形象。”
戚平一推着輪椅過去,“彼此彼此。”
夜裏,兩人并排躺屍。
戚平一想到許多往事。
他是在不知道第幾次轉學後遇到單興悅的。
那天他被勞動委員編進拖地的隊伍。放學後他沒有急着搞大掃除,而是先把文具盒夾層裏的信拿出來。當時的文具盒以難看的鐵盒為主,有固定筆的夾層,夾層邊緣很容易生鏽,得花點力氣把它扯開。
手因此破皮了,戚平一打算舔舔了事,誰知前排倒下去一天的睡神會遞給他創口貼。
戚平一愣了幾拍,導致信被搶走了。
那個多管閑事的讨厭鬼就是單興悅。
“我原本想在畢業後跟你說出心裏的話,沒想到會分別。現在也不敢說那四個字了。只希望你一定要記得我。”
單興悅不光把信的內容念出來,還砸中戚平一脆弱的神經。
他挑眉道:“哥們兒,這是情書啊!”
情……書……
戚平一回憶完,感嘆道:“肯定是因為那封不吉利的情書,現在才會淪落到跟你結婚。”
單興悅側過身聽他講話,目光微閃,“那你想跟誰結婚?”
☆、基情突飛猛進(下)
戚平一不假思索道:“沒想過。”
在營養師的監督下,他瘦脫形的臉差不多恢複了昔日光彩,鼓起腮幫的表情顯出幾分天真。
“我都不記得自己喜歡過誰了。”
見單興悅似乎不相信地眯起眼睛,戚平一又說:“你肯定更加不記得!”
單興悅看着他:“你以前喜歡眼睛圓一點的,最好是鵝蛋臉,頭發烏黑的那種。”
戚平一仔細回憶,覺得單興悅在說初中的班花。
“他們瞎傳的,我以前也不喜歡她。”
“哦。”
說話間,他們兩個各自裹着的被子已經疊在一起。
越過單興悅的背,戚平一看到玻璃上突兀地出現了幾滴水,而後狂風把院內的楓葉刮到窗臺邊緣。
下雨了。
雨水源源不斷地打在玻璃上。屋內亮堂,外面暗着,更遠一點的地方才能看見路燈球狀的光。
難得氣氛和平,戚平一決定把那些年寝室欠下的夜聊繼續下去。
“你呢?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一直有。”
單興悅把手抽出來,壓在被子上。
戚平一瞬間聯想到那位財經女主持人,啧,難怪影視作品裏薄情的人一動心就很要命。
“我知道是誰了。”
“你知道?”
“她只要沒結婚,你大可以去追。”
“……結婚了。”
單興悅背過身去。
戚平一哪裏知道自己會碰到對方的傷心處,看樣子還是經年累月沉澱下來的痛苦。他努力憋出一句寬慰的話,“看開點吧。再怎麽好,也不值得你這樣惦記。”
“別說了。”單興悅把燈按滅,“晚安。”
戚平一就很感慨:
一個深情的霸總,這是要被抓到晉江文裏當男主的啊。
第二天,閑到發黴的戚平一迎來娛樂活動。
提供者居然是單興悅,他難得留在房間等戚平一醒來,推着戚平一來到中庭的池塘邊散心。
楓葉層層疊疊,半數已經陷進泥土。
不懼人的雀鳥立在假山上,梳着翅膀,偏頭看他們看說話。
戚平一和雀鳥的圓眼睛對視,“不加班?”
單興悅淡淡道:“事情總是做不完的。新來的醫生跟我說,你身體缺維生素,視力受到影響。最好不要總是看電子産品。”
“原來那個呢?”
“我讓他寫論文去了。 ”
“……”
“想看什麽,我幫你念。”
“哈?”
戚平一懷疑自己看到單興悅笑了。
單興悅:“我們之間的那些誤會都解開了……認識這麽多年,當個普通朋友不為過吧?”
戚平一內心磨刀霍霍。
“我想聽彩虹屁。”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單興悅。
單興悅抿了抿嘴,很快找到一個符合要求的帖子。
“标題,他是星河中最亮的一顆,是我們永遠追随的一顆!括號,當年沒發的機場圖,回括號。”
“一樓:愛是互相的!最不後悔的事情就是喜歡他。”
“二樓:太好哭了!謝謝樓主!”
“三樓……累,我不念樓層了。很愛很愛他啊,看到他的照片就會忍不住哭出來,很多個晚上都夢到他醒過來,然後跟我結婚。”
“樓上做夢,一一在我床上。”
“停停停!”戚平一雙頰泛起紅暈,沒想到最後是自己先扛不住。
單興悅還是那樣雲淡風輕的表情,“這是你今年生日的時候,粉絲論壇蓋樓最厲害的一個飄紅帖子。”
戚平一拿過手機:“我沒見過這個論壇。”
論壇做得很精致,取他的諧音為名字。他點開側邊的導航欄,看到數不清的站子微博鏈接,很多站子的創建日期竟然在他車禍之後!
戚平一仔細看論壇區塊的時候,單興悅就在邊上告訴他,他的粉絲應援很有創意。除了第一年聚衆去他出事的地方獻花,惹來網路非議,之後成立專項的醫療基金,幫助跟他一樣深受車禍贻害的人。
戚平一知道可以做什麽事了。
他拜托柳文靜把自己未公開的寫真打印成珠光效果的明信片,簽名送給粉絲站的各負責人,另外一人配一袋彩妝。
憑良心講,戚平一的長相、身材都很完美。他演仙俠劇,粉絲就說他是仙藕雕的,演民國劇,粉絲就說他是工筆畫的。哪怕歲月突然加速十年,他的臉依然沒有崩。
總之,在戚平一當國民偶像的那幾年,靠顏值就能圈住爸媽那一輩的粉絲。
床頭櫃上還放着沒簽完的明信片。
這天是星期一,新的私人醫生來報道。
戚平一抻着手臂,正在努力放松肌肉,就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
“安醫生?”
“您好。”
安醫生笑着走過來。
戚平一沒想到對方這麽年輕。這人是安女士的遠房侄子,學歷有她打包票,又是什麽運動學博士,又是什麽國際協會最年輕的成員。
“醫生,我的腿有站起來的希望嗎?”
“我不能打包票,可能這輩子能做到的最佳程度就是這樣了。”
戚平一眼前一亮,“我挺喜歡你的。”
他清醒之後每天早上都會見到私人醫生,但醫生知道在誰那裏拿錢,只會對他笑,說些一定會康複如初的廢話。假如人的身體是無數零件,看着其中一部分生鏽卻又不能換,實在是很絕望。
他想聽的是真話。
安醫生的目光落在戚平一準備送出去的寫真照片上,“我也很喜歡您。”
晚上吃飯的時候,戚平一跟單興悅聊起新的私人醫生,一邊說,一邊去舀辣醬。
他嗜辣,曾經在綜藝節目裏獲得過“火辣辣王子”的土味稱號。
但醒過來之後,還是第一次吃到。
“只準一勺。”單興悅說。
戚平一只當沒聽見,結果舌頭剛沾到紅色汁水,身體就下意識開始抗拒。
“咳咳!”他揪着毯子咳,從脖子到臉頰都開始轉紅。
等戚平一緩下來,單興悅收回輕輕拍打的手。他挑眉道:“讓你不聽。”
“你……咳咳……給我一點時間,我肯定咳咳……我這樣能吃什麽啊。”
戚平一扭過頭,單興悅在他身後說:“你靠打針活下來的。打營養針、護胃的針、溶解血栓的針……”
戚平一舉手投降:“我最怕痛了。”
作為病號,戚平一不打算強撐,他在身體感覺疲倦的第一時間叫累,表示自己要回房休息。
他躺在床上,感覺到門開了,然後床墊塌了點。
單興悅的氣息籠罩過來,在他睡得那邊放下一本經常讀的名著,掀起微風。
“悶不悶?”單興悅識破戚平一在裝睡。
“你管的也太多了。”戚平一說。
單興悅直接上手,撈住戚平一的腦袋,讓他在枕芯上睡正。
戚平一感覺自己被當成小孩子,他用眼角餘光掃到單興悅收回手,又聽到單興悅轉身時衣物細碎的摩擦聲。
“你今天康複訓練的量是不是太大了?”
“還好。我不是說了嗎?安醫生很有一套的。”
“這麽好?你都沒誇過原來那個。”
戚平一轉過身,興致勃勃道:“安醫生不光技術好,人也長得不錯。你媽有沒有給他作介紹?”
單興悅在安置取暖的屏風,坐在床邊,只留給戚平一背影,“我怎麽知道。”
過了一會兒,單興悅說:“明天我想看看你怎麽康複的。”
有單興悅在,戚平一訓練完一個很累的動作,立刻用毛巾蓋住臉。
他的眼眶早已泛紅,眨落所有生理性的淚水,才蹭着牆坐起來。
康複訓練很痛的。
戚平一從鏡子裏看到自己龇牙咧嘴,表情像畫油彩的小醜。
下訓之後,戚平一立刻對單興悅說:“明天你忙自己的去吧。”
他被圍觀的時候,壓力好大。
單興悅覺得奇怪,“醫生不也一直盯着你嗎?”
戚平一:“那不一樣啊。”
單興悅用一種和他多年經營的深沉畫風不符合的眼神,略顯不滿地看了眼戚平一。
“我明天要出差。”
“那不是正好。”
單興悅微笑:“我想了想,還是算了。有些別的事需要先處理。”
戚平一羨慕地看着單興悅,“我也想忙事業。”
單興悅笑起來,他其實很英俊,還有小鮮肉比不過的氣質,但是戚平一很少注意得到。畢竟這涉及顏值,戚平一會有點好勝心。
單興悅揉了揉戚平一的頭發,“會好起來的。”
卧槽?
戚平一驚呆了,這句話聽起來居然不怎麽讨厭了。
☆、磕自己的糖(上)
一旦接受了單興悅的停戰宣言——有段時間他們确實勢同水火——戚平一發現,跟單興悅當朋友還不賴。
單興悅在倫敦和柏林留過學,精通中法德英西五國語言,還自學過小語種的商務性對話。他從讀書時候到管理家業的現在,每天都需要了解很多資訊,漸漸地在家裏打造出一面書牆。
戚平一睜開眼之後,最感興趣的也是那面牆。
不過他對人文社科類著作的愛很有限,主要關注互聯網方面。
傳統紙媒被移動閱讀全面取代,社交軟件用戶呈爆炸指數發展,龐雜、腥臭的網絡上空高懸着達摩克利斯之劍。
真的很有意思啊。
柳文靜忙着打離婚官司,戚平一不想打擾她,現在很多不懂的事直接抓着單興悅聊。
周末到了,某電影節的頒獎典禮在海邊舉行。戚平一一邊看網絡直播,一邊刷微博的實時熱搜。
“熱搜是想上就上嗎?”戚平一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他低頭看熱搜指數,還有人在回複他小號開的帖子,說作為明星的他是“時代的眼淚”。
單興悅就站在他旁邊,靜靜地望着落地窗外。戚平一以為單興悅在發呆,結果回答問題還是挺快的。
“有人同官方買,有人借營銷手段買,每天都有渾水摸魚的假熱搜。”
單興悅回過頭,“你想上熱搜?”
單興悅報了一串內部标價。
戚平一咋舌:“這也太便宜了。”
單興悅露出商人本色。
“一天有一千四百四十分鐘,這種實時更新的榜單,要我說,報價還太貴了。不如大V那裏的報價劃算。”
單興悅順勢科普了KPI意見領袖是怎麽回事,各個公司旗下的産品又是怎樣孵化、攫取這些KPI身上的價值。
戚平一再翻熱搜榜,沒了勝負欲,純粹是看稀奇。他切回直播,看到某兩個嘉賓時差點要從輪椅上彈起來。
單興悅彎腰去看,發現是兩個國民度很高的影帝候選人。
“怎麽了?”
“我不說。”
然而,戚平一的眼睛裏閃爍着“來問我啊”的光彩。
單興悅直起腰,“那算了。”
“他們是那個,拍戲的時候被我撞見過。”戚平一又說:“我要是當八卦博主,肯定大紅特紅。”
“你會先被網警找上門,然後號沒了。”
“烏鴉嘴。話又說回來,我看他們現在混得挺好。”
“表象而已,那個出櫃的接不到國內的大制作。”
“這樣啊……不能自己給自己創造機會?”
皎潔的月,照亮戚平一琥珀色的眼睛、上揚的眉毛,還有嘀嘀咕咕、不挺開合的嘴。
單興悅收回目光。
“你知道的時候什麽感覺?”
以前有點驚訝,現在就沒資格這麽說了……
畢竟自己都跟要男人結婚了。
不過,戚平一覺得單興悅是在問,會不會覺得惡心、不适。事實上他和那兩個人合作戲的時候,是絕對的主咖,注意到他們也只是因為戲演的不錯。
“我什麽都沒說,還幫他們遮掩了。”戚平一瞪了眼單興悅。
晚上戚平一看到單興悅一直扶住後脖頸,在輕輕轉動脖子。
“怎麽了?”
“落枕。”
“我幫你啊!”戚平一挽起袖子,躍躍欲試,“以前拍戲的時候,經常落枕,也算是久病成醫了。”
戚平一讓單興悅躺在床上,把臉埋進枕頭。他下手去放松對方肩頸的時候,突然想到那個枕頭是自己的,上面有彌漫不散的藥水氣味。
“好點了沒?”戚平一有點尴尬,他坐着不方便發力,可能沒什麽效果。
單興悅側過頭,平素打理得很仔細的頭發散在前額,眼睛裏黑沉沉的。
“謝謝。”
戚平一眨眨眼睛,還以為要說什麽了不得的話呢。
“不客氣,你好歹也幫了我十年。”
“花的都是你自己的錢,我只是提供了個地方。”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竟然是不居功的好同志……”
單興悅跟着一起笑了。
說起來,安女士離開有一陣了,但他們還是睡在一張床上。
首先,這個床吧……四五米寬,真的不會擠着誰。
其次,戚平一晚上經常會抽筋,單興悅可以及時地按一按。
所以戚平一這會兒幫單興悅也很盡心盡力,他不喜歡欠別人的。
按揉完,戚平一窘迫地發現自己的手酸了,拿不起輔助用的牽引器。單興悅很默契地翻身下床,把戚平一抱上去,再給蓋好被子。
戚平一一臉麻木。
每天被抱來抱去的,還有雷打不動的洗澡……
所以他不計較的真正原因,是虱子多了不怕癢,計較不過來。
柳文靜終于想起戚平一來了。
戚平一按了靜音,等柳文靜的耐心快要告罄,才接起來。
他聽見柳文靜深吸一口氣,努力地笑出來:“中午好啊,一一。”
戚平一:“你是誰呀?叫得太親熱了吧?”
“祖宗,我錯了,我不該在你訂婚之後就冷落了你。”
戚平一哼了聲,“沒有工作,不高興。”
柳文靜連忙說:“有的有的。”
還真有?戚平一放下手中的小點心,點心都是單興悅發給公司員工的剩下的。
“給動畫電影配音。”柳文靜知道戚平一氣消的快,“這真的是一個不錯的項目,你會喜歡的。不過,首先你需要拜一個大佬為師,跟着他上上課。”
戚平一很看得開。
藝多不壓身。
有了工作,哪怕是從前忙得不會考慮的工作,戚平一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查過自己的銀行卡,賠完違約金就不剩多少了。要不是單興悅說請的都是醫院的熟人,醫療費低于正常水平,他肯定已經變成赤貧階級。
所以從今天起,他要遠離手機!好好學習!
“滴滴。”
微博特別關注響起來。
學習什麽的還是等會兒吧,戚平一熟練地劃開,他只是個可憐的植物人啊。
戚平一每天都用小號混跡在粉絲之中。
不僅是他自己的,還有那些當紅流量、小衆文化的圈子。
最近他新關注的網友叫“全網第一顯微鏡”,從首頁資料看,對方的專業方向是編導。
這位小他N屆的校友每天發幾十條關于他和單興悅的戀愛暢想,自稱“脆皮鴨文豪”。
一開始,戚平一以為這代表着對方吃脆皮鴨才能有靈感……
後來……
不提也罷。
@全網第一顯微鏡:
“看完鳳主時期我7的幕後采訪,覺得他那段時間是真的不高興。(兇巴巴也超好看!)曾經有個采訪過我7的主持人說,他是那種鋼筋直男,軟磨硬泡都不會吐出一個不想說的字。那些記者總是逼問他的私事,簡直沒有心。”
“冰上小王子時期的我7說,自己從來就不需要偶像,因為自己就是偶像。這種自信到有些自大的話,陸家這邊真的只有他說得出來。(尤其是在那個年代啊,了不起了不起)”
只看對方分析這些陳年新聞,戚平一就覺得應該是真愛粉。
“我靠靠靠那個情敵是XXX!代號總裁好了。感謝總裁把女明星帶離我7的身邊!!”
“自從知道我7和情敵是老熟人。總覺得我7臉上寫滿了委屈,明明初中就認識了,怎麽你還會喜歡上別的女人!對不起,我知道他們是死對頭人設。”
最新的這條,對方寫道:
“重溫鳳主,在幻想總裁也穿進這個電視劇,兩個人對應天下第一樓閣主和皇帝,會共同守護整個河山,然後在月圓之夜嘿嘿嘿嘿#捂臉#”
戚平一擦擦眼睛。
怎麽回事?
當對方把層出不窮的奇怪腦洞用在磕糖上,戚平一暴躁了。
單興悅……删掉,用粉絲習慣的說法才不會露餡。
戚平一回複說:
“你對人物的理解根本就不準确。”
“怎麽說?”
“你7不是文绉绉的人。總裁也不會繼承皇位,他最向往的是江湖。”
戚平一丢下手機,去一樓廚房給自己弄點東西吃。回來的時候,他這個微博小號第一次有了私信信息。全部來自沙雕CP粉。
他取關了,對方回關了。
“大大你好厲害啊。原來總裁以前是個喜歡風花雪月,熱愛天文地理的社科類人才!而且他的公司居然不是繼承的!您才是全網最懂他們的人!”
“文件裏是我的拙作,關于總裁和他的金絲雀。”
戚平一噴水:“我不看!”
沙雕CP粉:“我知道我知道。現在看來寫得太歪了嗚嗚嗚,但是我不忍心删掉,就想先讓大大過目下,幫我改改稿。今年CP又火起來了,冬天合志要用的。”
“合志?”
“哎呀……是我流女性向比較OOC的文集。”
“說人話。”
“搞基談戀愛。”
新世界的大門打開了。
戚平一不受控制地點開文件,視網膜接受到一行黑字。
關于他騎.乘了單興悅。
“噗!!!”
☆、磕自己的糖(中)
戚平一耳邊有一碗櫃的鍋碗瓢盆砸下來,人都懵了,愣在原地,眼冒金星。他非常遲緩地摸摸額頭,确定自己睡醒了,不存在重啓世界的可能。
這篇文……“總裁”全程只出現在“金絲雀”的幻想中。
所有場景都發生在床上。
戚平一瞪着【】【】和【】的饑渴操作,拳頭捏了又松。
私信箱還在吐露可怕的邀請。
“太太您有空的時候一定要看哦!”
他是男的!
“共計一萬多字,不算很長。如果您提出有效建議,我在采納後會進行黑箱處理XD”
“黑箱?”
“就是免費給您送合志啦!”
白送他都不要!
戚平一直接下線了
他今天沒有康複課程,拿了本《浪潮之巅》坐在落地窗前。漫天的夕陽透過玻璃窗,折射出一束強烈的光斑,打在他的眉眼上方,善意地提醒着時候不早了。
“……靠。”戚平一手指撚動書頁右下角。
他整個下午都沒看進去,冷不丁就開始腦補些小劇場。主角當然是他和單興悅的臉,有時在陽臺私會,痛陳家族世仇;有時在船舷抱作連體嬰,對着海風訴說愛意……
戚平一懊惱極了,他虛浮的目光飄向窗外,看到熟悉的黑色車頂。
車泊在院外,他看到單興悅提前下車,秘書緊跟其後。兩人湊得很近,對着差點散落的文書讨論了一陣,然後司機開車把秘書送走。單興悅理着領結,從繁重的俗務中松了一口氣,擡起頭來。
戚平一知道有特制玻璃的阻擋,單興悅看不見自己,但還是後撤了一步。
時光不能倒轉,現在後悔自己離粉絲的生活太近已經來不及了。
戚平一默念着: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單興悅推門進來,懷疑自己聽錯了,“在念什麽?”
戚平一回頭笑笑,露出八顆牙齒,正經道:“陶冶性情,争取早日德藝雙馨。”
單興悅露出懷疑的表情,“你還年輕。”
天光消失,屋外的黑暗把戚平一微微窘迫的神情遮掩得剛剛好。
“我就随口一說……”
單興悅挑眉,左手扯下領結,将其丢到雜物籃裏,得空的那只手抽走鞋底,光着腳往浴室走。
戚平一看着單興悅這一連串動作,心說這家夥真是越來越随便了,說不定夏天的時候真的會吃炸雞,喝啤酒,穿五分短褲,還要坐在地上跟他讨論哪家外賣好吃。
剛剛有個廢料段子就是這麽寫的。
啊啊啊……
戚平一氣得捶自己膝蓋。
不行,不能就這樣溫順地被精神污染!他決定向柳文靜尋求幫助。
“我有個朋友,”戚平一皺眉,看着手機,“你別笑。”
"好的好的,然後呢?"柳文靜含糊不清地回答。
“你在吃薯片?是不是終于發現二尺四的水桶腰也挺好看的?”
“……對不起!我端正态度!”
戚平一滿意地點點頭,臉頰旁顯出梨渦。
“我朋友他最近發現,有人在借着他的外貌和不像他的性格進行完全不實的寫作!內容簡直令人發指!”
柳文靜想了想,“你知道公司每年要砸多少億來營銷嗎?有熱度不是壞事。”
“我沒說是自己。”
“好好……你就說你朋友到底在糾結什麽?”
戚平一短暫地失語了,他也不能準确描述出令自己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原因。他只知道事情很不對。兩個完全不同的星系相撞了,後果會很嚴重的。
柳文靜試探道:“惡心嗎?”
怎麽都問這個?戚平一肯定沒往那方面想。
柳文靜看了眼床頭鬧鐘,“祖宗,你天生麗質,我可熬不得夜。單總不在你身邊嗎?你是不是躲在廁所裏面講電話?”
戚平一無聊道:“供貨鏈出問題,他回公司了。”
“啧,淩晨三點還在忙……”
“嗯。單家的生意現在全靠他的初創公司,能從積富之家做到堆金積玉,确實不容易……我說這些幹嘛。”戚平一嘀咕着,聲音變小了。
柳文靜憋住笑意,“看來你們關系緩和了。”
“算了……”
“別挂!我有辦法的,讓你朋友試試以毒攻毒!”
戚平一虛心請教:“具體要做什麽?”
“你可以每日看幾篇,甚至自己動筆寫,直至成為內部大粉……”
“說了是我朋友!”
挂掉電話,戚平一睜着眼看向天花板。雖然他身下定制的大床很柔軟,每盎司空氣裏都飄着宜人的香味,但突然打破生物鐘會有點難以入睡。
不知道多久以後,門輕輕旋轉開。
房間裏傳來悉悉索索換衣服的聲音。
就回來了?戚平一這時候的感官已經很遲鈍了,他翻了個身,沒當回事。
誰知道他露在外面的腿卻被溫熱的手掌撈住了!
戚平一後背跟過電一樣,手指扣住床單。
“抱歉。”單興悅輕輕放手,把被子扯過來點,幫戚平一蓋好。
“幾點了?”戚平一還蹭在枕頭上,睜開眼看向單興悅。
“你放心睡吧。”單興悅坐在床邊,按了下智能家居的遙控器,降下幕布把窗戶完全封住。就算有人用探射燈對着照,房間裏的人也感覺不到。
戚平一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單興悅的聲音帶點沙,這一點和內心黃暴的寫手們想得都不一樣。他說話并不特別中氣十足,也不是磁性的低音炮,要怎麽形容呢……
“你跟高管吵架的時候,是不是還要随身攜帶小蜜蜂?”反正睡不着,戚平一開始滿嘴跑火車。
“有理不在聲高。”單興悅也躺下了。
戚平一喉頭動了動。
他以為單興悅今晚不回來,所以……睡過界了。如果現在往回縮,會不會顯得太刻意了?
算了,是直男,就不要怕和另一個直男挨着睡!
“我記得你以前聲音不是這樣的。”戚平一發散地想到了許多。
“有嗎?”單興悅估計是每天和自己作伴,沒意識到聲線有巨大差別。
“你絕對是大二後才進入變聲期。”
“……很難聽?”
戚平一語塞,“我又不是女的。一般般吧。”
他覺得單興悅現在說話像長笛一樣,低柔婉轉,不管說什麽都像撩他。
“這跟你是不是女性有什麽關系?”單興悅轉向戚平一,“其實……”
戚平一目光炯炯地看着單興悅,他的私生活都在網上,單興悅所處的那個世界很遙遠呢。
單興悅的手壓住被子,不小心打到他的頭。
“對不起。”單興悅趕緊揉了揉戚平一的頭,眼神很專注,動作很輕柔。
“……”戚平一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這家夥怎麽會用小學生的手段來親近自己?
不對,小學生都有被冒犯到。
“你最近有心事吧,可以說說。”
“喂……”
戚平一不滿地想,這話題轉移地也太生硬了吧?
單興悅哪裏知道他內心怪異的感覺,趴在床側,還撥了下他的頭發。
“別人如果想問,得付一萬美金呢。”
“嚯,會賺錢了不起啊!”
“彼此彼此。”
戚平一想到柳文靜說的“以毒攻毒”,目光凝住。
對啊,他為什麽要傻乎乎地自己糾結,不是應該把強烈的精神病毒轉移出去嗎?
戚平一想要手機,但撈不着,他到現在還是不能控制住身體。
單興悅意識到問題,禮貌地越過戚平一,把手機拿過來後又很自然地舉起,讓戚平一直接按指紋解鎖。
幽幽的冷光照在戚平一精致的五官上。
單興悅感覺到一絲不尋常。
“來,給你看個好東西。”
戚平一箍住單興悅的頭,為自己的天才設想笑到喘不過氣,“你必須給我看完!”
作者有話要說: 單總V5
小動作頗有成效(
☆、磕自己的糖(下)
單興悅沒提防,差點臉砸臉。
他偏過頭,“……放手。”
戚平一被墊在下面,想到單興悅可能正一臉尴尬窘迫,差點笑出聲。他壓低聲音說:“我又沒使勁。”
單興悅沉默地掙開,拿起手機。
戚平一想讓他看超級話題,最新熱門裏是一組大膽的、解構的小黃圖。
一分鐘後。
漫長而又令人窒息的一分鐘後。
手機砸在被子上。
“搞什麽……”單興悅聲音裏透露着崩潰,屏幕一閃而過的光亮裏,照出他滿臉通紅的樣子。
戚平一好整以暇地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