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節就是他的數學課,正好可以讓她來個自我介紹
得知祁思明竟然答應了節目的邀約,反倒是知夏覺得意外了。
“我還以為他那次上了熱搜後悔永遠都不想再和‘霸王龍’再出現在同一個鏡頭裏面。”和白璐璐說這件事時,知夏的語氣裏滿是疑惑。
白璐璐一心撲在工作上,聞言,随口應了聲:“那能怎麽辦?誰讓他喜歡你。”随後,反應過來自己這句話有歧義,她又趕忙打補丁:“我說的喜歡是官博之前說他是你粉絲,粉絲喜歡愛豆的那種。”
知夏;……
你不強調,我也沒感覺有什麽不對勁,你一強調,總感覺好像真的哪裏不對勁。
不過她也沒在意這事,确定了接這個通告後,便安心繼續每天的補課日常。
倒是20班的同學們對這件偶然聽到的事情十分的上心,畢竟是他們無聊的補課暑假生涯中一個難得的趣事了。
以四人打撲克卻莫名被鬥地主的小胖子為首,20班一衆同學在班群之外,又創了一個新的班群。
——排除知夏、祁思明和賴擎宇三個人在外的那種。
【聽說了嗎?祁哥要和夏姐一起上綜藝了,有大白鵝的那種,哈哈哈哈哈。】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正在做數學暑假作業,高興得差點尖叫出聲,幸虧死死捂住了嘴,沒引起他們惡魔三人組的注意,差點又要被罰多寫半張試卷了orz】
【喜大普奔!!!惡人自有惡人磨,祁哥終有白鵝叨!沖啊!我為大白鵝瘋狂打call!】
【确定了一下惡魔三人組沒在群裏才敢冒泡……大家還不睡嗎?明天不是早讀要抽查背文言文?都會背了嗎?我打算早點去,臨時抱佛腳……】
【……不是,你掃不掃興?大家都開心的時候說這個:)不說了,老子現在去背書!天使鵝沖啊,咬祁哥,盯着咬!最好是連夏姐也給一起咬了!】
…………
對于班上同學們在背後還如此熱情地給予自己這麽多美好祝福的事,祁思明一無所知,只是每天都在提心吊膽地怕收到節目組那邊的通知說要開始錄制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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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就是噩夢。
9月,太陽仍火辣辣地照着大地,初、高一和大一都已經進入了忙碌的軍訓,而其他年級的學生也陸陸續續地開學了。
和其他學校一樣,京都外國語高中也對高三生很看重,畢竟牽扯到明年高考的錄取成績、學校的社會聲望、新一年的招生率包括未來校友的水平等等各個方面,但它又和其他學校不太一樣,因為在進入高三後,大多數學生并沒有立刻投入到緊張的學習或者複習氛圍中,而是都在等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的聯賽選拔。
有了之前期末考試控分失敗的經驗教訓,還有自從開學後,教學樓前面挂着的那個大屏幕上面就一直在滾動着的“進步名次最多——飛躍獎獲得者:知夏”的相關字樣和照片那個公開處刑,知夏就對控分這件事上了心。
新手上路,不熟悉,失敗了很正常,這次她已經搖身一變成了經驗豐富的知夏,肯定是沒問題的!
選拔聯賽時間定下來後,考場、座位號等便也安排了下來,學生們都在期待自己可以進到哪個級別的比賽,市級還是省級,又或者幸運地可以沖進全國賽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明天就是聯賽了,知夏把之前搜集到的本市歷屆聯賽試卷以及當年的分數線又拿出來重新過目了一遍,确保這次的控分一定要萬無一失。
說好的幸運就是幸運,她就是一朵沒實力的盛世小白蓮!不接受反駁!
“上次期末考只是運氣,這可是聯賽選拔,運氣就不一定會好了。”張翔宇從走道旁路過,見知夏正在看聯賽的題目,眼神立刻變得輕蔑,忍不住開口嘲諷道,“你真能看懂題目嗎?可別不懂裝懂啊。”
“有答案,也還好吧。”知夏擡起頭,不甚在意地笑笑,“說起來,上次說的哥德爾不完全性定理和哥德爾完全性定理你弄懂了嗎?”
想起上次幸虧有班主任幫忙結尾,不然自己差點就要被知夏弄得下不來臺的事,張翔宇就來氣,當天晚上回去就把這兩個定理和“1+1=2”的具體證明過程全都仔細看了一遍,為的就是以防萬一她又來問自己。
此時,見知夏果然又舊事重提,他一邊暗自慶幸,一邊又驕傲地揚起頭,聲音比方才猛地提高了不少:“當然,數學就是要有鑽研的精神。不過,你聯賽題目都不一定看得懂,1+1的證明應該也不會吧?需要我給你說一遍嗎?”
通常情況下,說了空話的心虛之人都會在腳踏實地完成了這句空話後便立刻做出相關自證之舉,恨不得立刻讓全世界都知道自己ok了,說的都是真話,張翔宇現在差不多就是這個心态。
“啊?1+1?”知夏“震驚得”也提高了聲音,“你真的會證明1+1嗎?可以麻煩你證明給我看一下嗎?我真的很好奇。”
張翔宇有些莫名其妙地瞥了她一眼。
上次不是證明過一次嗎?她還挑刺了什麽邏輯不完善,現在搞什麽第一次聽的樣子。
但既然有機會能一雪前恥,張翔宇也就沒多想,驕傲地冷嗤一聲便拿着粉筆上了講臺,把自己完善過很多次邏輯的證明“1+1=2”的詳細過程慢慢往上面寫。
粉筆字剛寫到第三行,證明過程才寫了冰山一角,講臺下的知夏就語氣十分茫然又尴尬地開了口:“那個……這不是1+1=2的證明過程嗎?你上次已經寫過了啊。剛剛我們聊的是1+1的證明,全稱是哥德巴赫猜想的那個啊……”
出于不清楚具體含義或者是交談對象在言語中的誘導,很多人會把“1+1=2”和“1+1”弄混。但其實,“1+1=2”的證明就是證明“1+1=2”,幼兒園數蘋果的那種,而“1+1”則是哥德巴赫猜想,世界近代三大數學難題之一,來自世界各國的無數科學家試圖證明卻至今未解。
上一次,要不是陳正文出口解圍,知夏就已經誘導好了他準備開怼了,不過是想着自己初來乍到不好太狂才選擇息事寧人,沒想到他還敢用同一個話題再挑釁。
這不是蚊子撞上電蚊拍——自己找打嗎?
張翔宇當然分得清證明“1+1=2”和證明“1+1”這兩個意義的截然不同,興致勃勃書寫證明過程的動作當即僵住,不敢置信地回過頭:“哥德巴赫猜想?我什麽時候說我會證明這個了?我說的是1+1=2的證明啊!”
“胡扯,你剛剛明明說的就是1+1。”遲曼彤冷哼一聲,方才沒反應過來導致眼睜睜看着知夏被怼的火這時終于得以發了出來,說話一點情面都沒留,“我也以為是你要證明哥德巴赫猜想呢,原來是一場烏龍,不懂裝懂還試圖瞞天過海啊。”
“哪能啊,遲曼彤你別瞎說。”坐在講臺旁的祁思明似笑非笑地“批評”道,而後便轉頭催促仍站在講臺上的張翔宇,“翔哥不慫,不就是1+1嗎?咱輕輕松松就能證明了。”
聽他的語氣似是對張翔宇有信心極了,就好像真的知道這個“1+1”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存在一般。
董昕蓉不擅長吵架,就在旁邊聽一直說“對呀對呀”,內心則在瘋狂吶喊“吵起來吵起來,罵死他,這男的咋就這麽小心眼地欺負女孩子呢”。
而知夏作為1班公認的單純無辜小白蓮,又是班寵,1班其他同學沒落井下石一起怼張翔宇就已經是看在兩年同學情的份上了,此時冷眼旁觀的模樣十分淡定,完全沒有幫着解圍的意思。
畢竟知夏是真的一句話都沒說錯,也一件事都沒做錯,安安靜靜在那裏學習突然被找茬也沒生氣,就是單純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罷了。
難道知道“1+1”是哥德巴赫猜想就是錯嗎?那也太不講道理了。
就連班上少數同樣不喜歡知夏的幾個同學都沒幫張翔宇說話。
且不說關系沒好到那個份上,沒人願意陪他一起上臺丢臉。再者,就算他們真的想要偏幫張翔宇,那也得稍微有一點理可沾吧?他這就是主動找茬,被怼活該。
見大家要不就是作壁上觀,要不甚至就是幸災樂禍,剩下的就是幹脆幫着遲曼彤一起說自己就是要證明哥德巴赫猜想的了,張翔宇又生氣又難堪,連都憋紅了,将粉筆往講臺桌面上一扔就直接回了座位。
見狀,遲曼彤和祁思明都挑眉笑了笑,而後兩人的視線不經意對到一起,瞬間都冷着臉移開視線,絲毫不見方才的合作默契。
——唯粉和捆綁cp的吸血鬼對家是永遠不可能有和解的那天的!
作者有話要說: 曾經,20班同學都是在初中時候打過舉報電話,拒絕假期補課的那群人。
後來,誰能想到是他們跪求補課,卻被不想提前上班的老師給拒絕了呢?
教育局:天道好輪回,從不放過誰。
35、三五[1更+2更]
聯賽是全市統一進行選拔的, 之後還會有複賽, 也就是正式的市級賽了,再脫穎而出的話就可以去參加省賽,然後是全國賽,最後才是國際賽。一層層的篩選, 挑出中學組最優秀的幾個人組成華國代表隊,再在國內兩位數學家的帶領下一起“為國出征”。
流程環節還挺多的, 而且每兩場比賽還隔有留給學生們修整的時間,所以國際賽的開幕式其實在明年夏天, 現在的一切都是為明年準備罷了。這個比賽名義上雖然是一年一度,但其實圈內一直有“兩小一大”的說法, 便是因着世界各國基本都是三年才能大範圍參與一回,中間兩年總是會缺好幾個國家, 今年便是輪到了那個“大”的一屆。
華國的高考數學難度在全世界一直頗負盛名。不可否認,按照18歲以下的全國數學平均水平來看,華國絕對數一數二,但放到數學領域更深層次的研究來看就不那麽突出了, 尤其近幾年國內沒有新的出色進展,而這兩年的“小”國際賽也成績雖然不差但同樣不出色, 所以國際數學界其實對華國的數學并不如何看好。
基于這樣的情況, 今年華國便是鼓了一口氣,全國範圍找擅長數學的天才少年、少女,去國際賽上為國争氣。
當然,這都是之後的事, 對目前剛參加聯賽的大家來說,還是太虛無缥缈了,可以順利通過聯賽然後晉級複賽甚至省賽更有意義。
還沒到時間,衆人到達指定考點的校門口後就發現門都還沒開。即便來自京都外國語高中的大家都是學霸,也逃脫不了和其他學生以及學生家長們人擠人等在門口的命運。而且校門口栽的樹不多,他們連陰涼地都沒有,便都熱得不得不坐回校車,好歹有空調吹着,考場也不急着進了。
“給,快樂肥宅水。”見知夏還在看往年的試卷,擔心她壓力太大導致過于緊張,祁思明下去買了瓶可樂遞給她,笑着寬慰,“放輕松,聯賽不難的。”
同車的其他1班同學:雖然說,聯賽作為最初級的選拔賽,題目确實沒有國際賽那麽可怕,但直接說不難是不是太過分了?他們都沒把握可以過啊!這祁思明一個20班轉來的墊底生,盲目自信個啥呢???
知夏也知道不難,歷屆聯賽試卷周天縱都幫忙找來了。只不過,想到自己至今還在被公開處刑的那個在大屏幕上不斷滾動的“飛躍獎”她就忍不住忐忑,怕控分再次失敗,然後又要被公開處刑。
——畢竟1-10班本身就是靠成績進來的,學校十分重視他們在成績上的表現,昨天晚自習時特意開了個全年級的多媒體會議,表示會對每次晉級的學生進行名單公示和一定金錢上的嘉獎。
通過聯賽的每人給一萬,通過複賽的每人給兩萬,通過省賽的每人給給三萬,通過全國賽則除了承包出國一切正常花銷,還額外給十萬的獎金……看上去好像很多的樣子,但畢竟京外就是一個富二代集中地,每年那些“家長”的贊助真不是小錢,這對學校來說真就是九牛一毛的純鼓勵性質。
其他同學可能會在意獎金,知夏在意的卻是真的只有那個名單公示。
“希望可以正常發揮。”知夏語氣十分誠懇,“我,你,大家,全都正常發揮。”
——這樣她根據往年經驗的估分才不會出現失誤。
聽到知夏在擔心自己的成績之餘竟然還擔心着大家的成績,一個不滿祁思明對聯賽的态度那麽随意,連帶着也遷怒知夏的1班某個本就看她不是很順眼的男同學心下頓時十分羞愧,覺得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怪不得班上大家都那麽護着知夏,她是真的很善良啊。
“加油。”他神色忸怩地開口,“大家一定都會發揮正常……不,是大家都一定可以超常發揮。”
聞言,班上知道他不喜歡知夏的同學忍不住朝他投以“打臉真香了吧,我就知道”的眼神。
終于發現咱班寵的善良可愛了吧?啧。
然而,作為得到了“正面回應”的本人,知夏的心态卻有些不好了。
等一下!她竟然忘了,大家除了正常發揮之外,還是有可能超常發揮的!畢竟她兩個多月前那場控分失敗的期末考就是用這個借口糊弄過去的!萬一大家都超常發揮了,那她以往年的成績作為參考,試着擦線過聯賽,豈不是可能直接過不去???
簡直比控分失敗的公開處刑還丢人!好歹那只是她一個人知道的羞恥,這卻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尴尬,而且還會影響她積極向上人設的樹立!
這樣一想,知夏登時如臨大敵了起來,情緒也愈發不安了。
咋辦啊,到底考多少分才安全啊,萬一又考高了的話,這回要怎麽解釋啊?再用和上次一樣的借口,表示超常發揮/正好看到類似題/多虧班上大家的幫助,運氣也太好了吧……
她是打算立積極向上的清純努力小白花人設,不是想立錦鯉人設啊……
見知夏在被祁思明和班上的同學安慰後竟然似乎比方才更焦慮了些,柳眉颦蹙,遲曼彤有些擔心,轉過頭就用眼神示意董昕蓉。
董昕蓉點點頭,表示收到,然後遞了一袋雲朵似的棉花糖給知夏:“放輕松,吃點甜的調整一下心情吧。”
正愁着到底考多少分合适的知夏下意識接了過來,等反應過來自己被投喂了時,包裝袋早已拆開,嘴巴裏也正咀嚼着軟甜的“雲朵糖”。
知夏:……
我懷疑你們在把我當小孩子哄,并且我有證據。
窗外的陽光很烈,甚至有些刺眼,大家便把遮光簾拉了起來,零碎的光透過孔照在知夏的臉上,愈發顯得肌膚瓷白,粉唇水潤,微微彎起時宛若春日柳枝,只是看着便讓人覺得心情好了起來。
祁思明的位置在知夏的前面,為了和她說話,他單膝跪在座椅上,雙手扒着座椅靠背,下巴搭在手背上,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她聊着,主要是想讓她別那麽緊張。
但此時,看着她被細碎陽光親吻的面龐,他的心突然控制不住地跳快,喉結微滾,呼吸卻無意識放輕……
“你那是什麽眼神?”見祁思明一臉“渴望”地看着知夏,以為他是在眼饞知夏手裏的棉花糖,遲曼彤登時十分嫌棄地皺起眉頭,“想吃棉花糖就直說呗,難道是怕丢面子嗎?”
聽到遲曼彤的話,知夏這才擡頭,正好撞上祁思明來不及收回去的視線,眼眸深邃,內裏的情緒像是濃墨重彩後的油畫,濃烈又寓意頗雜。
就這麽想吃棉花糖?
征詢了一下董昕蓉的同意,知夏便大方站起來,示意祁思明雙手捧着,給他倒了好幾塊棉花糖出來,見他還在看自己,便好性子地笑了笑。
眉眼彎彎,少女笑靥。
祁思明逃也似的趕緊端正坐回了位置上,機械地吃着棉花糖,嘴裏甜甜的,心裏毛躁躁的。
心慌意亂,少年情窦初開。
直到進了考場,祁思明還滿腦子都是車上的那一幕,而後便忍不住深深感慨:唉,喜歡人可真是一件比做數學題難多了的事。
另一邊,作為明星,知夏自從在考場門口摘下口罩的那瞬間起,便引起了全場師生的關注。
監考老師提前拿到名單還好,同考場的其他同學都興奮地悄悄打量她,心想這原來就是明星啊,果然乍一看去就明顯比普通人的顏值高出一大截。但她竟然也報名聯賽?就算期末考得不錯,但也只能說她有希望摸一摸一本線吧,參加國際數學奧賽的話感覺還是有點不自量力啊。
還是說,她就是打算湊個熱鬧,樹一下“學習強國娛樂圈”的人設?
監考老師開始發試卷了,學生們收起各異的心思,紛紛拿起筆,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聯賽的試卷上。
聯賽相當于初賽,試卷的滿分是120,選擇題有六道,填空題四道,剩下的則都是解答題。
據說,今年,光是他們市的一個簡單的聯賽就報名了一千多人,而全省直接就是将近五千的總報名數,相比前兩年明顯人數翻番,顯然都是沖着今年的這場“三年一大比”來的。但是,向剝洋蔥一樣層層篩選後,能順利進入省隊并代表本省去參加全國賽的人,連報名總人數的零頭都沒有,名額屈指可數。
但敢報名聯賽的人,誰不是在自己班級甚至學校都是被稱作“學霸”的存在?其中有一部分人确确實實就是沖着那屈指可數的省隊名額去的。
不過當前最緊要的還是聯賽,也就是在全國範圍內的“一試”,往年的淘汰率高達90%,即便是渾水摸魚的人也不想連接下來的複賽都進不去就直接被刷,便都全神貫注地答題。
一時間,整個考場內都安靜極了,只有“沙沙”或者一些同學比較用力的“噠噠噠”寫字聲,知夏也不例外,拿着筆,對每道題目都認真作答。
和別人不同的是,其他人想的都是怎麽把題目做對,她卻在想着到底該做錯哪道題,而根據給分原則,又應該在哪一步出錯。
之前在車上時那個男同學的話提醒了她,控分不能光考慮往屆的分數線,更要結合同屆考生的實力。就比如她那次期末考,就是根據自己的猜測去控分,結果沒想到大家都還不會那些題目,一不小心就考得比平均分還高。
都是血淚教訓啊。
畢竟是競賽,知夏不好和期末一樣明目張膽現場用橡皮擲骰子,便在草稿紙上畫了四宮格,分別寫上“abcd”,然後閉眼用筆瞎戳,戳哪是哪,卻發現自己的運氣似乎真的挺好,就這麽瞎戳竟然對了大半,便又在預估的錯題範圍內挑幾個難的把答案給改錯了,填空題亦然。
而解答題,明明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知夏還是很有儀式感地在監考老師發的草稿紙上詳細列了一遍過程,然後在每一步的後面都用标準答案的那種方式畫了省略號,再在後面弄一個對號或者錯號,來思考自己在哪步開始出錯比較合适。
按照原來的計劃,知夏把試卷做得很普通,打算稍微考低一點,擦線過就好,但腦子裏不知道為什麽又想到男生說的那句大家會超常發揮,頓時擔心自己因為考太低直接被刷下去了,在好一陣糾結後,只好抓狂地又從頭開始擰着眉改試卷。
之前故意做錯的題目,在精挑細選後,又挑了些相對簡單的重新改正确,但到底改正确幾道題這個比例就很難控制了。
整個考場的大家都在擰着眉做題目,知夏十分的融入其中,困擾的神情非常符合此情此景。
兩個監考老師一前一後地監考着整個考場,按規定是雨露均沾的,但畢竟有個曾經黑紅得頂起娛樂圈半邊天如今也熱搜常有的女明星在考場裏,換誰都難忍得住不去多看兩眼啊。
意料之中的,多年不讀書,才讀了三四個月就來參加全國精英學生雲集的國際數學奧賽的國內市級選拔聯賽,她在拿到試卷後眉頭就沒松開過也是正常的,不過在草稿紙上寫步驟的速度倒是真的很快,是瞎寫還是真的思路就真的有那麽多?
出于好奇,負責在考場後面監考的那個老師在走向講臺準備換位置的半路,忍不住在路過知夏身旁時稍稍放慢了腳步,去看她的草稿紙和答題紙。
然後他就發現知夏的字真的很好看……
草稿紙寫得有點亂,一會打鈎一會打岔的,圈圈改改的一眼看不清楚到底在寫什麽,倒是答題紙看得很明白,有做錯了的題目,但似乎正在重新檢查試卷,改正了一部分。
這個監考老師不是教數學的,只能憑着讀書時的記憶看出來一些簡單的步驟知夏做錯了然後又改正了,至于稍難一些的題目,他就沒辦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一眼判斷正誤了。
畢竟他當年也不是參加聯賽的那群學霸之一。
想到這裏,監考老師不由得嘆了口氣,搖搖頭,為自己平平凡凡的學生生涯而感慨,而後便大步向講臺走去,和另一個老師換監考的位置。
都是經歷過劇組鏡頭檢驗的人了,對監考老師在自己身旁放緩的腳步以及打量的視線知夏自然有所察覺,但同時也清楚這是因為自己藝人的身份,便沒有在意。
——直到她聽到這個監考老師的一聲嘆氣。
知夏:???
她瞬間擡起了頭,恨不得拉住這個監考老師好好聊聊。
不是,你嘆氣是什麽意思?考高了還是考低了?低了嗎?低多少啊?要不要考高點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別走啊,把話說明白!!!
內心瘋狂咆哮,但受所處環境限制,知夏一句話都不能說,只得神情愈發糾結地看向自己手中的試卷。
要不要再多改對兩題?改嗎?改吧?
…………
唉,她真是太難了。
知夏的糾結一直持續到廣播裏通知“監考老師收取試卷”,提着的心在試卷被收走的那一刻終于得到了解脫。
接下來就是坐等出分了,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選擇把頭留在那邊自己先跑。
出了考場,祁思明、遲曼彤、董昕蓉還有1班的許多人都等在了考點學校主幹道路旁的一棵常青樹下面,見她來了便紛紛圍上來,生怕她因為考砸了而難過。
坦白說,知夏并不難過,她只是有點忐忑。而這份忐忑,因為同學們的熱切安慰,很快就變成一把刀子狠狠紮在了她的心口。
“大家發揮都不太好,你別太擔心了。”身為豪門出身的千金大小姐,從來都是別人來哄和捧着遲曼彤,導致她并不怎麽擅長安慰人,只得幹巴巴道。
旁邊的另一個1班同學點點頭:“試卷難度比去年上升了,倒不是知識點太難,而是出題角度太刁鑽,弄得人頭疼。”
董昕蓉在旁邊“是啊是啊”地連連應聲。
大家都發揮不太好……試卷難度上升……出題角度刁鑽……
所以說,今年的分數線可能比去年還低一些???
那監考老師看着她試卷嘆啥氣啊嘆氣!吓得她本來打算擦線過的分數都趕緊又改對題,使得比預期計劃高了好幾分!!!
知夏現在就是滿腦子的“啊啊啊啊啊啊”,後悔程度不比古時候錯信賊人導致打了敗仗的将軍低。
別問,問就是很難過,感覺要再次被公開處刑了。
“啊?題目很……刁鑽?”站在知夏身旁卻一直沒說話的祁思明對大家的發言表示了茫然和疑惑。
遲曼彤對他可就沒對知夏那麽放嘴裏怕化了放手裏怕摔了的守護心态了,聽他又在這裏裝便是一個眼刀飛了過去:“對啊,刁鑽,你沒覺得嗎?”
祁思明沉默了下:“……沒覺得。”
對學校試卷的難度以及大家的水平,他觀察了兩年,控分很有經驗,但奧賽确實是第一次參加,之前兩年甚至完全沒關注,确實是不太清楚大家的水平,也就知夏在看歷屆試卷和分數的時候跟着蹭了下。
從大家頹靡的神态看來,他這次似乎控分……
可能……大概……也許……
稍微有點失誤了。
見祁思明這麽不要臉地把“沒覺得”三個字說出口,遲曼彤就氣得不行。
雖然确實也沒難到那個程度吧,但這次的出題角度确實是比較刁鑽,不然大家也不會一出來都在吐槽是不是換了新的出題老師,和往年的風格完全不一樣。
關鍵是,大家都在安慰知夏,他在這裏裝什麽大尾巴狼?
可出乎意料的是,方才還萎靡不振的知夏卻在聽到祁思明的話後仿佛打了雞血一樣地恢複了精神。
“其實……我也覺得題目好像不是很難……”她想了想,覺得以防萬一,還是先給同學們都打個預防針比較好,“我之前找模拟題的時候,看到了好幾道類似題。”
模拟題是周天縱給她的,和祁思明一人一份,确實質量不錯,也确實有類似題。當然,類似程度也不是特別高,只能說是可以觸類旁通一下的那種。總之,不管三七二十一,知夏是決定要讓周天縱幫她背鍋了。
但是,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希望大家都正常發揮吧,稍微超常那麽一丢丢也可以。
她真切地期望着,也真切地後悔這自己竟然被監考老師那聲嘆氣動搖了心志。
祁思明這家夥有多狗,作為世交兩家的同齡人,遲曼彤別提多清楚了,所以現在看知夏的眼神也就有多麽的充滿“哦,我的傻孩子啊,這家夥的話你也信”這個意味。
然後又白了祁思明一眼。
祁思明:……
我錯了還不行?這不是不懂聯賽的行情嘛!下次肯定好好控分,成了吧?
一覺醒來,#知夏報名國際數學奧賽#便爬上了熱搜。
這倒是完全意料之中的事,畢竟她會去報名這個比賽才是真的讓人覺得意料之外。
把這件事曝光出來的便是和知夏同一考場的那些同學,而他們微博互關的那些網友有的腦子比較靈活,就拿去給營銷號投稿了,然後順利引起一波熱議。
【是知夏飄了還是知夏膨脹了?一個期末成績不錯,就覺得自己能參加國際奧賽了???】
【這……我只能說,她果然想的和長得一樣美……】
【樓上是知夏的顏粉嗎?哈哈哈,突然被打擊到,咋諷刺的話用在她這裏搞得像是在變相誇人1551】
【坐等一個出分。我就弄不明白了,知夏這是艹學習強國娛樂圈人設艹上瘾了?特麽國際奧賽都去摻和,對自己可有點b數吧。】
【不是知夏粉,但樓上說話就不能文明點?這又沒什麽限制,是個高中生就能報名,怎麽就她報名成了錯呢?體驗一下不給?有毒。】
…………
華國對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有多麽重視呢?就看專門還有一場華國數學奧林匹克競賽,還經過這麽多的層層選拔,就可以看出來了,網友們稍微上網搜搜也能知道這兩場比賽的含金量和意義,自然也就對知夏的狂妄自大和不自量力十分不滿。
不過知夏也不是曾經那個黑紅流量了,顏粉也是粉,三觀粉更是粉,反正就是有粉絲幫着說話,公關稍微出點力就不至于她被罵得不像樣。
發覺自己手底下唯一也是最能惹事的藝人再次上了熱搜,白璐璐便打電話問知夏對聯賽的感想,得知她覺得自己可能考得“還可以”,便催她發了一條微博。
【智慧女孩不禿頭v:人生那麽短,很多事情都會想嘗試一下,失敗也是一種經歷,只要嘗試過了就好~麽麽大家,愛你們!】
這樣的發言十分萬金油,考好了那是我努力的結果,考砸了那也很正常,都說了只是想體驗一下,因此罵人就太不講道理了。
——話都由她說。
在聯賽成績出來前,倒是《我的奇妙朋友》節目組聯系了知夏和祁思明兩人,表示相關安排已經處理好,通知了一下嘉賓到場的時間,并體貼地表示不會耽誤知夏參加複賽或其他由學校組織的考試。
在全網不信任知夏的情況下,這樣的表态還是挺暖心的,于是知夏投桃報李地在第一時間就拉着祁思明上路了。
作者有話要說: 知夏:我上路了。
祁思明:我上路了。
同一句話表示了兩個人截然不同的心态,漢語果然博大精深【大拇指】
36、三六[1更+2更]
《我的奇妙朋友》拍攝地點在隔壁市, 地點偏近郊區, 估計是為了各種未知任務的布景。
行車路上,祁思明一直試圖和工作人員處好關系,“姐姐”、“哥哥”這種甜稱不要錢地往外喊,臉側的小梨渦更是靈動, 試圖通過“撒嬌少年最好命”這一吃遍大江南北的原理打到節目組內部,為自己接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