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全文完
第一年。
對他倆的複合,邬源和白芮一點都不意外。
白芮說,“你們得信我看男人的眼光。”
邬源嘴欠,“是,你一般看別人家的男人的眼光都不錯。”
白芮:“滾!”
趙東沿在一旁翹着腿,笑得春風滿面。
白芮:“你倆什麽打算,不能一直這麽異地吧。”
趙東沿說:“我準備考個證。”
他報了個進修班,完成相應科目并通過考試後,能拿到類似于技術資格認定的證明。以後可以進公司,幫他們做礦山勘探類的工作。
計劃與初衷是好的,為了溫芸,對生活滿滿的奔勁。
不過,中途還是分叉了些小意外。
比如,某天在所裏畫圖紙的溫芸,收到正在上課的趙東沿的信息。
很苦惱的語氣,“老師讓我坐最後。”
溫芸:“你上課講小話了?”
趙東沿:“老師說我長得很好看,別的同學都不專心聽課,光顧着看我了。”
溫芸:“……”
第二年。
趙東沿的印象裏,這一次,是兩人在一起後,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溫芸外派去蘇州做一個園林改造項目,飯局上認識甲方的一個男大學生。大學生對她有點來勁,很是殷勤。
晚上,溫芸剛洗完澡,正和趙東沿視頻。
大學生打來電話。
溫芸怕是工作相關,便說先挂斷趙東沿的,“你等會啊,我先接一電話。”
趙東沿随口問,“男的女的?”
“大學生。”
這三字有毒,莫名其妙就捅了趙東沿的醋窩。
“你要大學生不要我?”
“工作呢。”
“晚上十點了,這小子有沒有點逼數?”
溫芸也惱火,“對,不是工作,我餓了,餓迷糊了,他請我吃宵夜!”
視頻挂了,電話也不接了,溫芸氣得往床上一躺,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溫芸胃有點不舒服,慢吞吞地起床洗漱。
她拉開門,被一團龐然大物吓得連連後退。
趙東沿坐在地上,擡起頭,可憐巴巴地望着她。
溫芸震驚,“你,你怎麽來了?”
趙東沿拎着幾袋熱氣騰騰的食物,“昨晚你說你餓了,夜宵趕不上,我來給你送早餐。”
溫芸懵了好久,“你,你……”
趙東沿抱住她,蹭着她的臉,低聲道歉,“小溫老師,我錯了。”
溫芸又無奈又想笑。
能屈能伸大丈夫,姓趙的真是把這句話展現到極致啊。
第五年。
邬源家的胖小子三周歲生日禮,溫芸和趙東沿回福城。
小胖娃幸虧像他媽,要是随邬源就不太好辦了。
溫芸還抱了他一會兒,小胖娃氣吞山河般的嗓門,奶呼呼地喊她:“幹媽!”
溫芸笑的,“給給給,紅包必須給大的!”
趙東沿在不遠處看着,溫芸笑,他跟條件反射似的,也跟着一塊兒笑。
邬源:“沿哥,你和溫姐不想要一個?”
趙東沿笑了笑,“再說吧。”
知道他擔心什麽,“你都做了那麽多檢查了,都正常,真不用擔心。”
趙東沿嗯了聲,也不知是肯定還是別有他意。
“對了,看到白芮那有錢男朋友了嗎?”邬源下巴往右邊努了努,“喏,人模人樣的那個,家族企業,大總裁一個,巨有錢,就是智商不太高的樣子。”
趙東沿:“……”
你就直接說人傻錢多不就完了。
“白芮喜歡他嗎?”
“還行吧,歡喜冤家,芮姐常說讨厭他,但這一兩年了,也沒真不要他。”邬源悄悄透露一個秘密,“那天我看到他倆吵架,白芮說,你再纏着我,我就把你這車标給摘了。”
“然後呢?”
“這人傻錢多的,馬上走到車旁邊,自己把車标給掰了下來,遞給白芮,我都懷疑他哭了,說,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給你摘,別說一破車标了。”
邬源現在想起,仍然倍感震驚,“卧槽,他那車可是勞斯萊斯啊!”
趙東沿擰擰眉心。
這不叫人傻錢多。
而是人特傻,錢特多。
第十年。
也是溫芸和趙東沿在Z城定居的第六個年頭。
2023年溫芸離職時,趙東沿很過意不去,是自己拖累了她。
溫芸簡直意外,驚訝的表情像活潑的春雨,“怎麽可能是拖累。反倒是因為你,讓我更加清楚自己想要什麽。相比安穩與表面的繁榮,我更想過慢下來的,舒展的生活。”
所以,她在Z城開了自己的設計工作室。
開業那日,祝賀的鮮花花束擺滿了門口。
程嶺墨也有。
送的是399朵香槟粉玫瑰。
溫芸簽收,是大喜之日,留個體面。
簽收之後,她便面無表情地将花丢進了垃圾桶。
這些不痛不癢的往事,已沒有資格影響她的心情。
既往不咎是假。
但無論何時,人都得向前看。
晚上,趙東沿弄得特別兇悍。
右腿從他肩膀放下來時,溫芸倒吸一口氣。
像研磨用的石杵,不停變換角度,非得把她碾成粉末才罷休。
後半夜,溫芸在他懷裏平複心跳。
連續兩個多小時的兇狠,趙東沿閉着眼,腰有點酸。
溫芸:“你明早還起得來嗎,要不改時間吧,下次再去福利院看孩子們。”
“沒事。”趙東沿翻過身,簡單處理了一下,把快鼓出來的“大氣球”用紙巾包裹住,丢進垃圾桶。
“明天看完後,順便去超市。”趙東沿說:“用得太快了,這次多備點。”
溫芸把被子往上扯了扯,遮住半邊臉。
有資本的人,說這麽中二的話,都覺得是理所應當。
趙東沿睡意襲來,下意識地想把溫芸抱入懷。
但這一次,溫芸不配合,在他懷裏拱來拱去。
趙東沿一把扣住她繼續往下挑釁的手,沒好氣地笑,“怎麽了這是,剛才沒讓你滿滿的啊?”
溫芸湊近,咬着他的耳朵說了句話。
趙東沿眉眼松動,呼吸都急促了些。
再後來,看她像條魚似的往河水下游淌,開路劈山,搖旗沖鋒。
趙東沿的那座山峰,被包裹于溫芸的溫泉湖泊中。
他揪住床單,手指摳得緊緊的,手臂上青筋乍現。
“溫芸。”
低啞的嗓音在熔漿中炸開,趙東沿大汗淋漓,把她撈起,埋頭于她的頸間沉沉喘氣。
難得一次,趙東沿比溫芸先睡着。
淩晨兩點半,睡意最酣濃時。
溫芸輕輕掀開被子,慢慢走出卧室。
書房亮着一盞小燈,低飽和度的暖黃光亮,将房間烘烤成一個暖和和的小寶盒。
溫芸拉開最下面那層抽屜——
昨日整理書籍時發現的一本筆記本,靜躺在原來的位置。
之所以會留意,是因為它的封面很眼熟。
是那一年,兩人在精神病院當志願者時,趙東沿不停寫記的那一本。
她當時很好奇,問他寫的是什麽。
他不正經地說,在畫豬頭。
微妙的直覺,溫芸并不相信。
但時間推疊,兩人共同經歷了好多好多事,像電影膠片,記下最重要的情節,剩下的點滴成了錦上添花的背景星星。
挪開本子上壓着的一大疊厚厚的檢查單,這是趙東沿這十年裏,每三個月或半年定期做的體檢單。除了偶爾幾張生理性的指标異常,但再複查後都會趨于正常。
他這十年,平安,健康,履行了對溫芸父親的承諾——
活着的每一天,盡一切所能,在深深愛着溫芸。
檢查單裏,還夾着兩張手抄報。
溫芸皺眉,嚯,這兩張手抄報是福利院的倆孩子送給趙東沿的,後來找了半天找不着,以為丢了,原來是在這啊。
這十年。
兩人默契達成共識,一直沒有要孩子。或者說,以後都不會。
趙東沿母親是孤兒,無法溯源,她的精神疾病到底是先天的,還是後天造成的。
不過不重要了。
他已深受其害,再以愛之名,去滿足自己的私心,讓趙東沿拿自己孩子的未來去賭概率,這不是爸爸該幹的事。
溫芸将遺落的手抄報攤平,放好在書桌面。
然後再次蹲下,拿起抽屜裏的那本泛舊的筆記本。
打開第一頁,是一些礦山探測的知識,排版工整,筆鋒粗犷,這字很趙東沿。
溫芸一頁頁地過,到中間頁時,指尖一頓。
是那一年,那一日,醞釀着蔥蔥郁郁希望的盛夏午後。
她在臺上朗朗講解,提醒新來志願者該注意的事項。
趙東沿在臺下,認真,安靜,一直寫着,且不讓她知道的內容——
如果有一天,我病發。
在病态可控之前,我選擇自己結束生命。
請小溫老師記住,趙東沿很愛你,愛了你很久很久。
就算我不在。
也請你繼續自己的人生,請你務必,一定,過得迎風招展,熱烈自由。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事到這裏是暫時,未來還有新開始。
遺憾不是遺憾,而是責任與另一種圓滿。
9萬多字的春日小短篇,更新不是那麽規律,非常感謝追文的小天使們,你們辛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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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本寫長篇《升溫》,破鏡重圓,我要寫一個有錢男人遼!!歡迎大家去收藏!!
對了,白芮vs人傻錢多總裁,我以後也會寫,好久沒寫逗比男了!也歡迎大家去收藏(書名,暫定《你就不能抱抱我嗎》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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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再給大家推個文,是朋友蘇錢錢的《就範》,橫刀奪愛已完結,歡迎大家去品嘗。
今天我話好多,永遠謝謝大家的支持,我們下次見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