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向家的卷卷小公主(7)
卷卷好動,十一個月多一點時,就學會了走路。
自此之後,她終于不用撅着小屁股,仰着頭,滿世界的爬,而她的爸爸,媽媽,還有保姆阿姨,甚至還有藍圖,整天就要跟在她後面追着跑。
相比于張着小手臂,扭着小屁股,腳步蹒跚,一不小心還會摔倒的卷卷,身手敏捷的藍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跑步天才。
至于那幾個大人……
廢柴!連個小孩都跑不過。
卷卷還是一個愛漂亮,愛臭美的小姑娘,周歲生日前幾天,媽媽給她挑選生日宴上穿的小裙子時,小小年紀的卷卷,已經有了大人的煩惱--挑花眼了,不知道選哪件好。
她換好一條小裙子,就蹒跚地走到穿衣鏡前,趴在鏡子上,左看右看,美美地欣賞半天,有時候還要親一下裏面的自己。
最後還是媽媽幫她拿了主意,選了一件白紗公主裙。
生日當天,又将她的那頭小卷毛綁了個小辮子,戴上了一頂鑽石小皇冠。因為裙子太素,溫暖特地給她搭了一雙紅色的小皮鞋。
愛臭美的卷卷一身行頭上身,小下巴就不肯再低下來,那小腦袋仰得,真讓人擔心她走路會不會摔跤。
為了配合卷卷,溫暖特地和她穿了一套母女裝,這可把那兩個生兒子的羨慕壞了。
溫暖和向圖南年少時,都不知低調為何物,現在為人父母了,成熟穩重了一些,可是在炫耀自己女兒這方面,十分之高調,十分之不要臉。
卷卷在這方面,也很有她爸媽當年的風範,小不點大的一個人,膽子可不小。整晚面對那麽多賓客,她是一點兒也沒怯場。
別人摸她的小臉,或者捏她的小手,她就咧着嘴笑,想抱抱她,她也是極度配合,有時候還會用藕節一樣胖乎乎的小手臂去摟對方的脖子。
大家被這個小壽星逗得哈哈笑,晚宴的氣氛十分之好。
抓周環節,卷卷更是成為了今晚焦點中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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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防愛動的小卷毛從桌上摔下來,所有的東西都是放在地毯上。向圖南将她放到地毯的中央,自己退到場外。
卷卷這個好奇寶寶,面對着自己身邊那麽多奇怪的東西,再一次犯了選擇恐懼症。
完全不知道選什麽好。
她求助地看向場邊的爸爸。
可惜,這一次那個萬能爸爸完全沒有要幫助她的意思。
卷卷坐在中間,手撐在地上,艱難地爬起來,又一次環顧四周後,直直地向厚厚一大疊美金的方向走去。
這是向圖南在美國那兩個朋友的主意。
本來要放人民幣的,他倆還不肯,一定要放美金,好讓卷卷以後賺全世界的錢。
溫暖:難道這是個小錢迷?她不是最愛漂亮小裙子嗎?還有blingbling閃的鑽石,不一向是她的最愛嗎?
卷卷視旁邊的東西如無物,歪着頭盯着那疊錢仔細地看了看,忽然一擡腳,一腳将那疊錢踢飛。
她剛學會走路沒多久,這一腳開得太大,錢被踢飛了,她自己也被摔了個屁股墩。
在短暫的驚愕過後,大人們爆發出了能幹翻整棟樓的笑聲。
卷卷在這片大笑聲中爬起來,仰着小臉走到地毯的最邊緣,彎下腰,将一個寫着九字的球抱到了懷中。
這是向圖南最後臨時加上去的。
他在意外的驚喜中單膝跪在卷卷面前,确認般問她:“卷卷,确認好了嗎?就選這個了?”
卷卷以為爸爸要搶她的東西,先是抱着球往後一縮,停了停,又十分大方地将球塞到爸爸手中,然後軟軟的手臂纏上爸爸的脖頸。
“抱……抱……”
向圖南一把将她抱起來。
溫暖本來守在另一邊,這時已經走到父女倆身邊。
她低笑着問:“卷卷以後該不會是想職業打臺球吧?”他倆可都只是業餘愛好。
向圖南憐愛地将卷卷頭上有點正的小皇冠扶正,笑道:“卷卷要真喜歡,我肯定支持她。不過我更得努力賺錢了,這樣我家卷卷以後就可以自由地選她自己喜歡的去做。”
“你女兒不是視金錢如糞土嗎?”溫暖指着那疊被小卷毛踢飛的美金。
向圖南想到剛才那一幕,還是忍不住笑。
“大概因為是美金,換成人民幣,可能卷卷就喜歡了。”
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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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宴結束,興奮了一整天的卷卷也沒有要消停的跡象。
晚上洗完了澡,爸爸又幫她刷了小奶牙,她在床上翻來翻去,就是不肯睡覺。
向圖南将她從被子裏抱出來,放到腿上,溫聲問:“卷卷今天這是怎麽了?不想睡覺嗎?”
小姑娘有滿腔的話要說,可是會說的語言十分有限,實在無法表達。
溫暖本來是想警告她,再不睡覺就要挨揍,一想到自己要溫柔待人,立即換上了一副笑臉。
“卷卷,要不要媽媽抱?媽媽抱你睡覺覺好不好?”
卷卷很傲嬌地一仰着小下巴,馬上又鑽到爸爸懷裏。
溫暖:……哼!
向圖南陪着卷卷玩了十多分鐘,卷卷終于開始揉眼睛。溫暖趁機關掉房間的燈,只留下暖橙色的壁燈。
卷卷打着呵欠,又強撐着玩了幾分鐘,往床上一趴,小屁股高高地撅着,臉朝着爸爸媽媽的方向,閉一下眼睛,又睜開看看,再閉一下眼睛,再睜開。
如此反複幾次後,随着閉眼睛的時間拉長,小卷毛終于在累了一整天後,睡着了。
旁邊的兩個大人都松了一口氣。
溫暖:“她這個姿勢能舒服嗎?臉會不會睡歪了?要不幫她翻個身吧。”
向圖南一把攔住她:“現在別動她,等睡沉一點。我們先去洗澡。”
他一把抱起她,進了浴室。
孩子都滿了周歲,作為老夫老妻,在那件事,按理說應該沒有任何的神秘感。
可是他對她的身體比以前更加迷戀。
溫暖自己也是一樣,像這樣坦誠相見時,依然會覺得心跳加速,呼吸氣促。
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一瞬間想到幾年前,那個只有十八歲的自己。
容貌上倒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氣質上,真的已經完全不一樣。
她再不是那個留着短發,走路帶風的少女。
就連卷卷的小飯碗,也比以前大了不少。
從鏡中觀察到她的失神,他暫停動作,從背後抱住她。
“想什麽?”
因為被她的身體擋住,看起來只有她不着片縷,完全暴露在他面前。
她面上發熱,掩耳盜鈴地閉上眼睛。
“卷卷滿……周歲了。”
他壞心地又動了起來。
她低喘着,手指用力扣着洗手池的邊緣。
“是不是,該給卷卷,斷奶了?”
他用力撞擊了一下,咬了下她的耳垂,熱熱的氣息撲到她的臉上。
“有點舍不得。”他輕笑,“我是指我。”
因為母乳喂養的緣故,溫暖一直沒來例假,兩人因此可以完全沒有任何障礙地在一起。所以不止是卷卷不舍得斷掉母乳,就連向圖南都很是不舍。
“不過肯定,聽你的。”他又說。
溫暖自己其實也很留戀卷卷縮在她懷中時那種乖巧的樣子,還有和他親熱時,沒有阻隔地在一起,生理上其實并沒有什麽差別,只是心理上,會感覺更加親密。
她松開緊咬的嘴唇,輕聲道:“要不……再喂多一個月……還是……三個月吧。或者……半年也行。”
他被她兩次改時間逗笑了,鏡子中的風景又實在美不勝收。
他逗弄般握住卷卷的小飯碗:“好,聽老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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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年秋天,向圖南和向父約定的時間就已經到了。
始終是相處了三年,向圖南還是堅持到年底,打算等辦完年會後,再正式離開。
因為向圖南成功扭虧為盈,這個年會,已經好幾年不問公司事務的向父竟然也親自到場。
當晚,向圖南百般勸阻之下,老爺子還是一不小心喝大了。
送他上樓休息時,向圖南忍不住抱怨:“我媽要知道了,肯定得罵我。”
向父特有魄力地一擺手:“怪不到你頭上,你爸我頂着。”
向圖南也不跟老爺子客氣:“那我們可說好了,不要到了家,我媽一發飙,您就不敢吭聲了。”
當着兒媳和小孫女的面呢,這話像話嗎?
向父看着圓睜着骨碌碌大眼睛的卷卷,再次豪邁地一揮手:“你滾吧!淨在我孫女面前說胡話。”說完又笑眯眯去摸卷卷的小胖臉,“卷卷乖啊,別聽你爸胡說。”
卷卷粉嫩的小嘴一張,學着爺爺的樣子板着臉,奶聲奶氣的:“胡說!”
三個大人哈哈笑,卷卷不太明白他們為什麽笑,可是看到大人笑,她也跟着笑了。
安頓好向父,他帶着她和女兒去臺球室。
又快到新的一年,這個時節裏,空氣寒冷而幹燥,但的确是個很好的天氣,天上挂着一輪明月,亮若銀盤。
卷卷戴着頂絨線帽,遮住了耳朵,越發顯得眼睛大而機靈。
她仰着小臉,一根手指指着浩瀚的天空,帽子上的小絨球随着她小腦袋的晃動搖來搖去:“月……亮,兔……兔。”
溫暖十分驚訝:“卷卷記憶力真好,以前跟她說的故事,她竟然還記得?她這才多大啊。”
向圖南可得意了,更緊地抱着女兒和老婆:“那當然了,也不看看是誰生出來的。”
溫暖:“不要臉。”說着想到剛才在樓上和向父的那一幕,不由笑道,“爸今天肯定特高興,我真是第一次看到他喝那麽多酒。”
向圖南在清冷的月光下輕輕嘆了口氣。
“雖然說現在是在盈利,可是勞動密集型産業,始終已經開始是夕陽産業。五年,十年,十五年……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能撐多久。事實上,我爸心中也清楚。”
這麽喜慶的日子,陡然聽到這麽喪氣的話,真讓人有點不适。
溫暖看着他沉靜的面容,心中微酸,怕惹他傷感,笑道:“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有盛,肯定就有衰,這是自然規律。你想想這些年,有多少行業在不知不覺間就消失了。既然是大勢所趨,你也不用自責。盡了力,就足夠了。”
他輕笑着把卷卷扯歪的帽子戴好,又輕輕地握了下她總閑不住,想搗亂的小手,笑道:“我爸都已經看開了,我當然更想得開。我跟我爸聊過,能撐幾年是幾年,大概現在已經四十多歲的那批人,應該不至于失業。這個年紀,說真的,讓他們再去學習新事物,的确會比較困難,拖家帶口的,也不能說重頭再來就随随便便重頭再來。不過年輕人就不一樣,還有重頭再來的機會。所以我下一個投資的方向,就是教育相關。怎麽樣,有沒有興趣一起試試?”
“我?”溫暖抿唇笑,“我……我還真沒多少信心。”
“怕什麽。”他打開球室的門,牽着她的手進去,“不會我可以教你。”
溫暖看到那張九球的球臺,想到當初他做了她一回師傅,就把她的一輩子都搭進去,要再來一回,大概下輩子還得搭進去。
“下輩子哪裏夠。”他将卷卷放到球臺上,側身親她的耳垂,“我們肯定是要生生世世的。”
“那我做男人,你給我生孩子。”
他眼中含笑,答得十分爽快:“也沒有什麽不可以。不過這輩子,你還欠我兩個孩子。”
溫暖偷笑,拍了拍球臺:“廢話這麽多,到底還不開不開球了?”
他搖頭:“今晚讓卷卷開給我們看。”一指桌面那側已經擺好的彩球,他示意卷卷,“來吧,未來的九球小天後。”
卷卷站在藍色的球臺上,就像置身于綠茵球場,在向圖南的引導下,開心地用腳玩起來了臺球。
兩個大人一左一右站在球桌邊給她保駕護航,小卷毛邁着小短腿,跑得可歡了。
“暖暖。”
“嗯。”
他扶了差點兒摔倒的卷卷一把,示意她将球踢到媽媽那邊的袋中。
“等過完年,我帶你和卷卷去美國看看。”
去看看那五年,沒有你的那五年,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