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溫暖心驚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問:“你真想結婚?可是我……我不想那麽早結婚诶。”
在她心裏,結婚是一件非常大非常大的事,需要很認真地對待。
她自覺自己還沒有做好準備。
看着她那種為難的表情,向圖南自覺自己太急躁了。
不說溫暖還沒有這個打算,就是他自己這邊,後面這三年,應該都比較忙。尤其恒信是在蕭山那邊,雖然路程倒不是十分的遠,但是最起碼開始那段時間他可能得留在工廠內。
現在的确不是談婚論嫁的時候,更不要說養小寶寶。
他壓着心裏的失落,主動将這一頁揭過去。
“沒事,多過幾年二人世界還更好。”
他是不想給自己女朋友壓力,誰知道她女朋友竟然還倒打一耙:“原來你剛才說想結婚就是随口說說啊,哼!”
她抱着奶茶,重重地一甩頭。
向圖南:……欠收拾了啊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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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永嘉還站在原地,直到那一對的身影徹底消失。
堂妹走上前,拍了下他的肩:“怎麽,老情人?”
他淡淡地笑了笑:“不是,以前的校友。”
并不是有意撒謊,只是不想再繼續這種妄想,在看到向圖南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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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他也試着和別人交往過,後來發現感情真是沒辦法勉強的東西,後面他不想再耽誤別人,幹脆單着,也越發理解了當初的溫暖。
“那你怎麽這副樣子?”堂妹撇了下嘴,“肯定不是校友這麽簡單,你別想蒙人。”
曲永嘉一伸手,用力彈了下她的腦門:“誰蒙你了。說了是校友就是校友,走,還想逛哪裏,快點。”
堂妹吐了下舌頭:“哼!”
曲永嘉笑了笑,一拍她的肩:“走吧。”
他知道溫暖這幾年都沒有再交過新男友,所以一直還抱着一點微弱的希望。
畢竟他是除了那個初戀外,溫暖唯一願意給機會的人。他總是忍不住想,或許在溫暖心裏,他還是稍微有那一點與衆不同的。
只是在剛才,看到同樣是單眼皮的向圖南,他大概明白,那可能只是因為,他和向圖南在這一點上,有着一點相似之處。
現在這個社會,有人今天交往,明天分手,有人腳踏幾條船,有人談戀愛只為打發時間,像溫暖這樣死腦筋,這樣執着的,真的十分罕見。
雖然他沒有運氣得到,不過……
祝你幸福吧,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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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溫暖和陳祺請了假,一路小跑着出了大廈,上了向圖南的車。
他昨天說過要她捯饬一下自己,他自己卻依然是十分普通的白襯衣,看起來和平時并沒有什麽兩樣。
“你自己不用?”
他笑得很随意:“我們男人在這方面要比你們簡單得多,我加件西服外套就行了。”
溫暖:“……”
車子前行了一會兒,并不是往她想像的那些個商業街的方向開,她左右看看,問:“去哪兒我們?”
“帶你去試一下禮服。”
“試禮服?”溫暖被驚到了。
用得着這麽隆重嗎?
她自己就有一些私服是專門買來出席相對正式的場合,完全可以用到今天。
再說了,現在才去試,尺寸不合身還來得及改嗎?
向圖南的眼裏微有笑意:“應該不會有太大出入,我已經提前把你身體的詳細尺寸告訴他們了。”
溫暖更加詫異,幾乎要跳起來:“你怎麽知道的?”
向圖南看了眼前面專心開車的利叔,湊到她耳邊,小聲地耳語了一句。
“趁着你晚上睡着了,偷偷量的。”他的視線在她身上慢慢地滑了一遍,低低地加了一句,“非常詳細的,包括各個部位。”
無端端地被他耍了次流氓。
溫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向圖南握住她一只手,輕笑道:“不用擔心,我媽還有嫂子經常在那邊做禮服,他們的手藝非常值得信賴。更何況我家暖暖這麽好看,披條麻袋都沒問題。”
楊流舒一直被人誇贊衣品好,向太太也經常被各種媒體評價為“氣質最佳的貴婦”之類的,溫暖很願意相信向圖南的話。
同時她覺得,他這個人,真是越來越不吝啬于誇獎她。
溫暖被誇得暈暈乎乎,又想像了一下他夜裏偷偷量她身體尺寸時的場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嘶!”他輕呼,揉着被揪紅的手背,笑道:“你就不能挑個肉多的地方揪嗎?”
溫暖學着他剛才的樣子,目光在他全身滑了一遍,噗嗤笑了。
“那你想我揪哪裏?”
他附到她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
溫暖臉上一熱,擡手就要捶他。
太不要臉了!
溫暖以為對方肯定是十分現代的設計師之類的,沒想到卻被帶到一個接近郊區的弄堂裏。
院子不大,非常雅致安靜。
有一個穿着旗袍的中年女人接待了他們。女人眉眼很細,身材瘦削,看氣質,很有二三十年代舊上海女人的□□。
但是這裏出品的禮服卻是現代的。
在拿出的三套禮服當中,溫暖一眼就相中了湖水綠的那一套。
很淡的綠色,有一種無風自動的感覺,像春日的江水。
另外有人帶着她過去試衣服,向圖南和那個人女人低聲聊着天,等到溫暖從試衣間出來,兩人都露出贊賞的目光。
旗袍女人同向圖南用上海話說了幾句,他睨了一眼溫暖,笑意更深了。
“怎麽樣,這一件?”溫暖有一點忐忑。不過她自己從鏡中看了一眼,覺得很好。
雖然是半袖,但是露出了鎖骨,并沒有那種過份保守的感覺。
而她的鎖骨的确算得上精致,至少絕對不會拉低整體分。
向圖南笑着點頭:“很漂亮。”
“那就這件了?要不另外兩件也試一下?”
畢竟做都做出來的,如果連試都不試一下,好像不太好。
他依然笑着:“選你第一眼看上的,不用再試了。”
溫暖從他這句話裏品出一點其他涵義來,心中暗喜,于是高高興興聽了他的建議。
旗袍女人走上前,又重新檢查了一下細節部位,最後在溫暖的腰部松松地掐了一下。
“考慮過溫小姐會吃東西,腰部這裏我稍微放了一點,現在看着,好像實在太松了一點。要不你們稍等片刻,我馬上改一下。”
等修改尺寸的時候,溫暖偷偷問向圖南:“剛才你們用上海話說的什麽?”
“她說你很漂亮。”
這句話溫暖大致聽得出來,不過那人說得并不止這幾個字。
“還有呢?”
向圖南笑:“她說你可以當電影明星了。你別多想,她并沒有拿你和我嫂子比的意思。”
溫暖低笑着,推了他一把:“你這是覺得我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說真的,玫姐以前也勸過我轉到臺前來,嫂子的經紀人三姐提過好幾次要帶我。就是我覺得我的什麽背景都沒有,我又不可能……那啥,真要靠個人能力,說真的,大概也就是跑龍套的命。”
向圖南沉思了一下,問:“那你自己有沒有興趣?”
溫暖感覺,如果她點頭,他可能真要想辦法捧她了,這把她吓了一跳,頭搖得像撥浪鼓。
“沒有,一點都沒有。我是真受不了時時刻刻被人關注着,一點隐私都沒有的生活。比如說想撸個串可能都不能放開撸。”
所以她還蠻佩服楊流舒的,要是她像她那樣,走到哪裏都有被圍觀的風險,真是連飯都不能好好吃了。
向圖南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不過說實話,他也受不了那種生活,所以才覺得大哥特厲害,本就容易受到關注,加上和嫂子在一起,一點點的小事情,財經和娛樂版就是輪流上。
拿了禮服,又去做頭發和化妝,最後利叔捧着一個看起來十分古樸的匣子進來。
向圖南接過來,打開,從裏面取了一套首飾出來。
翡翠的項鏈,镯子,耳墜,戒指鑲着綠色的寶石。
他親自幫她一一戴好。
“我和我哥一人一套,都是備着給以後的妻子的。”
他說得十分輕松,溫暖從鏡中愣愣地看着他:“你家人那裏,同意嗎?”
他從鏡中和她對視着,聲音很溫柔:“我的東西,自然由我來支配。除了你,我也沒準備送給別人。不過換句話說,你收下了這份禮,以後就是我的人了。”
溫暖默默地和他對視了片刻,噗嗤笑了。
“不用還了?”
“嗯。”
“那我賺大了。”轉了下眼珠,她笑着問,“不怕我跑了?”
他一直溫柔地笑着:“舍得嗎?”
好讨厭啊。
她在鏡子中沖他做了個鬼臉:“嘔,不要臉!”
他的雙手搭到她的雙肩上,很輕地用手指摩挲着她頸間細嫩的皮膚,“不過這一套不太适合日常戴,今天戴一次,讓我爸媽看看就得了,以後換你喜歡的鑽石。”
溫暖心裏早已經軟成一汪水,偏着頭用臉頰去蹭他的手腕。
“不過禮服和這套首飾很配啊,幸好我選了這一件。”
他淺笑着:“本來就是為了配合這套首飾設計的。”不管選哪一件,都會合适,不過和溫暖一樣,他也是第一眼就看中了她身上穿的這一件。
溫暖又一次從鏡中端詳了一遍自己,也感覺還是蠻漂亮的。
她沖着鏡中的自己子笑了笑,反手握住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我也有東西送你。”
她從手袋中拿了一個盒子,遞到向圖南面前。
“來而不往非禮也,不能總收你的禮物,自己卻一毛不拔。”她滿眼期待地看着他,“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向圖南面帶着微笑将盒子打開,裏面是一對袖扣,鉑金鑲鑽的。
她還真就是喜歡帶鑽的東西。
“怎麽樣?”
他擡眼,看着她笑:“非常喜歡。”
溫暖松了口氣:“喜歡就好。”
他的手摸上她的笑臉,在腮幫上輕輕一捏,語态極其親昵:“好了,我們出發。”
因為只是歡迎向圖南回來的酒會,請得都是至交好友之類的,人數并不算多,地點就設在向家。
溫暖本來是真的沒覺得多緊張,可是向圖南的這套首飾一上身,車子眼看着越來越接近目的地,她的心跟着一點點提了起來。
“我開始緊張了。”她小聲說。
其實不用她說,他也能感受到。
她的手心裏已經在微微出着汗。
“沒事,我已經跟他們談好了,不會為難你。”至少表面上不敢,要不然他那三年身不是白賣了。
溫暖默了默,仍是有點擔心。
她已經反複考慮,并不介意适當地妥協。
“你爸媽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喜歡,我可以适當地迎合他們的。”不等向圖南反應,她迅速加了一句,“我不覺得委屈。真的,尊敬長輩本就是應該的。”
現在的溫暖,簡直懂事得讓人心疼。
他握緊她的手,再次拒絕:“真的不用。我已經說過,這是我的責任。你只要維持表面上的禮儀就行了,反正他們肯定也只是表面上對你和氣……別笑,在這方面他們很有經驗,他們和我嫂子這些年都是這樣。”
這最後一句話,是在告訴溫暖:你有同盟軍,不是特別被針對,所以不用覺得自己不好。
汽車駛到院門邊就被向圖南叫停。
他先下車,繞到溫暖這邊,俯下腰向她伸出一只手。
“別緊張,把手給我,我牽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