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觀察日記

第15章

晏沉很快就從寵物店裏買了一條金魚回來，當做自己的新寵物。

晏母看到之後，念叨了他兩句，馬上就把這件事情忘到了一邊，再也沒想起過。直到許久之後，忽然發現家裏的魚缸裏空蕩蕩的，才回想起這件事情。不過她也當做自己兒子養寵物失敗，沒有放在心上。

那條金魚當然不是被晏沉養死了。

怎麽說他也有過養了多年水生小怪物的經驗，只是他經驗再多，也敵不過大自然的食物鏈。

魚缸進駐到晏沉的房間之後，小水是最好奇的人，每天都要趴在魚缸前看，嘴巴裏還說着叽裏咕嚕晏沉聽不懂的語言，按照小水的話來說，那是他和金魚在交流。

想起小水的那群海底朋友，晏沉無語了一會兒，便把這件事情抛在了腦後。

直到有一天，他正在打游戲，忽然聽到從身後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推BOSS正推到關鍵時刻，晏沉的視線緊緊地盯着屏幕，只口中叫了一聲：“小水？”

“嗷？”

聽見小水應了，晏沉也沒有放在心上，繼續專注地玩游戲。

好不容易通關了這個副本，他才總算是轉身看去，就見小水挺着小肚子躺在地上，小手還在肚皮上劃拉着，看上去剛吃飽的模樣。

晏沉愣了一下，目光沉默地移到了旁邊的桌子上，魚缸還和原來一樣，底部鋪着大小不一的鵝卵石，還有塑料水草，水裏還飄着他剛扔進去的魚食，其他都好好的，只有魚缸裏面游着那一尾金魚沒了。

晏沉盯着魚缸看了半晌，又沉默地将視線移回到了小水身上。

“你……”晏沉張了張口，忽然想起了什麽，小聲地倒吸一口涼氣，他不敢置信地道：“你該不會是……把金魚吃了吧？！”

小水無辜地擡頭，看着他，很快就露出了笑眯眯的表情，伸手求抱抱。

晏沉：“……！！！”

“晏沉？”小水又伸了伸手。

晏沉這才回過神來，一把将他抱起沖進了衛生間裏，拿出他的兒童牙刷，擠上牙膏，強制性地塞到了他的手中，道：“刷！”

小水站在小凳子一臉莫名，卻還是接了過來，慢吞吞地刷起牙來，上下左右裏裏外外刷了幾分鐘，很快有一杯清水遞到了他的面前，他腦袋湊過去含了一口，咕嚕嚕，吐了出來。

任由晏沉幫自己擦完了嘴巴，他才獻寶似地龇牙給晏沉看。

晏沉這才長舒一口氣，又頭疼地道：“你吃什麽不好？非要吃金魚？誰讓你吃金魚的？”

“不能吃嗎？”小水疑惑，那難道不是他和晏沉的儲備糧嗎？

“當然不能吃！！”晏沉暴躁道：“那是觀賞魚！”

“觀賞魚不能吃嗎？”

晏沉一噎，倒也沒說觀賞魚不能吃的，只是大家只将觀賞魚當寵物養，就算是再會吃的人，也沒動過吃觀賞魚的念頭……

“它還不好吃呢。”小水小聲道：“以後晏沉千萬不要買這種不好吃的魚了，那麽小，連肉都沒有多少。”

“……骨頭呢？”

小水拍了拍肚子：“吃掉啦！”

“……”

晏沉感覺自己愈發頭疼。他又說：“以後不可以吃生魚，知不知道？只能是熟了的魚。”

“為什麽不可以吃？小水以前就是吃生魚噠！”

食譜上的魚類不分生熟，不管是生魚還是熟魚都吃過的小水不理解他的話。

晏沉抓狂：“我說不能吃就是不能吃！”

“……”

小水乖乖地應了下來，不敢反駁他的話。

過了一會兒，他又道：“買來不吃，不是很浪費嗎？”

“……”

晏沉不想和他解釋觀賞魚和食用魚的區別，心累地将他抱了出去。他口中念念叨叨的：“我又沒少了你吃喝，哪天不給你買魚了？你非得去撈金魚吃……”

小水只吃海鮮，其他什麽也不吃，連主食也不吃。還好江市臨海，最不缺的就是各種海鮮，晏沉每天換着種類給他買，一個星期都不帶重樣的。

“可是肚子餓了。”小水有些委屈地摸了摸小肚皮：“肚子餓了，想吃魚。”

晏沉頓了頓。

自從小怪物長大以後，食量也是越來越大，剛開始只要一碗魚湯或者魚肉糊糊就能喂飽，後來越來越能吃，一頓吃掉的魚也越來越多，再加上小水不吃主食，他每天光海鮮就要買不少，加起來就是一筆巨大的開銷了。

現在飯量又變大了？

晏沉口中應道：“那以後每頓飯多一條魚。”心中卻有了其他想法。

他可舍不得小水天天都吃同一個種類的魚，雖然偶爾會買便宜的魚，可也會買貴的，小水這飯量越來越大，現在他的零花錢還能支撐，可以後就不一定了。

晏父晏母心疼兒子一個人，給零花錢的時候出手也很大方，但晏家不是什麽大富之家，晏沉的零花錢也有限，只有他一個人的話，倒是過的十分滋潤，可再加上一個口味挑剔胃口還很大的小水，那就捉襟見肘了。

晏沉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庫，盤算了一下需要養小水的花費，想着未來與日俱增的開銷，一下子覺得肩膀沉重了起來。

可能是他發了太久的呆，讓小水都忍不住靠過來，擔心地問：“晏沉？”

“沒什麽。”晏沉順手撸了一把他的頭發：“我就是在想，該去哪裏賺錢。”

“賺錢？”

小水撓了撓頭，忽然想到了什麽，轉身噠噠跑到了床邊，他趴下來，手腳并用爬進了床底。

晏沉忍不住朝他看了過去，小水很快就爬了出來，還把一個陌生的小包一塊推了出來，還不等晏沉想起來這個小包是什麽，他就已經眼睛亮晶晶地舉着小包跑了過來。

“給你！”

“給我？這是什麽？”晏沉好奇的接了過來，小包鼓鼓囊囊的，他拉開拉鏈，擠在裏面的花花綠綠的紙幣立刻争先恐後地冒了出來。

晏沉這才想起來，這是當初江奶奶留給自己小孫子的遺物。

小水：“都給晏沉！”

晏沉卻是搖頭把拉鏈拉回去，塞回到他的懷裏：“這是江奶奶留給你的，我不能拿。”

“為什麽？”小水急了：“晏沉不是要賺錢嗎？小水的錢都給你。”

“不行，江奶奶留給你的東西，你自己收好。”晏沉揉了揉他的頭發：“我還不至于到需要拿你的錢接濟的地步。”

小水抱着那個小包，很是失落，他又鑽回床底把小包藏好，才回到晏沉旁邊，撐着下巴好奇地看着他。

不等晏沉想出來，他就主動地道：“小水的寶貝，可以賣錢。”

晏沉：“……”

晏沉立刻想起了那一堆亮晶晶的寶石，混雜在一堆玻璃水晶裏，看上去不起眼，實際上卻值錢的很。

小水平時可是最寶貝那些東西了，連他也不能碰，每天都要拿出來小心的擦拭一遍，然後再偷偷摸摸的藏好，晏沉記得他帶了一堆過來，卻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把那些東西藏到了房間的哪個角落。

晏沉一陣牙疼，還是堅持道：“我自己想辦法，用不着你的寶貝。”

先不說那些寶石的持有者是誰，就算他真的去賣寶石，他一個未成年，肯定也會被懷疑，到時候被順藤摸瓜找到他父母，更嚴重的，說不定連小水的存在都要暴露。

晏沉拒絕了，小水反倒是長舒一口氣，放下了心來。

晏沉：“……”

他看了一眼時間，幹脆讓小水變回原型，帶着他出門買魚去了。

晏沉的小金庫告竭之前，先到來的是開學。

暑假結束，他也不得不背起書包上學去了。對此，小水的反應比他還大，從開學前幾天起，就一直眼淚汪汪的，抱着他的腰不撒手，試圖用可憐巴巴的模樣祈求他将自己帶到學校去，只是不管他求了多少次，都被晏沉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小水很乖的，躲在晏沉書包裏，絕對不會亂跑的！”小水拍着胸脯保證：“我和晏沉一起去上學，這樣就可以一直和晏沉見面了。”

“不行。”晏沉冷靜地道：“你留在家裏，哪裏也不能去。”

小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我會盡早趕回來的，再給你帶好吃的，怎麽樣？”晏沉許諾道：“只要你聽話，等有空了，我就再帶你去海邊玩，你不是說很想老龜嗎？”

“可是……”

“現在天氣這麽熱，如果你跟我去的話，教室裏沒有空調，只能待在我書包裏，也不能泡在水桶裏游泳，你可要考慮清楚了。而且，我放暑假之前，你不是也一個人待在家裏嗎？那個時候怎麽沒見得你想要跟我到學校去。”晏沉郁悶。

小水頓時猶豫了。

只是想時時刻刻看見晏沉的念頭還是壓過了其他讓他害怕的東西，他依舊堅定的道：“想去！”

“……”

晏沉想了想，出門拿了一本相冊回來，攤到了他的面前。

小水疑惑的打開，注意力很快就被相冊裏的內容吸引了過去。

裏面全都是晏沉！

不管是他熟悉的這個模樣，還是以前他從未見過的模樣，晏沉從小到大的模樣都被記錄在了照片裏面，剛出生的，牙牙學語的，蹒跚學步的，剛上小學的，上初中的，直到現在，攢了滿滿一整個相冊，裏面全都是晏沉。

小水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

他再也不纏着晏沉了，因為有照片替代晏沉了！

每天晏沉去上學的時候，小水就翻開相冊看，從第一張看到最後一張，看完的時候，晏沉就回家啦。如果沒有，那就再回到第一張開始再看一遍，往往第二遍還沒有看完，他就能等到晏沉回來了。

晏沉的照片，小水百看不膩，每天看個好幾遍也不會覺得膩煩。倒是讓之前一直擔心的晏沉松了一口氣，暫且松下了心來。

晏沉也很快找到了新的事情做。

開學之後，一暑假不見，同學們攢了好多話要和朋友分享，最近學校裏流行的是一款游戲，正是晏沉在暑假裏玩的那一個。他的操作不錯，時間也多，大家分享了一下賬號，他還被同學們追着喊大神。

課間，晏沉一邊做着上一節課布置的作業，一邊豎起耳朵聽其他人的談話。

聽着聽着，一個念頭忽然在他的腦子裏浮現了出來。

他的同桌和周圍的同學聊游戲聊得正開心，忽然有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同桌茫然地轉頭，就見晏沉一臉微笑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愣是從晏沉的眼中，看到了金錢的圖案。

“你……缺不缺代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