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養貼身助手

第6章 表白

林子裏，伊凡清理着剛獵到的鹿，旁邊的鹿頭已經被達爾西收拾好放進包裹裏了。“将皮扒下來，這鹿就正好做午餐了。”伊凡看着達爾西，“想怎麽吃？”

達爾西眨眼，“鹽烤可以嗎先生。新鮮的鹿肉鹽烤最好了。”

“好。”伊凡看看自家雀躍的狼孩，微笑。

達爾西大着膽子湊到伊凡身邊，“先生，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伊凡見到他湊過來，心情大好，用獵刀将鹿肉切成一塊塊的放在河邊沖洗。

“先生喜歡什麽樣子的女孩子？”達爾西想到管家的要求還有最近的事，對他們先生的喜好偏向很是模糊。

伊凡抿唇，出來狩獵還想着這個嗎。“我不喜歡女孩。”

“先生身邊的小姐們，也沒有先生喜歡的嗎？”達爾西沒察覺出伊凡忽然低落的情緒，因為伊凡平時說話也這個樣子，而且在達爾西看來，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沒有。”伊凡拿起鹿肉塊，走向火堆，将鹿肉切成片放在鐵板上，鹿肉很瘦也很嫩，簡單的烤一下便可以吃了。三分熟，沾上些鹽味，入口香嫩又帶着野物特有的野氣，伊凡看着走過來試探的達爾西，暗暗嘆氣，好容易養大的膽子，不能被自己吓回去。

“過來吃東西。”伊凡抿唇，待達爾西坐下後，想了想，坦白道：“我不會考慮什麽小姐夫人的，你也不要幫他們打聽了。還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日程，如果，再讓我看見。”

“我明白的，先生，對不起。”達爾西低着頭，他還是做的不夠好，不然先生也不會生氣了。他卻不知道，伊凡還是願意單獨和他出來的，只不過是不想看見其他人罷了。

“嗯。”伊凡知道自己還是吓到他了，但這種事不能緩，如果讓達爾西誤會了，那自己的計劃還未出現便已經夭折。

以前伊凡只當達爾西是個玩寵，後來升為夥伴，到現在的摯愛，那雙時刻清澈又帶着些狡黠的眼睛已經如同不滅的火焰存在于伊凡的胸口，他不喜歡看見那團火焰暗淡的樣子，更擔心那摯愛的光芒會離他而去。

沒有人知道無所畏懼的伊凡領主只在一個人面前露出過恐懼的姿态，而那雙闖入他心海的眼睛，帶着一樣的恐懼，信任和堅持與他一起走出了最困難的時光。伊凡就像一個幼稚的孩子保護他心中的珍寶一般将這份珍惜與縱容隐藏在信任之下，但在他的羽翼中，他希望那份信念之火永遠不會消散。

當珍惜帶上欲念，伊凡曾經從夢中驚醒，看着自己的雙手不敢相信在夢中蹂.躏青年的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但夢中的情景就好像釋放了他心中的野獸，他知道那不是簡單的占有，而是狂烈的愛欲。

白日裏在身邊工作的助手，永遠不會知道在深夜裏他的先生是怎樣一點點舔舐着他的傷疤，試圖告訴他這傷疤一點都不醜，完全不需要隐瞞，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他的先生盯着那做彙報的紅.唇在腦海中用不同的方式品嘗，卻沒有聽進去一個詞。

伊凡曾經在午夜夢回的時候下意識的擁向身邊空蕩蕩的床鋪，然後猛然驚醒，夢中在他身下疲憊睡去的青年不過是一縷無處寄托的情絲。

“先生，帳篷收拾好了。”達爾西走到伊凡身邊，擡眼看見了伊凡眼中濃烈到化不開的深情，呼吸猛然一滞，他從未見過先生有過這麽激動的情緒表達，先生是在思念誰嗎？

“嗯。”伊凡回過神來，知道自己不該在此走神，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那雙平靜的眼眸代表他又回到了伊凡領主的身份。“早些休息吧。”

“是，晚安，先生。”達爾西低着頭，回到了自己的帳篷，心中卻一陣陣掙紮，他想問先生剛才在想什麽，卻知道自己沒資格。但是那樣強烈的情感讓他心中生出了一股名為嫉妒的烈火，他是這樣的自私，他不敢奢望自己會一直占有一個對他微笑送他禮物的先生，也不能占有那個陪他打獵的先生，達爾西知道自己之所以能陪先生出來便是因為他只有先生，沒有其他任何的責任與顧忌。

現在的自己還是先生眼裏最信任的人麽，達爾西想到自己之前做的事，他現在才知道先生并不喜歡，但他想讓先生開心，想讓先生得到屬于他的幸福，就像那些貴族夫人們說的那樣，家庭的歡樂是一個人最輕松的時候，先生需要一個家庭，一個美麗的妻子和可愛的孩子。達爾西咬牙說服着自己，而內心中卻還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先生說了他不喜歡那些貴族的小姐夫人們，或許，他更喜歡自己一個人呢？又或者先生喜歡上了以前見過的哪個平民的姑娘？

達爾西暗想，定然是了，先生那樣的眼神，就像是在想念自己的愛人一般，達爾西開始回憶他們是否見過一些領地內的平民姑娘，達爾西想着，卻抑制不住心中的另一個想法，如果先生的眼神是在看自己該有多好啊。

晚上，眨着眼睛的達爾西被伊凡壓.在身下，細密的親.吻和那染着水色的眸子帶着點點的碎吟，伊凡咬着達爾西脖子上的傷疤，低語道；‘這太美了，就好像玫瑰的枝蔓一般，又好像是惡魔手中的荊棘，吸引着我的靈魂。’

達爾西帶着哭腔的先生叫出來，伊凡從夢中驚醒，看看空蕩蕩的帳篷，又閉上眼，或許他不該食用鹿肉。

這不過是你該死又愚蠢的借口罷了，你這個膽小鬼，你這個貪婪的不知滿足的惡魔，外面的人會怎麽看你，你的玩寵成了愛人，這可笑的事連國王那個家夥都不會相信的。

我從不在乎外面的人怎麽看，國王也知道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愛他，只除了他自己。

那又如何，國王還不是默許了那些貴族夫人的行動，你的管家不也一樣利用達爾西來給你看那些畫冊，他們都不相信你，你這個可憐蟲，誰也不會相信一個領主大人會愛上他從小養大的孩子，哦，外面的人說什麽，領主大人的養子，這可笑的稱呼不也被你默許了嗎？管家每次叫着達爾西少爺的時候難道你都不在提醒着自己嗎？

不，我只比他大十一歲，怎麽會是我的養子，我沒有默認他的身份，我只，我只是擔心如果我将這件事隐瞞一輩子，我會讓達爾西成為我的繼承人，所以他才是達爾西少爺，他是我的繼承人，是聖繁多那片土地未來的主人。

他不過是你豢養的助手，根本不能成為聖繁多的主人，他就是一個沒有契約的奴隸，你将他禁锢在你身邊，他根本什麽都得不到，你用這些來掩飾你的貪婪，掩飾你的龌龊，掩飾你的不敢啓齒的愛，你這個膽小鬼。

不，不是的，我會給他一切，他畏懼外面，我會将聖繁多打造成他的城堡。

既然這樣，為什麽不陪他一起看更大的世界，為什麽不陪在他身邊，他能掩飾你的脆弱，承擔你的怒火，他永遠都那麽信任你，你真的知道他對你就沒有一點的占有欲嗎？

被來自靈魂的拷問震懾住的伊凡再次睜眼，這次他看見了人，達爾西就在他面前。

“我，聽見有聲音，先生——”達爾西忽然被抱住，這是他和先生已經數年未曾有過的親密距離。

當年先生還像他這般大的時候，也喜歡抱着自己，當時的先生很累，經常要自己擋着照進屋內的月光才能睡熟，卻又害怕徹底的黑暗。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先生變得越來越強大，也不再需要自己了。

“先生，”達爾西小心又試探的用下巴蹭了蹭先生的脖子，他真的好懷念這樣的感覺。“先生做噩夢了嗎？”

細細的呼吸打在脖頸後，伊凡啞着嗓子笑，“是啊，我做噩夢了。一個很可怕的夢。”

“那，達爾西陪着先生，先生放心睡。”達爾西從伊凡的懷裏起來，離開那溫暖胸膛的一瞬間，達爾西忽然鼻子發酸，還未等喘息過來，兩顆豆大的淚珠就已經落在伊凡的褲子上。

“達爾西，”伊凡恍惚着意識到了什麽，伸手擡起達爾西的臉，“怎麽了？”話音未落，小助手一頭紮進他的懷裏，巨大的驚喜和幸福的幻覺讓伊凡一時失語。

“達爾西不該這樣想，但我想讓先生像以前一樣，像現在一樣，以後都像這樣的，允許我在您身邊，我可以保護您入睡，幫您擋月光，達爾西不想讓別人來代替我做這些。”

胸.前一片濡濕，伊凡心中的巨石緩緩松動，他擡起達爾西的頭，将唇貼在了那被淚水浸濕的紅.唇上，四唇相貼，伊凡沒有深入，用他打仗時的耐心壓制住自己的沖動，“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嗎？我的達爾西。”

達爾西不可置信的看着伊凡，眸子中有震驚，有喜悅，有小心，卻沒有伊凡一直擔心的厭惡和害怕，伊凡笑了，比以往的都要輕松而真誠，眼神中抑制不住的強烈情感洶湧而出，攝住了對面達爾西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