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季骁與風肅相識于高中,兩人同班還是同桌,風肅脾氣火爆,一言不合就發作,老師就叮囑季骁,要多關注他這位同桌,幫他學會管理自己的情緒。
季骁內心是拒絕的,然而風肅此人有點邪乎,每回他情緒激動的時候,就會刮來一陣妖風,對着風肅永遠是迎面,對着別人就逆向瞎刮,刮得人風中淩亂,頭發直往眼睛裏戳,但只要往風肅邊上一站,一秒鐘變成“這是自由的感覺”。
在這個大前提下,季骁肯定是要跟風肅站一隊的,站了隊不表态也不好,于是他違心地道:“你是對的,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說完還捶捶他的肩,表示關系很鐵。
友誼的小船蕩起了雙槳。
風肅每個月都會消失那麽幾天,理由是病假,等風肅重新回到學校,就能看到他一張小臉煞白。風肅那時候就很俊了,煞白的一張小臉,季骁一個沒忍住,用吸管戳了自己早上帶的牛妍,塞進了他嘴裏。
風肅吸了一口奶,友誼的小船升華成了巨輪。
兩人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奶一吸就是三年,眨眼到了高三期末,兩人的成績相似,志願表上填的學校直接複制黏貼。
兩人攜手并進,展望美好的未來。
變故說來就來。
季骁填完志願後,他外公打來電話,說外婆得了重病。
季骁的母親得回去照顧外婆,加上外婆惦記季骁,一家人一合計,将季骁的第一志願改成了季骁外婆家所在的省市。
通知書下來,季骁如願考上了第一志願,風肅打來電話,他也被第一志願錄取了,只是他們的第一志願不再相同。
風肅得知這個消息,脾氣立馬上來了:“你改了志願為什麽不告訴我?”
季骁道:“忘了。”
事實上他是故意不說的。
人有聚散別離,風肅不可能跟他考一所學校,早說出來也是徒增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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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肅當場挂了電話,友誼的巨輪觸礁了。
錄取通知書下來後,班級裏搞了個同學聚會,與高中的三年生活說再見。季骁去了,風肅也參加了,只是全程黑着一張臉,誰跟他說話都不搭理。
聚會結束後,三三兩兩地結伴回家,風肅住在豪宅區,與季骁家是兩個方向,季骁與另一名同學順道走,風肅突然叫住了他。
季骁停下腳步望向風肅:“有事?”
風肅凝視着季骁不說話,但周遭的風聲越來越猛烈,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當風聲占領季骁耳膜的時候,風肅說了一句話。
季骁側過身将耳朵面向他,喊道:“你說什麽?風太大我聽不清! ”
風肅又重複了一遍。
先前說過,風肅帶來的妖風永遠迎面吹他,季骁站在風肅的對立面,被妖風吹得風中淩亂。跟季骁順路的那名同學耐不住了,在季骁耳邊喊道:“有話改天再說!”說完就将季骁拉走了。
那晚一別,兩人再役聯系,季骁打過電話給風肅,只是對方不接。
一別經年,季骁大學畢業回到S市。風能集團是家大集團,季骁投簡歷的時候純屬碰碰運氣,得到面試的機會已是意外之喜。當時季骁站在大廳等待前臺的回複,一個男人從門口進來了,周遭的員工見了他紛紛禮貌地問好:“風總好。”
季骁随意的瞥了一眼,随後沒能移開目光。
這些員工口中的“風總”,不正是被他“奶”了三年的風肅?
對方面無表情地從季骁身邊經過,走出三步後,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看向季骁,臉上露出驚愕的神情。
季骁正糾結要不要主動打招呼,對方的臉色迅速黑下來,大步地走向電梯,合上了電梯門。
面試的時候,主管用挑剔的目光看着季骁,中途接了一通電話,态度突然産生一百八十度的變化,笑盈盈道:“我看了你的簡歷,覺得你非常适合總經理助理這個職位,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方面的意向?”
季骁:“……???”
季骁被主管推進了總經理辦公室,數年未見,兩人的地位天差地別,加上對方剛才的态度,季骁公事公辦道:“風總,您好。”
風肅似笑非笑:怎麽了,多年不見,老朋友都不認識了。”
季骁覺得對方說話的語氣像是要抽他的筋,喝他的血,讪笑道:您說笑了。”
風肅收起笑容:“下周一上午九點,準時到公司報道,薪資待遇方面由人事跟你詳談。”
莫名其妙,季骁就成了風肅的助理。
到了周一,季骁準時到總經理辦公室報道,對方随意丢了些資料給他,接近中午的時候,點了東城的小籠包,南城的老鴨湯,西城的叉燒肉,北城的烤羊排。季骁飯都來不及吃一口,就東南西北地去搜羅這些吃食,跑了兩個多小時餓得前胸貼後背,非但役讨到半句好,還被責怪效率低。
季骁就這樣過上了被奴役的日子。
人只要活着,事情總會有轉機的。
風肅讀書的時候每個月都得請幾天病假,做了公司老總,這個傳統依然延續了下來,理由從病假變成了出差,不變的是每回出差回來,都是一副身體被掏空的模樣。
季骁曾經“奶”了對方三年,一個沒留神,順手又“奶”了。
風肅自然地喝了一口,喝下去後察覺不對,擡頭看向季骁。兩人面面相觑,各有赧然。
翻了的友誼之船升華為同事的巨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