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節課
見了她的臉。
是鄒雲端,她喊了聲:“學姐。”
我忍不住翹起嘴角,問:“雲端,你怎麽在這?”
鄒雲端彎起眼睛,“我被派到這裏來工作啊。”
秦安的畫也遞給另一個妹子了,那個妹子打開看了看,然後對着鄒雲端說:“經濟學院2016級經濟系7班秦安……”
她又低下了頭,做登記。
我見狀說:“那我先走了啊,你好好工作。”
“好的學姐。”鄒雲端擡頭又對我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捏着筆的手還對我揮了揮,然後低下頭。
呂晴她們的部門,跟其他部門名字不一樣,其他部門或許叫傳媒部宣傳部組織部這種,呂晴她們部門叫辦公室。
我不清楚她們工作的具體內容,但鄒雲端被安排來登記好像确實是很正常的。
秦安跟我往下一節課的教室方向走着,他看了看我:“她就是鄒雲端?”
我點頭:“對啊。”
我說:“你們男生不是挺多人知道她的嗎?你居然不知道?”
秦安聳聳肩,笑着說:“我真沒注意。”
“啧。”我眯了眯眼睛感嘆一下,“上次羅沁說的那個學妹跟你現在怎麽樣了?”
秦安也不會在我面前主動提起這些的,包括雷瑤喜歡他這些八卦,我都是從別人那聽的。
Advertisement
秦安比較內斂,唔……或許不該是這個詞來形容,反正他雖然比較開朗,但好像也有很多自己的小秘密。
跟我一樣。
秦安不回答,他說:“衛凝,我要是有女朋友了就留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了啊。”
我也聳聳肩,拍了拍他肩膀:“你可別顧慮我了,我還要羅沁她們陪着我單身呢,你趕緊的,要是喜歡就別錯過。”
“好。”
其實曾經也有那麽一瞬間,我懷疑過秦安或許是喜歡我的,但又覺得自己過分自戀了,而且再看就會發現他對我其實非常正常,不論是眼神還是其他,都是朋友的範圍,所以我就不會再瞎自以為是地懷疑,況且我也對他沒有半點感覺,跟他都是朋友相處。
中午放學後,我在教學樓樓下等着鄒雲端。
她給我發了消息問能不能中午一起吃飯。
我回複當然可以。
她們今早的課的教室要遠一些,我現在正在等着她。
正是放學高峰期,人很多,走的也有點快,似乎都因為周末而開心着,很多人臉上都挂着笑容。
沒幾分鐘,鄒雲端就走到了我面前。
我推着自己的自行車,偏了偏頭對她笑:“走吧。”
“好~”鄒雲端語氣歡快。
馬上十月中旬了,學校的銀杏樹的葉子也已經開始慢慢泛黃,有微風吹來,樹葉搖搖晃晃。
“我看天氣預報,明天會下雨。”鄒雲端說,“學姐,你喜歡雨天嗎?”
我們跟着人流走,沒多久就走到了比較開闊的地方,不擠了。
我回答:“喜歡,因為這樣我窩在被窩裏一整天都不會覺得無聊,總覺得有雨聲相伴,我随時随地都可以睡覺。”
現在的我,是衛·文藝·凝。
鄒雲端點頭,然後笑:“我也是!”
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差舉手了。
現在離校門口還有點距離,我問:“雲端,你會不會騎自行車?”
“不會……”
我失笑,我說:“你要是會的話我還想着你比我高,你來載我呢。”
“我可以學。”鄒雲端哼唧,“我超級聰明的,一學就會。”
我……我表示懷疑。
我坐上坐墊,側頭看着站在一旁的她,又對她偏了偏頭:“上來,我載你。”
“好~”聲音又歡快了,笑容很明媚。
跟她一起在一家湯鍋店吃完飯,我作為學姐要起身去結賬,鄒雲端爾康手:“國慶的時候就說過要請你吃飯,今天這賬我結,衛凝你不能搶。”
連我名字都叫出來了,我啞然,然後挑眉:“那行,你去吧。”
上次在小庭院吃飯我壓根沒給錢,所以之後有機會的話我再請回鄒雲端就好了。
這家店離小區不遠,我們也不再騎車了,于是就推着車。
路過菜市場的時候,我又進去買了些菜放進前面的車框裏。
周末了,要在租處做飯的。
鄒雲端幫我推着車,她說:“學姐,你吃藕啊?”
我:“……”
我佯裝生氣地拍了拍她的手臂,“你才吃藕。”
“我不吃藕。”
“你吃藕。”
“……”鄒雲端無奈地笑,“學姐你別鬧了,我就是問問你吃不吃藕,沒有說醜的意思啦。”
“哼。”
“我不喜歡吃藕。”
“為什麽?”她還是我遇到的第一個不喜歡吃藕的了。
“網絡上說的有道理,感覺藕很虧,一斤藕至少有半斤是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冷啊。”
突如其來的冷笑話,笑的我捂着肚子走不動路。
鄒雲端停下來,我手撐在她肩上。
我彎着唇角:“喂,你是不是故意的,幹嘛突然講笑話?我笑點超低的!”
鄒雲端眉眼彎彎:“喜歡看你笑啊,學姐你笑起來特別好看。”
我把手放下來,往自行車後座上一坐,我說:“難道我不笑就不好看了嗎?”
啊嘞,衛凝啊衛凝,你怎麽這麽自戀啊。
鄒雲端沉默了,微微蹙眉,好像在思考怎麽回答。
我:???
怎麽不按照劇本來??這時候不應該是不假思索地回答:好看!學姐你怎樣都好看!嗎!
沉默了是怎麽肥四!?
我伸出手碰了碰她的手臂,假裝傷心的道:“大騙子,前一秒還在說我笑起來好看,現在結果都不說話了。”
“不是。”鄒雲端眼睛定定的看着我,“我是理科生,語文在我這裏是弱項,我也不太懂怎麽說,剛剛是想要用不同的東西來形容你,然後才沒回答的。”
我大概是小心眼了,竟然揪着這個開玩笑的問題不放。
我擺擺手,從後座上下來,“我開玩笑的啦,你別想了。”
“我已經想出來了。”
我又來了興趣,“是嘛?”
“學姐,我覺得你笑的時候很好看,因為感覺就笑的特別的真,真你知道嗎?”
“嗯嗯,我知道。”
唉呀媽呀,我的虛榮心讓我配合的點頭。
“然後不笑的時候……”
她說:“我特別喜歡的花是滿天星,它們花朵很小,卻又可以細細碎碎地開滿整個草地,裝扮平凡,很多時候都是給其他花做陪襯。”
她說:“以上都不是重點。”
敢情上面一串都是白說的。
我笑着揚眉追問:“那什麽是重點?”
“美麗又可愛,清新且恬靜。”
鄒雲端看着我,眼神真摯。
“學姐,你不笑的時候我就是這麽認為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哭了!
手滑點了發表!啊啊啊啊!
大家早安
我可能得早上十一點才醒了
☆、23.
沒想到鄒雲端說的雨斷斷續續地下了整整一個周。
又一個周六的早上,窗外的天昏暗陰沉,雨聲淅淅瀝瀝。
我搓了搓臉,掀開被子起床穿鞋。
是喜歡雨天沒錯,但也不喜歡連續的雨天,而且去年也不見得一下下了這麽久。
太久了容易影響心情。
我洗漱了之後去廚房開電飯煲煮粥,接着又回到卧室蓋上被子,但沒有繼續躺着了,而是坐着,背靠着床頭,把在一邊放着的筆電搬過來,然後點開。
Q/Q自動登錄了,消息通知閃爍不停,我鼠标往企鵝标志那滑了下,基本上都是群消息。
現在別人有事情一般都會微信找我,不過也有像秦安這種Q/Q用的更多的。
我看了看,有一個新的群,我記憶裏從沒加過。
?不會是我睡覺的時候把我拉進去的吧,消息已經999加了。
群名叫【偷偷摸摸搞事情】。
我點開。
我看了看群成員,加上我一共7個,都是我熟悉的人,有初中認識的,也有高中認識的,其中還包括了鐘可。
還是他們那幾個。
他們正聊的很歡樂,一整屏幕都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把電腦搬近了一些,然後敲着鍵盤:【怎麽突然有這個群?】
以前也有,也是他們。
只是我退了,來來回回退了好幾次。
鐘可藝:【衛衛,你醒了啊!】
趙旭鳴:【我/操!終于出現了!】
孫宇:【哎喲喲喲我的天,是本人嗎?】
我笑:【不是本人。】
周子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媽不是本人。】
趙旭鳴:【這個群不準再退了。】
孫宇:【單聊你要回,群聊你就退,衛凝你這一年非人哉了。】
鐘可藝:【牆裂譴責!譴責!】
我無奈地笑着回複:【行,我盡量不退。】
我問:【群名搞事情,你們想要偷偷摸摸幹什麽?】
周子歐:【不是你們,是我們,我們要一起的。】
我:【行,那說呗,想要做什麽?還非得我在。】
還有兩個人沒在線,就只有我們五個人聊。
趙旭鳴:【下周放假你回來吧衛衛,機票錢我們出。】
孫宇:【對,來回都給你包了,你回亓城就好。】
我咬着左手手指,右手敲字然後點了發送:【為什麽?】
周子歐:【下周就重陽節了啊。】
重陽節這三個字擊在了我心上,瞬間起了波瀾。
趙旭鳴:【對啊,苗苗二十歲生日了,不回來嘛?】
鐘可藝:【卧槽……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看着“苗苗”兩個字突然呼吸不暢了起來,我手指已經變僵硬了一樣,我回過神,打字:【不回。】
【卧槽!】我已經看不清楚是誰發的消息了。
然後我又發一條:【退了。】
然後又一次退出了這個群。
把電腦搬到一邊,抽過旁邊櫃子上的紙巾。
二十歲……
原來她生日馬上就要到了,時間也是怪無情的,竟然讓我真的就像忘掉了一樣,不等趙旭鳴他們提醒,我竟然都沒想起來。
就算……就算是我刻意忘記,那現在呢?想起來後呢?
我又覺得窗外的天氣越發昏沉了起來,雨也似乎更大了。
我眼裏已經蓄起了眼淚,我用手背擦了擦,溫熱的觸感才讓我想起手中還有紙巾。
我吸了吸鼻子,再用紙巾擦一下,然後丢進床邊的垃圾桶。
電話響了起來,我拿過一看,果然是他們幾個中的。
是趙旭鳴。
趙旭鳴是我初二的時候認識的朋友了,以前老愛自稱是我哥,然後就會……
就會被苗苗給怼了。
趙旭鳴:“我/操,不是說不退嗎?你不是一直說人不能言而無信嗎?”
我低頭看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回答:“我說的是盡量不退。”
趙旭鳴:“……”
我說:“不回去。”
在他們面前我可以任性。
趙旭鳴嘆息:“回來吧,上次國慶你回來我們又沒在亓城,你就跟鐘可藝見了面,我們幾個還沒有,難道不想見見我們嗎?”
我把手掌合上握成拳,重複着說:“不回來,寒假再見。”
而且暑假的時候有約出來玩過。
趙旭鳴生氣了:“衛凝你怎麽這麽倔呢?跟姜俞禾發生什麽事你又不跟我們幾個講,你們好歹從小就認識了,再怎麽樣,去年她生日你就沒在,今年你還要不在?”
姜俞禾是苗苗大名,因為有個禾字,禾苗禾苗,我也忘記了是幾歲,屁颠屁颠就跟在她身後叫她苗苗。
而至于發生了什麽,我講了,但我只給鐘可藝和另外兩個發小講過。
我曲起腿,把腦袋埋在膝蓋上,聲音悶悶的,自己都聽不出情緒:“是啊,不在。”
我接着說:“你們替我祝她生日快樂,但……不要提起我。”
“你……”
我不等到他把繼續說完,飛速地挂了電話,還開了飛行模式,把手機放一邊。
姜俞禾……
我內心苦笑,不是我不想見她,是她不想見我。
想想,她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呢?
好像是去年國慶跟她去玩的時候,在另一個城市的酒店裏,她哭着說:【衛凝,就當我求求你,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不要跟我再見面了好不好。】
【好。】
那場國慶之旅不歡而散。
求着我不要找她,求着我不要再跟她見面了。
行吧。
删了所有的聯系方式,再沒聯系,也再沒見過。
我重新躺下,望着天花板。
我再也不要喜歡下雨天了,會使人心情不好。
煩悶,沉重,壓得我喘不過氣。
過了會兒,我起床,站立鏡前看着自己。
穿着睡衣褲,還有人字拖,頭發微亂,眼眶、鼻尖,還有臉都有點紅紅的。
我扯了扯嘴角,試圖有一個如往常般開心的笑容。
但沒有。
神情是我自己知道的悲傷,眼底是我自己看得出來的難過。
我看着鏡中的自己問,衛凝啊,你悲傷什麽呢?你難過什麽呢?
想着答案,我抱着頭蹲下來,痛哭出聲。
沒多久腿麻了,我幹脆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眼前朦胧一片,我又用手背抹了一把,然後看着鏡中的自己。
臉上眼淚反着燈光,鼻尖已經通紅了,頭發也更亂了。
我深呼吸了幾下,重新進了洗漱間。
現在總比一開始好受多了,不能一直傷心下去。
這天氣說來奇怪,沒想到中午的時候,居然放晴了。
柳城的天也是越來越冷了,但要是出了太陽的話,溫度就剛剛好。
晚上跟呂晴她們約了吃火鍋,而現在我在租處曬太陽。
是鄒雲端提議的。
這棟樓戶型一樣,鄒雲端一開始給我發消息問我要不要曬太陽,說現在可以搬把椅子在陽臺躺着,特別舒服,要是怕曬到臉可以打把傘。
我笑了笑,就不說我早就會這樣曬太陽了,而且為此還去買了躺椅。
不論是誰,只要給我這樣好心的建議或者分享有趣的事情的時候,如果我說“我早就知道了”或者“這個我看過了”這樣子的話的話,會打擊到別人吧?
所以我更不想打擊鄒雲端,因為想着她給我發消息的時候肯定是笑着的。
眉眼彎彎的樣子,笑起來真的就很好看。
我曬太陽,鄒雲端當然也在曬。
我們陽臺在卧室的落地窗外,拉開窗子就是了。
一層樓八處住戶,每隔兩處就有一堵牆,意思就是,我只能看見鄒雲端她住的1508的陽臺,但看不見1506的。
同樣,她也只能看見我的。
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買的躺椅,跟我面對面地躺在上面,中間隔着她的客廳的距離。
還挺近。
陽臺正前方是牆,有點高,我這邊上面擺着幾盆我自己種的花,盆裏還有雨水,然而花……早就枯了。
這幾天下雨,雨水多多少少也被吹進來了一些,地上還有些濕濕的,不過這有什麽關系,我們又不躺地上。
我閉着眼睛,享受着這份寧靜。
早上受群裏的消息影響,我心情就沒燦爛過。
姜俞禾……我閉着眼睛想着她的樣子,十八歲的時候我還在她身邊,而現在呢?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煩躁。
我手擋着陽光,不再去想,盡管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任由它放空。
手機在我肚子上放着,它振動了幾下,也把我驚醒,我拿起來,把亮度調高一些,不然陽光下不太好看見。
鄒雲端:【學姐。】
鄒雲端:【很舒服是不是?】
我不想打字,幹脆按住語音回複:【對,很舒服。】
鄒雲端也發了語音過來:【感覺自己在進行光合作用。】
光合作用,是初中學的了吧?
但我忘光光了,我高中讀的文科。
我又語音問:【光合作用主要的作用部位是哪裏?】
鄒雲端:【葉綠體。】
我在這頭扯了扯嘴角:【是不是只有植物身上才有?你一人你進行什麽光合作用。】
鄒雲端:【學姐,你聽誰說的只有植物身上有?這是謠傳。】
我回憶了一下:【老師啊,你一個今年我們學院理科小狀元,不會這都記錯了吧?】
鄒雲端:【是你記錯了,動物身上也有的。】
我否認:【我沒有。】
鄒雲端又發了語音過來:【醬油是油嗎?不是;蝸牛是牛嗎?不是;瀑布是布嗎?更不是。所以你不能因為葉綠體有個“葉”字就說人家是關于植物的吧。】
她滿口跑火車,還說:【相信我,我高考生物接近滿分。】
她說的肯定,也很自信,我也不拆穿她。
我問:【真是這樣?】
不等她回答,我又說:【那我信你了。】
我沒什麽心情也沒什麽興致,提問純屬是無聊。
而這下不用聽鄒雲端的語音了,她的聲音已經從對面陽臺傳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睜開眼,頭微微擡起來,手肘支撐着上身看着她。
她正坐着看着我,距離不遠,看見她笑的眼睛又彎了起來,陽光像是都進了她的眼裏。
接着看見鄒雲端把雙手放在嘴邊,做喊話狀。
聽見她帶着調皮語調的聲音:“學姐,你怎麽傻fufu的。”
接着她搖了搖手機,示意我看消息。
我低頭,過了兩秒,收到了。
【還有不要不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小鄒小天使本使了
(怎麽感覺這個稱呼有點奇怪)
是的
那個她出現了
就是我們的姜俞禾同學
希望你們也喜歡她哈哈哈哈
或許又有點狗血…
慢慢來慢慢來
還有!
【敲黑板!】
或許可以收藏一下我的作者專欄呀
打廣告我蠻不好意思的hhh
提前更新
好久不見
☆、24.
星期一早上,我收拾好以後,背上書包出了房門。
但跟之前不一樣,這次我不着急着走,我要等鄒雲端。
剛想要敲她的門,門已經開了。
鄒雲端紮着馬尾,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一大早就在笑。
“學姐,早啊。”她打招呼。
我笑:“早,走吧。”
之後要是沒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的話,我應該都要跟她一起去學校。
早上的空氣還很清新,溫度也有點涼涼的,不過我們都穿的不薄,也就臉上被風吹的有點冷。
她沒車,也不會騎,我騎車載着她。
鄒雲端坐後面,背着書包,手抓着我腰側的衣角。
她雖然高,但看起來瘦瘦的,體重當然也很輕,跟平時也沒什麽兩樣的感覺。
她好像真的很高興,還在後面哼着歌,我一聽,差點笑出聲,居然是兒歌。
我直視着前方,腳下踩着踏板,說:“雲端,你別逗我笑。”
“學姐,這怪你自己笑點低了。”鄒雲端在我面前已經沒有任何包袱了,還哼唧兩下,換首兒歌繼續唱,“阿門阿前一顆葡萄樹~阿嫩阿嫩綠的剛發芽~”
Emmmmmmmm……我其實還想說你跑調了,但想想,怪打擊人的,她那麽開心,我還是別打擾她的興致了,而且聽着還很有趣。
出了小區,在我經常去的那家早餐店停了下來。
我把車停好,看着她問:“你吃過這家嗎?”
是一家專賣早餐的店,豆漿稀飯馄饨包子饅頭餃子什麽都賣,我是這老顧客了。
鄒雲端搖頭,跟我一起進去,“我都在家裏吃的。”
“自己做飯?”
“哪能夠啊。”鄒雲端說,“起不來,所以就牛奶和面包。”
難怪好像出門比我晚。
現在才早上七點二十,店裏的人不多,因為大多數都是打包帶走的。
我帶着她在空位上坐下來,桌上擺着紙條,鄒雲端擦着桌子,我拿過筆,問她:“你吃什麽?”
鄒雲端面色一下就苦了起來,“我不知道……”
“不好意思,我忘記了。”我抱歉地笑了笑,“那你跟我吃一樣的吧?海味的馄饨?”
“好~”
鄒雲端看着我寫,感嘆:“學姐,你字寫好好看。”
雖然寫字被很多人誇過,但我還是免不了心生喜悅,我揚了揚眉毛,“那是,我練字好多年了。”
“上次你來活動室交作品後,張安佳就成你粉絲了。”鄒雲端手撐着臉。
“張安佳是誰?”我已經寫好了,不等她回答,我又說,“我先去把紙條放一到櫃臺上。”
“好。”
我把紙條放在櫃臺,然後折了回去。
鄒雲端看着我,好像沒之前那麽高興了,她給我回答,聲音悶悶的:“就那天收你書法作品的那個妹子。”
我回想了一下,是不是我覺得眼冒星星那個?我還以為是錯覺。
我彎起嘴角:“這樣啊,我粉絲挺多的。”
“啊是嗎?”鄒雲端微微瞪大了她的眼睛。
“是啊。”我打開手機,點進微博,把自己的主頁給她看,“快三百個,你說多不多。”
鄒雲端面無表情:“……好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又說,“今天确實冷,今天霜降了。”
“霜降是秋季的最後一個節氣嗎?”
“對,這也意味着冬天就開始了,柳城這邊雖然算是南方,但也要下雪的,還挺大,去年我記得是在十二月上旬的時候,那雪已經下的很猛了,我跟羅沁她們都在玩雪仗了,然後我就被她們幾個一起欺負了,怪我是弱女子,打不過她們。”
鄒雲端又彎起眼睛:“弱女子哈哈哈哈哈。”
我不服地微揚下巴:“哼,我不是嗎?”
“是是是。”她語氣我居然聽出來了一絲寵溺,大概又是我的錯覺,“那今年要是有機會我幫你欺負回來。”
我們幾個人裏,羅沁好像蠻喜歡她的,而呂晴和齊玉是她的部長,也經常在我面前說她很好,她們兩個挺喜歡的,但在其他部員面前不能表現的很明顯,不然被人會心裏不平衡。
而鄒雲端現在在我面前做出了一個顯示自己胳膊肌肉的動作,“我打架很厲害的,我高中的時候還……”
她說到這裏,放下手,撐在腿上,岔開話題,“這家馄饨有點慢诶……”
我奇怪于她怎麽不繼續說了,但也不問,我對她笑笑:“馬上就好了。”
時間不緊不慢地走着,離重陽節也越來越近了。
到周五的時候,這幾天趙旭鳴他們幾個挨個給我打過電話,每天都在給我發消息,勸我回去,說我跟姜俞禾這麽多年的感情,沒什麽是不能原諒彼此的。
是啊,以前就是這樣,她做錯了什麽,我都覺得沒關系,而我做錯了什麽,她就算生氣了也會很快就原諒我,算一算,從小到大,還是我惹她生氣的次數多很多。
但現在是現在,跟以前就得分開談論。
鄒雲端這次沒跟我一起回來,她們部門聚餐去了,吃完飯還得去唱歌,呂晴和齊玉還問我去不去,我說我去做什麽,我一個外人。
我買完菜,進了小區的超市賣水果。
鐘可藝又給我撥電話過來了,我把菜先寄存了,接着再進去。
“衛衛。”她在手機那頭再一次問,“真不回來嗎?”
我嘆口氣,回答:“不回。”
我說:“她也并不缺我一個,你沒看見她微博嗎?跟別人合照太多了,沒有我也很開心。”
“我都沒看那麽仔細。”鐘可藝篤定地說,“你就是放不下她。”
“鐘可藝。”我有點微怒,喊她全名了,“放不下又怎麽樣?如果不是我現在在柳城了,你們幾個還要把我綁回去?她的二十歲生日而已,早就跟我沒關系,你們能不能放過我?趙旭鳴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你還不知道嗎?是不是也要我跟你們沒關系了才不會這樣煩我。”
我眼眶發熱,胸腔堵得難受,也開始口不擇言,但說出口的重話下一秒也開始後悔。
鐘可藝應該懵了,然後聽見他說:“啊啊啊啊衛衛你別生氣!我錯了!不回來就不回來!”
我站在水果區面前,手裏拿着一個橘子,發呆。
我這是在做什麽呢?又說的是什麽呢?
沉默,她沒挂電話,我也沒有。
過了大概一分鐘,我吸了吸鼻子,說:“你們跟她好好玩,別給我發任何她的消息了,還有祝她生日快樂。”
“好……”鐘可藝說完,我挂了電話。
我擡起頭,眨了眨酸澀的眼睛,過了幾秒,才把那個橘子放進袋子裏。
超市裏正在放着歌,是陳小春版本的《友情歲月》。
“來忘掉錯對,來懷念過去,曾共渡過患難日子總有樂趣。”
我勉強地笑笑,深呼吸幾下,繼續買着橘子,稱好重以後,我就要去收銀臺結賬了,但走了幾步,又去了另一個區域。
晚上,我只是簡單的煮了碗面條,吃完後又去洗頭洗澡。
擦好頭發,我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
我把手機拿出來看看,孫宇給我發過消息。
孫宇也是初中的時候認識的了,一開始就是一非主流,染着花花綠綠的頭發,穿的也吊兒郎當的,後來“從良”了。
姜俞禾好像天生就會跟別人打交道一樣,沒多久孫宇就跟她成為了朋友,連帶着我也跟孫宇熟悉了起來。
我以前基本上就是姜俞禾的一小跟班,想到這,我把今天在超市裏買的啤酒開了一罐。
孫宇:【唉。】
孫宇:【衛衛。】
孫宇:【今天我跟鳴子去接苗苗放學,提到你她就發脾氣,你倆到底怎麽了?】
是在我洗澡的時候發的。
我回複:【沒怎麽。】
這個問題他們問了很多次了,但每次我的回複都一樣。
回完我把手機丢一邊,仰面咕嚕咕嚕地喝了好幾口,酒從我嘴裏漏出來了一些,往下流,路過我的脖子,沾濕了我的睡衣。
“嗝”一口氣喝了好多的樣子,我半虛着眼睛,繼續喝。
我以前不會喝酒的,或者說其實是沒喝過,後來姜俞禾說你喝吧,喝醉了我背你回去。
我酒量不好,這種罐裝的啤酒我最多三瓶就會暈,而吃飯的時候喝一兩杯是沒什麽問題的。
沒多久,我喝完了一罐。
啤酒不好喝,脹肚子,但白酒太辣,紅酒後勁大,最後我還是選擇了喝啤酒。
現在肚子裏脹的我很難受,但今天我心情格外的不好,我一想到以往那麽多年來跟姜俞禾的感情就這麽沒了,哦不,去年起就沒了,我就很難過。
難過什麽呢?
我張了張嘴,最後又只是又開了一罐啤酒往嘴裏灌進去。
我閉着眼睛,喝幾口休息一下,如此反複。
第二個空罐子被我扔在了茶幾上,我從沙發上滑下來,坐在毛毯上。
我臉發熱,耳朵也熱,我的雙手卻有點冰涼,我把她們放在我的臉上降溫。
過了會兒,拿過手機一看,已經九點半了。
沒想到,酒量會越來越差。
我現在頭已經暈暈乎乎的了,眼前也看得不太清,什麽都在搖晃一樣。
接着,我聽見了門鈴的聲音。
是誰?鄒雲端嗎?
應該是她了。
我撐着茶幾,站起來,光着腳搖搖晃晃地往門口走。
不知道她找我要幹嘛,但開門是最基本的禮貌了。
我走到玄關處,撐着牆,迷迷糊糊地摸着門把鎖,然後擰開。
“surprise!”我看不清來人的臉了,只憑聲音知道這是鄒雲端,然後聽見她說,“學姐,我給你帶了夜宵回……”
不等她說完,我上前一步,抱着她,攬着她的脖子,把臉埋在她的肩窩。
我意識模糊,只喃喃道:“雲端啊……讓我抱一抱你。”
可不可以借個肩膀給我,讓我好好哭一哭。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走起來啊啊啊
啊還有
本來一開始寫只是因為心血來潮
後來才想要給自己賺杯奶茶錢
但現在有點累
要是十萬入不了v的話
或許一周三更或者兩更一更都有可能的。
就這樣。
晚安。
☆、25.
不知道何時,我難受地醒了過來,習慣性地摸過本該在枕邊的手機。
沒有。
嗯?
我虛着眼睛,也才發現房間開着暖黃的燈光,并沒有一片黑暗,而窗外倒是黑夜。
我口幹舌燥,想要喝水。
把眼睛睜開,眨了幾下,适應了一下燈光。
我支起身體,環視了一下四周,我現在正在我的卧室,我掀開被子,下了床。
看見床邊的冬拖愣了愣,嗯……
我穿上鞋,開了門,客廳的燈光也亮着,我一眼就看見了在毛毯上坐着趴在沙發上的鄒雲端。
她沒回去嗎……?
我一眼看見了在茶幾上的手機,然後蹑手蹑腳地拿過,一看,早上四點二十。
我一拍額頭,對自己無語了,但當即之下我真的很需要喝喝水,我感覺自己嗓子已經幹的沒辦法開口說話了,我舔了舔嘴唇,有一種幹的都快起皮的感覺。
我又動作輕輕地打開冰箱,拿了一盒牛奶出來。
插/上吸管,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喝了好幾下,接着就被嗆出聲。
……鄒雲端會不會被吵醒了?
然後下一秒我就聽見了她的聲音。
“學姐……”我往聲音處看去,鄒雲端還是趴着,但她側着頭,眼睛已經睜開了看着我。
她問我:“你醒了啊?”
我:“嗯……不好意思啊,吵醒你了。”
果然現在好受多了,我咳了咳,清了清嗓子。
我又喝了幾口,放在飯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