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江廖音生在夏天。出生沒幾個小時母親便去世了,因為天氣炎熱, 屍體無法存放很久, 村裏人未能在她是否能入祖墳的問題達成一致意見, 便備了口薄棺在村外樹林邊上草草埋葬。
小村子裏總共就百十口人, 他的身世連剛會走路的小孩兒都在大人們茶餘飯後提起時的嘆息裏知道得一清二楚。在離開村子以前,沒人對他說過生日快樂。
後來以私生子的身份回了江家, 每逢生日時收到的各種禮遇, 個中虛情假意不可言說, 他更沒放心上過。時間久了, 對慶祝生日的概念都淡了,有興致就自己煮碗面吃,沒心情就當尋常的一天過去。今年也是一樣。
一大早, 季韶照常一醒來就去熱水裏泡着,江廖音起來叫了早餐, 琢磨今天要帶他去哪裏玩。
他們改簽了次日的航班。擔心季韶狀況不佳便打算提前回去。原本今天是打算出海的,但又答應了跟那兩個小孩一起去看煙火表演, 不能回來得太晚, 只能作罷。這一天的行程便空了出來。
吃早餐時季韶說想逛一逛島, 到處看看。出門前在他胸前的小口袋裏插了一小支修剪過的粉色玫瑰。
“幹什麽。”
江廖音摸了摸含苞待放的玫瑰花瓣, 沒看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零食?這麽點兒也不夠你吃啊。”
“……當然不是。”
季韶清了清嗓子, 一臉鄭重地胡扯,“防走失标記。”
“……”
江廖音一樂,“那應該插//你身上吧。”
季韶往他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沒好氣道,“讓你帶你就帶着。”
帶着就帶着。
雖然在上衣口袋裏插一支花的行為對他而言過于騷氣,但既然是季韶要求的,江廖音就帶着這支粉粉嫩嫩的玫瑰出門了。
剛走出去沒多遠,在酒店庭院裏修剪花樹的叔叔瞥見他倆,拎着大剪刀就迎上來,“江先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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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廖音瞄着他那把鋒芒閃爍的大剪刀,把季韶往背後拉,心生警惕,“……是。”
“聽說您馬上就要過生日了。”
大叔是當地人,溝壑縱橫的臉上洋溢着笑容,操//着一口方言熱情道,“祝您生日快樂!”
“……謝謝了。”
江廖音一頭霧水。
季韶也一臉驚訝。
再接着走到酒店大堂,漂亮的迎賓小姐姐早就在等待着了,見到他們兩人出來立刻笑着問候,“請問是江先生嗎?”
江廖音:“……”
小姐姐雙手合十,捧到他面前打開,是幾枚可愛的糖果,“恭喜您馬上就要過生日啦!祝您旅行愉快,生日快樂!”
江廖音:“……?”
季韶繼續一臉驚訝。
江廖音若有所思地盯了他幾秒,猜出些什麽來,不由得笑了。順手剝了糖喂給他,“怎麽回事啊到底,啊?”
“怎麽回事啊。”
季韶嚼着軟糖,好心情地跟着裝傻,“我也不知道啊。”
接下來這大半日的島上參觀,不管走到哪裏都有人迎上來祝賀他即将到來的生日。江廖音從一開始的狀況外到後來游刃有餘地接受祝福,已經數不清聽到了多少遍生日快樂。
好像比他活過的這小半輩子裏得到的,發自內心的善意和祝福全部加在一起的總和還要多。
直到去玩高空秋千。矗立于山頂之上,臨界于懸崖之邊,整個身體都脫離依靠,任憑秋千越蕩越高,山與海盡收眼底。魂魄幾乎都要蕩飛出去。
下來之後,江廖音胸口那朵本色的玫瑰毫無疑問地先走一步了。
季韶玩時沉浸在高空球前的刺激感裏,這時候發現他胸口少了點什麽。剛要着急,便見他從方便幫忙保管随身物品的工作人員手裏接過了用透明塑料袋細心封裝保存的玫瑰,似笑非笑地看他,“還說不知道?”
“……”
季韶只好承認了。
他有提前跟島上的各個景點聯系過,所有的工作人員們也很熱情地配合,只要見到一位穿短袖襯衫,胸口插了粉色玫瑰,姓江的客人,就上來說生日快樂。
這樣才有了來自一整座島嶼的盛情。
來自一整座島的快樂。
江廖音想說點什麽,又覺得嗓子幹巴巴的,說不出什麽像樣的話來。最後只埋頭抱他,“……謝謝。”
季韶拍拍他的背,在他懷裏期待地問,“開心嗎?”
“開心。”
江廖音低聲道,“這輩子沒這麽開心過。”
季韶提前在旁邊頗負盛名的懸崖餐廳訂了生日大餐。離晚上的煙火表演還有好幾個小時,可以慢悠悠地邊看風景邊吃。
餐廳也對今天整座島共同密謀的小驚喜有所耳聞,還送了兩份人氣最高的芒果綿綿冰。細膩的冰沙搭配現切的大塊芒果肉,再淋上一層煉乳,酸甜可口,奶香醇厚。
被擊中口味取向,季韶揮着勺子吃得不亦樂乎。
“你生日那天我剛好要回實驗室,就在這兒提前給你過了。”
江廖音托腮看着他,“其實我最想聽你說。”
“我還沒說嗎?”
“……”
“知道了。”
季韶抿了抿嘴角,起身隔着桌子在他額頭上落下一枚奶味兒的吻。
“生日快樂。”
**
今天的小江,心情是噗嗤噗嗤的粉紅色。
晚上在海邊吃燒烤看煙花,江廖音兩人先到,喝着飲料等開場。
季韶猛吸一大口檸檬蘇打水,酸到臉都皺成一坨。果斷放下後瞄着江廖音的西瓜冰沙,“我想要你手裏那個。”
“你要我的命都行。”
江廖音幹脆地跟他換了。檸檬水真的酸到發抖,可是喝着幸福得想讓人嘆氣。
西瓜冰沙果然清爽甘甜,喝到一半,付安陽和沈聞敘兩人手牽手往這邊走。
季韶擡了下胳膊:“晏晏。”
“季韶哥!”
付安陽眼前一亮,果斷松開了手一溜小跑地過來。
“你喝的什麽呀,看起來好好喝。”
慘遭抛棄的童養夫還要被使喚,“阿敘我也要喝這個!”
他挺喜歡季韶,前幾天走時交換了社交賬號,自己出不去門玩,每晚都得纏着季韶聊天,發些好看的照片。
今晚好不容易跑出來撒歡,坐近了才發現,他身上帶着不少新鮮的,暧//昧的吻痕。從脖子到肩膀,連手腕上都有。
季韶被現在小男孩明目張膽的秀恩愛行為震驚到,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他鎖骨邊的幾枚紅印上多停留了幾秒。
付安陽自诩臉皮挺厚,今天還無所畏懼地穿了個小背心,仗着家長不在身邊放飛自我。被周圍的游客行注目禮也不放心上。
可是被季韶這麽看着,即使沒說什麽,心裏被尊敬的長輩抓包的羞恥感依舊油然而生,欲蓋彌彰地解釋,“我已經十八了。”
“……你們自己多注意就好。”
季韶輕咳一聲,“畢竟還在上學,不要玩得太過火。”
“我知道我知道,阿敘很有分寸的。”
付安陽信任滿滿道,“他說了在大學畢業前都不會讓我懷孕的!”
“……”
季韶嗆了一口果汁。
之後的話題一路跑偏。江廖音和沈聞敘去拿了些吃的回來,正好趕上倆人在吐槽Alpha的迷惑行為。
付安陽:“他有事沒事就總愛咬我一口,好氣啊老是讓我帶着牙印上學。”
季韶:“他也是,好像總忍不住想咬。是我們的口腔構造不一樣嗎?是不是需要磨牙工具什麽的?”
江廖音:“……”
沈聞敘:“……”
他們倆在聊什麽。
是只有Omega知道的世界嗎或許。
偏偏兩人聊得投入,對被投食的興趣都削減了。擡起頭異口同聲,“你們兩個坐遠一點。”
“……”
剛剛那個發情期挨咬的話題還在繼續。季韶看他小小年紀十分灑脫的樣子,忍不住問,“被标記的時候……你不覺得害怕麽?”
簡直是活回去了,居然跟一剛分化沒幾年的小男孩請教這種問題。
“為什麽要害怕?那可是阿敘啊。”
付安陽篤定道,“我知道他不會傷害我的。”
說得也是……
季韶有點想問他,是不是所有的Omega都像他這樣對标記十分灑脫。但又覺得自己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就好了,并沒有必要非得學着別的Omega都一個樣。便也不再執着這個問題。
“那……為什麽叫他童養夫?”
季韶遠遠瞥了眼沈聞敘,一早就對這個稱呼感到好奇。
付安陽嘿嘿一笑,“那我得從頭跟你講。”
“小時候他家裏有些變故,就在我家借住了一段時間。我們每天同吃同住的,大家都這麽叫。”
“不過他只陪了我一年半,就不告而別了好久,去年高一開學的時候才回來。我起初挺生氣的,根本都不想理他。後來想想畢竟是自己的童養夫,氣來氣去還是氣到自己,有點不值得。所以今年情人節的時候,我就決定還是跟他好好的在一起了。”
付安陽喝着果汁,甜甜地回憶,“那天他生着病,自己一個人留在家裏我不放心,我就跑去找他了。剛好趕上我發情期……”
“就是你們說的,另一次在外面差點闖出禍來的發情期事故麽?”
“就是那次。嘿呀,其實我帶了抑制劑的,可是在地鐵上不小心掉了。當Omega就是這點麻煩。幸好掉的地方不遠,有好心人追上我送了過來。到他家裏說起來的時候,還被他兇了一頓。”
季韶上學的時候沒有這樣曲折生動的感情故事,聽得挺入神,“那這次亂跑呢,又是因為什麽?”
“這就說來話長了。”
付安陽講得也挺起勁,“這個島,我們倆小時候來玩過一次。”
“聽別人說,這個島的海灘上會有紅珊瑚的碎片沖上來。如果有人撿到,就可以許下願望,大海會幫他實現。”
“那個時候,阿敘已經大半年沒見過父母了。我覺得他會想要許個願望,就蹲在沙灘上給他找了大半夜的紅珊瑚石。被怎麽勸也不肯回房間睡覺。”
“阿敘跟我說,其實一開始他很讨厭別人叫他童養夫。對我也不冷不熱的。是我太傻才會覺得他很好。倒是從那一次在沙灘上找到我以後,他說他覺得,當我的童養夫也不是不行。”
“前兩天我們剛放假,在家裏沒意思,等不及發情期過去就來玩了。反正有抑制劑,又想着在他身邊,我就覺得很安全……沒想到會把抑制劑落家裏。來的飛機上就已經被他數落一頓了。”
“其實離我的發情期還有幾天,反正房間離海灘很近,就想趁他出去拿抑制劑的時候到海灘上轉轉。如果能找到,就可以給他個驚喜。誰知道看着挺近,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居然給我轉迷路了。”
“後來的事你就知道啦。我發情期提前了,就想着先往沒人的地方跑,再打電話叫阿敘過來罵我。沒想到遇到你們幫我。”
付安陽雙手合十,誠懇地再次道謝:“感謝兩位救命之恩!”
“……”
季韶啞然失笑。又想到前幾天他被他們三個集中批評教育,心裏該是有些委屈的。當時卻沒有表現出分毫,“這些事,你當時怎麽沒有說?”
“哎呀……确實是我做的不對嘛,還提那個幹什麽。”
付安陽豁然道,“再說我才不想讓他知道呢,顯得我好像特別喜歡他似的……唉。雖然我就是特別喜歡他。”
“你是不知道,我小時候怕黑,打雷閃電也怕,一到下雨天晚上就要阿敘抱着我睡覺,那樣過了很多個晚上。之後再有打雷閃電的夜裏,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想他,反而忘了害怕了。”
“我好像從小就害怕很多事,甚至害怕長大。但是一想到以後都有他陪着我,長大就好像也沒有那麽可怕了。”
付安陽說,“不過我還是覺得,當大人有什麽好?我就挺願意在他面前當個小孩子的。一直當下去。就算笨一點,任性一點,哪怕被他罵也無所謂。因為我心裏知道,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丢下我了。”
是個熱鬧又溫暖的故事。季韶聽完點了點頭,突然注意到細節,“那你們最後,有沒有找到紅色珊瑚石?”
“算是找到了吧。”
付安陽撲哧一笑,神神秘秘地壓着嗓子說,“後來我摸了塊白色的珊瑚石,染成紅色送給他了。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呢。”
季韶莞爾,暗想他未必是不知道吧。
但這份令人動容的心意,已經彌足珍貴。
“煙火表演開始了!”
人群中傳來歡呼。季韶聞聲擡頭,卻不是望天空,而是下意識地先去尋找江廖音的身影。
這邊兩人終于聊完,那邊兩人看着動靜立刻趕了過來。
周圍吵鬧,江廖音什麽也沒說,和他并肩站在歡呼慶祝的人群中,悄悄與他十指相扣。
絢爛的花朵在海上砰然綻放,明明滅滅,光彩奪目。倒映在眼中,成為夏日裏永遠難忘的限定記憶。
煙花很漂亮,剛才的聊天卻還在腦海裏盤旋。季韶低頭看向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手指,好像有點明白了。
不是沒想過出來這麽遠會有風險。但一想到是跟他在一起,就覺得很安心。只要跟他一起,不論是去哪裏都行。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麽依賴這個人的?季韶驀然回望,自己也說不清楚,只覺得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
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
**
第二天就要走了,院子裏的按摩浴缸還沒用過。兩人晚上回來說要試試,江廖音脫口而出,“一起泡?是穿衣服的那種還是不穿衣服的那種?”
“……”
季韶佯裝鎮定,“泡在浴缸裏為什麽還要穿衣服。”
那就是一起泡!
不穿衣服的那種!
江廖音憋了許久,才憋出一句,“這也是送我的生日禮物嗎?”
“……”
“我能不能天天都過生日?”
“……”
季韶睨他一眼,臉上一陣陣發熱。
明明還沒幹什麽,就已經被腦子裏的畫面擾到覺得有點少兒不宜了。
他并不是毫無感覺,江廖音每次抱他都反應得很明顯,總這麽憋着好像也不太是個事兒。
雖然是他沒做過,甚至想都沒想過的事情。但是借着生日的由頭,他還是願意拿出勇氣來嘗試。
浴缸很大,放水得要等一會兒,他換了浴袍過來,坐在旁邊繃着腳尖撩水花。間隙中瞥到旁邊的托盤裏放着酒店送的紅酒和入浴劑,不知道為什麽還有兩只矽膠小黃鴨——像小朋友洗澡的安撫玩具,一捏就拖長嗓子叫喚的那種。
季韶覺着好玩,拿起一只想丢到水裏。但又覺得自己玩這個好像過于幼稚了,猶豫幾秒又放回了托盤裏。
江廖音過來看見,卻握住他的手,把小黃鴨穩穩送入水中。
他擡頭望去,恰好與他低頭的看來的視線碰在一起。
“如果你願意,也可以在我面前做個小孩子。”
季韶一愣,“……你聽見了?”
“當然。”
性征間的差異不僅體現在信息素上,Alpha的各項感官能力出類拔萃,自然也包括聽力。江廖音語氣帶笑,“還聽見付安陽一個勁兒地朝你撒狗糧。我旁邊的那小子可高興壞了。”
“他們感情很好。”
季韶也笑,“我聽得挺高興的。”
江廖音不置可否,卻沒有松開他的手,踩進水裏稍微用力,将他帶到懷裏。
“我們也很好。”
只一句話,氛圍好像突然變了。
季韶還穿着浴袍,猝不及防地被他往水裏一拉,整件浴袍都吸足了水,沉甸甸的挂在身上,墜得人重心不穩,像被套了身枷鎖,掙紮了幾次都沒能從他懷裏起來。
江廖音的笑更明顯了。卻沒有搭把手的意思,看着他撲騰。
耳邊的笑催得他臉上發燒,幾乎惱羞成怒,“你先放開我。”
“傻。”
脫掉不就行了。
浴袍只有一根系帶,江廖音摸到他腰間扯開,衣領便輕易從肩頭褪去。
衣領雪白,卻比不得他的皮膚更加細膩瑩潤。季韶沒了負重,一身輕快地上浮,擡眼便是他近在咫尺的呼吸。
他突然有些慌張,還未來得及拉開距離便被識破。江廖音垂眼看着他,低頭親了親他的眼睛。
“別怕。”
他的睫毛都濕了。濃郁的墨色,眼底霧氣彌漫。浴缸裏一圈噴頭不斷湧出氣流和水柱,交彙沖刷出一小堆泡沫,打着圈往身上撞。
“你今天晚上……總瞄着那小男孩兒身上看,光被我逮着的都有好幾眼了。”
江廖音已有些氣息不穩,放在他腰上的手掌比水溫更加熾熱,“我們也不能輸。給你也印上好不好?想要幾個?”
“……”
季韶偷偷咬了下舌尖,将幾欲溢出唇齒的低//喘吞咽下去,被他揉在懷裏,手腳發軟,“這你也……要跟人比?”
“那就不跟他們比。”
江廖音低聲笑,且誠實,“反正我原本就……純粹是貪圖你的美色。”
信息素被激發到不可收拾,濃烈得令人屏息。他的吻漸漸變得不受控制。掠奪的天性在這一刻暴露無遺,他恨不得将心愛的人融進身體,貪婪地汲取每一分溫暖,連同他愛的靈魂,永久地變成自己的一部分。
季韶有點想哭,卻又覺得應該高興,用力攀着他的背,小聲說,“我不害怕。”
“因為是你……我不怕。”
浴缸裏的水早已溢滿,被撞得向外撒了一地。小黃鴨可憐地蕩在水波裏晃來晃去,卻沒有人再分出多餘的空暇給予注意。
季韶漸漸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視線模糊搖晃,腦海中只剩下這一個人,在他的引領下完成一場遲來的重塑與新生。
在他毫無保留的給予中将原本的自己徹徹底底地打碎,又在他溫柔缱绻的吻裏重新活過來。周而複始,誕生了一個新的季韶。
一個再也不願孤身一人的季韶。
或許是被這種蜜月氛圍沖昏了頭腦。
又或許只是缺一個這樣的時機,讓他有勇氣說出平日裏羞于吐露的心意——
“江廖音……”
“我在。”
“我們能,一直都在一起嗎?”
江廖音突然停了下來。深深地看他,重重地吻下去。
“那……說好了。”
“一直。誰都不要叫停。”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被那啥了
嬰兒車删了
就當神交吧各位
請審核放我一馬
溜了溜了
大家晚安!
mua!
**感謝在2020-02-15 01:40:06~2020-02-15 21:34: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桉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啵嗯、桉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