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VIP]
丁書涵和陸文曜他們二人到達那十五團, 那費岳師長和劉幹事已經在等着他們了。
陸文曜将自行車穩穩停住,長腿堅實地踩在地上,然後放在右手, 方便丁書涵從單車橫梁上下來。
丁書涵輕輕一跳便輕巧落地, 然後朝相隔幾十米的費師長和劉幹事走去。
費岳師長是因為把陸文曜當成親近的小輩兒,現在娶的媳婦也有出息, 被總部的領導賞識, 覺得臉上有光。
而劉幹事是因為這小姑娘人長得漂亮,腦子又好使,現在看着也絲毫都不扭捏, 心裏覺着自己慧眼識數。
所以對他們倆對這騎車過來的小夫妻都笑眯眯的,特別是看着丁書涵坐在前面的橫梁上, 便知這小年輕感情好。
丁書涵走近後,先朝見過一面的費岳打招呼, “費師長好久不見。”
語氣落落大方,還帶着些小輩見長輩的腼腆。
費岳笑着沖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小丁,給你介紹一下, 這是劉幹事,兵團總部宣傳科的。”
丁書涵雖然那天知道教室門口的高低是個領導,但是沒有料到是從兵團總部來的幹事。
她沒有怯場, 鎮定且禮貌地伸出手, “劉幹事好。”
劉幹事跟她握手後,客氣地說道:“今天真是麻煩小丁你特地跑這裏一趟,辛苦。”
對方說是麻煩, 但很明顯是客套話,她立馬笑着開口, “一點也不麻煩、辛苦,就是講堂課的事情。”
“辛苦也是他,他騎着一路自行車載我。”指着正沖他們走來的陸文曜。
聽她說這話,費岳師長和劉幹事相視一笑,這小姑娘确實是個鬼靈精、會說話的。
陸文曜沖他們二人板板正正地敬了個軍禮,問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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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四人又簡單寒暄了幾句後,費岳主動開口,“我們簡單打個招呼就好,先讓小丁給其他人上課,其他話等結束了再說。”
然後主動帶他們走進那教室。
這十五團家屬院其實距離十六、十七團家屬院不遠,但是十五團的團部距離家屬院屬實還是有些距離的。
所以沒有辦法借用查克爾農墾大學的教室,所以準備的是十五團團部的禮堂。
規模比農墾大學的教室還大上一倍,只是黑板可能是臨時準備的小了不少。
丁書涵其實不清楚其他團掃盲工作開展得不太順利,所以一走進禮堂就被迎面撲來的壓抑氣氛,有些措不及防到。
見他們走進來臺下竊竊私語的聲音依舊沒有要減小的意思。
那十五團的團長正站在臺上看着他們,眼神裏帶着看到救星般的期待,他額頭的汗很明顯是剛剛字安撫臺下村民情緒時急出來的。
他趕緊開口,“這是我們兵團的優秀軍屬小丁,教認字的一把好手,大家喊她小丁老師就好,讓我們歡迎她來給我們上課掃盲!”
除了臺上幾個人的掌聲外,臺下的掌聲稀稀拉拉的,像是生怕下不了她面子一般。
十五團的團長見他們這麽不給面子,只能尴尬一笑,“小丁老師,我們先上課吧,他們就是有些怕生、腼腆。”
說完這鬼都不信的解圍場面話後,就趕緊将這臺子交給了丁書涵。
丁書涵看着一個堂堂團長面對下面這一群村民們竟然有些狼狽,還有剛剛那不給面子的掌聲,便知道自己接過了個燙手山芋。
臺下的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明顯帶着敵意和不滿。
別說找了個嬌滴滴的女娃給他們來上課,就算是找天王老子來教認字也不管用!
丁書涵平日裏面對的軍嫂嬸子們雖然起初不太喜歡自己,看自己的眼神帶點刺,但和臺下的人比還真是小巫見大巫。
雖然心裏還沒有底,但她依舊保持着面不改色,環顧了下面一周,臺下大多做的都是健壯的男子。
明顯是那生産大隊的主要勞動力,他們看向自己倒不是什麽流氓混混的眼神,不過是無差別的不滿。
陸文曜站在距離自己的不遠處,并沒有像費岳師長他們一樣找地方坐下。
他那雙深邃的眼睛裏很是銳利,注視着禮堂內的一切,像是有什麽風吹草動,就會第一時間警惕起來。
陸文曜一米八幾的精壯身材站在那裏,很難忽略他的存在,格外有震懾力。
就和他剛剛騎單車載自己時,不知不覺地說了很多話囑咐自己一樣。
很多話丁書涵當時并沒有用心聽,大多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但被他念叨着、擔心着。
這種感覺好像也挺好,并沒有讓她心煩。
還莫名的讓她很是心安,就和現在這般。
心定後的丁書涵迅速理清了現在的情況,随機應變臨時改變了教學思路。
下面的人一個個不是很友善地看着自己,自己若是一副好為人師的模樣一定沒有辦法讓他們福氣。
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自己當那“不懂”的人。
“我稱不上什麽老師,喊我小丁就好,我也是帶着問題來的,有好些問題想要知道。”
“最近大家在地裏都在辛苦些什麽啊?”開口便是一聲詢問。
她站在臺上,一雙水靈的杏眼裏閃爍着期待的光,語氣也很是誠懇。
一句安撫情緒的話都沒有,但是卻讓臺下的人看她的眼神沒有剛那麽大的敵意,反而是面面相觑,怎麽也沒有料到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雖然之前他們也都上過掃盲識字課,那些個掃盲老師态度也都不差,但是像她這樣把姿态放低詢問他們的老師還真沒見過。
頂多是每節課開始前冠冕堂皇地說幾句他們這一天辛苦了。
臺下安靜了幾秒後,站起了個膽子大,曬得黝黑的青年,操着北方口音大聲道:“我們今天修了水渠!”
“用的什麽修的?”丁書涵追問道,如此這般讓人覺得她确實很像了解、感興趣一般。
那青年見她這般,頭比剛剛太得更高些,心裏明顯有底了不少,“鏟子!鋤頭!還能是什麽啊!手啊!”
心裏自然在想這嬌滴滴的小姑娘果然什麽都不知道,還不是得他們這種勞動人民給她講清楚!
丁書涵笑盈盈地看他,聽他說着一邊認真地點頭,然後轉身在黑板上用粉筆畫快速畫出了一個神似那臺下青年模樣的男子正手拿鋤頭。
畫好後,她轉身看向臺下的青年,“修水渠是這樣嗎?”
臺下的青年看着她迅速地在黑板上畫出自己模樣的畫眼睛都瞪大了,有些愣住地點了點頭。
他都這般,臺下的其他人自然也被她這畫畫的水平所震驚到,剛剛他們還笑這小女娃一看就嬌生慣養,什麽都不懂。
現在看來是他們把人家的謙虛當真了。
丁書涵自然要趁着他們驚訝的時候趁熱打鐵,裝作沒有看到他們一個個驚訝的表情,繼續詢問:“誰今天拿着鏟子啊?”
聽她這話,臺下剛剛還興趣缺缺、不屑一顧的人們瞬間踴躍了起來。
小姑娘這話很明顯是要再挑個人畫到黑板上去啊!
“我!我!我!”
“小姑娘,我幹活一直都拿着鏟子!”
……
丁書涵看着臺下人如此積極踴躍,甚至有些你争我搶地說起來,便知他們已經踏入了自己布置好的“圈套”。
她笑了笑開口,“大家別急,你們肯定不止幹了這修水渠一件事,還有什麽事都可以跟我講,我都很感興趣。”
丁書涵聲音不大,但臺下的人聽到她開口不知為何都下意識地閉上了嘴,很是認真地看着她,聽她說話。
“但是大家都先別急,我們一個個來!先來後到,先來後到……”說完就在黑板上畫好的青年旁,畫上了另一個第一個舉手說自己拿鏟子的男子。
就這樣黑板上兩個很是傳神的青年一個人拿着鋤頭、一人拿着鏟子在河堤旁下勁兒挖着。
然後她在這幅畫的旁邊寫上大大的“修水渠”三個字,又将他們二人手上的鋤頭還有鐵鏟都畫上箭頭寫上對應的漢字。
甚至連他們的衣服褲子、頭發、鞋子甚至連肢體、五官都沒有放過都标上了漢字。
“大家都比我厲害,所以這些詞肯定比我清楚。”然後便拿出之前陸文曜給她做的戒尺,指着黑板上的字詞讓大家猜。
因為她畫得詳細、生動,明明之前掃盲老師教他們的比她這些字要簡單得多,但如何都沒辦法聯想起來。
現在看着黑板上的圖文,臺下的村民們只覺得平日裏看着像那天書般的漢字,也沒有那麽難了。
就這樣剛剛還充滿敵意很是不耐煩,現在坐在臺下乖巧地像是剛開始牙牙學語、探索欲旺盛的孩童。
禮堂裏的氣氛,不再似剛進來是的那般,緩和融洽了許多。
陸文曜站在一旁注視着臺上的漂亮身影,禮堂內的燈光并沒有那麽明亮,但是她站在講臺上的模樣和眼神卻格外得亮。
自己剛剛進這禮堂就感受到了氣氛的微妙,害怕出事沒保護好她,所以特地站在一旁沒有坐下。
他可是聽說兵團有些地方開展掃盲工作,還被村民反抗丢東西的,不能掉以輕心。
但明顯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剛剛她一句話就扭轉了禮堂內的氣氛,讓臺下的村民們對她從略帶敵意到看她很是和善,前後不過十分鐘。
此時的丁書涵和在家裏單獨面對自己的時候不同,平日裏面對自己時她總是松弛懶散着,看起來什麽都不會一般。
自己總是下意識地幫她安排好各種、抵擋不了對方那雙漂亮眼睛裏透露出的期待和撒嬌。
現在看來是自己遲遲沒有發現那嬌生慣養的丁書涵有着這令人刮目相看的能力,又或者說自己沒有想要去發現。
以至于今天看到她如此光彩奪目,心中莫名泛起了別的滋味——如果她的身份不這般敏感,肯定不會只囿于這小小的天地。
懊惱中略帶酸澀。
當然在場懊惱的不止有他一個人,劉幹事看着黑板上丁書涵畫出的圖畫,比在農墾大學教室看到的更為讓他驚喜。
可偏偏自己沒有帶那相機,錯失了記錄下來的機會。
懊惱得腸子都快悔青了。
之後丁書涵又畫了他們播種葡萄和甜瓜,畫得也如之前一樣用心好看。
甚至因為黑板的位置不夠,她那濕布擦掉之前的,臺下人都會發出可惜的嘆氣聲。
替她心疼那生動傳神的粉筆畫作被擦去。
因為臺下的村民們積極性高又配合,很快一個小時的掃盲認字課就順利結束了。
往日裏那些個恨不得逃課的村民們,聽到臺上的漂亮女娃說課堂結束了。
心裏竟然還希望丁書涵能拖會兒堂,再多畫些他們平日裏幹活兒的模樣。
其實他們這群人是生産大隊隊長求着他們來的,本來心裏憋着一股勁兒,得知這師長回來,想着跟人家反應一下停一停這折磨人的掃盲課。
他們就是個種地的,認識這些字也不能變成力氣!
卻不想今天這掃盲認字課一聽,才發現是之前掃盲老師用的方法不對,換成今天這樣簡單易懂的看圖認字,就好記得多。
而且都是跟每天的工作有關,也不會白天幹活的時候,就直接把晚上死記硬背辛苦學來的字給忘了!
所以大家走的時候難得帶着笑意,而且有些年輕的還有攀比之意地說着今天學的詞語都記住了多少。
看着他們的學習積極性這般的高,接受度也不錯,費岳師長覺得這丁書涵實在是給農五師長臉。
那十五團的團長本來看着丁書涵這嬌滴滴的漂亮模樣,還怕她壓不住場子、出亂子。
卻不想人家跟見過大世面一般,輕輕松松就讓這幫村民們對她這第一次見面的小姑娘很是服氣。
十五團的團長趕緊走上前去,跟丁書涵道謝:“小丁老師,你今天可算是幫了我們團大忙了!”
“我們之前因為這掃盲積極性的事,可是頭疼了好久!卻不想你一來直接就解決了,實在是佩服!”
他說得很誠懇,敦厚的臉上也滿是真誠的笑意。
費師長對她的誇獎就簡潔多了,“小丁,幹得不錯,課是講得真好,畫也畫得漂亮!”
很明顯這是将丁書涵當成自己熟悉的小輩。
兵團總部宣傳科的劉幹事只覺得自己今天膽子還是小了,害怕不提前實驗一遍心裏不放心。
可現在一節課下來哪裏像是那實驗課,根本就像是可以拿來當典範的公開課句,應該喊上各個團的掃盲老師代表來學習經驗。
他是搞宣傳的自然感受到了丁書涵在臺上的随機應變,循序漸進地引導臺下的村民們找到自己的舒适區,對她的敵意變弱,然後才開始正式的教學。
不急不緩、張弛有度。
這讓劉幹事更是可惜她的才華,但是他盡力沒有表現出來,對她的誇獎自然也是毫不吝啬。
甚至還提出了其他請求,“小丁,我雖然知道你也想出了不用畫畫的方法,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在紙上畫出這些個教學的圖案,不要浪費了你的才能。”
“畢竟有些實物實在是太大了不方便。”
“我們宣傳科想着用你的畫給其他掃盲老師制作出這看圖認字的材料,更好的推廣掃盲運動,就是工作量比較大,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丁書涵本來只以為把握好這次劉幹事給自己表現的機會已經很好了,沒想到這劉幹事這般看重自己。
但是掃盲運動不過三個月的周期,現在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現在自己來做這個不确定會不會耽誤進展。
“我當然願意,能多出份力當然是好的,但是我怕這教學圖案我要一周後才能把一些基本的詞語給畫好。”她實話實說。
丁書涵也确實樂意接下這份工作,畢竟一個人在家除了看書偶爾随便在家裏畫畫東西,時間久了還是會悶。
如果接下這份工作,自己還能正大光明地出門采風畫畫,而且還是自己擅長和喜歡的事情,确實算得上是個好差事。
劉幹事本想着怕一個月時間不夠她用,卻不想這小姑娘竟然張口就是一周時間,而且看模樣不像是說大話。
他突然笑了,“哈哈哈哈哈哈一周時間?等得了等得了!”
這掃盲工作現在的開展确實受到了阻礙和瓶頸,緩上一周時間并不太受影響進度。
而且對于之前過激的村民們來講,停一停課對後面開展工作明顯是有益無害的。
這事明顯不是一蹴而就的。
見對方願意等,丁書涵就點頭應下了,因為天色已晚,就沒有再多聊什麽,其他的具體要求。
那劉幹事便約丁書涵後天早上在三營的禮堂見面,到時候自己還會帶些人過來,讓她做好準備,也不用太過緊張。
明顯還是不了解丁書涵,被她這聰明伶俐又乖巧的小姑娘長相給“騙”了——這種露臉展示的場合,誰緊張都輪不到她緊張。
從下課起陸文曜就一直站在丁書涵的身旁,始終一言不發地注視着她。
聽着別人誇獎着她,嘴角也不自覺地微微上揚着。
回去的路上,丁書涵依舊坐在自行車的橫梁上,陸文曜寬大的雙臂籠着她騎着那自行車。
手電筒在自行車的籃子裏輕微搖晃照着前面的路,自行車揚起的沙土粉塵在光下格外明顯。
丁書涵因為剛剛禮堂裏大家剛開始的敵意太重,所以沒有戴平常用粉筆會戴的口罩隔絕粉筆灰。
一堂課下來不知道吸進去了多少粉筆灰,呼吸道自然是不太舒服地。
現在看到那沙土粉塵,她喉嚨就下意識地發癢,時不時地輕咳幾聲。
心細如發的陸文曜自然觀察到了,趕緊開口輕生問她,“怎麽了?不舒服?”
語氣裏帶着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關切。
“沒有不舒服,大概是剛剛吸進去了不少粉筆灰,嗓子不有點難受、嗆得慌。”
聽到這話,陸文曜踩着自行車踏板的雙腿更加用力了些,速度比剛剛快了不少。
“等會兒回家會喝點水,晚點我去菜市場看看有沒有賣梨的,給你炖個冰糖雪梨潤——”
陸文曜自顧自地安排着,突然停住了已經到嘴邊說到一半的話。
“嗯?怎麽不說了?如果炖梨我想吃軟一點的,一抿就蘭的那種。”沒聽到他後面的話,丁書涵開了口。
自己身後的男人輕咽了口水,停頓一下才重新開口,“沒什麽,想着你喝了應該會舒服些。”
然後自認為很自然地岔開了話題,“你畫畫這麽好,怎麽不想着出門畫些什麽?”
她平常看起來不喜歡出門,好像就成天在家窩着。
如果不是着掃盲運動,自己很可能和她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十幾年,都不一定知道她能有這樣厲害的畫畫本領。
丁書涵和他不一樣知道幾年後緊張的局勢,她眼下只想着保全自己,什麽高遠的藝術理想和志向,對她來說太虛無飄渺。
對未來來說,太容易惹禍上身,還太容易支離破碎了。
“畫畫是愛好、是喜歡啊,當成工作心情可就不一樣了。”她選擇了很多人都會認同的借口。
“太消磨熱情了。”
她這個回答讓陸文曜特別意外,他本來想問她怕消磨熱情怎麽會接下今天劉幹事的工作提議,但下一秒又突然意識到對方的身份、還有當時的場景。
哪裏是她能拒絕的,再一想到她身份的偏見,心裏也莫名的泛酸。
見陸文曜聽到自己的回答後沒有接話,丁書涵只覺得他平日裏對生産建設格外上心,大概不會理解這種被消磨的心境。
卻不想身後的男人沉默了許久後,緩緩開口,“當愛好挺好的,你要是畫畫缺什麽了跟我講,我盡量幫你辦到。”
他的語氣很是真誠,還帶着些鼓勵。
這次輪到丁書涵不說話了,她想着陸文耀這話還有他剛剛提到的冰糖雪梨,心裏莫名的有些暖意。
後來的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但是每當吹起陣冷風的時候,丁書涵就會感受到,身後的陸文耀會不自覺地靠近自己,然後撐起手肘盡量讓寬大的臂展給自己擋住風的涼意。
她嬌小的身體也會下意識地朝內縮一縮,盡可能的躲在陸文耀的懷裏。
陸文曜覺得籠在自己懷裏身材嬌小的女人,莫名的讓他想要探索些更多關于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