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GAME 33
“…………所以說嘛……昨天………新聞…………我………………太可憐了！…呀, 艾莉好像醒了。”
艾俪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是趴在桌子上的, 她一臉木然地坐直了身子, 覺得腰有點酸, 被當做枕頭的手臂也有點發麻, 她揉了揉被印上了衣服上的褶皺紋路的半邊臉，偏過頭看見彼得有些擔憂地望着自己。她的動作頓了一下:“……今天幾號？”
“你是不是睡傻了？”辛迪笑着在她頭上揉了一把，意外地沒遭到反抗，于是她得寸進尺地湊近艾俪的臉，用暧昧的目光在她和彼得之間來回打轉，“難道是昨晚……太累了？”
聽明白她的言下之意的彼得一瞬間漲紅了臉，慌亂地看了艾俪一眼，又慌亂地連連否定，惹得辛迪哈哈大笑地一掌拍在他背上:“你們兩個也太純情了吧——”她被格溫拉了一下, 這才注意到艾俪的表情有些凝重, “呃…艾莉？你生氣了——”
“辛迪, ”艾俪的聲音涼涼的，這個仿佛暴風雨之前的平靜吓得辛迪整個人一顫，“你剛剛說什麽？”
辛迪慌了神, 她還記得上次弗萊舍惹怒艾俪的下場呢，艾俪生氣起來六親不認, 她可不想被肆意噴散毒液的毒蛇一口吞了:“我只是開玩笑……”
“我醒來之前的。”艾俪還是涼涼地看着她。
“啊……？”辛迪一時沒反應過來，對上艾俪毫無溫度的眼神她也不敢再問一遍了，只能硬着頭皮回答她, “新聞上說哥譚市的著名慈善家韋恩夫婦昨天夜裏被歹徒殺害了？”
艾俪搖搖頭:“前一句。”
辛迪仔細想了想:“……宇航員喬納森和他的夥伴們已經成功進入太空？”
艾俪的目光動了動，卻還是搖頭:“再前一句。”
“……你怎麽了？”辛迪覺得莫名其妙，她蹲下身來試艾俪額頭的溫度，卻被不耐地揮開了。
艾俪的手被彼得一把握住，他把呆愣的辛迪擠開，蹲在她面前正經地望着她的眼睛:“她說的是‘昨天的物理作業好難啊，我想了半小時才解開’。”他從艾俪的抽屜裏找出物理教科書，翻到目标的那一頁，指給她看，“就是這道題。”他注意到艾俪的眼神閃過一絲了然，又扳過她的肩膀讓她直視自己，“今天是三月十三號，昨天的晚餐我們吃的是梅嬸做的花生醬牛排，還記得那個味道嗎——”
艾俪終于笑了:“……我恐怕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個味道。”她盯着松了口氣的彼得看了一會兒，忽然擡起上半身迎上來抱住了他。
彼得一瞬間僵硬了，接收到旁邊兩個女生調侃的目光，他更是緊張地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艾莉？你還好嗎？”
“我做了個噩夢，”艾俪說，她把臉埋在彼得的肩膀上，溫熱的呼吸拂過脖子，癢癢的，“很多人死了，”她的聲音很輕，還帶着一絲顫抖，讓彼得禁不住心疼地用力回抱住她，“我也死了。”她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過自己的未來了，那種代入感過于真實，讓她沒能在第一時間——或者說，根本無法分辨出來。
——就好像在另一個世界裏死了一次。
可以肯定的是她的未來已經被改變了，因為上次她夢見自己的死亡，是被伏地魔的阿瓦達索命咒擊中，從高塔墜落。聽說那位黑魔王最近真的重出江湖了，看來父母執意将自己送到美國還是有效果的——雖然她又以另一種方式死亡了。
格溫和辛迪都很識相地不來當電燈泡出門去，現在正處于午休時間大家都去食堂吃午餐了，教室裏也沒有別人，彼得這才放心大膽地将她抱緊，安慰地揉了揉她的後腦勺:“別擔心，你不是還在這嗎？”
還好沒說那句她最讨厭的“只是噩夢而已”。艾俪閉了閉眼睛，微笑起來，她又聞到了彼得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他的懷抱寬闊得剛好能将她整個人裝進去，透着令人安心的溫柔與暖意。
靜默了一會兒，彼得忽然幽幽地冒出一句:“……你說這時候是不是應該來個kiss？”
艾俪愣了一秒，想起夢裏的自己和彼得那麽自然的親密互動，一下子紅了臉，推搡着脫離他的懷抱:“你、你要親就親啊說出來豈不是更尴尬——”她說不下去了，因為彼得的眼神認真地在告訴她接下來是實踐的時間。
艾俪緊張得快要窒息了，要知道他們交往一個月以來除了那天晚上彼得猝不及防的兩次突然襲擊，就再也沒有過別的進展了。甚至朋友們都是在幾個星期之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什麽？你們情人節那天就開始交往了？！”，“你們兩個跟沒交往之前有什麽區別嗎？！”——還發出了這樣的質疑。
雖然…雖然她有花時間研究那些愛情電影，但也只是空有表面上的理論知識，真要來實際操作……艾俪覺得在這之前她應該先含顆薄荷糖的。
物品掉落在地上的聲音把兩個人都驚得一震，一扭頭看見傑西卡·坎貝爾驚慌失措地轉身就跑，落下的東西也不要了。
教室裏又恢複到無人打擾的狀态，但是一旦被打斷原本暧昧的氛圍就只能轉變為尴尬，兩個人紅着臉放開彼此，一時間都無法直視對方的臉。
“…………以後還是別在教室裏做這種事了……”艾俪低聲說，語速快得像在唱RAP。
“嗯……嗯，”彼得也低低地應聲，“下次一定找個荒無人煙的地方。”
頓了頓，艾俪擡腿踢了他一腳。
兩個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趁着午休時間還沒結束，他們決定去校園小超市買點面包随便填填肚子，經過門口時艾俪下意識看了一眼傑西卡掉在地上的東西，發現那是一個保溫杯，杯蓋沒有擰緊，卻也并沒有水流出來。艾俪猶豫了一下，還是将杯子撿起來準備放到傑西卡的桌子上，卻從打開的杯口裏看見了一個眼熟的東西。
她遲疑着将它倒出來，發現是一張小巧的賀卡——情人節那天她們看到的那張。上面也确實寫着“彼得·帕克”的名字，卻不是“來自”，而是“送給”。
艾俪心情複雜地看了彼得一眼，收到一個不明所以的眼神回應，她朝他搖搖頭，将那張賀卡倒回去，擰緊杯蓋，将這份未曾傳達出去的心意也封存起來，放回傑西卡的抽屜裏。
踏出教室的時候艾俪主動牽住了彼得的手，讓他有點受寵若驚:“怎麽？”
艾俪搖搖頭，只是用力握緊他的手:“沒什麽，忽然發現你還挺受歡迎的？”
“吃醋了？”彼得笑起來，與她十指相扣，“現在開始有危機意識也不晚哦。”
艾俪白了他一眼，掌心相貼的溫度讓她也跟着笑起來。
她還有時間。
距離奧克托維斯博士決定的最終實驗還有三個星期，她還有時間去改變那個糟糕的未來。
[——不行。]
“什麽？”貿然擠進腦海裏的聲音讓艾俪吃驚地叫出聲來，彼得也被她吓了一跳，關心地望過來，艾俪朝他笑了笑示意自己很好，一轉臉卻對着虛空瞪起了眼睛，[教授，我們說好了的。]不窺視她的思想。
[我很抱歉，]X教授的聲音回蕩在她的頭腦空谷裏，艾俪很不習慣地按了按太陽穴，[但我必須提醒你。]
[……您看見了？]
[我聽到了你的方案。]
[是的……我已經想到解決辦法了，一定是某根管線破裂才導致的核洩漏，只要排除這個變數，所有人都不會有事的——]
[不，艾莉，你不可能随心所欲地改變未來。]
“……什麽？”艾俪頓住了腳步，她無法再維持表面的平靜了，“彼得，我有點頭疼，去一趟醫務室。”她匆忙留下這句話，不顧彼得在身後擔憂地呼喚，逃跑一般飛奔離開。
“……您這是什麽意思？”艾俪躲在教學樓背陰處的角落裏，心跳得很快，“或許您不知道，我已經将不少人從既定的死亡結局中救了出來，這次也不會例外。”
[艾莉，我的孩子，我當然知道，我時刻都在關注着你。]X教授語氣柔和地安撫着她略顯激動的情緒，[但你仔細想想，有哪一次，你真正阻止了事故的發生？]
艾俪還想反駁，可經過腦中的一番搜索，她的臉色沉了下去:“……沒有。”那些事故無一不是按照她的夢境發生了，她只是提前趕去現場，救出了原本應該喪生的人。
[你的預知是絕對的。]X教授嘆了口氣，他的聲音就像是一只溫厚有力的手輕輕撫摸着艾俪的頭，[遠離那裏吧，艾莉，我們不願意失去你。]
艾俪沉默地垂着腦袋，和煦的陽光無法穿透鋼筋水泥的大樓牆壁，在她身上投下無助的影子。
“……奧克托維斯博士耗費了所有精力來研究核融合，他的理論是完美的，沒有纰漏的。”艾俪輕聲說，“他不可能同意取消這次實驗。”
[你只能保住自己——]
“——會出差錯的只會是我們這些助手，”艾俪沒有理會X教授的勸說，自顧自地繼續下去，“博士研發出的機械觸手抗熱抗輻射，并且擁有高度的人工智能，能進行那些高精準度的操作——其實他早就不需要人類作為助手了。”
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艾俪深吸了一口氣，艱難地閉上眼睛:“卡倫，幫我聯系賈維斯，我想跟斯塔克先生面談。”
卡倫立刻完成了指令:“賈維斯說斯塔克先生正在複仇者大廈休息，待會兒就可以見你。”
艾俪睜開眼睛，堅定地邁出了第一步，陽光灑在她的發頂，暖洋洋的，推着她前進。
良久，X教授才輕輕嘆了一口氣:[……你可能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艾俪的腦海裏浮現出被爆炸的火焰吞沒的五張熟悉的鮮活笑臉。
“…不會再更糟了。”
X教授沒再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上章看見艾俪突然變得很撩不覺得奇怪嗎23333 真以為看電影開竅得這麽快嗎hhhh他倆還得花時間适應才能自然地親親抱抱嘛！
（以及艾俪的能力不僅僅是預知這麽簡單，不然教授不會這麽關注她_(:з)∠)_）
2017.1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