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六．秘密
高中部．二年七班。
“呵呵，大家好，我是艾姚，我來自美國加利福尼亞州。那個……”她的嗓音有點發顫，上學，她竟然來上學了！距離高中時代，早八百年前的事了。而她現在，馬上要進入“未知”的高中生活，而且還不是和蓮美在同一個班！含淚。
“希望今後能和大家好好相處！”轉學的時候，都是這麽講的吧。緊張。
“艾姚同學，你的座位在第二排，第四組”身高問題。班主任指着靠窗的一個空位子說。
“嗯。”好吧，放松，走過去。別在意他人的眼光。坐下。不用說什麽？嗯，她完全不懂怎麽和他們搭話，要先開口？怎麽說？猶豫。
幸好，他們提前說了。
“艾姚，我叫阿澄。以後就是你的後桌了！”一個長得傻乎乎的大男孩，往前探出腦袋，爽朗地笑道。
“嗯，阿澄好狡猾啊！”
“對哦，我還想第一個和她說話咧！”
“不過是近水樓臺嗎！”
“就是！”
後頭一幫男生嘀嘀咕咕道。
流汗。艾姚撓頭。比自己預計的還要受歡迎一點。
下課後。
女生包圍過來。
“艾姚，平時喜歡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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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數：
“買菜、燒飯之類的家務活。”
“耶？”大夥兒吃驚，“完全看不出來，艾姚很擅長家務？”
“當然！”信心滿滿，“我對自己的廚藝絕對有信心！”
“那你有空可以教教我們嗎？”
“我也想學！”
“我也是！”
打了個漂亮的響指：“沒問題！”
似乎在女生堆裏也混得不錯。蓮美下了結論。
“我們算不算在偷看？”被硬拉來的藍平，和拉他來的罪魁禍首蓮美，站在七班的後門口。
“哼，我只不過出來走走，順便看一下我這個鄰居，是否……”死鴨子嘴硬。
“是否健在？”藍平攤手，“好了，你看到了，她沒有你，活得依然很好！”
“閉嘴！”真不該拉這種舌燥的家夥來。蓮美青筋凸起。
她沒有你，活得依然很好！
聽到好死不死的他的這句話，胸口突然而來的窒息感，讓蓮美迷惑。
再瞧瞧七班教室裏，那個被同學們圍着，笑得好不燦爛的少女——…面對自己時，總是露着小心翼翼，生怕說錯話，一副讓自己火大的表情。
然而，其實能笑得這麽開心，其實有着如此豐富多彩的表情的她，那個叫“艾姚”的少女……為什麽，你還不怕受傷地接近我？
為什麽？
艾姚要對自己那麽好？
安靜下來的蓮美，神色凝重地望着遠處的可人兒。
仿佛了解她的困惑，一旁被忽略了好久的藍平，清清嗓子道：
“哪有那麽多的為什麽。你知道，她是喜歡你的就夠了呗。”
她，是喜歡我的？
喜歡…我？
喜歡。
“咦？蓮美！”糟糕！給她發現了！
竟然看到蓮美了，艾姚興奮地不停揮手：“你是來看我的嗎？！”
“快走！”提起藍平的衣領，逃！
“拜托！”這樣很丢臉唉！藍平灑淚，“為什麽我和你一起逃跑？！”
“蓮美！”一路追上來的艾姚，急速逃離的蓮美他們，加上退開，讓出一條道的震驚在雲裏霧裏的衆學生……
哈，校園生活，真是熱鬧啊！
初中部．心理輔導室。
“蓮寶，有喜歡的人了？”窗邊，陽光下，背對着人的高大男子，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這和老師沒有關系吧。”少年站在遠離窗子的門邊。
“請你尊重一下校規。”男子擺出說教的語氣，“我好歹也是你們的輔導員。中學生早戀可不行。”
“嗯。”如少女一般秀麗的少年更加冷漠地說，“你是我的指導員，所以，我今天來告訴你——…這是我最後一次來輔導室了。”
“是嗎，原來是告別來的。”男子轉過身，那是一張深刻嚴峻的臉，“蓮寶，平日說的話，不會超過五個字。向我要求‘輔導’的時候也一樣。現在的改變，是因為她嗎？”那個礙事的金發少女。
少年眉間微蹙：“我說了，和老師你沒關系。”
“沒關系？”男人走近少年，“是啊，我只是你的老師。”邊說着，男人透露出受傷的野獸才有的眼神，刺痛。
不再理會的少年，背過身：“如果沒什麽事，我先走……”
剩下的話，卻消失在他的嘴裏——…
男人悄無聲息地靠近他，胳膊從後面架起少年纖弱的身子，另一只手，繞過少年柔軟的脖頸，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口鼻。
壓迫，呼吸。
掙紮。
胸口，延伸而上的悶，漸漸爬到咽喉，漲紅了雙頰。
頭，暈眩。
迷離，變高了的天花板，慢慢地被一片灰色吞沒，從眼前。
懷裏的人兒，承受着怎樣的痛苦？
逼近死亡的虛無，施暴者無從體會。
因為帶給他們的，只有殺死這個人的——…
快樂。
原本期待出現的那個人，此時正追着落跑的蓮美和藍平，樂樂呵呵地跑過輔導室窗下的林蔭小道，笑容憨嬌的她對窗戶裏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對，一無所知。
某豪華公寓樓。
溫馨、怪誕的花的香氣，飄蕩在散落着高跟鞋、黑色絲襪、男人的襯衫、領帶……稍顯淩亂的小屋裏。
交疊的雙手，枕在腦後，仰躺着的男人，危險地眯着幽暗陰冷的灰色眸子，像是沉思，又像客觀地欣賞着上方這——…
無邊的美景。
男人揀起地上的長褲、皮帶……幹淨迅速地穿戴整齊。
半露着美背的女人，塗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慵懶地劃過弄皺的毯子：“這麽急着走啊？”
化妝臺上的手表，拿起，戴回手腕：“難道還等你親愛的回來？”
女人低低地笑了起來：“呵呵，敢做不敢當？”
男人半彎着腰，伸手，勾起女人的下颔，邪笑着湊近她的臉頰：“我可不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男人。不過如果為了你……”優美性感的唇，輕輕在她耳邊厮磨。
“少甜言蜜語了！”女人笑着推開他，“最近還夜游釣女人麽？”
“很乖，天一黑就回家了。”他說的是實話——由于某種原因。
“真不像你了。”女人調笑。
“不想這麽早就把身子搞壞。”還是沒個正經。
喊住門口已經邁出一只腳的他：“喂，蓮華，明晚還有空嗎？”
抛下一個壞壞的笑：“明天，我要去希姐那裏。再聯絡，拜。”
“呵，這小子。”
蓮家。
“我回來了。”遠遠地，就看到屋子裏傾瀉出來的，溫暖的燈光。打開門——…
“你回來啦，蓮華！”預期的，迎接他的笑容，輕松、純粹。
穿着韓式的圍裙，艾姚，端着一盤盤可口的佳肴，上了桌：“今晚的菜色，有你喜歡的番茄蛋湯，蓮美喜歡的玉米蝦仁……”
這是…米飯的香味。
比起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永遠也不會讓自己厭倦的味道。
笑：“辛苦你了，艾姚。”
“不會啊！”金發少女又開始在廚房裏忙碌了，“還有炸春卷，等一下，很快就可以開飯了。”
“蓮美呢？”樓下沒有她的身影。
“她幫我去買燒酒了。”嗯，油，倒。熱了之後，握着筷子，再小心地夾起春卷，一個一個放入鍋中。
“啊，真的？”不是蓮華大驚小怪，而是，絕對懶人的蓮美破天荒的，有一天會幫人買東西！只有兩個字能形容，那就是“奇跡”。
“嗯，不過她有條件的。”傷心，“她說以後在學校，不可以像今天這樣追着她跑。”
“呵呵，是嗎。”果然。－＿－＾
蓮寶的房間黑着，平時，他一回家，應該先去房裏做作業的。蓮華奇怪：“那蓮寶呢？不在房裏？他還沒回家……”
聽蓮華講起蓮寶，艾姚拿筷子的手，僵硬了一會兒：“我沒碰到他，不知道。”
“哦。昨天放學回來，他就有點怪怪的。”蓮華摸摸下巴，自言自語。
這次換聲音僵硬了：“是這樣…子的嗎，我不清…楚。”
蓮華懶得去作細想，其實，這個在廚房燒菜的家夥，也有點怪怪的。
昨天的某個片段，經蓮華這麽一提，“不安”地冒了上來。現在，自己怎麽也忘不掉，那一刻的不可思議的感覺，唉，不可思議？就是，她當場就石化了，哪兒來的“思議”？
心思跑到令她頭大的昨天那個——該死的街心公園。
好吧，蓮寶吻了她，她得正視。
這是給艾姚的吻，她也得正視。
那這個吻的含義，她非得正視。
但，問題是！到底是什麽含義呢？
蜻蜓點水般的吻。
蓮寶在吻了她之後，便一聲不響地走了。
而她，好不容易從這個倍受打擊的現實中恢複神智，發現她又被蓮寶孤零零地丢下了！
誰來告訴一下她，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跳回到今天，晚上七點零三分，竈臺前，即将陷入天人交戰的艾姚，再度悲慘地發現一個事實——鍋裏的春卷，全黑了，哭。
“我的春卷啊！！！！！”
房子震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