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情
顧語感受了下肚子，雖然還有點不舒服，但确實有胃口吃東西了，便點了點頭。
蘇旭将帶來的飯菜放進微波爐裏加熱，顧語在洗漱間洗了把臉，對着鏡子梳理着被她滾得非常亂的頭發，期間，唇角總是抑制不住地上揚。
給顧語換藥時，蘇旭臉色很不好看，上次趕到醫院時，她的手已經包紮好，所以他沒有看到究竟傷成什麽模樣，但從包紮的程度也能猜到傷得并不輕。今日他親手拆掉紗布，看到那只手的模樣，心還是忍不住沉了沉。
整個掌心都是割傷，大的小的，深的淺的，不一而足，最裏層的紗布被血染得血紅，已經幹硬掉了，有的地方和血肉連在一起，他拆紗布時免不得弄痛她，她倒是沒呼痛，但那手時不時的顫一下，讓他心髒也跟着時不時揪一下。
他一直沒有說話，唇抿得緊緊的，眸子漆黑，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很足，拆紗布的動作卻很輕。
顧語一直看着他的表情，見他這副樣子，抿抿唇道：“其實……都是皮肉傷，已經不痛了。”
蘇旭翻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臉色并沒有因她的安慰而好看半分，眼神反而滲出幾分嚴厲。
“是，都是皮肉傷，下次你繼續。”
顧語：“……”她不說話了還不成麽。
他将紗布拆下來，扔到一邊，細細看着她手心裏的一道道口子，可以看出來，處理得很好，已經愈合了，留下一道道快結痂的紅印，臉色這才好看了點。
輕輕地給她塗上藥，又用紗布給她包上，并沒有像原先那樣纏那麽多道，卻還是很細致小心地粘好，擡眼瞅她。
“記住醫囑，不要碰水。”
顧語：“……”
她哪敢啊她。
見她一副乖乖聽話的模樣，他才勾唇笑了笑，将藥箱收拾起來，也站起身看向她，眸色溫柔，看她睜着黑亮的眸仰臉看他，沒忍住伸手勾了勾她臉頰，“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被承認第一天，分寸風度什麽的必須掌握好。
顧語閃了下眸才回神，這才想起來，已經很晚了，她喏喏地站起身，送他。
送到門外，她站在門內，對上他轉過身看過來的視線，說不清是窘是羞反正很不自然地沖他笑笑，聲音卻很柔，“路上小心。”然後右手扶上門框邊，摳啊摳，摳啊摳，等着他進電梯下樓。
蘇旭直看了她有十秒鐘，最後很是無奈地嘆口氣，就這麽走了豈不是和平常一樣？他似乎該告訴她，男女朋友分別不是這樣的。
“顧語。”
她正低着頭看腳，聽到他叫她，下意識擡起頭，“嗯？”
什麽也沒看清，只覺從頭上壓下一片陰影，他大手已勾過她的頭，尋着她的唇壓下來唇來，狠狠地親了一口，她還沒來得及臉紅，便已經被松開了。
然後她聽到隔壁“咔嚓”的開門聲，兩個人姿勢親密地轉頭，對上出門丢垃圾的李媽媽。
三個人都愣了一下，最先打破靜默的是李媽媽，她笑着捂嘴，“噢，是小顧和男朋友啊，這是要回去了？”
顧語“轟”一下，熱血直沖腦門，就差躲門後了，哪裏還有心思回話，心裏直想哭。
李媽媽，您怎麽總大晚上地倒垃圾。
蘇旭倒是很淡定，沒有被撞破的尴尬，自然地放下撫在她側臉的手，轉身對着李媽媽點頭很禮貌地微笑，“是，要回去了。”
李媽媽“呵呵”地笑，一臉暧、昧，“好好好，”一連說了三個好，也不知道說的是哪個好，“大晚上的，開車要小心啊。”
蘇旭笑着颔首，回頭看了眼顧語，見她頭都埋進發裏了，眉眼都是揶揄地笑。
沒敢在這個時候逗她，炸毛了可就慘了，招呼了一聲下樓了。
李媽媽站在門口眉眼帶笑地目送蘇旭下樓，目光又轉向顧語，一臉暧、昧，顧語都一次戀愛，剛确定關系，便被人撞見親密的一幕，現在整個人跟煮過的蝦似的，臉熱的要命，生怕李媽媽再拉住她說些什麽，趕忙丢下句，“那李媽媽我先進去了。”蹿回了屋子裏。
靠在門後，顧語雙手捧着臉降溫，滿心都是要命，要命，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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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讓她要命的人第二天沒有再出現，她醒來時，手機裏已經躺了一條短信。
——美國公司的案子沒搞定，我飛過去看看，好好養傷，別讓我擔心。
時間是23：47分。
顧語握着手機，說不出是什麽感受，擔心有之，失落也有。這種剛确定關系就被扔下事情，怕是換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都不大會好受，但看這條短信的時間她也知道，那邊的事怕是很急，不然他也不會那麽晚還飛過去。
可人嘛，總有某些情緒是理智所控制不了的，尤其是女人。
握着手機呆怔了半晌，她才下床洗漱。早飯她懶得下去買，打算随便弄點吃的，打開冰箱一瞬間怔住，裏面整整齊齊放了幾個三明治，還有幾塊很精致的蛋糕，冰箱另一側粘了張貼紙。
她撕下來，很俊逸的筆跡，“臨近年底，公司事多，有備無患，熱了再吃。”
她抿抿唇，一時間心裏的感受更複雜了。
還真是，什麽都被他算到了。
冰箱裏的三明治看上去很可口，她卻突然沒了食欲。
關上冰箱，轉身回卧室，打開電腦上網，告訴自己不要多想，不要無理取鬧。
随手刷開網頁，頁面裏的頭條報道卻讓她驚詫了一陣。
“歌壇當紅小天王周俊濯吸毒被抓，大量不雅照片流出”
顧語随手點進去，被曝出的照片非常多，注射毒品時的照片，吸粉時的照片，還有吃搖頭丸于酒吧舞池中跳舞的照片……更甚的還有一些生活糜爛，與女性糾纏的照片……
顧語越看越驚訝，這些照片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近期剛拍的，像他們這種人會去的酒吧很少有記者能混進去，那些糜爛的生活照更不可能是普通人能拿到的。
顧語心思轉了幾轉，拿起電話要撥給蘇旭，想到他那邊是半夜又頓住，可心思卻放不下來，想來想去還是給他發了短信。
——周俊濯的事，是你做的？
她的小雜志社是絕對沒本事弄到這麽多照片的。
發過去也沒指望他能馬上回，她翻着網頁，看到下面一大堆網友的評論，心知周俊濯算是完了。
哪知短信發過去沒多會，電話鈴聲竟響了起來，顧語詫異又心情複雜地接起電話。
“你還沒睡？”
那邊的人似乎很疲憊，聲音很倦怠，“嗯，案子太急。”
他聲音很暗啞，顧語沒看到他卻也能想到他現在一定還坐在電腦前忙什麽，心裏突然就愧疚起來，剛剛她還在鬧情緒來着。
她垂下頭，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兩人這樣靜了一會，那邊似乎笑起來，“怎麽了，不是有事要問我？”
顧語更愧疚了，握着手機的手不安地動着，“也……沒什麽，你先休息吧。”
見她有逃得意思，蘇旭勾唇笑了一下，揉揉有些發緊的眉心，靠進座椅裏，坦然承認，“嗯，是我做的。”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那天的酒瓶是他故意砸的，推倒你的人也是有心安排的。”
若是她沒有受傷，他不會管這件事，但周俊濯既有心傷她，那他便不會聽之任之。
顧語雖然已經猜到，但聽到他這樣承認時，心裏卻還是緊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感動有，不安也有，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參雜在裏面，她躊躇了半天，才擠出一句，“其實……你不用做到這份上的。”
這些照片隔了這麽多天才被曝出來，可見他是費了不少功夫的，他們現在……他真的不用為她做到這地步，讓她有些承受不住，總感覺她還不值得他費這麽大的心力。
她說完話便垂下頭，握着手機的手有些發緊，那邊的人卻也良久沒有說話。
她有些忐忑，怕他會因為這句話生氣，可他為她做這麽多，她真的有些愧疚，有些不安……
這些不安完全來自于，怕自己回應不了他那麽多的付出……
那邊靜了良久，在顧語想開口收回這句話時，屬于蘇旭特有的低沉的聲音傳過來。
“顧語，我只是不想你受委屈。”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