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完美
“CUT！”
導演擡手示意場內所有人都停下：“好了打戲前所有的文戲都拍完了，接下來就是武戲了，周鶴，檀栒，你們過來，見一下我給你們找的武術指導。”
檀栒把手裏的道具鋼筋随手一扔，在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所謂的鋼筋其實是一根壓實了的泡沫，外面塗上了顏料，讓它看起來像是鋼筋罷了，拿在手裏輕飄飄的，一點實感都沒有。
檀栒一邊往導演的位置走，一邊思考着，讓道具組把鋼筋換成實物的可能性有多高。
就算不是真的鋼筋，好歹給她一根木棍吧，一點重量都沒有的“鋼筋”，拿在手裏十分影響演技啊。
沒等她走幾步，她一擡頭，就看到了面帶驚訝的展期。
“展師叔？”
導演剛準備介紹的話立刻卡在了喉嚨口：“……你們認識？”
檀栒點頭：“我和展師叔在一家武社學武。”
展期補充：“雖然她叫我師叔，但是論進門時間，她是我的前輩。”
導演和周鶴同時呆了一下。
導演：“你這麽厲害嗎？”
周鶴：“原來你學過？！”
檀栒謙虛一笑，沒有反駁。
展期指了指檀栒，對導演說：“她不用指導了，我前兩天已經指導過了，我們重點指導一下周鶴就可以。”
周鶴的表情看上去有點茫然。
他以前拍過不少打戲，前八集裏早就打了不知道多少場，所以對這場戲信心滿滿，覺得需要做指導的，只有檀栒。
誰知道檀栒轉頭就變成了優等生，而他成了那個需要補課的人。
展期沒有照顧周鶴的心情，探頭看了一眼拍攝場地裏面的布景：“廢棄工廠不錯，裏面有很多可以就地使用的道具，你演的角色人設是什麽樣的？”
周鶴壓下心裏的苦澀，大概跟展期解釋了一下。
展期點點頭：“那就好辦了，你中間可以換很多道具，不拘一格，走狂放路線，你之前演過打戲有基礎是吧？來，過來我給你示範一遍，你跟着我做。”
說着，展期就領着周鶴往場內走。
檀栒也立刻跟上。
導演站在原地呆了兩秒，也擡腳跟上，同時揮手示意攝影導演也跟上，好根據演員的動作，設計拍攝點位。
……
兩個小時後。
拍攝繼續。
檀栒滿意的掂了掂手裏有些分量的新鋼筋，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閉了閉眼睛，準備入戲。
“Aciton！”
……
上官則出乎意料的，是最先動手的那一個。
夏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直直的沖到那群人面前，然後在距離他們一米多的位置，保持着前傾的姿勢，與地面形成了一個約六十度的夾角，忽然以身體為軸做了一個風車動作，把前面三人都給掃倒在地！
這簡直是一次下馬威。
被掃倒的三人躺在地上痛呼哎喲，剩下的人都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得停下了腳步，眼神閃爍的看着上官則。
夏光吹了聲口哨：“厲害啊！”
夏光的聲音驚醒了呆愣的圍攻者們，一群人一擁而上，喊着不統一的口號，看起來聲勢浩大。
上官則冷笑一聲，鋼筋在手上挽了個劍花：“烏合之衆！”
夏光見上官則不用幫忙，自己另外撿了一根粗木棍拿在手裏，轉身對付另一群人。
動作大開大合，是與上官則的風格完全不同的另一種好看。
兩個人就像是闖入了羊群的狼，勢不可擋，就算是偶爾中招，也都能很快反應過來給予反擊。
主角光環畢竟是主角光環。
雖然圍攻者衆多，但兩位主角仍然獲得了最後的勝利，氣喘籲籲的站在倒了一片的廢棄工廠裏，地上全是淩亂的腳印，兩個人身上也或多或少都有傷，還有被鞋底踹出來的髒腳印。
夏光喘着氣，丢了手裏後來撿的板磚，跌坐在地上，毫無形象。
上官則擡手丢掉鋼筋，動作十分潇灑。
然後掏出一直放在口袋裏的眼鏡，重新戴上，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整理了一下皺褶。
不過打架造成的皺褶與髒污哪是那麽容易弄幹淨的？
上官則見狀，非常不滿的皺起了眉頭，用一種看死人的目光看着被他用鋼筋打倒的打手們，冷聲說：“你們知道我這套衣服值多少錢嗎？”
背對着上官則的夏光懶洋洋的接話：“多少錢啊？”
上官則理都沒理夏光，推了一下眼鏡，朝着工廠大門走去。
在他距離大門只有三米的時候，大門被人從外推開，連博神色慌張的沖了進來，身後跟着同樣慌張的嚴曉瀾。
兩人看到受了傷衣服也很髒的上官則同時一驚。
連博：“少爺你受傷了！！”
嚴曉瀾：“上官你沒事吧！”
上官則還沒回答，嚴曉瀾就看到了還坐在工廠裏的夏光。
“夏光？！天哪！你怎麽樣了！”一邊喊，一邊繞過上官則往裏跑。
上官則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躲開了連博準備攙扶他的手：“回去吧。”
連博神情緊張：“少爺，你需要去看醫生！”
上官則：“沒說不看，讓他到家裏來。”
連博：“……是。”
上官則：“記得把我這套衣服的錢還有治療的賬單，寄給那個蠢貨，敢算計我，就得有承受我怒火的心理準備！”
連博：“是！”
……
“CUT！”
“完美！！！”
導演一臉驚喜的喊完，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檀栒看了一眼周圍，發現全部劇組人員都是一臉的驚訝，震驚于她居然可以無NG的拍完一場難度頗高的打戲。
這讓她的虛榮心空前膨脹。
但這場戲的拍攝還沒完。
道具組成員遞給了她一把做工精良的細劍道具。
因為知道她對重量有要求，道具組成員們也不知道對這把本來是全泡沫的細劍做了什麽，增重了不少，拿在手裏手感非常好。
然後躺在地上的龍套們再次起來，準備配合她再來一次。
細劍是夏光眼裏的“幻覺”。
現實裏，上官則揮舞着一根鋼筋勢如破竹，但在夏光和其他一些龍套眼裏，上官則拿着的不是鋼筋，而是一柄細劍，完全不負她貴公子的稱號。
等拍攝完之後，正片裏會把兩段打戲交叉剪輯，造成一種幻視的效果，其中還會穿插一些沒有龍套的，上官則孤身舞劍的鏡頭，可以說為塑造他這個角色的“蘇”想盡了辦法。
相比之下，夏光就要“糙”的多，不過糙也有糙的好處，至少接地氣，不讓人有距離感，而且打戲看起來更加酣暢淋漓，不像上官則的打戲，美則美矣，怎麽看都帶着一點憋屈，有種放不開的感覺。
當然，這些都是故意的。
打戲部分是導演刻意留到最後拍攝的戲份，打戲結束後，第九集和第十集的全部內容就已經拍攝完畢了。
這比導演之前預計的拍攝時間足足少了一天。
看一眼面露疲态的兩位主演，導演大手一揮：“全劇組，明天放假！”
檀栒還沒來得及開心，就得到了權順峰的通知。
“放假？放假好，明天正好去把朝月劇場的戲拍了，就兩場，很少，本來還想讓你請假的，既然有假就更好了。”
檀栒：“……”
對上打戲效果的妝還沒卸掉的檀栒的眼神，權順峰莫名有點緊張：“你不願意嗎？”
檀栒默默嘆氣，搖頭否認：“不是，願意，都聽你安排。”
權順峰松了口氣：“那就好……對了，我記得你說過你不會彈鋼琴？”
檀栒有點猶豫：“也不能完全說不會吧，演戲做做樣子的話應該夠用，會一些基礎的東西，比如卡農，沒有練多長時間，要我彈一整首曲子做不到。”
權順峰高興的拍了下巴掌：“這就夠了！之前還說如果你不會彈鋼琴，就把彈琴的畫面切掉呢，既然會就好說了，反正戲份不多，也不需要你多展示，到時候看那邊導演的安排吧。”
檀栒乖巧點頭：“好。”
“快去卸妝吧，早點回家休息，今天肯定累了，不要影響到明天的戲，那個還是很重要的。”
“好。”
……
晚上，雖然很困了，但檀栒還是撐着看了兩集朝月劇場才睡。
朝月劇場的戲雖然名義上是電視劇，但是風格依舊是劇場風格，內部搭景，所有劇情都發生在有限的幾個景裏面，所有劇情全靠演員的臺詞和表演來撐。
能出演朝月劇場的演員基本都是老戲骨，幾乎把自己活成了角色，偶爾有演技一般的人客串，那種生疏與違和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來。
看完這兩集，檀栒翻看了一下屬于她的劇本，只有薄薄的一頁紙，戲份确實不多，也不難。
但是一旦把自己代入到那種場景下，她很難保證不會演出岔子。
于是睡前，她閉着眼睛，反複的在腦海中預想她出演時的情景。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一整晚，她都被困在反複的劇情當中，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醒來的時候覺得特別累，比昨天演完打戲還要累。
雖然累，但戲還是要拍的，吃完早飯做了一遍早操調整心态，檀栒坐上了權順峰的車，前往朝月大劇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