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會議室裏的氣氛突然凝固，綠毛怔愣的看着戚未晨朝自己走來，下意識的往後挪腳步，直到後腳跟撞在椅子腿兒上，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一臉警惕的開口：“你想幹什麽？”
“暗地裏幫你的那個人是誰？”戚未晨淡漠的問。
綠毛一愣，咽了下口水逞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戚未晨定定的看了他半晌，直到他忍不住別開視線，才緩緩開口：“如果不是他，你也不用還二十五萬，記得讓他幫到底。”
“老子的事不用你管！”綠毛嘴上罵罵咧咧，心裏卻慌得一批，此刻一心想去找那個人，讓他把這事兒給盡快解決了。
戚未晨看了他一眼，目光從他身邊的狐朋狗友上一一掃過，意味不明的說了句：“一個主犯，七個從犯。”
“你想幹什麽？”這種被記死亡筆記的感覺，讓綠毛等人渾身發毛，個個都處在了備戰狀态，随時要開啓戰鬥。
戚未晨卻什麽都沒做，直接邁步從他們旁邊過去了，一直乖乖坐着的褚晴和戚慕陽趕緊跟了過去，三個人在出派出所的時候遇到了老板，雙方只是點頭打個招呼就分開了。
一直到回到酒店，褚晴才迫不及待的問：“不是說就十幾萬的損失嗎？怎麽突然變成五十萬了？”
“還能怎麽的，他跟網吧老板故意坑綠毛的呗。”戚慕陽大咧咧的開口，心情十分愉悅。
褚晴聞言看向戚未晨，戚未晨微微颔首，半天補充一句：“這個行為不好，不要跟我學。”
“所以具體金額本來是多少？”褚晴好奇。
戚慕陽也挺好奇的，興致勃勃的看着戚未晨。戚未晨在兩個人的期待下，報出一個數字：“十七萬。”
“平均下來也就是……各賠八萬五？”褚晴算完賬樂了，“所以如果按原來的算，綠毛還能落下一萬四，這對他來說可是一筆巨款。”
打了人不用賠償還能落一筆錢，這筆買賣怎麽算怎麽不虧，難怪他一開始那麽嚣張。只可惜遇到的是戚未晨，智商的差距注定他笑不出來。
“所以你是怎麽勸老板的，他竟然答應配合你。”戚慕陽十分好奇。
戚未晨看他一眼：“不用勸，網吧裏沒有監控，只要我們做個證，他就可以白白多得八萬，是個人都會同意。”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們不用賠錢了？”褚晴敏銳的抓住重點。
戚未晨沉思片刻，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下緩緩點了點頭。褚晴和戚慕陽歡呼一聲，樂得仿佛一百多斤的孩子。
三個人在酒店簡單收拾了一下，就退房去附近的餐廳吃飯了。戚慕陽拿着菜單大手一揮：“随便吃，我買單！”
“謝謝老板！”褚晴也不跟他客氣，直接拿過來菜單開始點。
戚慕陽嗤了一聲：“叫什麽老板，叫哥！”
正在倒茶的戚未晨手指一頓，擡頭看向他道：“她比你大。”
“對啊，我比你大。”褚晴一臉認真。
戚慕陽不屑：“大能大幾個月？我還比你高呢。”
……沒大幾個月，也就大二十多歲吧，你個可恥的20後。褚晴啧了一聲，心想難怪每次對上戚慕陽，都有一種慈母看不孝兒孫的心情，合着是因為歲數的差距。
褚晴簡單的點了幾個菜，讓他們再補充兩個後就交給服務員了，戚慕陽給她倒了杯水問：“不是說要辭職了，你下一步打算怎麽辦？”
“還不知道，不過現在手裏也算有兩千多塊錢了，夠用倆月的，所以不打算逼自己這麽緊了，找個周六日發傳單的活兒吧。”褚晴盤算着。
戚未晨看向她：“還要兼職？”
褚晴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就聽到他緩緩開口：“不準。”
褚晴：“？”
“以後都不準，乖乖在學校裏待着，錢不夠了找我要。”戚未晨的目光沉靜，說出的話不容置喙，說完看向戚慕陽，“還有，以後非放假時間，不準再跑出去上網，也不準再逃課。”
戚慕陽愣住：“……關我什麽事？”
戚未晨看着這兩人：“你們昨天答應的，我幫你們解決賠償金的事，你們就乖乖聽話。”
“那你不也沒替我們還錢？！”戚慕陽反應過來了，一拍桌子據理力争。
褚晴急忙附和：“對啊對啊，剛才不是說了，不用還錢嗎？”
“協議上寫的，是解決賠償金的事，”戚未晨不慌不忙、以一敵二，“現在是不是已經解決了？”
褚晴：“……”
戚慕陽：“……”
桌子上突然安靜下來，直到服務員上完菜，戚慕陽才一臉不服氣道：“反、反正你沒花錢，協議作廢！”
“可以作廢，但你需要還網吧老板二十五萬。”戚未晨垂眸，給他夾了塊雞腿。
戚慕陽瞪眼：“憑什麽？！”
“不用還錢的協議是我跟他達成的，我們的協議作廢，等于我和他的協議也作廢，既然協議全部作廢，你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戚慕陽：“……”好像有哪裏不對，可是又說不上來。
褚晴已經回過味了，趕緊拉了拉他的袖子：“戚未晨說得對，你別犟了。”
戚慕陽呆了半天，恨恨的拿起雞腿啃，等一個雞腿吃個差不多了，才一臉暴躁的開口：“不就平時待宿舍嗎，有什麽了不起的，我正好這段時間上網上惡心了！”
這話就是認慫的意思了。
“乖。”戚未晨說完，把另一個雞腿也給他了，戚慕陽氣鼓鼓的繼續吃，兩個人配合得簡直天衣無縫。
褚晴一臉見鬼的表情看着這倆人，直到戚未晨的視線轉過來，才趕緊低下頭吃飯，三個人吃完飯，便一起回學校了。一踏進學校的大門，好像一腳邁進了象牙塔，社會上的一切麻煩都被隔絕在外。
然而麻煩是沒有了，可褚晴和戚慕陽過得卻一點都不開心，原本戚未晨只是要求他們兩個不準打工不準逃學，執行起來也不算困難，可過了沒兩天，竟然要求他們上課的時候不準睡覺。
這可要了親命了，兩個人都是晚上手游黨，每次都睡得非常晚，然後在白天補覺，現在戚未晨不準他們白天睡覺，他們晚上又舍不得那麽早睡，導致接下來幾天過得跟游魂一樣。
一天晚自習結束，班裏只剩下戚慕陽和褚晴兩個，戚慕陽磨牙表示：“不行，我要反抗！”
褚晴生無可戀的趴在桌子上：“你要怎麽反抗？他就在我們前面坐，咱眨眼時間過長他都會提醒。”
要不說人家是學霸呢，直接在桌子上放了個小鏡子，他們兩個在後面幹了什麽，全都出現在鏡子裏，戚未晨不用回頭都能随時抓到他們有沒有睡覺。
“那我不管，你看着吧，我明天就睡，睡一天，有本事他讓警察抓我啊！”戚慕陽罵罵咧咧。
褚晴揚眉：“你是覺得他那天的威脅，只是說說而已？”
“不然呢？”戚慕陽嗤了一聲，“我不信他真會把我怎麽樣。”到底血緣關系在呢，他不信戚未晨能狠得下心。
褚晴啧了一聲，跟他一起走出教室。兩個人走的晚，樓道裏的燈又一次關了，那種熟悉的被盯着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
褚晴皺了皺眉，回頭依然什麽都沒看到，只能心情不爽的繼續下樓，等到了教學樓外，那種被盯着的感覺才消失。
她和戚慕陽聊着天往宿舍走，路上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四周靜悄悄的，只有點點風聲。二人快到宿舍時，突然看到戚未晨的背影一閃而過，往宿舍背陰處去了。
“好啊，不讓咱逃學，他自己倒是逃上了。”戚慕陽摩拳擦掌，準備去抓他個現行。
褚晴無語：“他要真要出去，直接就走了，不至于像咱一樣。”
“那邊什麽都沒有，只有往外跑的矮牆，他不是逃學是幹嘛？”戚慕陽才不聽她的，直接悄悄跟了過去，褚晴無奈，只好也跟着過去。
兩個人走到牆拐角處時，就聽到了綠毛的聲音，愣了一下後對視，從對方的眼神裏确定沒有聽錯，于是壓低了聲響靠近。
“你不是想知道那個幫我的人是誰嗎？我告訴你，你別讓我賠錢了好不好？”經過快一周的時間，綠毛的聲音裏滿是惶恐和疲憊，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嚣張。
戚未晨聲音冷靜：“他不肯幫你賠？”
“呸！那個孫子就一開始給了我十萬，之後再跟他要就不給了，我他媽這次算是被騙得死死的，”綠毛惱得咬牙切齒，“你只要答應幫我只賠十萬，我就把那個人是誰告訴你。”
聽到他的話，戚慕陽默默掏出手機，将亮度調到最低，然後偷偷打了一行字：為什麽他不找我們，直接找戚未晨？
褚晴看了眼後沉默一瞬，在手機上回複：可能是因為我們看起來不像當家的那個吧。
戚慕陽：“……”
這邊戚未晨一直沒有說話，綠毛急了：“我真的沒錢，那人就給了我十萬，再多真的沒有了！”
“你那些朋友呢？”戚未晨緩緩開口。
綠毛一愣：“什麽朋友？”
“打了人，付出代價是應該的，”戚未晨聲音清冷，“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自己賠二十五萬，二、十萬賠了之後，剩下十五萬跟你那七個朋友均攤，每個人賠18750。”
綠毛聲音繃緊：“我答應他們自己還了，現在讓他們出，跟撕破臉有什麽區別？”
“如果你有錢，可以自己出。”戚未晨緩緩道。
“我上哪弄錢去？！”綠毛急了。
戚未晨沒有任何起伏：“這是你自己的事。”
“你就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綠毛急切的問。
戚未晨停了一下，聲音裏透出絲絲冷意：“不重要，我只知道你還不出錢坐牢，還得起錢衆叛親離，這就夠了。”
綠毛愣住了，一直到戚未晨離開都沒回過神。
同樣呆滞的是褚晴和戚慕陽，見戚未晨往這邊來了趕緊藏好，等他走了之後才折返。兩個人到了路燈下後，看到了對方眼底的複雜情緒。
“沒想到戚未晨看起來不怎麽樣，做事這麽狠，知道綠毛這種混子最看重關系，還逼他去跟那些狐朋狗友要錢。”戚慕陽感慨。這不算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恐怕他從一開始，就已經想到了綠毛現在的結局。
褚晴的重點在于別處：“你……明天還反抗嗎？”
“……不了吧。”戚慕陽愣了一下艱難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