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位面直播間

第11章 英雄

方長辦完了出院手續，只拐出院門買了個果籃。

繞了個圈，又回到了住院樓。

交費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他所在的這個醫院，和謝芳看病的醫院是同一家。

方長在挂斷領導的電話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手表，手表一震，竟然在這個世界開啓了主播直播系統。

不過雖然是打開了直播，可他并不在直播中，只是能查看上一次的打賞物品，以及一些彈幕。

看着直播的打賞，即刻就想到了謝芳。

當初他沒有立刻離開直播間，而是選擇留下直播，有部分原因也是這個打賞。

看到直播間竟然能在非直播時候打開，方長立刻從手表之中取出了那個低級修複藥劑。

拿着藥劑和果籃，根據記憶中謝芳母親說的房間號，找到了謝芳小姑娘的病房。

小姑娘住在重症病室，是單獨一間的病房。

方長找過去的時候，謝芳的媽媽并沒有在病房內。病房裏只有謝芳一個人，穿着純白病號服的謝芳小小的個頭，正安靜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咳……”方長清了清喉嚨，提着果籃來到謝芳的病床前，把果籃放在謝芳的床頭。自己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方長的咳嗽讓小姑娘身體一震。

她完全沒想到會有外人進來。

她住院這兩天，來病房的除了護士和大夫，再沒有其他人。和走廊上的其他病房相比，她就像是重症病房之中的小透明，除了媽媽，再也沒有人關心她的死活。

就連那些打傷謝芳的孩子或者家長都沒有出現過。又因為謝芳媽媽的一紙訴狀，學校也被推到了他們母女的對立面，連句問候都沒有。。

她們母女這兩天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孤立無援。

謝芳警惕地扭頭，看到方長，黯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很多。

“方老師！”她從媽媽口中知道了方老師所有為她做的，由心底喜歡這個各種意義都非常帥氣的的老師。

學生對老師的崇拜混合着對在此時此刻依舊來看望她的感激。

“恩。”方長揚起嘴角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頭頂。

遭遇到這麽惡性的事件，小姑娘的反應平常地有些超出方長的想象。

她沒有哭鬧，也沒有過分低沉。

謝芳的頭發軟軟地，但柔韌性很好。

一如這小姑娘的性格，柔軟，但是堅韌。

謝芳受傷的那只眼睛還是蒙着紗布。方長心疼地看着謝芳臉上的紗布“眼睛好些了？”

“已經不太疼了。”謝芳道“不過媽媽說，要手術的話，可能還要等些時候。”

方長隐約能猜到拖着的原因，大概是手術費沒有湊夠，醫院不給手術。很多醫院都有類似的硬性規定。

這規定起初是防醫賴，但是條件訂地太死，又是對謝芳這種特殊情況的不公平。

這眼睛晚一天手術，能夠複明的希望就少一分。

他從口袋裏掏出了從直播間拿出來的修複劑，遞給謝芳“老師新買的飲料，你嘗嘗看。”

謝芳接過方長遞過去的修複劑。

修複劑是玻璃瓶裝，但是不是試劑的樣子。瓶子本身有金屬保護外殼，裏面是玻璃。

金屬的質感讓着瓶子更像是現在市面上包裝華麗的昂貴飲料。

謝芳捧着修複劑道“謝謝老師。”

方長打開修複劑的瓶蓋，“嘗嘗味道怎麽樣？”

謝芳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喝。

方長也知道這麽催促一個小姑娘快點喝掉看起來來路不明的飲料确實不妥。

但是他沒有太多時間，必須趁着沒人讓謝芳喝掉。

否則謝芳萬一沒喝或者因為孝順，給了她媽媽。那這瓶藥就浪費了。

即便謝芳之後喝了，一旦她康複程度和速度地超出了現在醫學的範疇，這個留在謝芳手裏的瓶子就是個大問題。

越多的目擊者存在，他就越難解釋。

好在謝芳只猶豫了一下，但是看到方長略微急切但滿是關切的眼神之後，就喝了。

開始只是抿了一小口，可是這藥劑微甜，好似帶着讓人上瘾的成分。謝芳不知不覺竟然喝了很多，回過神來，瓶子已經見底。

飲料全部喝完之後，謝芳立刻就感覺到受傷的眼睛有些麻癢。麻癢持續幾秒，就消失但取而代之的是特別舒服的感覺，像是一雙手輕柔地在按摩，又像是浸泡在了溫水之中。

受傷的地方竟是說不出來的舒服。

方長趁着謝芳走神期間，把瓶子收回自己的口袋。

大夫和護士浩浩蕩蕩地敲門走進來，看到病房中竟然有人探病，均是一愣。

跟在大夫身後的謝芳媽媽看到方長很是驚喜“方老師，您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謝芳。”

大夫看是熟人，沒有深究，直接對着謝芳的母親“今天再看看傷勢，上點藥。如果可以盡快安排手術，安排好手術時間之後，你在這段時間一定要先把手術費籌集好。醫院的規定就是這樣，費用必須得給齊，除非急救否則一律不手術。”

謝芳的媽媽連連答應“好的，好的。”

大夫點頭之後，走到謝芳的床邊，更換下謝芳臉上的紗布，拿着藥膏，雙手經驗豐富地撐開了謝芳緊閉的雙眼。

看清謝芳的傷勢之後一愣。

半響之後大夫直起身，放下藥詢問身邊的護士“前天下午223這床病人送來的時候給診治的是誰？”

護士翻了一下手裏的記錄“應該是眼科前天當值的孫大夫。”

“小孫啊。”大夫若有所思。“那當天有無出血現象？”

護士從病床床頭抽出一個本子，翻了一下，遞給大夫。“記錄上是出血了。”

大夫接過病例掃了一下。

放下病例，對謝芳母親說道“我想安排這孩子從新檢查一下眼睛。有可能因為當時出血，影響了判斷造成了誤診。”

謝芳的媽媽立刻吓得臉色有些蒼白。“誤診？是更嚴重嗎？”

大夫連忙搖頭“不是，您誤會了。不是嚴重，相反，是可能病情很輕，沒有病歷上寫的這麽嚴重。不過到底是不是，還需要詳細觀察之後才能下判斷。”

跟謝芳媽媽交代之後，大夫轉身，又一次撐開謝芳的眼皮，在眼眶的上方按了按“這樣疼嗎？”

“疼，但不是特別疼。”

“那好，我松手，你自己睜開眼睛試試，看看能不能看到點東西。”大夫松開手後退一步。

謝芳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有些驚喜地道“能看見，不過很模糊。”

大夫點頭“可能只是輕微的刮傷，我先去準備準備檢查的機器，你過會兒跟這個護士姐姐一起去找我好嗎？”

謝芳很高興地點頭“好的。”

病房的一堆人急匆匆來了，又急匆匆走了。

謝芳的媽媽驟然得到了好消息，幾乎喜極而泣，忘記了一旁的方長，圍在謝芳的身邊“芳芳啊，你剛才不是還疼嗎？現在感覺怎麽樣？”

“不疼了。”但其實就在剛剛之前，還是疼的。

每一次的換藥都更加疼。

眼睛完全不疼了，是在喝了那個飲料——

小姑娘突然想到什麽，一雙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方長。

方長看小姑娘看過來的眼睛，悄悄伸出食指，點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青年穿着幹淨的牛仔褲和格子襯衫，眨着右眼睛做出這個略微有些俏皮動作。暗示這是兩個人共同的秘密。

在謝芳的眼中，此時此刻的方長在那一瞬間，好像陽光無限，又好像光芒萬丈。就像動畫片中伴着光彩和音樂出場，在打敗壞人之後悄然功成身退的，真正的英雄。

謝芳本就滾圓的眼睛因為不可思議驟然長大，之後又立刻恢複。

笑眯眯地也點了一下頭。

當一個小學生，經歷了這個年齡的孩子所不能經歷的很多事情之後，這些經歷是養分，這養分足夠讓孩子心智快速成熟起來。

就比如現在，謝芳明明猜到了她的康複和方長的那瓶‘飲料’有一定的聯系。但是在她看到方長的動作之後，就下了決定，她一定會終此一生，都把這件事情默默深埋進心底。

因為這奇跡，是英雄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