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了海關大樓,三個人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雖然男人從頭到尾沒有一點官架子,可只要他坐在那,就足以給空氣降壓了。
“他是什麽人啊。”肖城問道。
“他?那可厲害了。”大鑫指指身後的大樓,“直屬海關的老大,看到沒,這棟樓的人都得聽他的。”
“海關的老大教我們走私?”肖城天真地問了一句,差點把周漢初笑死。
“咱今天學的都是正經的進口貿易。走私?除非活膩了。”
肖城心裏嘀咕,不是你自己說的走私嗎。但他沒再多問,想着許是周漢初心裏另有想法。
“先不說這個,我怎麽覺得尹叔看你跟見着熟人了似的。”周漢初一邊解開西裝的扣子一邊說道。
肖城也熱得不行,上衣脫完正在解勒人的領帶。“看走眼了吧。後來他不也沒說什麽嗎。”
“估計是。”大鑫點頭表示贊同。
“走眼?就尹叔那裝了紅外線的眼睛能看走眼?估計剛才那一眼連你骨頭長什麽樣他老人家都看見了。”
周漢初對男人的勢力和實力都相當膜拜,他寧可相信母豬會上樹,也不相信尹開谷會認錯人。
可是男人最後的态度又好像是不認識肖城……
“別瞎琢磨了,我要是認識這麽牛逼的人還能混成這樣嗎。快走吧,回去換身舒服的,這他媽熱死了。”
“行吧,今天算是首戰大捷,最難搞的搞定了。”周漢初開着從他爸那借來的轎車,疾馳而去。
開到一半,一直沉默着望着窗外的肖城突然叫道“停車!”
周漢初一個急剎車,回頭看他“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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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城扔下一句“你們先走”就打開車門跑了下去。
周漢初當然沒走,坐在車上觀察情況。
“那個穿校服的是誰?肖城以前的同學?”大鑫邊看邊問道。
肖城在不遠處攔住了一行人,現在正在跟穿校服那個說話,臉色極其不好。
“他都沒上過學哪來的同學,他不會是要打劫人家吧。”周漢初的印象中肖城就是一個要錢不要命的痞子,任何事都能讓他覺得肖城要坑人家。
“旁邊那幫是什麽人啊?”那些明顯跟那個穿校服的是一起的,只是穿着流氣,不像好人,更不像學生。
肖城似乎跟那個人吵起來了,穿校服的“啪”扇了肖城一耳光。
“我□□大爺!老子還沒打過呢!”周漢初忍不住了,他沒看到肖城還手,肖城這種不吃虧的人被打了不還手,其中必有緣由。他可不能任由別人打他。
一下車就聽到了肖城憤怒的聲音,“半只耳!你要想報仇沖我來!有種嗎?”
周漢初和大鑫跑過去站到肖城旁邊做好打群架的準備。
叫半只耳的人,一邊頭發長得遮住耳朵,一邊剃得光頭,滿臉挑釁地說道“肖城,疤爺說過不讓咱們哥們動你。但如果你沒事找事自己送上門,就別怪咱們拳頭不長眼,認不得人!”
周漢初聽出來了,這夥是賀老疤的人,那個半只耳估計就是被肖城咬掉半只耳朵的人。
“放了嚴冬。”
“你能搞清楚狀況嗎?是他自己求着要加入我們的!他要跟你走我們絕無二話。”
肖城不管他說什麽,一把抓住嚴冬,“跟我走!”
“媽個逼的,給臉不要臉!往死打!”半只耳抽出嘴裏的煙往地上一摔,一拳打在肖城臉上。
肖城直接趔趄着倒在了地上。
“我弄死你!”周漢初這個痛恨自己,眼睜睜看肖城挨打了沒攔住,他要揍那個半只耳,誰也攔不住!
周漢初飛起一腳把半只耳踢到地上,随後迅速撲過去用膝蓋固定他的胳膊讓他動彈不得,揪住長得蓋住耳朵的頭發,死命往地上磕。
“我讓你打!我讓你打!操!”
其他想要偷襲周漢初的喽啰都被大鑫攔住一頓胖揍,肖城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打架,拉住嚴冬就跑。
邊跑邊喊,“走!”
這回嚴冬倒是極其配合,跟着肖城跑上車。
周漢初和大鑫聽到喊聲也不戀戰,利利索索跑了。
“去北橋。”肖城說道。
人到齊,周漢初一腳油門比剛才開的還快。後面那幫人站在原地惡狠狠地看他們,沒有追來。
到了北橋,肖城狠厲地把嚴冬拽下車,然後重重地摔上車門。
周漢初和大鑫很自覺地沒跟下去。
走到橋底下,離車遠一點的地方,肖城停下了。
“會逃課了。”肖城擦一下嘴角的血說道。
“放暑假了。”嚴冬低頭不看他。
“放暑假你會穿校服?”肖城氣得不行,單手掐住他的臉,逼他擡頭看他。
嚴冬疼得皺起眉頭,抓着肖城的手腕想擺脫鉗制,可一看到他眼睛裏的怒火,又不敢真的用力反抗,兩個人形成的暧昧姿勢全被遠處的看客收進眼底。
他沒想讓肖城挨打,可是一想到肖城為自己着急的樣子又有點高興,“你不是不管我了嗎。”
他這話是故意火上澆油,肖城手上又用了點力,忍着火說道,“我是管不了你了!”
嚴冬知道肖城是氣自己剛才不跟他走,上前摸摸他的傷,心疼道“還疼嗎?”
肖城打掉他的手,自己也松手放開他,語氣緩和下來,“你打的那下疼。”
嚴冬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又擡起手摸上去。
車裏,周漢初像個王八一樣抻着脖子往外探,哪怕一個字都不想漏聽。
“這西裝剛穿一上午就成抹布樣了。”大鑫看着自己起褶的襯衣抱怨道。
“噓!聽不見了。”
“聽得見才怪,你當自己順風耳啊。”
周漢初有點懊惱地把脖子收回來,心裏頭琢磨,到底是什麽人能讓肖城這麽出頭。
“我以後每周往你家打電話,再讓我知道你跟賀老疤的人混一塊,我就真不管你。”肖城威脅道。
嚴冬笑了,肖城穿着西服嚴肅起來訓人的樣子……有點帥。
“漢初,我發現穿校服那小哥長挺俊的。”大鑫沒注意周漢初不太好的臉色,繼續說道“是不是帥哥都只跟帥哥做朋友啊?”
“不是。”周漢初答道。
“啊?”大鑫疑惑。
“比如我跟你。”
“……”
這時候周漢初的電話響了,是肖城打來的。
“你們先走吧,我把他送回學校之後就去公司。”
周漢初看着遠處舉着電話的肖城,說道,“一塊走吧。”
電話那頭響起了嘟嘟的忙音。
再看遠處的兩人,已經走了。
“上輩子欠了你的。”周漢初一摔手機,轉動方向盤,調頭走了。
從那天以後,辦公室的三個人忙碌起來,晚上經常要工作到半夜,還得陪外商辦事處的老板喝酒,日子過得像指間流沙。
後來三個人實在忙不過來,周漢初又招了新員工,公司規模擴大起來。
第一筆訂單的貨款入賬那天,大鑫嗷嗷在辦公室喊了一下午,“第一桶金!第一桶金!”
周漢初也很難得地笑得像坨屎一樣。
“肖城!今天晚上咱不裝孫子!就咱幾個親哥們喝酒去!”
肖城看看彙款單上數字後面的零,笑了。終于能有自己的房子了。
自從齊媽回來以後,他就在傻子那屋用沙發搭了個床,可是睡着睡着倆人就跑一張床上了,最後幹脆把沙發和床一合并,成了張凹凸不平的雙人床,且不定期會坍塌一次。
肖城已經被吓醒好幾回了。這半年多整個人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見肖城答應了,周漢初興致一來,又說道,“大鑫把你那吹得天花亂墜的小對象也帶來!”
“算了吧,她又不會喝酒。”
“你丫別是吹牛吧。”周漢初一直不信大鑫說有女朋友的事是真的,而且有理有據。
首先,大鑫拿出來的照片都是小姑娘的單人照。
其次,他從來沒見大鑫給疑似對象的人打過電話,更沒接過電話。
最後,一個有對象的人還整天跟他們陪酒陪到半夜,姑娘得有多大心。
“這有什麽可吹的,你信與不信,哥的魅力就在那。”大鑫又要把他的錢夾掏出來,每當有人質疑他,他就會看着錢夾上小對象的照片自我陶醉。
晚上訂在了酒樓的包間裏,是周漢初第一次請肖城吃飯的那個包間。
肖城一看到走廊盡頭的廁所就某處一緊,往事不堪回首。
周漢初早就到了,看到肖城推門進來時滿臉樂開花,可往後一瞧,齊嘉也來了,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安排傻子坐下後,他把肖城拉到一邊,“他來你怎麽不跟我打聲招呼啊。”
肖城冷淡地回了句,“招呼。”
周漢初咬牙切齒“……你就害我吧!”
周漢初在這個世界上怕的東西屈指可數,一是他爹的笑,二是肖城的拒絕,還有一個就是齊嘉的死亡之眼。而且他一直沒搞明白齊嘉為什麽那麽讨厭他。
說着話,又有人推門進來了。
周漢初看了一眼是個不認識的女孩,就說道,“美女進錯屋了吧。”
肖城也看了一眼發現不對勁,“怎麽這麽眼熟啊。”
倆人一對視,異口同聲道“照片!”
果然美女後面跟着個野獸,哦不,大鑫,一臉欠揍的模樣走進來了。
周漢初目瞪口呆,撲到大鑫懷裏一通亂翻,把錢夾拿了出來,照片真人一對比,相似度接近百分百。
“美女,大鑫是不是威逼利誘你了,別怕,哥給你做主。”周漢初怎麽也不能信,看完小姑娘真人以後,更不能信了。
“有你這樣的兄弟嗎!”大鑫嘴上這樣說,眉毛早就挑上天了,讓你們不信,吓死你們。
“快快快!弟妹,過來坐!”周漢初改口速度跟磁懸浮似的,推開一衆人,為弟妹請坐。
肖城也坐下來,小聲跟大鑫說,“好白菜讓你拱了。”
大鑫連頭都沒轉過來,一直看着他的小愛人,癡漢地笑。
傻子一邊吃開胃的水果一邊看雜耍一樣地看周漢初。桌子底下,他的腿搭在肖城的腿上,來回亂晃。
“傻子,那是大鑫的對象。”
“對象?”
“不用啃那麽幹淨,換一塊,”肖城給他拿了一塊新的檸檬,“對象就是,以後一輩子在一起的人。”
“噢。”這一塊有點酸,傻子的鼻子眼睛都皺到一起去了。
酒上來以後,哥仨就解放了天性,能說不能說的全都高清□□地呈現出來了。
周漢初喝的尤其嗨,左手肖城,右手周漢初,抱成團拼酒。
“就上次我跟那個趙總去廁所,”周漢初襯衣領子大敞,從脖子到胸前的一片都是紅的,“結果就讓我看見了!我地媽,他那玩意跟大鑫六歲時候差不多大。哈哈哈哈哈哈”。
肖城還算清醒,看了一眼小姑娘,發現臉色有點難看,忙咳嗽了兩聲提醒周漢初。
“你牛逼。”大鑫也喝多了,忘了小對象的存在,接着吐起槽來,“你上次喝多了,拿人家王總的光頭當尿壺,嘩嘩吐半天。那王總也是有個性,一開始死活不簽合同,你吐完之後馬上給簽了。”
“媽的一桌波濤胸湧的美女白請了,早知道丫好這口,省多少錢!”周漢初還挺自豪。
肖城發現局面有點失控,必須先把姑娘送回去,不然這頓飯吃完大鑫又得成光棍。
他趁周漢初和大鑫侃得激動的時候,把傻子和姑娘叫了出去,先給姑娘打了車,又把傻子送到家裏。
剛出院子電話就響了。
周漢初在那頭罵罵咧咧“肖城,你他媽還沒拉完啊!跟廁所都比跟我親!媽個逼的。”
肖城挂掉電話嘆口氣,這年頭真是誰喝多了誰有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