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陳樹辭扔完了垃圾回來,那姑娘居然還在院子門口站着,一臉不知所措,不過陳樹辭看了一眼,就回自己的院子了,那是言晏的客人,跟自己也沒有什麽關系。
進了院子,才把院門關上,那姑娘就跑了過來:“姐姐,我可以在你這邊呆一會兒嗎,我給言晏哥打電話,但是沒人接,可能還沒起來,我怕我一直在他家門口晃,人家以為我心懷不軌。”
言晏還沒起?陳樹辭有點詫異,這都九點多了,怪不得早上沒看見他晨跑,之前還以為是言晏早就跑完了,原來是還沒起來嗎。
轉頭越過牆頭,看了一眼言晏那個靠近自己家的工作間,開了門讓這小姑娘進來了:“陳樹辭,你叫我名字就好了。”
“那我叫你樹辭姐吧,我叫何田田,就是那個蓮葉何田田的何田田。”
看着這姑娘一臉學生氣,叫一聲姐也正常,但陳樹辭總覺得有些別扭:“田田,你是言晏家裏的親戚?”
“不是,我們媽媽是好朋友,我大四出來實習,正好在這邊,我媽就拜托阿姨讓言晏哥多照顧我一下,我今天過來拜訪他一下。”何田田解釋了一下自己跟言晏的關系,有些詫異的看着滿院子的花草:“樹辭姐,你家的院子好漂亮啊。”
“謝謝。”陳樹辭領着何田田走到院子角落的鐵藝椅子邊:“家裏在打掃衛生,你就在這邊坐一會兒吧。”
說完,陳樹辭就去雜物間拿剛才放在那兒的手機給言晏打了電話,好像真的還在睡覺,電話“嘟嘟”地響了好一會兒也沒有人接,心裏默默倒數了三個數,言晏也沒接電話,陳樹辭真打算挂了,那邊就傳來了充滿睡意的聲音:“怎麽了。”
“你還在睡覺嗎?”陳樹辭聽着他的聲音,像是被自己從夢裏叫醒的。
“嗯,昨天熬了一個通宵,快五點才睡,好困啊。”言晏啞着嗓子,不自覺有了一些撒嬌的意味。
“起來了,起來洗漱一下,招待客人吧,等會兒再睡。”陳樹辭轉頭看向坐在那兒四處張望這個院子的何田田,“那姑娘現在在我這兒,你趕緊起來吧。”
電話那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是言晏翻了個身:“好,我遵命。”
陳樹辭挂了電話之後,暗罵了一句:呸,你遵誰的命呢。
拿上籃子和剪子,走到何田田身邊跟她說了一聲:“言晏一會兒就過來,你坐一會兒吧,就幾分鐘,我就不泡茶了,等會兒你直接去言晏那邊喝吧。”說完就去剪花了。
“沒事沒事,我坐着就行了。”何田田趕緊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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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田田才大四,不過二十二歲,即将步入社會,臉上還都是學生氣,平時身邊都是同齡的同學或者朋友,沒怎麽遇到陳樹辭這一類的人,漂亮有氣質,還有一個大花園,以為是一個溫柔姐姐,但是客氣裏有一些疏遠。
上午的花樣子都挺好的,陳樹辭也就把那些長了蟲害的花剪掉了,又挑了幾朵長得特別好看的花,剪了幾枝尤加利,準備一會兒好去插花,自己種了這麽多花,要插花也是非常方便了。
正好看見在花叢裏飛的切葉峰,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處理了之後就扔進了垃圾桶裏。
後面的何田田看着她伸手抓住了一只飛蟲,震驚的不得了,畢竟她是個見到蟲子就跑的人。
院門沒有關,所以言晏直接就進來了,打了個哈欠就跟陳樹辭打招呼:“早上好啊。”說完,才看見坐在那兒的何田田,招呼着人就往回走,走之前還不忘跟陳樹辭說:“我等會兒過來啊。”
何田田走到陳樹辭邊上說:“樹辭姐,我先走了,拜拜。”說完,就趕緊跟上言晏的腳步,生怕落下。
陳樹辭沒說話,把院門關上了之後,眼光瞟到院子裏的月季們,面無表情地想着今年該重剪了,都給剪禿了,明年才能長得好。
言晏把何田田領回家,就先去廚房給人倒杯水,打開放杯子的那個櫃子,才發現上次他和陳樹辭一起吃飯,陳樹辭做了兩杯莫吉托,那兩個杯子是她從她家裏拿來的,之後洗完了就一直放在他這邊,看着這兩個杯子,言晏笑了笑,突然想和莫吉托了。
拿杯子的手路過陳樹辭的兩個杯子,從後面随便拿了一個出來倒了杯白水給何田田。
前些日子,言晏接到他媽的電話,說是小姐妹的女兒要來他這個城市工作,讓他好好招待一下人家小姑娘,言晏覺得有些麻煩,但畢竟是自己媽媽的面子,總歸是要給的,也就應下了,不過人還沒來,言晏也沒放在心上。
昨天晚上一直沒等到陳樹辭回來,心情郁悶,倒是來了點靈感,把旋律完善之後,又是各種調整、修改,前前後後忙乎了一個晚上,到早上快五點的時候,才睡過去,才睡沒多久,就被保安的電話吵醒了,說是一個叫何田田的人來,問是不是他的客人,跟保安确認了之後,言晏就又昏睡了過去,直到被陳樹辭的那通電話吵醒。
“不是說下個禮拜開始實習嗎,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
“我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早點過來收拾一下,然後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還有我媽讓我到你這兒來一趟,卡着實習時間,就沒時間了。”
言晏覺得自己大概并不能幫到這姑娘什麽,就叮囑了幾句:“哦,聽我媽說你的專業是財務,我還真幫不了你什麽,上班之後你虛心一些,跟同事們搞好關系,不過也不用太委屈自己,畢竟只是一份工作,沒必要委曲求全的,然後你在外面租房子呢,自己一個女孩子注意安全,交些朋友,不過要擦亮眼睛,保護好自己。”
何田田都一一應下了。其實兩位媽媽是好姐妹,但他們兩個小輩差了好幾歲,并不太熟悉,可能難得能見到一回,這次之前,也有好幾年沒見過了,本來來這座城市工作也只是因為公司在這兒,恰好而已,沒想到自己媽媽會拜托到言晏頭上,她也有點尴尬,想着今天過來拜訪一下就好了,就當是完成任務了。
只是沒想到,好幾年沒見,何田田突然發現言晏長得特別帥,還這麽貼心地叮囑她,心裏頭就有一點小鹿亂撞了。
之後,何田田在言晏這兒呆了一會兒,就起身離開了。回去的路上還跟自己的閨蜜姚瑤聊到這件事情。
何田田:我今天去拜訪了一個哥哥,我媽的姐妹的兒子,太帥了,我覺得我心動了。
姚瑤:你心動就去追,跟我說沒用,行動才有用!!!
何田田:但是他已經三十一了诶。
姚瑤:姐妹,二十一世紀了,年紀大算什麽,只要他不是有對象或者結了婚,就一點問題都沒有。
何田田:“應該是單身,我記得我媽跟他媽媽聊天的時候,我聽到他媽媽說過。”
姚瑤:單身,帥哥,家裏長輩還是認識,是知根知底的人,怕什麽,不要慫,上啊!
何田田:不慫!!!我上!!!我打算之後多來他這邊刷存在感!
言晏自然是不知道離開了的何田田是什麽心思,他現在只覺得好餓,填飽肚子之前得先去陳樹辭那兒刷一下存在感,去拿了一片面包就往隔壁去了。
“小姑娘送走了?”陳樹辭正在準備午餐,聽見門鈴聲過來開門,就看見手上拿着一片面包的言晏。
“送走了,也算是招待了一次了,我媽也不能說我什麽了。”言晏趴在椅子的靠背上,看着在廚房忙碌的陳樹辭,委屈巴巴地開了口:“我現在又困又餓。”
“那就回去弄點吃的去睡覺吧。”陳樹辭專心切菜,眼皮都沒有擡起來一下,“到我這兒來幹嘛。”
言晏抿着嘴看陳樹辭,反問了一句:“你說呢?”
“嘶。”陳樹辭被言晏的話吓了一跳,手上的土豆一滑,鋒利的刀刃就往手上來了,還好有一層指甲頂着,不然怕是要見血了。
“怎麽了怎麽了,切到手了?”言晏被陳樹辭吓了一跳,趕緊跑過來拉着她的手翻來覆去看。
陳樹辭的手上都是水,有些微涼,兩個人肌膚相觸,言晏手上的溫熱就這麽傳了過來,怔愣了一會兒,陳樹辭才抽回了自己的手,移開了自己的視線:“沒,沒切到手,切到指甲了,沒事。”
言晏收回手,垂在身側,幾個手指悄悄撚了撚,仿佛還有些殘存的溫度。
安靜了片刻,言晏上前把陳樹辭拉開:“就算指甲硬,也不能覺得沒關系,都削掉一塊了,我來吧,這土豆你想要做什麽?”
“炒個土豆絲。”
“你就站邊上陪我說話吧。”手起刀落,一顆土豆在言晏手下,很快就變成了粗細均勻的土豆絲了。
開火,熱鍋,倒油,下菜,動作幹脆,言晏看了一眼自己的白T恤上面濺到的一個油點,轉頭跟陳樹辭說:“幫我系一下圍裙,我騰不開手。”
陳樹辭沒說話,默默地解下了自己身上的,走到他身邊。
言晏很配合,彎下腰把頭低下來,一臉期待地看着她。兩個人的距離很近,言晏能聞到她身上傳出來的溫暖的柑橘味道,也能看清楚她臉上的小絨毛在光線下舞動,甚至能看清她眼睛裏的自己,輕輕說了一句:“好香啊。”
聲音很輕,尤其在油煙機和鍋子裏的聲音對比之下,真的很輕,但依舊在陳樹辭的耳邊炸開了,好像小時候看人家過年放煙花,緊緊捂住了耳朵,煙花炸開的聲音也能從縫隙之中鑽進耳朵一樣。
言晏看見她臉上的紅一點一點的暈開,還故作鎮定地把圍裙套到自己的脖子上,然後就走到了自己的身後,大概是想要躲起來,言晏背後沒有眼睛,看不到她在自己背後的樣子,但想着,應該是有點可愛的。
陳樹辭站在言晏的身後,終于不再摒氣了,小心地呼吸,手指有些僵硬,圍裙的那個結總是打不好,心裏開始煩躁,為什麽一定要是幾袋子,不能是用魔術貼呢?兩邊一貼不就好了?
好不容易把兩根帶子打好了結,陳樹辭轉身就跑了出去,等到了院子裏,把兩只手貼到臉頰上,才知道自己臉上有多燙,去澆水的龍頭那兒接了點水往臉上撲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好一點了。
回屋前,去剪了幾根蔥帶回去,裝作自己是出來找蔥的,而不是落荒而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