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刺殺,驚變!
所以......自己這是親眼見證了歐皇的誕生麽?
陳茗不可置信地望着駱華卿, 正準備說些恭喜的話,卻發現對方并不像自己想像得那樣驚喜, 反而微微皺着眉, 若有所思。
他剛想問問是怎麽回事, 缇夜和妙月的目光已經轉向了他們這邊:
“接受了巨海留音靈力的這位嘉賓請在原地等候,稍後會有紅衣教徒帶領您前往舞臺區檢驗。”
不知為何, 陳茗忽然本能地覺得這一切并非巧合,正準備問問駱華卿的想法, 身後已經有一列紅衣教徒排開人群,快步走了過來:
“這位嘉賓, 請您随我們前往舞臺。”
駱華卿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牽着陳茗的手往前走了幾步,卻被其中一名紅衣人伸手阻攔:
“抱歉,大祭司有令, 只能您獨自前往, 旁人不得跟随。”
話音未落, 紅衣人就感受到身邊的空氣一繃,整個人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驚疑未定地望向駱華卿, 卻見他只是抿唇輕笑,淡淡道:
“若是不能帶上他,這所謂寶物我不要也罷。”
“你……”
被散財禮選中對于夜流島島民來說, 可謂是天降的好運,紅衣人怎麽也想不到,如此難得的機會竟然會被人這樣不當一回事, 輕描淡寫地拒絕掉。
陳茗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駱華卿擔心慶典上暗流湧動,不願與自己分開,可是大祭司之言畢竟不是兒戲,若是因為自己貿然得罪了紅衣教,未免太不值得。
所幸雖然擁有了實體,劍靈與劍主之間心念相通的效果卻依舊存在,他趁着旁人尚未察覺,借着衣袖的遮擋握住駱華卿的手腕:
“卿卿,你別擔心,我有靈力在身,沒那麽容易着道。這縷靈力能讓你感受到我的位置,若是事态有什麽變化,你經由它呼喚我即可。”
他的手指溫熱細膩,摩挲着手腕的力度讓駱華卿的心都軟化下來,原本打算硬剛的心思頓時消散了不少,糾結片刻,才勉強答應:“那你就留在原地不要走動,等我回來。”
“好的呢,您要不要再給我買幾個橘子?”
陳茗眨眨眼,惡作劇地在駱華卿腰上掐了一把,笑道,“安心去吧,有什麽事我會通過靈力告訴你的。”
心中依舊有些不安,駱華卿随着紅衣人下樓,忍不住一步三回頭,直到徹底看不見陳茗才作罷。
從觀衆區到達舞臺的路程并不算長,沒過多久,他就來到了臺側。
身前不遠處,妙月正抱臂靠在廊柱上,笑意盈盈地道:“陳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駱華卿一番,美目微微睜大,似乎有些驚訝:
“公子看起來狀态不錯啊,不知找了誰家的姑娘春風一度?”
即使已經見識過了妙月“口吐蓮珠”的功力,駱華卿還是被這句話噎了一記,費了些功夫才控制住面部表情:
“勞煩神醫費心,這怎麽說也是在下的私事,還是不要在公衆場合提及為妙。”
“看來,是我孟浪了,”妙月舔了舔唇角,笑意嫣然,“還是說陳公子有其他難言之隐?”
見她分明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駱華卿一心只想快些回到陳茗身邊,無意多做糾纏:
“在下應該去何處接受檢驗,神醫可否告知?”
“公子不必着急,凡是都有個緩急輕重,一切都要以慶典的順利進行為上。”
妙月取下發鬓上插着的煙管,叼在唇邊緩緩地呷了一口:“等到大祭司的歡宴舞結束,自然會有人接應你去該去的地方。”
說罷她不再搭理駱華卿,自顧自找了個空座坐下,駱華卿則在紅衣教徒的引導下來到舞臺右側等候。
本想遠遠看一眼陳茗的狀況,奈何高出地面好幾尺的舞臺恰好遮擋了視線,好巧不巧地把觀衆看臺變成了視覺盲區。
他凝神感受了片刻手腕上的靈力,确定沒有什麽異常,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定。
随着散財禮的最後一段小插曲落下帷幕,缇夜轉過身,任由手下将綴滿鮮花的黃金面具罩在了臉上。
此刻,舞臺在幻境靈力的作用下已經換了一副形貌:正北方聳立着一座獸紋大鼓,兩旁分別陳列着華麗精巧的編鐘,其上镌刻着繁複的水紋,随着樂師穩定的敲擊,莊嚴恢弘,聲入雲霄。
樂聲響起,原本因為散財禮而顯得躁動的觀衆席立刻安靜下來。
高臺下蜿蜒的紅毯豔麗如血,缇夜赤足行來,步步生蓮。她身着绛紅流仙紗裙,大半張面容被面具遮住,只看得到一小截白皙的下巴與纖細的頸項。
這歡宴舞乃紅衣教創教者祝雲祭司所創,原身是靈力者祝禱天地祈福的一種儀式,缇夜臉上的面具則是仿制書中描繪的神靈而來。
她在舞臺上飛旋,柔韌的腰肢如同扶風細柳,面具上的鮮花随着流裾廣袖紛紛旋落,衣袂紛飛,花影缭亂。
妙月緩緩放下煙管,目不轉睛地凝視着翩翩起舞的缇夜。
歡宴舞無疑是極美的舞蹈,加之缇夜本人師從前任大祭司多年,舞蹈造詣頗高,從開始到此時短短的時光,就足夠讓人心生“一生只得一回見”的深深感慨。
此情此景,讓她如何能夠不怦然心動?
這是她心底怒放的煙火,是豔陽下盛放的出水芙蓉,是她傾盡一生也要守護的人啊。
不久,随着樂聲逐漸變得激烈,舞蹈也進入了最後的高潮,原本幽暗的天幕中不知何時已經升起了點滴溢彩的星光,伴着缇夜優美的舞姿翩然墜落,一時間恍如神靈現世,神聖美麗到極致。
衆人的情緒變得激昂,人群中爆發出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星光降世,便說明歡宴舞成功召來了豐沛的天地靈氣,不論是對于靈力者還是普通人而言,都有着極大的滋補功效。
缇夜的舞步雖然依舊穩定,體力消耗卻極大,面具下的臉已經汗水涔涔,沿着頸窩滲進了衣料裏。
歡宴舞不僅難度極大,更對舞者提出了不可使用靈力的苛刻要求,即使她正值盛年,獨自完成整場舞蹈的演出,依舊有些體力不支。
樂聲逐漸止歇,舞蹈也走到了終曲,她停下腳步,雙手交疊在胸前,斂裾施了一禮,正準備起身的剎那,冷不防身前忽然風聲凜冽,緊接着一道銀白流光來勢洶洶,直攻她面門!
糟了!
缇夜心中暗叫不好,她體力消耗太多,随身的落星杖也沒有帶在身邊,短時間內根本沒辦法聚集靈力,只能完全依靠身法向一旁閃避。
只聽“铮”的一聲,流光險之又險地貼着她的面頰擦過,綴滿鮮花的黃金面具應聲而裂,而在她向後退的剎那,身後竟然又隐約傳來一陣破空之聲,比起之前那道只強不弱——
難道真正的殺招,其實在自己身後?!
“夜夜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在她發覺身後殺招的同時,臺下的妙月輕叱一聲,提氣飛上了舞臺。
她專精醫術,靈力修為并不算高,身為天闕者更是無法修煉元力,可發覺心上人陷入危險之中,身體本能的反應快過了理智。
在登上舞臺的瞬間,她只來得及擋在缇夜身後,就眼睜睜望着那道流光深深刺入左側肩胛,帶出一蓬血花!
鑽心的疼痛爆發開來,她悶哼一聲,雙膝一軟向下栽倒。
缇夜慌忙抱住她,雙手惶惶然按住她汩汩冒血的傷口,卻見陰森詭異的紫黑色澤突然以傷口為中心爆發開來,絲絲縷縷灰黑的紋路逐漸沿着妙月的手臂和脖頸攀升,一直蔓延到白皙的下颌。
這是……
“保護大人!”
變故來得猝不及防,臺下的紅衣教徒正預備沖上高臺,卻突然驚覺他們的身體已經無法動彈。
一層又一層的淡紅霧氣以觀衆席為中心向外擴散,一時間場中觀衆的眼神都變得呆滞,仿佛被抽離了神志般一動不動。
這一切映在缇夜眼中,她壓下心底的慌亂,微微眯起眼,冷笑道:
“竟然是你。”
“小師妹,多年不見,你依然風采如故,而我……早已被摧折得不成人形。”
一道人影登上高臺,施施然在她面前站定,身量瘦小,面色蒼白,正是少年依馬爾。
只不過此刻他的聲線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僅不再是少年的清朗,反而被成年女子的低沉磁性所替代,吐字間帶着些似有若無的粘連,平添幾分詭谲之感。
她輕笑着擡起手,摩挲着自己的臉龐:
“多虧當初師父狠心用赤焱毀掉了我這張臉,我才能在你密不透風的追捕下茍活這些年,如今再将這些爛賬逐一清算。”
“……朗瑪!”
那含着血氣的名字在喉頭逡巡良久,終于被缇夜咬牙喚出:
“當初是你任性妄為,罔顧天道人倫,用活人血肉煉制替代天材地寶的靈晶。此等邪術違背紅衣教教義,你更是屠殺了那麽多無辜的人,師父念在往日情誼饒你不死,已經是莫大的仁慈!”
“仁慈?哈哈哈哈哈哈!”
依馬爾,或者該稱她為朗瑪,聽完缇夜的一席話後突然捧腹大笑,眼神如同淬毒般陰狠刻骨:
“那些人本就是島上的死囚,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我不過是讓他們死得更有價值,又何錯之有?”
“你和師父……馥娅她們不過是一群懦夫,夜流島的龍脈早已接近枯竭,若是不尋找其他的靈力來源,難道你們要放任紅衣教一步步走向滅亡嗎!”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依馬爾的身份終于揭露啦!
他才不是什麽弱質無辜的小孩子呢,算是本書中的大反派之一哦~
而且她的作妖沒有那麽簡單,和後續的劇情也有緊密的聯系~
希望大家能繼續支持我唔嘤唔嘤!我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