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說不清愛恨癡纏
兩天的時間彈指而逝, 很快就到了開市日慶典舉行的日子。
璃珩城原本就是夜流島上數一數二的大城市,繁華程度比起青璃國首都瑤鳳城也不逞多讓, 趕上這樣的重大節日, 街道上更是人頭攢動。
觀鹿臺的檢錄隊伍大清早就從城中排到了城門口, 随着時間的推移,聚集的人數甚至越來越多。
駱華卿牽着陳茗的手來到觀鹿臺附近, 發現面前已經被圍了個水洩不通。
“這樣子得排到什麽時候才能入場?”陳茗踮起腳朝遠處看,只見視野裏一片烏泱泱的人頭, 根本望不到邊:
“據說慶典只會持續一個下午,咱們還來得及趕上麽?”
“稍安勿躁, 你可別忘了咱們手中的請柬。”
駱華卿勾唇一笑, 似乎并沒有把眼前的人群當回事:
“既然依馬爾再三強調請柬的難得,想必眼前這些人中多數是湊熱鬧的,擁有請柬者不過是一小部分, 等到觀鹿臺開始檢錄, 想必就會散開了。”
“有道理哇。”陳茗點點頭, 一向對自家大美人的判斷力深信不疑。
兩人找了街邊一處茶鋪坐下歇腳,順便等候觀鹿臺的開啓。但是在某一瞬間, 陳茗忽然察覺到了些什麽,心有所感地朝左邊街角望去,卻什麽也沒有發覺。
“怎麽了?”駱華卿察覺了他的異樣。
陳茗搖搖頭, 暗道或許是自己多心,這城中除了依馬爾和妙月,應該沒有旁人能認出他們的身份。
剛才那種被人窺伺的感覺, 應該只是錯覺吧。
人來人往之後,那處街角安靜無聲,然而在僅僅一牆之隔的小巷中,身形修長的白衣男子正靠在石牆上,屏息觀察着陳駱二人的動向——
正是常年跟随在白錦漫身邊的暗衛若塵。
想到白錦漫,若塵心底就遏制不住地一陣抽痛。
自從那日犯病後,他便很少有清醒的時候,不僅整日整日地昏睡,咳血的症狀也日益加重。
若塵為此憂心如焚,恨不能寸步不離地守在那人身邊,卻沒辦法違逆他的命令。
畢竟當日缇夜和妙月的對話被白錦漫悉數聽進耳中,陳茗的安危已經成為了他的心病。
若是自己不答應保護好劍靈的要求,只怕他即使拼着一身支離病骨,也會親自前往慶典。
剛才只是驚鴻一瞥,卻足夠他将劍靈和另一名青年的情态看的清清楚楚。
他們看起來琴瑟和鳴、歲月靜好,一副情深義重的眷侶模樣,既然如此,又會有誰記得那人獨自忍耐着病痛,時刻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少主,這樣究竟值得嗎?
日光漫上他的面頰,卻溫暖不了笑意的薄涼。
他不知自己在惱恨些什麽,分明早已經告誡過自己默默地守護那人就好,恪守着主仆之分不敢越雷池一步;
心底卻又克制不住地酸澀不甘,為那人得不到回報的愛,也為自己或許終将止于悲哀的妄想。
兩個時辰很快過去,一切果然不出駱華卿所料,圍觀的人群在紅衣教徒的整頓下逐漸散開,持有請柬者則在觀鹿臺前排成一列整齊的縱隊,依次檢錄入場。
如依馬爾所言,每張請柬只能使用一次,紅衣教徒在放每一名參會者通行時,都會将請柬投入身旁的靈力池中消解。
消解後的靈力則會喪失原有的屬性,轉化為能再次利用的純粹靈力,這也是目前龍脈枯竭情況下的無奈之舉。
陳茗和駱華卿很快随着隊伍進入觀鹿臺內,只見其中果不其然又是另外一個幻境。
明亮的天幕被幽暗的光影所取代,更顯得地面上明媚的燈火格外耀眼。
進入的人群則被紅衣教徒分作三股,分別在幻境東西北面坐定,南端則是用于表演的舞臺以及特邀嘉賓的席位,等到時辰屆至,自然會有專人引導入座。
多年食堂占座的經驗鍛煉出了陳茗強悍的見縫插針實力,眼見着前方隊伍空出一道縫隙,二話不說拉起駱華卿的手就往裏鑽,很快占據了北面的一處空地。
他們前方沒什麽遮擋,南方的舞臺在視野中一覽無餘,可謂極佳的觀景地點。
“厲害了我的明。”
長期耳濡目染,駱華卿也将陳茗的習慣用語學了個七七八八,覺得此刻時機合适,立刻活學活用。
陳茗笑着戳了戳他的側臉,正準備說些什麽,卻突然被某道身影攫住了目光:
“咦,那是……”
不遠處有一名身材矮小的人匆匆走過,單看身形和依馬爾極為相似,只是一時來不及看清長相,就淹沒在了人群之中。
“怎麽了?”駱華卿察覺了他的疑惑,循着目光看去,卻并沒有什麽發現。
“沒什麽,或許是我看錯了。”陳茗微微一笑,壓下心底某些不知名的憂慮,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舞臺,“應該過不了多久,慶典就要開始了吧。”
開市日慶典由剪彩禮、散財禮、歡宴舞和衆賓席四個環節組成,在慶典的最初,大祭司會邀請明華集市的商業巨賈共同剪彩,為接下來一年的營業繁榮祈福;
随後則是激動人心的散財禮,慶典的籌辦方會提前準備好各色禮品,經由幻境靈力的獎池從中抽取在場的幸運觀衆,分發獎勵;
其後大祭司缇夜則會遵循夜流島禮制,親自上陣一舞。
據說這歡宴舞乃紅衣教創始人遍尋各地舞者樂師的傾力之作,不僅樂韻優美動聽,舞姿更是難度造極,若沒有經年累月的艱苦訓練根本無法完成,傳言即使天資聰穎如缇夜,也足足耗費了三年的功夫才獲得前任祭司的首肯登臺。
至于衆賓席則是觀衆們選擇性參與的項目,在那時各色商販會将自己的貨品提前展示供衆人挑選,觀鹿臺宴會廳中也會有豐美的各色吃食,持續到夜裏子時才會撤席。
“這裏人數多眼雜,你千萬跟緊我。”
駱華卿蹙起眉環視四周,聯想起上次在隐市和陳茗失散的經歷,心中不免感到惴惴不安。
陳茗依言握緊了他的手,兩人尋了一處空地站定,便望見舞臺之下,一列紅衣人影從遠處迤逦行來,正是大祭司缇夜及紅衣教的随從們。
她們都是一襲紅袍,因此顯得其中唯一一名白衣女子格外醒目,陳茗眯眼仔細察看,忍不住驚呼:
“這不是妙月大夫嗎?她怎麽會和大祭司在一起?”
而且……這樣的十指交扣,神态親昵?
“若我猜得不錯,只怕咱們之前在廣仁庵經歷的種種,都出自這位大祭司的授意。”
輕輕扯了扯嘴角,駱華卿不緊不慢地道:
“瀾臻古劍與夜流島根源匪淺,你我分別是劍靈劍主,她們理應有所感應。至于妙月大夫聲稱無法解除噬心毒,也并非是有意害我性命,更有可能是為了以我為餌,引蛇出洞。”
至于這個“蛇”究竟是誰,答案已經昭然若揭,陳茗略一沉吟,已經大致弄明白了事情始末。
只是心中多少有些疑惑,不論依馬爾身上有多少詭異之處,他外表看起來也不過是個瘦弱的少年。
究竟出于什麽原因,實力強橫的紅衣教才如此謹慎對待?
“你可別忘了,我們身處幻境之中。有時眼中看到的,未必就是可信的真實。”
駱華卿伸指點了點頭頂的天幕:“幻境一出,日月無光,鬥轉星移,更何況區區一個障眼法呢?”
“而且……”他突然拉長了聲音,湊到陳茗耳邊低語了幾個字。
“什什什什麽?你确定不是在逗我?”
這句話的含義太過勁爆,陳茗一瞬間幾乎驚跳起來,撞見周圍人詫異的眼光才收斂了動作。
他驚得一顆心突突亂跳,在心底思索了好幾輪也弄不明白,扯了扯駱華卿的衣角:
“你是怎麽發現的?”
諱莫如深的笑意浮現在駱華卿臉上,他擡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笑眼彎彎:“你是否有留意過他的耳垂?”
“什麽意思?”陳茗疑惑撓頭,一時跟不上他的腦回路。
駱華卿忍不住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指拈起對方粉嫩的耳垂,意有所指地按了按:
“夜流島的風俗與大陸千差萬別,卻有一點是相同的,但凡男子,絕不可能有耳洞。”
“你是說……”
記憶回溯,他立刻想起被自己忽略的種種細節,不由得一陣頭皮發麻。
那一口一聲“哥哥”喚着自己的乖巧少年,竟然是個妹子?還是不知道具體年齡的那種?
沖擊三觀也不帶這樣的喂!
見他被雷得外焦裏嫩,駱華卿嘴角的笑意簡直隐藏不住。
趁着小劍靈恍惚失神的功夫,他惡作劇般拈着那人的耳垂輕攏慢撚,直到陳茗實在有些受不了,連聲告饒:“別捏了……我可是貨真價實的男人……”
耳垂處的肌膚将感官無限放大,對方的指腹仿佛帶着電流,将酥麻的感受一層層傳遞到全身。
臉色不由自主地發紅,他擡眼望向駱華卿,眸中瑩瑩潤潤的,仿佛盛着一汪清透的水:
“再說了,你不是早已驗明過正身了麽?”
無形撩撥最為致命,陳茗顯然還不明白自己這一舉動意味着什麽。駱華卿半眯着眼收回手,沒有回答他的話,呼吸卻難以自禁地變得粗重急促。
若不是這裏并非合适的場合,他幾乎按捺不住再次“驗明正身”的沖動,恨不能将那人全身上下籠罩滿獨屬于自己的印記,伴着甜膩溫熱的呼吸糾纏到地老天荒。
奈何……身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些。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陳·撩人而不自知·茗以及想偷吃而不得的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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