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打入特權階級的領地!
黑沉, 灼熱,輾轉。
陳茗感覺自己仿佛在幽暗的深淵中沉沉浮浮許久, 才逐漸找回了身體的重量, 散亂的意識逐漸回籠, 他悠悠睜開眼,映入視野的是從草窗外投進的粼粼月光。
“我竟然沒死……”他擡手遮住眼, 低低喘了幾口氣,突然一激靈坐起身來, “卿卿他怎麽樣了!”
但畢竟病去如抽絲,加之他之前在幻境裏幾乎耗盡了體力, 這一波鯉魚打挺的結局就是眼前發黑, 搖搖欲墜,所幸恰巧少年端着飯菜走進房間,忙不疊放在一邊奔了過來:
“诶诶诶, 你慢些, 這才剛醒過來, 什麽事這樣着急?”
“……呼,多謝。”陳茗借力少年的手臂穩住身形,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冒昧問問,我現在在哪裏?和我一起的應該還有一個男人, 他現在怎麽樣了?”
“他在另一間客房睡着呢,還沒醒,”少年面龐黝黑, 咧開嘴燦爛一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我叫阿琅,是本地的獵戶,今兒一大早我去山中打獵,正好撞見你們二人倒在山中的小溪邊,就将你們帶回了狩獵用的小屋休息。”
山中的小溪?
陳茗微微皺起眉,他的記憶在到達了幻境靈竅點之後就戛然而止,但赤焰煉獄裏面到處都是灼熱的岩漿,絕對不可能有森林小溪之類的景色——
所以他們是穿越靈竅點到了下一個幻境,還是運氣爆棚,回到了現實世界?
他突然很想拿出黑皮哥送給卿卿的破境陀螺試試看。
見他對自己的介紹沒什麽反應,阿琅疑惑地挑起眉,問道:“怎麽了?是身體不舒服麽?”
“沒有沒有,我只是有點不明白……”
壓下即将湧出口的疑問,陳茗定了定神,試探着說道:“阿琅,赤焰煉獄離這裏遠嗎?我記得昏迷之前自己在那裏。”
“什麽?你們是從那裏出來的?”
阿琅被他這句話吓了一跳,遽然挺直了脊背,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長輩們都告誡我們,夜流島最高的那幾座山峰上都是兇險的幻境,輕易絕對不能靠近。你們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麽獵奇之人,為什麽會進到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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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話長了,我們也算是點兒背吧,總之,我們不是什麽壞人。”
陳茗懊惱地揉了揉發,嘆氣道:“你能帶我去看看和我一起的那人嗎?”
阿琅點點頭,掀起門口的竹簾,很快帶着他來到了隔壁的房間。房間正中的窄床上正睡着一人,青絲散亂,面色蒼白,陳茗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掌,只覺得觸手冰涼,心尖針紮般疼了一下。
駱華卿的狀況并沒有比幻境中好上多少,即使在睡夢中,眉頭也緊緊颦着,仿佛正忍受着某種難言的痛苦。陳茗輕柔地碰了碰他緊蹙的眉心,似乎想将它揉散開來,又悵然地收回手,緩緩用手指梳理起那一頭柔軟的長發。
說實話,在幻境中經歷了太多,他現在還不能很好地消化這幾天所發生的一切。
對駱華卿的感情,萌芽于抱大腿求生存的功利心,經過朝夕相處變得深刻,再經歷一次次生死考驗從而獲得升華。
可在他看來,感情進度條加載的還是太快了些。
即使是在言情小說和肥皂劇裏,兩人至少得經歷一段時間的“你侬我侬”階段,才會面臨墜崖這種生死考驗,更何況駱華卿還為了自己取血中毒……
之前在幻境裏發着燒腦子不太清楚,整個人完全由情感支配,現在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他和駱華卿的種種行為,都顯得有些幼稚和沖動。
或許,極大地加劇人們的情緒波動也是幻境的致命點之一,彼此心中的恐慌和危機感都被不斷放大,覺得對方是自己的唯一,即使豁出性命也不能舍棄。
而放在眼前細細考量,他也不知道這份感情該走向何方,哪怕此刻他們暫時得到了單獨相處的機會,誰也說不準什麽時候會再次見到方慕慈等一衆主角,苦苦隐瞞多年的古劍劍主身份,又會何時被揭曉?
說到底,這些幸福的時光也不過是偷來的,他又怎麽能心安理得地據為己有呢?
陳茗深深吸氣,又緩緩吐出,眼前不自覺地有些模糊,他眨眨眼将淚意抑制,轉頭向阿琅打聽起目前的境況來。
據阿琅所言,這間小屋位于夜流島南部的燼斓火山腳下,由于有幻境的籠罩,平日裏并不會有岩漿迸流的危險。
再往北方前進十餘裏,就是夜流島的主城璃珩城,那裏也是紅衣教的大本營,統治全島的大祭司缇夜就居住在城中央的華熙宮中。
“璃珩城外城是夜流島民可以自由進出的地方,但紅衣教徒居住的內城則輕易不允許外人出入,想要進入,需要紅衣教的特許令鑒,”阿琅悠悠地嘆了口氣,“但除了加入紅衣教的靈力者能夠獲取令鑒,其他人只能用靈力充沛之物換取功勳值,來兌換令鑒進入內城。”
“內城有什麽好的,你們都這麽想進去?”
陳茗咬着窩窩頭,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渴望,阿琅則苦笑道:
“小明你是外來者,對島上的具體情形不甚了解。我們所有島民都是從瓊州大路上逃亡而來的天闕者,除了修煉靈力以外就只能強健體魄,絕無修煉元力的可能。”
“而紅衣教則不一樣了,他們掌管着由鑄劍師君暮留下的上古龍脈,其中富含靈力的天材地寶不計其數,用來修煉靈力可謂是一日千裏。可是寶物再多也有窮盡之時,加之随着靈力等級的升高,對寶物的需求量也越來越大,為了讓靈力修煉延續下去,紅衣教便對其人員數量和龍脈寶物加強了管控。”
“內城不僅有強大的靈力者聚居,還是各方能人異士彙集的寶地,相傳東海最為著名的‘明華集市’的入口也設在內城之中,裏面全是世間少有的新奇寶貝,我可是做夢都想瞧上一瞧呢。”
“這麽好啊?”陳茗微微眯起眼,若有所思地道,“那麽……璃珩城中,有沒有技術高明的醫者什麽的?”
他心中始終記挂着駱華卿所中的毒,按照系統離開前的暗示,只怕這毒并不簡單,拖延下去只怕會危及那人的生命安全。
“璃珩城中最為知名的醫館,當屬妙月大夫的廣仁庵。只是廣仁庵設在內城,沒有令鑒根本進不去,加之妙月大夫的收費極其高昂……”
阿琅皺眉感慨着,還準備說些什麽,床上沉睡的人卻在這時發出了一聲低弱的呻.吟,随後徐徐睜開了眼:“……小明?”
“卿卿,我在,”陳茗一個箭步沖上去,握住了駱華卿的雙手,“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好多了。”
駱華卿的嗓音仿佛被砂紙打磨過,透着明顯的虛弱和沙啞,耳畔的碎發被冷汗黏在側頰上,臉色和白紙沒什麽區別,哪裏又是好多了的樣子。陳茗默然凝望着他,只覺得要命的心疼,擡袖拭去他額角的汗:
“如果實在難受的厲害,就叫出來吧,沒關系的。”
“沒事,我只是有些累了,”駱華卿倦笑道,擡手輕撫陳茗的發頂,随後留意到不遠處的阿琅,“這位是……”
“這是阿琅,是燼斓山上的一名獵戶,”陳茗微微一笑,介紹道,“這是我的表兄陳清。”
駱華卿畢竟是玄胤國二皇子,身份尊貴非同小可,而古劍劍靈的名諱除了劍主無人知曉,因此在出發前二人就商定,對外以表兄弟相稱,駱華卿則化名為陳清以掩人耳目。
“見過陳兄!”駱華卿原本就生的極美,縱然臉色慘白也不掩其俊秀,一颦一笑間都帶着十足的韻致,阿琅看着不免有些眼睛發直,半晌才如夢初醒般回應了一聲。
他又和駱華卿寒暄了幾句,陳茗在一旁觀望,見身邊人面色實在不好,索性抱住他的腰,放低肩膀讓他以舒适的姿勢靠上來。駱華卿輕輕勾起嘴角,也不推辭他的好意,順勢将上半身靠了上來,陳茗感到他難以抑制的細微顫抖,忍不住輕嘆口氣,将被褥往上拉了些。
“還冷麽?”
“舒服多了。”駱華卿按捺下漫到唇邊的痛呼,微阖雙眼磨蹭着陳茗的側頸,悠然笑道,“有你在,我便什麽都好了。”
沒來由的,阿琅覺得自己支棱在這裏,意外地顯得有幾分多餘,手足無措地捏了捏衣角:“呃,那什麽,廚房裏的粥還熬着呢,離不得人,我先去看看。”
鑒于眼前景況不宜久留,他還是先遁走為妙。
“好的,多謝你啊。”陳茗點點頭,目送着阿琅走出了房間。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駱華卿狹眸眯起,若有所思地舔了舔唇角,嘴角無聲地勾起:看來,這小子還有幾分眼色。
此時不揩油更待何時,他動了動身子,手指摸索到陳茗溫熱的掌心,再從指縫處逐一擠入,暖融融的氣息呵在對方耳邊,帶着十足的親昵意味:
“方才,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終于結束地獄一樣的司法考試了
雖然不知道考的結果會怎麽樣哈,祈禱吧
然後看到晉江有一點小頹喪
對于別人來說很好的紅字榜單,我卻一直在掉收
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寫的不好
上次來提過意見的讀者小天使們好像都已經不再出現了
寫文真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