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顏妍相當感激校草沒有拉她一起共沉淪，飛快的歸隊了，站在寧茶旁邊，和全班四十多雙眼睛一塊觀看校草做廣播體操。哦，還有對面那個班。
被前後密密麻麻的吃瓜群衆盯着，任何一點細小錯誤都會被無限放大。顏妍不知道徐知衍現在什麽心情，如果換了她，恐怕只想當場蒸發……
但徐知衍果然不是普通人，雖然不怎麽高興，神情卻很淡定，清冷的垂着眼，有點漫不經心。
他此時顯得格外的高而瘦，陽光下他冷白面容像會發光似的，精致好看，站在空地中間，獨自美麗。
15班女生難得有機會光明正大盯他看，這會兒都嘻嘻哈哈的鬧着，甚至有不少人悄悄拿出手機開始錄像。但大家又很快安靜下來。
因為體育老師朝她們壓了壓手，又對徐知衍說：“準備好了吧？請開始你的表演。”
音樂随後響起來。熟悉的音樂，此時有了不同的味道。
顏妍原本聽到這音樂，會下意識有點緊張。但現在其他人都不用做操，只需要當一名安靜的看客，便不必緊張。甚至有點兒輕松。
她原本不敢盯着徐知衍看的，可一想看他的人這麽多，她的膽子漸漸大起來，擡頭望着他。此刻，他已經跟着音樂，開始原地踏步走了。
徐知衍手長腳長，身形筆直，動作有點漫不經心，看起來總像是稍稍落後了半拍。然而顏妍看了會兒發現，哪怕看起來稍慢，但他仍是穩穩踩在節拍上，節奏一點沒亂。
一套體操接近5分鐘，自己做就覺得長，觀賞的時候就很快了。顏妍不知不覺就看入迷了，一回神才發現徐知衍好幾節都做完了。
他手腳相當協調，做起操來驚人的流暢，又因為身材颀長、動作不徐不疾，真的頗具觀賞性。
這種态度淡定和節奏穩定，一般人學不來，學得來的又未必有這麽好的外形條件。體育老師果然眼光毒辣。
只不過，顏妍看他臉上明明有大寫的煩躁，卻還在一本正經的做操，便覺得有點好笑。
她幾乎忘了剛才差點被拎上去同臺獻藝的恐懼，只感覺徐知衍自個兒在這做操好尴尬啊哈哈哈……
其實底下早已響起了輕輕的笑聲。這個年紀本就很莫名其妙，群聚的時候仿佛什麽都有意思，一點小事都能戳中笑點，哈哈半天。
這會兒，因為老師不嚴肅，場景又有點迷，挺多人都看樂了，笑聲還會傳染。前後兩個班漸漸都發出了點噪音。
徐知衍恍若未聞，只是那張帥臉繃得更緊了。
顏妍本來覺得只有一點點的好笑，但看到他的表情，一點點就變成了兩點，三點……好笑程度穩定的直線上升。
旁邊寧茶彎着眼睛，側頭悄聲跟她吐槽：“他會不會一氣之下不做了？人我不評價，做操真挺好看的。”
“噗~”顏妍不知被哪個詞戳中了笑點，差點沒忍住。只好擡手捂住嘴，露出一雙黑亮微彎的杏仁眼來。
但顏妍最終還是失敗了。累積的好笑感在“跳躍運動”時達到了巅峰。
這一節跳來跳去本來就有點傻，平時都飽受吐槽，集體做的時候都會亂套。沒想到校草也未能幸免。
其實他跳躍運動的時候依然身形筆挺，姿勢标準，繼續賞心悅目。但他神情很冷、面無表情。X冷淡畫風的人在蹦蹦跶跶，對比起來，就有種惹人發笑的反差感。
“哈哈哈……”沒一會兒，兩個班就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顏妍也是忍得相當辛苦，最後還是憋不住笑了出來。校草做操相當好看，但不影響她想笑。
可怕的是，随後徐知衍就轉眸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明明周圍人很多，可顏妍心裏一驚，莫名覺得他就是在看她。他冷白的臉上，嵌着一雙極黑的眼，不笑的時候，深不見底的眸中便似隐着寒意。
顏妍跟他對視，眨了眨眼，沒敢再笑了。轉念一想，她幾乎能腦補出他此刻的想法：笑個屁！這是忘恩負義，早知就讓你跟我一起了，還能笑得出來不？
顏妍一雙眼又彎了下。他現在後悔也晚了，反正她已經躲過一劫啦。
徐知衍也沒多看她，瞥了一下就收回目光，繼續垂着眼，仿佛懶得搭理這群人。
很快他做完了整理運動，不緊不慢的收腳垂手，站定在原地，這套體操就算做完了。
靜了片刻，體育老師帶頭，大家啪啪的一起鼓掌，又逗笑了不少人。
徐知衍緊抿着唇，神情有點一言難盡，大概覺得他們有毒。
“小帥哥，辛苦了。”體育老師踱到他邊上，卻沒立刻放他走，轉而問其他學生，“剛才都看了吧？人家是不是比你們做得好看多了？”
“是~”一群人剛才笑得再歡，現在還是要點贊的。
徐知衍剛才舉手投足間，舒徐而大氣，流暢連貫，沒有絲毫停滞，幾乎從頭到尾都是同樣的節奏，視覺效果賊好。
體育老師點評說：“剛柔并濟，沉穩耐心……這位同學大概是練過的，至少練過一段時間太極。”
徐知衍沒說話，只點了下頭。
體育老師得意一笑，也不留他繼續當景點了，放他回去，轉頭又訓起了自己班學生：“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們！能不能從剛才同學身上總結一下，怎麽才能把操做得好看？”
師生們吱哇了半天，總結了一些東西，譬如要站直啦、踩好節奏不快不慢啦。然後就是自由活動，但顏妍和藍雲姣，又被老師叫了過去，讓她們課間抽空把進度補上。
這套體操其實不複雜，顏妍并沒有什麽怨言。但現在情況特殊，藍雲姣其他課程落下的課也得趕上，而且周末就要考試了。
體育老師當然知道，說這周先緩緩，考完再好好做操，不耽誤運動會的體操比賽就行了。
顏妍暫時松了口氣，能夠專心備考。
幾天時間，一晃而逝。
這些天倒算得上平靜，顏妍既沒有和有點自閉的藍雲姣再說一句話，也沒再碰上神出鬼沒的徐知衍。
一時間，顏妍幾乎生出了歲月靜好的錯覺，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可惜，還是得考試。
這算是顏妍穿書以來經歷的第一次大考，是挺看重的。她又不是剛轉過來的藍雲姣，考得差也可以被原諒。
但她也知道自己的情況，數學和理化生簡直一點戲沒有，大概率只能依靠語文、英語和政史地拿分。還沒開始考，自己心裏先給減掉了幾百分。
顏妍又安慰自己：雖然有4門沒啥分，但是沒關系，不是還剩5門嘛QAQ
顏麗琴對她其實沒什麽硬性要求，可她自己也不想考得太難看了。不然會顯得她空長了張臉，莫得腦子。
這次周考是學校老師出題，難度應該不會太大，但該不會的人還是不會。
至于考場和考試座位，除了獨占一樓、與世隔絕的三個實驗班之外，其他班級都混在一起。
周五不上晚自習，等于放了一個晚上的假。下午的時候，教室被征做考場的班級，所有同學都得把書桌清空。
願意把書本放教室的，可以堆在講臺或者其他空閑地方；怕書丢的話，也可以帶回寝室或家。
顏妍早就分了好幾次，把不常用的書都帶回家了，周五和往常一樣回家，作息也差不多。
周六早上到了學校，考前半個多小時，班裏終于把考場表貼出來了。
衆人陸續跑去看自己在哪個考場。
寧茶跑去看了眼，嘆着氣回來告訴顏妍：“咱倆不在一起，我在隔壁16班，你在9班，離得有點遠。”
何止遠，簡直差了一層樓。
顏妍安慰了她兩句，說還是複習要緊。
兩人又背了會兒古詩文，看看作文選，時間也差不多了。教室裏早有耐不住寂寞的同學跑去考場了。
顏妍提前喝了點水，現在正好去趟廁所，然後帶上考試用具去考場了。
每個考場的門上，貼着該考場的的座次表。
9班教室的門鎖着，走廊上聚集着烏泱烏泱的一大群學生，顯然早就來了，也看過了座位表。
顏妍走過去看了看，找到自己名字的一瞬間，當即睜大了眼，吓得差點打嗝了。
她的名字，居然和徐知衍緊挨在一起！
小小的印刷字，看得她微微有點暈眩，滿心都是震驚。
一連好幾天都沒碰到他，顏妍幾乎以為會一直這樣風平浪靜下去，誰知道突然掉進一個大坑裏。
考場排座位的原則是，前後桌不同班，然後每班平均兩三個人混搭。反正前後桌碰到誰都有可能。
顏妍抱着文具袋，垂頭抿緊了唇，在拼命調整心态。
她怕徐知衍，主要是因為她穿書的倉鼠精身份，害怕被認出來。
顏妍糾結的時候，教室門開了。
考試的時候，大家是面朝教室後面坐的。
等她在自己座位上坐好才發現，這麽一來，徐知衍會坐在她前面。
現在他還沒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