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晴天沒有雨1
喬欣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三點半, 醒來在床上躺屍半天沒動彈, 酒精還沒退，全身上下都木木的，只有兩只眼能眨巴眨巴, 好半天翻了個身，喉嚨裏溢出一聲呻銀, 腦子跟被人打過一樣, 動一動就痛。
酒不是好東西啊……喬欣悔。
為什麽非要喝醉啊……她都斷片了根本不記得昨晚後面的事情。
哆哆嗦嗦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看時間，藍白“美食”群跳在第一個, 點開來幾千條未讀，喬欣拉了個小抱枕擱懷裏, 嘴裏嘀咕着這些人真能聊……
她發現幾千條聊天記錄都圍繞着她一人，從大家給她慶生到她出去接了個電話到她把自己灌醉了到關二騰半夜買芒果冰……喬欣淚流滿面, 看着小視頻裏一個勁勸酒的自己, 想退群！
電話給魚蛋撥過去, 質問她：“身為監護人你怎麽沒有攔住我！”
魚蛋難得這個點也在床上，她昨晚沒回家，老董的卧室有個巨大的飄窗，盛夏的午後，最炙熱的豔陽打進來照得飄窗金燦燦，而她絲毫不感覺熱，反而因為冷氣太強裹緊了小被子, 這種感覺不要太爽, 于是說出來的話顯得很懶散：
“我以為你是借酒消愁啊, 欣啊，都過去這麽久了，也該放下了。”
喬欣一耳朵聽出不對，再質問：“你在哪？”
魚蛋面色不改：“我？上班啊……”
這時候，光着上身的老董重新摸回被子裏，大手撫過魚蛋細膩的後背，她沒穿衣服，手臂下溢出飽滿的圓弧，壓在他深色的床單上顯得異常撩人。老董埋在那一處喜愛地親吻一下，餘丹皺着眉頭毫不留情打了他一下腦袋，他也不惱，把人翻過來抱進懷裏，做着嘴型：“電話挂了，我買了新套。”
餘丹頭疼地記起昨晚的酣戰，到最後她求他還是保重身體為好，老年人不要太剛。誰知觸了逆鱗，被老董這家夥差點玩死。最後幸好是沒套了，不然她真去半條小命。
餘丹手伸下去狠狠捏了一下，老董變了臉，疼得恨不得能吃了她，餘丹比了個噓，不讓他出聲，他也就真委屈巴巴地忍着，拉着餘丹的手給他揉小弟弟。
餘丹躲不開，只能就着這樣的姿勢繼續跟喬欣講電話，只是氣息被老董弄得有些不穩：“昨天你家小奶狗送你回去……你們有沒有發生什麽……唔……有你別不好意思，姐姐晚點給你送烏雞湯……”
喬欣滿頭黑線：“你不能好好說話？”
餘丹被老董撩起火，瞪他一眼：“聽你說話應該是什麽都沒發生，卧槽關二騰可能真的是gay！這種機會都能放過！對他很失望！練那麽狠其實是喜歡小弟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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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欣再次聲明：“我們沒什麽的，我和他就是小……”
她想說我們就是小時候認識的鄰居，可餘丹不給她說廢話的機會，幹脆利落：“可我覺得他不是這麽想。”
老董不耐煩聽姐妹座談會，滑下去一口叼住餘丹胸口，餘丹整個人挺了挺，怕教壞小朋友，急急忙忙說結束詞：“要開會了我先挂，明天一起吃飯！”
電話挂了，嘟嘟嘟忙音，喬欣軟乎乎靠了聲：“開個毛線會，妖精打架差不多。”
這時候家裏門鈴響，喬欣慢動作爬起來去開門，挺驚醒地看了看貓眼，是餘丹口中練那麽狠把美好肌肉都貢獻給小弟弟的家夥。
關騰騰面色正常地進來，手裏一雙新拖鞋，啪地放在地上，赤腳趿拉穿上，邊往裏走邊說：“給你帶了早餐哦不，算下午茶了，趕緊吃，吃完再出去。”
喬欣搖搖頭：“不出去了，我今天每班，我頭疼，難受，我想躺着……”騰哦了聲：“這樣啊，本來還想帶你去老于店裏。”
老于……給關二騰文了整背的、鷺島非常有名的文身師。
喬欣嗷一聲：“你答應啦？”
關騰騰回頭看她：“昨天是誰哭着喊着要我帶她去的？”
喬欣如一只快樂的小鳥飛過來，噠噠噠圍着他打轉，歪着腦袋十分可愛地确認：“真的去啊？哎呀我感覺頭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騰騰我昨天給你添麻煩了吧？真是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我酒品那麽差，我想好了以後都不喝酒了，晚上我請你吃飯吧，謝謝你給我過生日！”
關騰騰打包了海鮮粥，粥少料足，肥美的紅鲟在白粥裏展示自己紅潤的殼，手掌長的九節蝦冒出頭來，因為新鮮所以眼珠子突出來，一看就十分鮮甜。喬欣就想吃些清淡的，問他哪裏買的，味道真好。
關騰騰洗幹淨手給她剝蝦：“下次想吃跟我說，我再幫你點。”
心裏默默嘆了口氣：買？敢這麽做生意老板遲早得跑路，勞資頂着大太陽去碼頭等漁船，剛上岸的海鮮活蹦亂跳，買回家洗幹淨扔砂鍋裏和粥一起熬，香得他媽下樓問他能不能分一碗。
本來煮的就不多，給老媽留一碗，關小寶沒份，他把剩下的裝好拎出來，弟弟在屁股後面罵：“關大寶我以後都不跟你好了！”
關騰騰揉揉頭，昨天睡得遲，他其實狀态也不好。
微信翻出來給弟弟打紅包，臭小子還嫌棄：【你就不會轉賬？紅包一次只能發200！小氣！】
“啧。”關騰騰皺起眉，這是皮癢癢了。
偏還不怕，微信裏逼逼：【我要告訴媽媽你是給喬欣姐煮的粥！媽媽要傷心，有了媳婦忘了娘養你有什麽用！】
關騰騰：【沒有，你錯了。】
關小寶：【就有，你就是給喬欣姐熬的粥！】
關騰騰：【再吵開學給你報十八個補習班。】
關小寶估計是吓着了，頓時安靜如王八。
這邊剛安頓好不老實的弟弟，那邊小姑娘呼呼飛快吃完粥，三好學生一樣坐好，跟等着去郊游一樣。
“走吧。”關騰騰是真頭疼，心裏一股氣憋着，不爽。
為了方便喬欣穿了個半截運動背心，外頭套一件寬松短袖，知道關騰騰今天開車來的，下面穿了條長布裙。
平時客人很多的工作室今天空蕩蕩的，老于百無聊賴等在前臺嗑瓜子，和前臺小妹一齊好奇關二騰帶來的會是誰，還非得要求清場。喬欣一走進去老于就喲了一聲，看了看關二騰，跟喬欣說：“記得你美女，上回陪他來補色的吧？”
“恩。”喬欣笑着，有點緊張地探頭望望。
“進來吧。”老于拍拍手裏的細碎，進去時跟關二騰撞了下肩膀，飽含深意地笑。
喬欣躺在椅子上把自己的想法一說，老于還是勸的：“我針一下可就不能後悔了，再想想清楚，要是為了前男友之類的就千萬別文，以後一定會後悔。”
喬欣沒說是為了什麽，讓老于上手，她不會後悔。
按照喬欣的想法老于加以構思創作，一個北鬥七星的連線圖，線很細，但一眼就能看出是什麽，最後出來的圖放在iPad裏加了背景色看效果，兩人讨論得熱火朝天，喬欣細，想法很少女，這讓文多了大圖的老于連連點頭：“對對，他們那些臭男人就只知道黑壓壓的一片，那個土，你這個很好看，文好我拍個照挂朋友圈行不行？你放心，別人要文你的圖我會先經過你的同意。”
一直站在旁邊不參與讨論跟誰欠他八百萬似的的男人突然出聲：“不行。”
而同時喬欣本想說：好啊。
兩人意見不同，喬欣覺得就是個圖，沒拍臉，誰也認不出她，沒什麽不行的。
關某人覺得，圖文在胸部下緣的肋骨上，這是女孩子家很私密的地方，不能随随便便給人看，還是挂在朋友圈那種地方。
老于人精似的，嘿嘿笑：“那就不放了。”
還是聽關騰騰的。
衣服掀起來，消了兩遍毒，這圖簡單，連線都不用畫直接就能上手，老于下第一筆的時候看了看關騰騰，關騰騰守在喬欣身邊，伸手蓋住她的眼，不讓她看，怕她會害怕，對老于微微點了下頭。
針頭紮上肉時喬欣整個人顫了顫，緊緊揪着衣服，手背都爆筋了，關騰騰眉頭深深蹙着，比他自己文的時候還難受。掌心下的睫毛撲簌簌掃着他，在機器的嗡鳴聲中，漸漸有了一絲潮氣。
關騰騰古怪看着漸漸現出形的圖案，心裏不是滋味。
還以為她真要把那人渣的名字文在身上，那天接完電話那麽可憐兮兮的，究竟要怎麽才能放下？真想把人抓來揍一頓，上回便宜他了！
還好，文的是她自己的名字
肋骨上的皮膚薄脂肪少，針頭噠噠噠跟打在骨頭上似的，這地方不顯，其實特別疼。這個過程裏喬欣顯得很安靜，她在黑暗中回憶了一下自己的小半生，沒有絲毫成就，混吃等死聽天由命。
今天，她文這個圖，紀念一下自己毫無成就的三十歲。
痛感化成潮氣順着淚腺而上，在老于上星河色時，喬欣的眼尾滑出一顆淚，順着額角滾下，沾在了關騰騰的手指上。
淚是熱的，關騰騰的手是冰的，所以他不會錯過喬欣的傷心。只是他沒挪開手，而那顆淚打通了渠道，越來越多的潮濕湧出，掌下濕熱，男人抿直了唇角，突然彎下腰貼上了哭唧唧的女孩的唇瓣。
喬欣只感覺嘴唇上一熱，有兩瓣柔軟的嫩肉貼上她，熱氣撲面而來，是不屬于她的雄性氣息，她愣住了，随即感覺到親她的人動了動嘴。往更深的地方去，含住吮了吮，明明力道極輕，卻讓她頭頂冒煙，覺得自己魂都要被吸走了。
關騰騰猶覺不足，貪婪地更重地吸了一下。
他心裏那股郁悶憋到現在成了濃郁陳釀，化都化不開，逮着喬欣啊嗚咬一口。
喬欣忘記了哭，他移開手掌，對視她紅成一片的眼，鼻尖頂着她圓乎乎的鼻頭，沒分開貼在一起的唇瓣，他的眼很深，鎖着她的，眼裏透出點霸道和狼性，就這麽四目相對的分開她的唇，舌尖頂進去在齒關滑走。
老于見怪不怪，只擡頭一瞬又低下頭去，仿佛有個地方不好處理，頭壓得更低，手裏的機器嗡嗡作響。
喬欣回過神來，猛地推開關騰騰，胸腔裏心髒幾乎要蹦出來，咚咚咚吵極了。
關騰騰只拉開一手掌的距離，喬欣躺着本就是弱勢，只能這樣任他宰割。
他說：“你別再為他哭了，不值得。”
“我我我我……”喬欣發現自己在發抖，哆嗦着表示：“我沒有！”
她真沒有為誰哭，她只是很疼，而已。
但這話關騰騰是絕對不信的，一臉認真：“如果沒有，喬欣，你看看我吧，我喜歡你。”
喬欣不可置信：“我都老了你個小屁孩！”
仿佛關騰騰在說一個天大的笑話，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關騰騰皺着眉，非常反感喬欣的這番言論，極其嚴肅地糾正：“以後不準說我是小屁孩，我很大，只是你不知道。”
老于突然噗呲一笑，關騰騰橫他一眼嫌他礙事，老于收手：“我們休息一下，待會兒繼續。”
他走了，還體貼帶上門，門內只留剛接過吻的兩人，喬欣紅着臉，覺得關騰騰這小子剛才對她開皇腔很欠揍。
“你以後不許這樣了！”喬欣偏過臉，“今天我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關騰騰笑了下，哪有那麽簡單，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他想好了就不會反悔也不會收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