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個戀愛，可好？

第67章 不顯擺就會死的病

“！”你又知道？！申漾頭一回被人幾次三番搶先回答，他萬般不适應！雖然他确實在想以老白的技術水平怎麽也不像X大計算機專業出來的！就算當初他沒考上北京的那幾所，起碼也該去電子科技大學吧！

然而他是X大的學長。

為什麽X大會有這麽多怪人？！申漾萬分不解，這些人都不看專業，只看學校，被X大的美名吸引來的嗎？！

可X大不就是個綜合排名在省內都算不上前五，只仗着有幾個了不得的校友，號稱百年的老牌學府嗎？

哪兒有讓人非來不可的理由！

申漾不懂，可他面前這些人都一樣，他們都非X大不可，連袁華也是，袁華一直以來的目标只有X大。

難道是為了那個已經被隐匿的“愛”？

不要這麽任性啊！

“為了遇見你。”白平雲一口喝掉杯中的酒，面無表情的望着席小東，目光卻深邃難測。

席小東的臉一紅，笑顏如花。

就像他把他那份歡喜也一起笑了出來。

“……”申漾忽然有種自己狀況外的感覺。他真的跟他們在同桌而食嗎？

“哎喲，這狗糧從天而降啊！”殷寧拍着桌子以示不滿，道：“出門在外，你們就不能收斂點嗎？我真懷疑你們都得了不顯擺就會死的病！”才聽來的一句話，轉眼他就用上了！

“惡毒的男人！”

“最毒男人心！”

“這回我都不幫你了！”駱骁聳肩，一口喝掉杯中的酒，哀怨的看着殷寧，道：“反正你這個X大私生子，在X大不是為了遇見我！”

“……”殷寧無言以對，苦悶的幹了酒杯，推诿道：“小漾兒，你跟小學長說什麽呢？都怪你，害我被圍攻了！”

“小東說愛在X大。我這麽喊你不介意吧？”申漾見席小東沒有反對，繼續對衆人道：“我好奇呗！為什麽你們好像……都可以很坦然的說出這麽羞人的話？”

“羞人話？”白平雲擺手，道：“這不算什麽。我頭一次聽說他的時候，他有一個非常丢臉的宣言。”指着殷寧，示意這個他，指殷寧。

“啊，學長，這個不要說！”

申漾興致勃勃，連連催促道：“說說說，老白快說！”

“你們現在換目标了嗎？”

“……”駱骁捂了一下臉，透過指縫偷偷看殷寧，想到那件事可能會被當衆攤開，他簡直沒臉見人。

“是什麽？哥，你快說啊！”

“他們說，要一輩子死在床上。”

“！”

不待申漾驚詫打趣，白平雲正色問殷寧二人，道：“說說看，你們後來怎麽變了？”

“……”五個人忽然都沉默了。

為什麽變了？

能為什麽呢！

現實啊！

白平雲率先站起來，手掌攤向席小東，後者将手放在他的掌中，眉開眼笑，繞過駱骁走到白平雲的身邊。

“你們怎麽回去？”

“……”殷寧和駱骁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我送你們。”申漾也站起來，道：“擠一擠，可以吧？”

“可以。”白平雲道：“我明早再來拿車。你們呢？”

“可以。”駱骁道：“我也明早再來拿車，你呢？”

“當然一起回家。”殷寧跟着站起來，穿好大衣，将他先前戴着的圍巾繞在駱骁脖子上，五人一起走出餐廳。

臨近熄燈時間，校園裏一片昏暗，只有極少數孤單只影正從教學樓往宿舍樓走。

申漾照舊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背着自己的背包，雙手抄進口袋裏取暖，并竭力不看左右四人。一邊老白二人堂而皇之的挽着手臂，兩人交握的雙手都在白平雲的口袋裏，另一邊不遑多讓，殷寧二人雖然沒有牽手挽臂，步伐卻完全一致，手肘不經意碰着，別有一番甜蜜。

“……”申漾心裏一陣窩火，他羨慕他嫉妒他恨！這群人真是過分，欺負他一個人！

“這是‘玉蘭芳菲’，”一行五人走出食堂，身長影更長，走在昏暗不明的路燈下，讓空無一人的校園主幹道多了些人氣。申漾看着依舊荒涼的只有枝丫的林蔭道，一陣寒風襲來，冬又深了一層，格外冷的冬夜裏，他忽然想起袁華，喃喃道：“據說這是‘頓悟之路’，有什麽講究嗎？”

“這個得看個人。”殷寧笑道：“不是每個人都會對這裏心有所悟的。确切的說，只有少數有緣人才會有所領悟。”

“是這話。”駱骁道：“我念書的時候，在這條路來回跑了兩年都沒有任何感悟，後來……”

“後來？”申漾好奇道。

“有一天，看到他捧着本書在這裏走，忽然就懂了……”駱骁指了一下方向，不好意思的笑了，想起當年，他無限懷念道：“不知道是他入景，還是他本身是景，反正我就是着魔了，看着看着就開始跟着他，跟着跟着就想站在他身邊，和他一起往前走。”

駱骁道：“反正我不想再藏在他背後，亦步亦趨的跟着他的腳步，做他看不見的影子。我想站在他面前，跟他共進退。然後我就開始苦心竭力的追他了！這算不算是一種頓悟呢？”

“算！”殷寧笑着，悄悄拉着駱骁的手，一起塞進自己的口袋裏。

“別！”駱骁掙了一下，殷寧卻不容他質疑，道：“天黑，沒人看得見。看在下雪的份上，就讓我也任性一回。”

“雪還沒下來呢！”申漾打趣了一句。

不過也快了，他仰着脖子望了望混紅的天空，将帽子又壓了一下，指向道路一旁，問道：“那……‘自由之路’呢？這個你們又有什麽說法？”

“哎喲，就是些亂七八糟的路。”駱骁不以為然的笑起來，道：“學校舍不得花錢修——”

“不要亂說！”另外三人同時打斷駱骁的傻話。

申漾聽着這句熟悉的話，瞬間想到袁華，頓覺無語凝噎。

席小東道：“這個也要看個人了，對吧？”

“對。”白平雲道：“我那時候看着你一個人亂走，像一陣風。自在極了！”

“你才像風呢，一下子就接住我，把我救了！”

“哦！”餘下三人恍然。

猝不及防又被硬塞了一大口狗糧，申漾暗道後悔，真不該問這些的，聽他們說這些，他更想袁華了！

“那……小樹林呢？”申漾淺咳了一聲，拉回衆人的思緒，道：“聽說是什麽‘成長之路’？”

“？”殷寧和駱骁都是一頭霧水，他們并不知情。

“有這個嗎？”白平雲也搖頭，示意不知。

“！”席小東倒是訝了，怪道：“你怎麽會知道‘成長之路’？”

“？”見他搭腔，申漾問：“有故事？”

“還真有這個說法？”白平雲也意外的看席小東。

“小學長快講來聽聽！”駱骁催促了一聲，他們也很好奇。

“……”席小東忽然停下，駐步在“自由之路”與“頓悟之路”的拐角，站在“玉蘭芳菲”的起點，望向林蔭道的盡頭，那片隐藏在夜色中，根本看不見的操場邊的小樹林。

光禿禿的枝丫卻在夜風中輕輕嗚咽，像極了哽咽傾訴。

“小樹林，相傳是‘告白之林’。不相幹的兩個人願意一起走進昏暗又隐蔽的地方，能是什麽原因？總歸不是拒絕。不過——”席小東忽然嘆道：“後來發生了一點事，這裏就沒有人提起了。再後來的學生們都不知道‘成長之路’，也不知道‘告白之林’。所以真的好奇怪，你一個外校人居然會知道十幾年前的事。”

“不。我并不知道具體的故事。”申漾搖頭，道：“能問問發生了什麽事嗎？”

“說不清楚。”席小東搖頭，道：“感情的事怎麽說呢？可能只是沒有緣分，所以——”

“嘿！”白平雲攬住席小東，不讓他繼續說下去，對申漾道：“別人是別人，你是你。”

“學長這話對，沒有重複的人生，也沒有複制的故事。”殷寧道：“走吧。我都冷了。”

“你們……”申漾心裏一暖，不再多問。

既然他們不讓席小東說下去，自然是什麽不好的話，沒有緣分，所以分開……之類的。

來自朋友的關懷他沒道理拒絕，他們不讓他說，所以他可以當做沒有聽到，就像“告白之林”沒有分手的魔咒，“成長之路”并非長滿荊棘一樣。

五人一起轉身，走向學校大門。

“下雪了。”席小東伸手想接空中忽然飄灑的冰粒子，白平雲攬着他将他的手塞回口袋，不讓他凍着。

“真的呢！”駱骁喜道：“你怎麽知道要下雪了？”

“因為我們又一起走過‘玉蘭芳菲’了！”殷寧得意道：“雖然沒有玉蘭花瓣芳菲，有雪粒子伴舞也不錯，配得上咱們！”

“嘚瑟！”

五人齊笑，大踏步走出校門，在申漾的帶領下走向那輛銀白色的城市系列威武四世plus，白平雲遠遠看了一眼申漾的車，贊道：“那就是小漾兒的車？很适合你。”

“确實适合，一看就是你的車這種感覺，我還沒見誰跟銀白色這麽搭呢！”席小東道：“除了張——”

“小漾兒騙我說這是賣腎換的，”駱骁笑着打斷席小東未說完的話，對殷寧道：“我才不信呢！他一個行醫的人，怎麽可能賣腎換車！”

“喂！”殷寧擋了一下，沒能攔住駱骁口沒遮攔的話，扭頭略帶歉意看着申漾。

“……我真不知道究竟有什麽是你不知道的！”申漾在殷寧肩膀上敲了一記，示意他們駐步，他去取車。車位不足，都過去上車很成問題，還不如開出來，再讓他們上車。

“不是謊言。”他走了幾步，轉身對面前幾人道：“我分了一個腎給我哥，這車是我媽補償給我，用來兩清的。”

“……”駱骁目瞪口呆，怪不得殷寧會攔自己！

可惜他沒能攔住。

“你可別讓他知道！”申漾笑笑的沖殷寧說，示意別讓袁華知道這件事。

不能讓袁華知道，申漾想，否則按照袁華的性子，可能會去把他哥從茫茫人海中翻出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說着申漾一個人往校門口的停車場深處走，那天以後，他就換了位置，把停在距離校門口稍遠的地方。

“阿嚏！”

申漾正胡思亂想着，被這一聲噴嚏驚住，看向車邊那團黑影子，聲音傳來的方向。

袁華盤腿坐在車邊，打了個噴嚏，揉着鼻子打瞌睡，擡眼看到申漾，他從地上一躍而起，幾步沖過去強行躬着身軀，像刨食的狗一樣扒着申漾的雙肩，使勁往他懷裏蹭，撒嬌道：“我看到你的車，本來想進校園去找你，又怕跟你走岔了，就在這兒等。我都等感冒了！”

說話間，兩人換了方向，沒見袁華怎麽動作，申漾已經被他簇擁着後退好幾步，靠在車門上。

“你——”

“你沒有生氣，還來找我，我真高興！”袁華抱着申漾急切的與他耳鬓厮磨，在他耳畔不斷親吻，喃喃道：“哥哥，我好想你——”

“喂——”申漾擋住袁華擅自在他身上亂摸索的雙手，道：“得寸進尺！”

“昨天，前天……”袁華鼓着嘴在申漾耳邊嘟囔，兩人脖子貼着脖子擁在一起，惱道：“熬鷹都不帶這麽虐的，一想到得熬一個月，我就恨不得換一所學校……”

“傻話，你才不會換學校！”申漾情不自禁的擁着袁華，輕輕在他背上撫了撫，道：“你不能去找我，我這不是來見你了。”

“我……”

“別在馬路上亂來！”申漾笑着扣住袁華的雙手，不讓他解自己的扣子。

袁華乖乖的由着申漾禁锢自己的雙手，挺着腰在他身上蹭了蹭，示意自己忍得很辛苦，嘟囔道：“我是怕你冷，才放手的。”

否則他哪兒扣得住他！

“你來找我，真好，明天還來，好不好？”袁華語無倫次道：“我想每天都能見到你，看一眼就好……”

“你這是看一眼？根本沒有說服力！”

“明天還來，還來！”

“……嗯。”

“每天都來，嗯？”

“……”申漾有點羞，被人攏在懷裏小心翼翼的催促的感覺很……一言難盡，他的心裏緩緩燃起了一股油然而生的暖意，點着頭小聲承諾道：“好，我每天都來。”

無論能不能等到你，我都來。

卷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