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月明朗聽到那話後面上顯得有一絲為難，他喃喃着說:“人死不能複生的。”看着她眉間染上的哀思和愁緒，又低聲安慰着她，“你不要太難過了。”
一閃而過的落寞自幽篁一雙清冷的美眸中劃過，她聲音幾不可聞地道:“那便是了。”
她想要的他給不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就聽小二熱絡的聲音傳來，“二位客官你們的牛肉湯鍋來了！”
熱氣騰騰的牛肉湯鍋被端了上桌，小二在他們面前又擺了兩張碗以及送的幾碟配菜，有白菜，豆腐蘑菇木耳等等。
鍋中正沸騰着，咕咕地冒着泡，一片熱氣氤氲。
幽篁娴熟地拿起筷子夾了菜往沸騰的鍋中放去，下面用來燒鍋的是無煙的碳，火勢溫暖，鋪子點着的燈火也是明亮的暖黃色。
少年看着她往鍋裏夾菜，他也學着跟着往裏夾，然後見湯色一半奶白清淡，一半火紅辛辣，一時覺得有些新奇，他在天界從來都還沒吃過這樣的湯鍋呢，來到人間整日沉迷于聽幽篁彈琴，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雲月樓，其他地方知之甚少，在竹裏館中跟幽篁學的也只是幾樣簡單的家常菜，沒吃過這般的。
又聞見那湯裏透着一股子牛肉的勁香味往他鼻子裏蹿，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被湯鍋的熱辣美味所吸引，忍不住先用湯勺舀了裏頭的湯來喝。
他決定先嘗一嘗那看起來火紅熱辣顏色的湯，清淡的奶白色湯對他來說沒有那麽大的吸引力，畢竟平時在天界偶爾飲食吃喝的都是清淡之物，餐風飲露，着實無味。
哪不知他迫不及待地仰頭一口喝下去，真是又燙又辣！
他有些吃受不住，嘴唇被燙到喉嚨被嗆到，心中更是像被火燒了一樣，他抱着大碗猛地咳了起來。
一張白淨俊俏的臉漲得通紅。
“啊！好辣好辣！又燙又辣！”他放下手中大碗一手扇着嘴巴大口呼着氣。
嘴唇很快就又紅又伴着微微的發腫，唇紅齒白，好一個翩翩美少年。
幽篁擡頭看了他一眼，有些被他那副模樣給逗笑，輕輕的一絲笑在她唇角綻開過，不過眨眼間又被面前氤氲的熱氣所吹散。
“你那麽着急喝湯幹什麽？菜都還沒吃呢，若是嫌辣，可以喝一點那邊的白湯，但不管哪邊你至少得先冷一冷才能喝，哪有你這樣一上來就一口将滾燙的熱湯喝下的。”還是一口悶！不被燙到才怪呢，幽篁貼心地給他提醒了句。
少年隐隐覺得有些丢人，畢竟第一次真正地面對面坐着跟她吃飯，然後被辣的燙的臉紅脖子粗的……叫人看着跟幾百年沒吃過飯似的，在她面前的形象會不會都有點毀了？少年神思着，聽了她的話他低低地哦了聲，然後不自覺将臉埋到了比他臉還要大的那個大碗中，抱着碗，埋着頭一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須臾，耳畔又傳來幽篁清淡的聲音，“菜已經熟了你怎麽不吃？”
少年又哦了聲，慢悄悄地放下了手中捧着的大碗，先是露出了一對清透明亮的眸子來，瞥了一眼幽篁，發現她和平時沒有什麽兩樣，也沒有笑話他什麽的，他好是松了口氣，才擡起一張俊顏來，面帶微笑，立馬聽話乖巧地拿起筷子夾菜吃。
嗯，牛肉真香！白菜真甜！豆腐真嫩！和她坐在一起吃飯，他能看見她，她也能真真實實地看見他，這感覺真好！他望着幽篁不由得開心笑起來。
如果能夠一直這樣就好了，他忽然生出了這樣的想法來。
他的眼裏都是幽篁，可是幽篁卻并沒有看他，她望着窗外的天，雪好像已經停了。
天上的冰雪女神伸了伸懶腰準備回去睡上一覺。
這自從人間開春以來，她就把自己給冰封了，這乍一出來幹活，冰雪女神不由得感嘆道:“老身這老胳膊老腿的，給人間下了一天的雪着實酸痛得很。”她打着哈欠，“今日就到此為止吧，等大雪那日再給人間來個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着饅頭睡的大雪吧！”
說罷，冰雪女神揚起一頭曳地的長發飄飄然就往無極冰淵去了。
人間雪停風止。
不過偶爾風伯打個咕嚕人間還是會刮起一陣風來。
幽篁見外頭的雪停下，又看了眼吃了差不多的牛肉湯鍋便準備要走。
“雪已停我也已經吃飽了，就先告辭回去了。這飯錢我會去付，公子若是還沒吃好，盡管再在這吃些。”
說罷，她就抱起放置在一旁的琴起了身來。
少年剛剛還在撈鍋底的菜吃呢，聽她那麽一說趕忙就放下筷子“咚”地一下站起來，随手抹了把嘴，急聲道:“我也吃好我也吃好了，說好的我來請怎麽能讓你付錢呢！我去付我去付！”他趕忙叫來小二付飯錢結果一掏腰包，發現裏面空空如也，他哪來人間的錢？裏面只有天上各路花仙子偷偷塞進他包裏的花枝花葉花種子！去雲月樓的時候他就是把那些看起來很漂亮鮮美的花枝花葉花種子當錢付的，青樓裏的那些女子愛美，雖說它們都不是真正的銀錢，但貴在漂亮，于是也就權當錢收下了可以用來作裝飾品，插在頭上戴在身上都很好看。
可是這賣飯的鋪子又不一樣了。
當他把那些花花葉葉拿給小二的時候小二嗤笑了一聲，“公子你給我這些花枝草葉做什麽，咱店收的是銀錢！這花花草草的給我們也沒用。”
少年撓了撓頭，“這些不就是錢嗎？”他在雲月樓喝茶吃點心給的都是這個，姑娘們都搶着要呢，樓裏的媽媽也很喜歡少年給的那些花花草草。
又香又漂亮，女人們最喜歡了。
小二搖搖頭，正當少年再從身上掏不出別的東西來付時，幽篁上前了一步道:“還是我來吧。”
小二忙接過她手裏給出的幾粒碎銀子，又熱情地招呼着，“客官慢走！歡迎下次再來哈。”
屋外，雪雖已停，可街道上還都是落了一層白白的雪未化。
偶或被風吹起，雪花紛紛揚揚飄灑，又似下了雪一般。
月明朗跟着幽篁出了熱湯鋪子。
他羞赧地向她解釋:“真是不好意思啊幽篁，說好我請的，到最後還是讓你付了錢，你放心下一次我一定多準備些錢再請你吃。”
幽篁沒有說話回應他什麽，只是自顧自往前走着，走了一會見他還跟在後面，才又轉身開口道:“公子，雪已停。我可以自己回去了，你不必再跟着我了，天色漸晚，雪天路滑，公子也還是早些回家的好。”
月明朗搖搖頭，“不不不，這月黑風高的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若是半路上又下了雪怎麽辦？我還是送你一程吧。”
“讓你一個人回去，我，我實在不放心。”
見他執拗，幽篁便随他的便了，沒有再多和他說些什麽。
說了他怕也是不會聽，執意要跟着。
又不是第一次了。
很快幽篁就走到了楓葉荻花江岸。
江岸兩旁一片雪白，楓葉紅荻花紫皆被一場雪所覆蓋。
黑夜，白雪；茫茫的江水面上亦是落下了一層薄薄的雪花。
渡船人早已在風雪天中回家，此刻的江面上寂靜無人。
冷風乍起，兩人站在一棵樹下，不經意間風吹起枝頭簌簌的雪花落在了兩人身上。
一頭如墨的長發被飛雪輕輕吻過。他站在她身邊，聞到的都是她身上的香。
他又看見，風揚起她的發，吹落發上的雪花無聲地落入江水下。
那一縷縷發絲還在風中悠揚飄舞着。
她的眉頭輕輕蹙起，江上已無船家，這可怎麽辦？她要如何到達對岸回家？
正當憂愁着，站在她身旁的少年忽然開了口道:“江上已無船渡你到岸，不如我帶飛過去吧？”
內心裏還有一絲絲的竊喜和興奮。
還沒等到她的回應呢，少年就伸手輕輕将她攬腰抱起，足尖一點，淩空而飛。
她柔軟的腰肢不盈一握，他小心翼翼地攬着她，身姿如風，卓然優雅，從水面上翩然飛過，沒有驚起一絲漣漪。
江岸兩邊樹上的雪被風吹起，飄落在空中，他懷抱着她迎着風雪飛去，輕飄飄落到了江對岸上，然後動作溫柔地将她放下，望着她梨渦淺笑。
身後美輪美奂的飛雪飄落之景都因為他而黯然失色。
幽篁被他放下後，明顯地怔了一瞬，她剛剛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他攬腰抱起然後轉眼間就平穩安然地落到了江對岸，此刻她竟都沒有想要責怪他的意思，出神地望了清顏如雪的少年片刻，方才回過神來，心中忽然漾過一絲微妙的情緒，使她不禁又多看了少年一眼，而後微微彎腰作揖，“多謝公子。”
少年說不妨事。
看着她笑着依如春日暖陽。
“沒想到你的輕功那麽好。”幽篁忽然又開口道，話裏有幾絲驚嘆，又似想到了往昔的某些畫面，他的輕功也是那麽的好。
少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這不算什麽，我還會舞劍呢。”他忍不住又說:“要是哪天有機會，我們以後可以一起，你彈琴我舞劍給你看。”
憧憬得倒是很美好，只不過是他一個人在那美好的幻想罷了。
幽篁一句話便又能叫他回到現實。
“前面我就到了，公子還請留步。”
月明朗哦了聲，憧憬美好未來的笑聲一瞬戛然而止，臉上流露出不舍和留戀，還有淡淡的失落，“那，我看着你回去。”
就那樣目送着她遠去，期待着她或許可以回頭看他一眼也說不定呢，可是她徑直穿過了幽幽竹林，漸行漸遠，漸無蹤跡，也沒有等到她回首。
“诶～”少年忽然低低地嘆了口氣。
化作一道月光附身在竹守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她不會回首，可是他的目光會一直追随長久。
等待着，等待着，冰花為他綻放的那一刻。
作者有話要說： 啧我怎麽感覺這章有點甜呢！都抱上人家了，男主這進度可以啊美好的未來都憧憬好了！花前月下，你彈琴來我舞劍想想都怪美呢*^_^*感謝在2019-12-09 18:20:50~2019-12-10 18:51: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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