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公主跳水
他方才是在罵自己沒腦子？
珑曦氣極，擡腳踢了過去，她本想踢的是桌子，但那一瞬間，慕離突然起身站起來，被她踢中了腹部。
恰好這時崔太傅走進屋來，目睹了這一幕，面露驚異之色。
“公主，這是幹什麽？”他立即上前扶住慕離，“您為何一直欺負慕離？”
“沒有。”珑曦後退幾步，立即辯解，“我不是故意的……”
“皇上之前的确叮囑過我，說您總對慕離抱着成見，但我從小看着公主長大，不相信公主的心胸如此狹窄，直到今天親眼所見……”長嘆一口氣，“公主啊公主，您可真是叫我失望。”
珑曦呆了半晌，無話可說。今天一整天，她接二連三的惹崔太傅生氣，崔太傅會讨厭她的吧。
想到這兒她慌了起來，連忙低頭認錯。慕離顯得很大度，表示不會在意。
這麽鬧了一通，書也念不成了，慕離被送回去休息，她則火冒三丈的回到青宮，開始發脾氣。
婢女們見珑曦頭頂都冒煙了，遂問起了原因，但在了解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後，又都笑了。
“當是什麽，原來就是這麽點子事。”她們忙着幹手裏的活，不以為意，“公主，您若是不欺負慕離，慕離哪敢主動招惹您呢？”
“什麽？”珑曦難以置信的看着她們，“仔細看清楚，受害者是我，是我！你們幹嗎都向着慕離說話？”
見珑曦炸毛了，婢女們笑個不住。
“公主，消消氣，何必到這個地步？您也是，每天不生一兩次氣，就不叫一天。”夕顏拉她到繡凳上坐下，幫她梳理着發髻，“只是一場誤會而已，不要斤斤計較了。”
“我不管，我一定要把那小混蛋趕走。要麽他死，要麽我亡，我們兩個只能活一個。”珑曦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已經想好了，我這就去回禀父皇，讓他打發慕離滾蛋。”
婢女們聽後，吃了一驚，遂想勸阻珑曦，但珑曦命令她們閉嘴。
“公主，您只是在氣頭上，沒必要動真格的。再說了，但這十年時期還未到，皇上是不會答應放慕離走的。”
“我才不管。十年之期，這可是父皇跟我承諾過的，他必須得要答應我，若是父皇不肯答應，我就死纏爛打到底……我這就到四方殿去找父皇。”
說着，珑曦就提着裙子跑出了青宮，婢女們在身後山呼海叫的喊着她，她一概不理。
這一天終于來了，她終于能叫慕離滾蛋了。這九年來她就等着這一天，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了。
想到這兒她差點樂出來，但她剛跑出青宮，迎面就撞上了慕離。
“公主，這麽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兒啊？”慕離笑盈盈的看着她，身後還跟着幾個婢女，“方才公主走得急，連書都忘了帶，所以我特意給公主送回來了。”
珑曦沒理他，轉頭就跑。為了避開慕離，她一路走的飛快，但再一回頭時，慕離已經跟了過來，且距離越來越近。
園子裏的樹還沒來得及修剪，枝葉茂密交錯，慕離唯恐樹枝會抽打到珑曦，始終用一只手護着她的頭。
“公主，當心頭頂，公主腦袋本來就不靈光，若是再被樹枝打中，豈不是雪上加霜了？”
“你再說一遍？”
“公主贖罪，慕離以後再也不随便說實話了。”
她急着想擺脫慕離，剛好旁邊有一片湖，她一撩裙裾，就打算往水裏跳。
慕離樣樣比她強，卻唯獨害怕水。每次珑曦急于甩開他時，都會往水裏一跳，慕離便只能在岸上徘徊，不能靠近她半分。
這法子雖然好使，但只是權宜之計，畢竟她也不能總在水裏泡着，一旦肚子餓了，她就得鑽出水面去找食物。
珑曦想的不錯，但她剛來到湖邊，慕離突然就伸手攬住她的腰，硬将她扯了回去，她掙紮的時候，扭到了腳。
這一下疼的要命，她慘叫出聲來。慕離立即扶着她坐在地上，檢視着她扭傷的腳踝處。
“很疼嗎？”他關切的問道，“要不要回去擦些藥？”
“混賬，混賬，都是你……”珑曦一面喊着疼，一面語無倫次的罵着，“都是你害的我……你個掃把星……”
慕離一只手按住她的腳，想替她按壓受傷處。珑曦不從，一腳踢了過去，但被他擒住了。
“公主，別動。”他手指纖細又長，力道卻大的驚人，只是一只手按着，就叫她動彈不得，“你若是不聽我的，那我可不放手。”
“不放手就滾。”
“我也不滾。”
無賴啊。
慕離捏着她的腳踝，手上的力道不輕不重，不消片刻，那兒的疼痛就逐漸消失了，珑曦氣也消了大半。
然而就在這時，慕離突然問道：“方才公主對對子時，是怎麽說的來着——磨刀霍霍屠宰日，只吓得母雞上樹，母豬跳水？”
“是公豬。”她立即糾正，“我說的是‘公豬跳水’。”
“對，公主跳水。公主方才差一點就跳到水裏去了。”
混賬，又被他罵了。珑曦氣的心肝脾肺都疼，只能用手捂着心口，不停地嘆氣。
“我知道公主想幹什麽，公主急急忙忙的往四方殿跑，是想奏明皇上，将我趕走，對吧？”
“你知道？”
“公主還真是不念舊情啊。”他用一種遺憾的語氣說道，“我以為我對公主夠好了，可惜公主還是要對我趕盡殺絕。”
“難道你就不想離開皇宮嗎？”
“那是自然，公主舍得我，我可舍不得公主。”
珑曦琢磨着這話，突然得意起來。
“你不想被趕走？那好，求我啊，你要是肯像小時候那樣，跪下來求我，我就放你一馬，怎麽樣？”
慕離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用一種別樣的眼神盯住她，珑曦見他半晌都沒說話，便想将腳縮回來。
但此時，慕離捏住他腳踝的手突然用力，沒等珑曦回過神，慕離就将她整個人拉到了自己面前。珑曦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被吓了一跳。
“你幹什麽？”
“公主覺得呢？”慕離繼續湊近她，聲音魅惑，嘴角含笑，“既然我就要被公主趕出去了，要是我最後不對公主做點什麽，那豈不是太虧了？”
“……你想打架嗎？那就來啊，記得當年被我打得鼻青臉腫的時候嗎？”
話音方落，慕離突然就用手指捏住了她的臉，她整張臉上的肉都鼓了起來，簡直像頭豬。
“放手，放手，放手……”她含糊不清的叫着，“再不放手，我就要賜死你……”
“你從來都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嘆了口氣，“若是公主的心腸也能跟這些話一樣惡毒，那我反倒放心了。”
珑曦不解，本想仔細詢問，但這時，附近的花園裏突然響起一陣喧嚷聲，其中還夾雜着女人的哭喊。
她立即推開了慕離，四處尋找着那聲音的來源，當她來到角落的角亭處時，發現一個衣着華貴的女人正手持藤條站在那兒，地上還跪着幾個婢女。
那是麗妃娘娘，她是九皇子泷宣的生母，一向是嚣張跋扈的。她已經懷胎七八個月，腹部高高隆起，但從不知道收斂自己的怒氣。
那群婢女跪在地上，衣着單薄，渾身是傷，這麽冷的天，她們瑟瑟發抖的擠成一團，神志似乎已經不太清醒。
“奴才就是奴才，三天不打就皮癢。”麗妃娘娘冷笑一聲，“都進宮多少年了，還是這麽笨手笨腳的，不會伺候人是吧？那本宮就好好管教管教你們，也叫你們長長記性。”
這麗妃娘娘長得貌若天仙，但人品實在不怎麽樣，她素來喜好打罵婢女，連夕顏都曾挨過她一巴掌。這幾年裏，宮中頻頻傳出婢女暴斃的消息，傳言都是死于麗妃娘娘的折磨。
“她還真是膽大包天啊。”珑曦躲在一旁看着，“她就不怕父皇知道這件事嗎？”
“公主您還不了解麗妃娘娘麽，這又不是第一次了。她正受寵，又懷有龍胎，無論她做什麽，皇上都不會責備她的。”慕離正說着，看見有片花瓣掉在珑曦頭上，便伸手幫她拿走了，“公主又想多管閑事了？”
珑曦本想上前救下那些婢女，但轉念一想，她有了個更好的主意。慕離猜到她又要惡作劇了，所以并不贊成。
“公主，我可不建議您這麽幹，您若是得罪了麗妃娘娘，皇上可是會動怒的。”
“我說你，都是要滾蛋的人了，能不能別多管閑事了？”珑曦搶白他，“一邊待着去，別壞我的事。”
“公主，您為什麽就這麽喜歡惡作劇呢？”
“切，你懂什麽，惡作劇也是很耗費體力的，我得根據對方實力和智商水平，精心計算好每一步，才能叫對方一步步走入圈套中，在這事後，我還要想好怎麽撒謊，以便讓自己逃脫罪責……我籌劃一個惡作劇多辛苦啊，怎麽沒人理解呢。”
“那好，我就去前面等公主。”慕離輕輕一拂袖子，“公主說好要在今天把我趕出去的，可要說話算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