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被毀以後

第5章

“哥哥。”葉橙轉過身來，目光落在葉輕身上，彎起眼睛笑的柔和，看起來是個很溫柔惹人憐惜的omega。

葉輕攥緊扶手，“你來幹什麽？”

“來看哥哥啊。”葉橙面露愧疚，“因為婚禮的事太忙了，傭人昨天才告訴我，哥哥醒了。現在才來看哥哥，哥哥不會怪我吧？”

他愧疚的模樣看起來十分誠懇，與一臉冷漠的葉輕形成鮮明對比。

吳曼曼推着葉輕站在門口，還沒來得及關上病房門。走廊上有好幾道視線投過來，窺視着病房內。

吳曼曼蹙眉，推着葉輕進去病房，關上門，隔斷了外面那些視線。

“這位護士小姐，我想和哥哥單獨說幾句話。”葉橙朝吳曼曼有禮貌的笑，他是很典型的omega長相，身材纖細，面容清秀乖巧，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好感，讓人答應他的請求。

吳曼曼卻遲疑看了一眼葉輕，見他沒有反對，才轉身打開門出去。

“曼曼，他們在裏面說什麽呀？”吳曼曼剛回不遠的護士站，幾個護士就嘩啦一下圍了上來。

“葉橙真是很體貼的omega呢，說我們照顧了他哥哥，還專門給我們帶了禮物。喏，曼曼，這個是你的。”一塊精美的小蛋糕遞到吳曼曼手上，包裝是很有名的私房蛋糕店，價格昂貴。

“是啊，一知道葉輕醒了就來看他，這麽好的弟弟，瞧瞧葉輕剛才的表情，我都替葉橙感到委屈。”

“親生父母都不來看他，也就葉橙心腸軟，忙着婚禮還專門來看他。”

幾個人叽叽喳喳為葉橙抱不平，吳曼曼心裏不是滋味，随手把手裏的小蛋糕放到桌上。親生孩子的性命竟然還沒有一個養子的婚禮重要，葉輕就算做過錯事，也不至于這樣對待他吧？而且葉橙的那些話聽着委屈，她怎麽覺得有一股白蓮花，婊裏婊氣的味道。

“曼曼，你快吃呀，這蛋糕只能放兩個小時，時間長就不好吃了。”旁邊有人見她放下小蛋糕，催促道。

“我不想吃，你們喜歡，拿去吃吧。”吳曼曼冷淡說了一聲，不想和她們再待下去，拿着病歷本，去看別的病人。

“對了，爸爸媽媽忙着幫我籌備婚禮，沒時間來看你，讓我帶了些補品過來。”病房內，葉橙笑容未變看着葉輕，假惺惺道：“你別怪他們。”

葉輕擡了擡眼皮看他，面色平靜，“看過了，你可以走了。”

做好欣賞葉輕傷心悲憤表情的葉橙愣住，對葉輕的平靜反應，感到有些古怪。葉輕不是一直對親生父母的愛，都很渴望的嗎？

見他不動，葉輕轉動輪椅到病床邊，按鈴叫了護士。

“那我下次再來看你。”葉橙面容有一瞬間的陰冷，又很快恢複笑容，他走到門口打開門，想起來又轉身黯然道，“哦，對了，下個月我就要結婚了，如果哥哥不來，我會傷心的。”

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走廊上的人聽見。

等他進了電梯，護士站的幾個小護士，又看着葉輕的病房門不滿的議論起來。

葉家的車停在醫院門口，見葉橙出來，司機趕緊拉開車門，讓他上車。

車內後座上，已經坐了一個女人，瞧着不過四十出頭，保養很好，氣質優雅，轉頭看他，“回來了？”

“嗯，媽媽，你以後身體不舒服，請醫生去家裏就好，不用專門來醫院。”葉橙挽住夏茹的手臂，親昵道。

“我就是想來看看……”夏茹伸手拍了拍兒子的手背，猶豫的目光對上兒子目不轉睛的眼神，心思微恍。

她來看誰？那個搶她家小橙未婚夫，害小橙受傷，還在外面鬼混，不知道被哪個野男人徹底标記，懷了孕的葉輕嗎？

夏茹蹙起眉頭，換了語氣，“你來看他也不知道身邊帶個人，之前他害你從樓梯上摔下去的事情忘了？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準備婚禮，他這邊有醫院的人照顧就夠了。”

葉橙臉上露出笑容，“知道了，媽媽也不能再背着我偷偷來醫院了喲。”

“媽媽不會了。”夏茹摸了摸兒子的頭發，喃喃道。

葉橙來的事，葉輕沒告訴葉重，然而葉重還是無意聽見幾個護士議論，知道了。

葉重氣的手抖，“他想幹什麽？我現在就去給你轉院！讓他找不到咱們！”

以前是弟弟沒醒，中心醫院又是整個臨江市最好的醫院，所以才沒有轉院。

“不用了，哥哥。”葉輕攔住他，“轉院太麻煩。”

在這裏住院，是葉家掏錢，如果轉院，就要葉重付錢了。葉輕不想再給哥哥增添負擔。

“他不會再來了。”葉輕淡淡道。葉橙來看他，不過是詫異他竟然醒了。如今的自己，再不能給他任何妨礙，他不會再把心思放到自己身上。

葉輕不願意，葉重只能無可奈何忍下了。但是關于葉輕的議論，因為葉橙的到來，明顯多了起來。除了護士和醫生，許多病人也都知道了葉輕被葉家趕出來的事情。葉輕俨然成了醫院衆人，沒事時八卦議論的對象。

吳曼曼推開病房門，就看見葉輕又坐在窗前看書。她板着臉進去抽走他手上的書，“該去複健了。”

葉輕擡頭，見她滿臉的不高興，笑着問：“又是哪個病人惹你生氣了？”

“沒人。”吳曼曼板着臉應一聲，推着他出門。沒走往常去康複科的路，而是往另一邊人少的地方坐電梯。

葉輕心下了然，從兜裏掏出一顆糖遞給她，“喏，吃顆糖，別生氣了。又是聽見別人議論了？”

吳曼曼來之前聽幾個病人說葉輕害葉橙，又蠢又毒，險些和他們吵一架。現在見葉輕這副淡然的模樣，氣悶不已，憋不住道：“他們說的那樣難聽，你怎麽一點不生氣？”

“生氣有什麽用，他們就能不說了嗎？何必讓自己心情不愉快。”見吳曼曼不接，葉輕剝開糖紙，朝吳曼曼晃了晃杏仁色的糖果，“你不吃我可吃了。”

“你想的可真開。”吳曼曼氣呼呼拿過糖果，喂進了嘴裏。

葉輕淡淡一笑，他當然想得開，他要是想不開，天天生氣，還活不活了？能重新回到媽媽和哥哥身邊，他必須要好好活下去。

康複科在旁邊的一棟樓，每天都有好些病人去做複健。吳曼曼推葉輕過去，剛到往常訓練行走的地方，就有幾個omega過來道：“葉輕，你來啦。”

這幾個都是葉輕高中時的同班同學，為首的omega大着肚子，葉輕依稀記得好像叫什麽米樂。前兩天在樓下遇見，米樂懷孕快生了，其他幾個來看他，就住在不遠那棟omega專屬病號樓裏。

omega因為身體特殊，有一棟單獨的病號樓。葉輕剛送來醫院的時候，也是住在那棟樓裏，後來病房不夠，他因為腺體受到損害，又昏迷不醒，不會産生信息素，也不會被alpha的信息素影響，因此把他挪了出來。

“散步請去外面，這裏人多，當心撞到你的肚子。”吳曼曼攔到葉輕面前，一開始她還以為葉輕遇到同學有了說話的人。結果她太天真，這幾個omega話裏話外嘲笑葉輕腺體毀了，不能生孩子，不會有alpha要。那一副洋洋得意的嘴臉，實在讓人讨厭。

不讓他們靠近葉輕，吳曼曼叫來護工，把幾個omega帶走。

米樂冷哼一聲，帶着人轉身離開，斷斷續續的嘲諷聲傳來。

“我要是腺體損害了，就不活了。沒有了信息素的omega，算什麽omega，比beta還不如呢。”

“我也不活了，沒有alpha的照顧寵愛，活着還有什麽幸福可言？”

作為beta，被無端端鄙視了，吳曼曼郁悶的看向葉輕，“你得罪過他們？”

“……大概吧。”葉輕摸了摸鼻子，他高中剛分化時，學校有位alpha學長跟他表白，是米樂幾個暗戀的對象。

葉輕已經能夠扶着欄杆行走，有護工在，吳曼曼就先回去工作了。練習了兩個小時，葉輕從樓裏出來，轉動輪椅，往樓旁的綠化區去。

他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悄悄吸收草木之氣。可惜這棟樓旁的綠植被照顧的不太好，因此長得也不好，草木之氣不夠充盈，他只能吸收一點點。葉輕轉動輪椅往別處去，換一個綠化區繼續吸收草木之氣。

他換了好幾個綠化區，眼見天色不早，葉重要來看他了，轉動輪椅正要回去，就發現小道上醫護人員來往匆匆，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情。

“讓警衛全部去三號樓！三號樓的通風系統突然壞掉，有omega發情，信息素溢出，醫院的alpha集體失控，往三號樓去了！”有個醫生拿着對講機，一邊匆匆走路一邊緊急吩咐。

“什麽？alpha太多，警衛不夠？不夠就把醫院的beta都叫來！三號樓裏有幾十個omega，還有懷孕的，要是讓那些alpha沖進去，後果不堪設想！”

醫生怒吼着往三號樓跑去，葉輕猶豫片刻，轉動輪椅也往三號樓去。

三號樓前圍滿了人，空氣中彌漫着一股omega信息素的甜蜜香味以及alpha濃烈霸道的氣味。alpha本就身體強壯又能打，何況是被引誘失控的alpha。十來個alpha沖上去，門口的警衛眼看阻擋不住，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有alpha沖進了樓裏。

所有的警衛都在外面，樓裏的omega有危險！

葉輕心一緊，從輪椅上站起來，試探着走了兩步，然後快步，最後小跑着沖向門口。

“omega！”有alpha看到他的面容，驚呼的想要撲向他。然後卻聞不到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略微遲疑，葉輕已經趁着雙方在糾纏，進入了樓裏。

樓裏omega的信息素味道比外面還要強烈，很明顯樓外那些alpha霸道的氣味，強行讓不止一個omega發了情。

循着剛才進入樓裏那個alpha的味道，葉輕等不及電梯，往樓梯上跑。跑到三樓，聽見尖叫聲傳來。

用力推開安全通道的門，葉輕跑進走廊，所有病房門都開着，alpha的氣味是從右邊第四間病房傳來的，葉輕急忙過去。就見一團亂的病房內，一個beta護士倒在牆角，最前面的病床上，那個失控的alpha已經把一個omega壓在了病床上，褲子都扯開了，那個omega肚子高聳，明顯懷着身孕！

alpha已經被欲望沖昏了頭腦，喪失了理智，溫和的手段根本阻止不了。葉輕扶着門框喘了兩口氣，就卷起袖子捏緊拳頭，朝已經埋首在omega頸間的alpha走過去。他用力抓起alpha的頭發，二話沒說，朝着alpha的臉，一拳就揮了出去。

alpha被這一拳打的從omega身上摔到了地上，沒給他反應時間，葉輕随手拿起桌上一個頗有重量的保溫壺，用力砸到alpha頭上。

鮮血從alpha頭上流了下去，“啪嗒”一聲，alpha倒在地上暈過去了。

“快，帶他離開！”葉輕急忙去扶那個懷孕的omega，護士驚醒，也趕緊從牆角爬了起來。

看清懷孕omega的臉，葉輕一怔，竟然是幾個小時前剛見過的米樂。他來不及多想，扶雙腿發軟的米樂起來，問護士，“有躲的地方嗎？”

護士驚慌點頭，“五樓的手術室。”

她和另外幾個護士把其他omega都轉移了上去，剩下最後一個病房，她來的時候，碰上了沖上來的alpha。

米樂渾身發軟，面色潮紅急促喘息，意識已經陷入了模糊。兩人扶着他往樓上跑。五樓的手術室裏擠得滿滿當當都是omega，還有幾個護士。見三人上來，趕緊打開了門。

和幾個護士一起推病床擋住了門，葉輕才喘了口氣。

身後的omega們幾乎都受到了alpha信息素的影響，密閉的空間內都是各種甜蜜的香味，還有omega們的喘息嗚咽聲。

葉輕擦着額頭的汗，頭一回慶幸自己的腺體毀掉了，不用再受alpha信息素的支配。

“砰”，門口傳來撞擊聲，還有alpha們的瘋狂叫喊聲。門外闖上來了不止一個alpha。

葉輕心一沉，身後omega們不安的嗚咽聲變大了。

他快速掃了一眼手術室內，除了手術工具之外，沒有什麽能用的武器。

門被撞開了一條縫，他抿緊嘴唇，捏了捏拳頭，過去就一拳揍到從門縫探進頭，那個倒黴alpha的臉上。

alpha太多，他揍不過來。門縫很快變大，眼見就要被徹底撞開了，門外突然傳來悶哼聲和“砰砰”的倒地聲。

葉輕愣住，就見門外的alpha接連倒地，出現了幾個穿着軍隊戰服，頭上帶着頭盔，手裏拿着槍的高大男人。

為首的男人做了個手勢，其他人擡起地上的alpha往外面走。

“你們沒事了。有人受傷嗎？醫生已經上來了。”為首的男人看向門內，頭盔擋住了大部分面容，只露出了一雙銳利深邃的眼睛。

幾個護士激動的歡呼一聲，趕緊過來把擋住門口的病床推走，打開了門。

男人掃視了一圈手術室內，目光落在葉輕的身上，眯起眼睛，悶在頭盔裏的聲音有些低沉，“omega？”

來了收拾的人，葉輕松口氣，身體的不适全部湧了上來。他能走路才沒多久，就來了一場這麽猛的運動，腿頓時支撐不住，一軟，“噗通”，摔在了地上。

男人震了一下，以為自己把他吓摔了，上前微微俯身，“你沒事吧？”

“醫生，快給我叫醫生。”腿一下子沒了知覺，葉輕吓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他做好事，可沒想把自己的腿搭上。

男人遲疑正要上前，已經有護士過來扶起了面前的小Omega，身後醫生匆匆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