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離開家
“那敢情好啊, ”夏瑾拿共用筷子給老板夾菜:“事成之後這個數您看行嗎?”豎起二根手指。
二千,難度小,這個數可以了。
李老板為何朋友那麽多?因為他這人講究,不會坑朋友, 外表醜陋不代表心靈不美,他是個值得交往的人,所以才在清流鎮吃的開, 各路朋友都給他面子。
點點頭,李老板同意了:“小友豪爽,來,我也敬你。”
一大一小兩個人像好朋友似的, 熱情無比。李老板本來就是人精, 會說話,而夏瑾是真的敬仰,誠心誠意。所以老李很開心, 多喝了兩杯。上輩子兩人是老板跟雇員的關系, 這輩子想做朋友,自然不能再低三下四,腰板必須直, 說話不能顫。
這些還是李老板教給夏瑾的呢。
別管對方是多麽大的人物,不要慫, 人家反而會高看你一眼。
像個孫子似的點煙巴結, 誰會瞧得起你?
……
夏瑾回到家後洗個熱水澡, 換一身涼快的衣服, 倒床就睡了。夢裏,他走在沙灘上,朦朦胧胧的看不清四周,就在這時前面忽然亮起一道白光,有人迎面走了過來,慢慢的,他的輪廓越來越清晰。
歐陽修遲!!!
夏瑾笑着跑上前,撲到男人懷裏,聽他貼着耳朵講情話,羞的卷起腳趾,窘迫的想縮進貝殼裏。兩人拉着手,走在浪漫的沙灘上,走累了,坐着石頭靠在一起望向大海,男人的眼神好溫柔,好炙熱,就像火山一樣融化了夏瑾。
至于複讀機?
故意忘在門口了,反正夏嚴就在客廳裏,上不上當全看他的人品。
夏瑾剛進門時手裏拿着白色的盒子,為了方便換鞋,随手放在一邊……夏嚴全看在眼裏,微微好奇,難道是随身聽?
轉了轉手裏的筆,房間方向靜悄悄的,應該是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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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永遠都不回來就好了。
老媽說夏瑾出息了,在外面當家教賺了不少錢,一分沒交家,全拿去玩了。若是從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孩子,非抽死他不可,太敗家了,老媽憤恨的眼神夏嚴至今記憶猶新。站起身走到門口,夏嚴眼神一亮,居然是一個嶄新的複習機!
太好了,早就想要了。
以前那個雖然還能用,可惜功能不如這個新上市的好,夏嚴高興極了,拆開包裝,拿着機器愛不釋手。
夏東理回來時梅芳在做飯,夏嚴在學習,夏瑾呢?妹妹說他早上就回家了,為什麽不給爸爸打電話?微微不悅的夏東理走到小卧室房門口,噹噹噹的敲了幾聲,居然沒有反應?夏東理更加生氣了,啪啪啪拍門。
一聽聲音就知道火氣越來越旺盛了,夏瑾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傷感,套已經下了,哭着也要繼續。
把頭發弄亂,夏瑾揉了揉眼睛,看上去就像剛睡醒一樣,打開門,果然對上老爸那張要爆發的臉,哎。
“爸?”
“你還有臉叫我?沒聽見廚房的聲音嗎?”夏東理很失望,騎自行車回來的路上還在想必須跟夏瑾好好談談,可如今他改變主意了,再這麽下去真廢了。廚房炒菜聲音那麽大,能聽不見嗎?太不孝了。
夏瑾表情凝重:“爸,你只看見我沒幹活,你看見夏嚴了嗎?”
呵呵笑出聲,夏東理被氣的不輕:“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夏嚴在學習呢,因為他沒幹活,所以夏瑾鬧情緒也不幫忙,他是哥哥,一點當哥哥的樣子都沒有,就知道跟弟弟比,也不心疼父母。
夏瑾也笑了,也氣得不輕:“他比我壯比我高比我吃的多,用着我剛買的複習機,都沒問一聲,從來沒把我放在眼裏,到底誰是哥?我只是一個撿下剩的,你看看我的手,再看看他的嫩手,我知道人心都是歪着長的,但也不能太過分了吧?讓他去一次廚房能死嗎?非我不可?我不回家你們不吃飯了是吧?我在小姑家那麽多天沒聯系,出去玩一次怎麽就不行了?我在外面當家教辛不辛苦爸你關心過嗎?我為什麽非得賺錢?買一個複讀機容易嗎?夏嚴說用就用,又占為己有了,這是第幾次了?數的清楚嗎?是不是我天生就欠他的?你怎麽不為我說一句公道話?”
夏瑾滔滔不絕的将這麽多年的委屈說出來,高舉手,讓夏東理仔細瞧瞧那些繭子。
“你……”夏東理震驚了,這是恨嗎?是恨吧?
梅芳都聽見了,趕緊關火從廚房沖出來,坐在地上一邊揚手一邊哭泣:“哎呀這日子沒法過了,我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居然是狼崽子,撈不着一句好不說,還恨上我們母子了啊,你不在這些天夏嚴天天幹活,任勞任怨他說什麽了?就你矜貴,你沒了媽媽,我輕不得重不得,很怕你不滿,只好委屈自己生的孩子,結果卻是這樣,讓我怎麽活呀?”梅芳越哭越傷心,撕扯着胸口的衣服。暗想鬧吧,夏瑾越鬧越好,最好把夏東理心裏最後那點親情鬧沒。
夏瑾不在家的這些日子,真的好舒坦,一家三口和樂融融,這才是人過得日子。
梅芳上氣不接下氣的哭着,連夏嚴的眼睛都紅了,拿起複讀機走到夏瑾身前,一臉委屈,深呼吸幾口氣才說話:“東西還你,我只是好奇而已,這麽好的複讀機我連見都沒見過,一定很貴吧,怪不得哥哥這麽寶貝這個東西,我不會再碰了,你別生氣了。爸……爸他只是關心你。”
這才是懂事的好兒子,夏東理握緊拳頭:“等爸開工資了給你也買一個,小嚴,你別難過。”
“謝謝爸,”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夏嚴知道,這場争鬥贏了。
夏瑾一個人,怎麽可能鬥得過一家人?呵呵。
父子倆深情的對視。
夏瑾冷笑,打開複讀機掰壞一個小零件,再合上,一氣呵成:“夏嚴,明人不說暗話,你還回來的東西還能用嗎?”
梅芳大吃一驚,親眼目睹夏瑾掰壞了複讀機裏什麽東西,馬上看向夏東理希望他能主持公道。
“夏瑾!你簡直無可救藥,”夏東理自認是公道人,馬上奪來複讀機,剛要長篇大論的教訓夏瑾,若他不改就只能打了。可是複讀機發出嘩啦啦的響聲,這是什麽情況?夏東理打開蓋子,一個黑色的東西掉在地上,滾到梅芳身前。
壞了!
剛才夏嚴還在用的複讀機壞了!
夏東理目瞪口呆,夏嚴更是如此。
梅芳撿起零件從地上爬起來,大步流星走上前:“這是夏瑾弄壞的,我親眼看見的,你小小年紀就這麽有心機,将來還怎麽得了?”
夏東理猛地看向梅芳,不敢相信她居然把屎/盆子扣在夏瑾頭上。
“哈哈哈哈,”夏瑾笑出了眼淚,聲音發顫,整個人悲傷的仿佛就要倒下:“從小到大,只要是夏嚴喜歡的東西我就不能沾染,否則必壞,就像之前那個耳機,我只是用了一會兒,馬上就出問題了。繼母,你說你對我好,那你為什麽裝斷腿?不就是為了妨礙我考試嗎?”
“你胡說!”梅芳仿佛受了天大的刺激,腳步踉跄了一下,抓住夏東理的胳膊:“老公,你看看他呀,要逼死我啊。”
夏東理目光複雜起來,他應該維護妻子,就算她錯了,也不能當着孩子面認錯,免得孩子不好管,将來得寸進尺。今天是夏瑾不知輕重,有啥話不能背後商量?非得當面揭穿,非得鬧得不可開交:“小瑾……”
看出夏東理要讓他道歉了,夏瑾搶先開口:“又讓我退讓?從小就這樣,總是這樣,一直是這樣。”
梅芳哭的難過:“那你還想怎樣?”
“不用你們供我上大學了,過兩天我就搬去學校住,高三學習緊張,能考上公費的我就念,考不上我就出去打工,”夏瑾說的淡然,他看透了,根本無法維持父子情,梅芳跟夏嚴在他心裏的地位非常重要。夏瑾面對夏東理,不卑不亢:“爸,你心裏什麽都清楚,不用挽留我。若想家庭和睦,這是最好的方法。”
夏東理的身體在發抖,他似乎一下子蒼老了不止十歲。
是啊,梅芳的小動作他知道,夏嚴不喜歡幹活他也知道,若是讓夏嚴像夏瑾這樣辛勤,梅芳肯定鬧妖。是爸爸無能,夏東理的眼睛濕潤了:“小瑾,別這樣!”
“我跟夏嚴不共戴天你是有責任的,一味的讓我退讓,能沒有怨氣嗎?若是一開始就一碗水端平,我跟夏嚴不會到這種地步。”
夏瑾要說的話都說完了,挑明撕/逼就是爽,拿回複讀機摔了,一地零件,代表他的決心,也象征着支離破碎的家庭。夏瑾轉身走回房裏關上門,隔絕了一切。
夏東理太窩囊。
梅芳惡毒。
夏嚴更自私。
讓他們相親相愛吧,夏瑾坐在床上,淚水順着臉頰不斷的往下流,好懷念修遲的懷抱,那樣溫暖,那樣安心,仿佛一切煩惱都統統飛散而去,不會留下半點痕跡。身體往後倒去,夏瑾擡起手捂住眼睛。
這些淚水是對親情的告別,以後再也不會為他們掉一滴了,因為不值得。
……
半夜,夏東理煮了一碗面條,敲響了夏瑾的房門,考慮了很久,他還是想挽回。
可惜,房裏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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