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突如其來,心情值上漲了30。
這是遠遠漲得最高的一次,遠超之前的所有。
是什麽讓他心情這麽猛烈地變好?
把一個人的心情數字化,最開心的極限是100分,一下上漲接近三分之一是什麽概念?
小時媽媽突然的奢侈親吻,爸爸難得的誇獎,一家人坐一起吃飯。
莊溪平淡匮乏的一生,能想到讓他心情忽而明媚的只有這些,這是他能想到可以漲30個點的極限。
藍莓有那麽好吃嗎?
旁白君安安靜靜,不需要提示,他好像也被遠遠的開心感染。
小溪從石頭上跳下,歡快地跑向田地裏,多摘了幾顆藍莓,捧着它們回來,站在窗口繼續喂給遠遠吃。
小溪:“遠遠,你這麽喜歡吃藍莓嗎?”
【遠遠愣了一下,你竟然叫他遠遠。】
莊溪也愣了,不就是叫遠遠嗎?
小溪:“遠遠,遠遠,遠遠。”
遠遠頭頂上的文字泡泡,拖拖踏踏地冒出來,“嗯。”
【遠遠:“肉麻。”】
【遠遠:“算了,他想叫就叫吧,不要罵他了。”】
遠遠擡頭看着逆光的小溪,張開嘴巴吃了一顆藍莓。
傷口在結疤,他身上又疼又癢,那種癢意傳到心上,棉被下,遠遠手指蹭蹭床單,疏解這癢癢的感覺。
小溪:“遠遠,你很喜歡藍莓,比草莓還喜歡嗎?”
他以為遠遠不會回答,沒想到遠遠很認真地說:“草莓最好。”
可草莓沒讓你這麽開心啊。
這個不能問。
喂完藍莓,遠遠心情保持在及格線之上,莊溪放心地去勞作。
收完藍莓,再種上止血草備用。
除了原始的這六塊地,現在因為多了一個鎮民,他還可以重新開墾六塊土地。
将新開墾的田地種上草莓、止血草,以及他還剩下的一種名叫棉花的作物,小溪的體力差不多就消耗沒了。
看着眼前大片的雜樹和石頭,只能嘆氣。
小溪抱着一朵向日葵回到房裏,把向日葵插到桌子上的花瓶中,“遠遠,等會我要離開了。”
遠遠緊緊抿着嘴巴。
【遠遠心情值-3。】
這次遠遠心情值降低,莊溪的心情相反莫名上升了。
小溪:“雖然我不能出現在你身邊,但我其實會看着你,像昨天那樣,你有什麽需要都可以說。”
【遠遠心情值+2。】
遠遠轉過頭,“你什麽時候出現?”
明天是周一,要回學校上課,他在學校不能保證可以玩游戲。
小溪:“我明天下午出現。”
遠遠眉頭皺起來,小人一皺眉頭,再偷偷看小溪一眼,要多可憐有多可憐,旁白還沒出來,心情值還沒來得及變動,小溪立即行動起來。
【你牽住了遠遠的手。】
小溪:“我明天下午出現,可我一直在你身邊。”
遠遠:“……嗯。”
【遠遠心情值-2。】
【遠遠心情值+3。】
【遠遠:“他真是離不開我。”】
莊溪笑笑,把倉庫裏的草莓,止血草,以及半數的藍莓都放在床邊的桌子上,“你要是餓了自己吃。”
小溪推開門走了。
【遠遠一直看着你。】
【遠遠心情值-5。】
體力值耗盡之後,莊溪點開機場的地圖。
知道遠遠就是之前在機場地圖上求水的人後,莊溪對這個地圖好奇不少。
第一次打開地圖時,上面全是紅色的圈圈,這次有兩個明顯的綠色圈圈,綠色圈圈是他能“接單”的,代表求方想要的東西,他這裏正好有,可以提供。
莊溪點擊距離中心,即他的小鎮相對近一點的綠色圈圈,一個普通老奶奶頭像跳出來。
白發奶奶:“最近老頭子很壓抑,如果能有一種讓人心情明媚的花就好了。”
右側依然是小飛機和向日葵(14/1)。
向日葵他還有很多存貨,莊溪點了運送,小飛機帶着一朵向日葵飛走了。
這個需求很正常,和遠遠那個不是一個畫風,莊溪随便點圈圈,看來自世界各地五花八門的需求。
雖然有的需求很奇怪,比如有個科學怪人,他要礦井裏小妖怪的便便,還有人要鎮長的內褲,但和遠遠的還是不相同的。
莊溪向遠處點,看到一個華服小人頭像後,收起随意,認真起來。
穿着華麗,長頭發的小人,“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都想要我死,都想要我死,死便死吧,為什麽讓我這麽難看地死?毒要用最烈的酒配,死要着最美的裳!”
看了那麽多稀奇古怪的,這個要求不算奇怪,不是酒就是裳,也就是衣服,可“毒”和“死”都和遠遠有相同的氣息。
這是個紅色的圈圈,他哪裏來的衣服和酒呢。
莊溪心裏剛有這個想法,新手指引立即跳出來,【衣食住行缺一不可,為了給鎮民更好的生活,我們來建造一個餐館和制衣廠吧。】
莊溪皺眉,巧得讓人懷疑。
他剛點開華服小人,看到他的需要衣服,游戲系統就跳出來告訴他可以建造制衣廠了?
如果是點開看到需求,會觸發游戲跳出指引,制造所需要的相應物品,那剛才點開那些怎麽沒有?
帶着這些疑問,莊溪按照指引,打開建造菜單,果然看到餐廳和制衣廠解鎖了,他選了個離房子遠的地方,把制衣廠移動過去,顯示要兩天建好。
莊溪還想繼續探索這個常見又神秘的游戲,可他該準備直播了。
先把留言和私信裏的題目做了一遍,梳理好思路,莊溪開啓了直播。
有了《藍色小鎮》這個游戲,每一天都過得很快,而且玩游戲他不覺得空虛,相反有種另類的充實,生命被另一個世界的牽絆填充。
即使是這樣,他也不能耽誤三次元的學習。
第二天,莊溪和梁森一起正常去上學,而學校和往常不太一樣。
兩道校門口中間的屏幕,往常放的是重要公告或者優秀學生榜,今天那些都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人。
那人穿着一身聯邦軍裝,黑色的軍裝裹挾着一身冷冽之氣,軍裝上一個個軍功章訴說着主人的光輝過往。
一把軍刀懸挂在腰間,刀柄上的手冷白遒勁,高門的古雅,戰将的殺伐,帶着力道的修長,闡釋出另類美感。
莊溪怔怔地看着那雙手,在此之前,他從沒想到只是一雙手,足以一眼蕩魂。
手将人的風骨和氣勢展現無疑,那人眼裏的睥睨和薄寒,即使是照片,也難以無法直視。
校門口和他們一樣怔住的人不少,最富有朝氣和熱血的年紀,哪個少年沒有青雲之志,看到這張照片,激蕩之情,敬畏之心,震得每個人發怔。
“溪溪,你知道這是季上将吧。”梁森聲音低沉,“季上将戰死,今天全星系一起追悼上将,我們上午可能不用上課了。”
他知道,又不知道太多。
就算他不關注軍事領域,也知道季上将,聯邦神話一樣的人。
可只是泛泛地知道這些,最年輕的上将,崛起的神話。
畢竟自己跟他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是站在世界頂端,光芒萬丈的人。
而自己是個吃了白菜包都會不安的人,活得卑微茍且,低如塵埃。
他對這個人陌生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莊溪對梁森比劃着。
梁森摸摸頭,直接指出,“在光腦上看過啊,我們都在光腦上看過啊。”
莊溪手僵在半空,是這樣沒錯。
兩人不在同一個班級,莊溪到教室後,看到教室屏幕上和校門口一樣,正如梁森所料,上午可能不會上課。
全星系追悼,這樣無上的榮耀,竟能放在一個如此年輕的人身上。
莊溪安靜地坐座位上,怔怔地看着屏幕上的那個人,直到屏幕上的那張照片被“痛惜”兩個字代替,接着是其他文字。
屏幕中沉痛的聲音開啓了視頻,簡單說明視頻主旨後,緩緩開始介紹那個人,回顧他的一生。
視頻剛開始是截取戰場上的直播。
和以前不一樣,星際時代的技術,可以通過直播讓人直接接觸戰争,了解戰争實況。
聯邦和蟲族之間的戰争持續多年,這兩年進入白熱化階段,結束戰争指日可待,可就在這樣關鍵的時刻,蟲族出其不意,拼盡全力的致命一搏,給人類帶來慘痛的損失。
這其中最大的損失就是季上将。
視頻中他伸手擦掉臉上的血,猩紅的血水順着他冷白的手指流下,眼神淩厲地跳進機甲裏,那個機甲立即被瘋了一樣的蟲族,一只又一只疊羅漢一樣死命纏住。
“蟲族的最後一博,盯準了季上将,季上将被蟲族折磨了七天。”
機甲支離破碎,教室驚呼此起彼伏,不少女生眼眶都紅了,莊溪心裏被悲痛和火熱填滿。
接下來是他一生的回顧,才讓教室中的氣氛沒那麽壓抑,年少時驚豔軍校,戰場上浩湯磅礴。
光腦中的提示跳出來好幾條,才吸引了莊溪的注意。
他低頭發現是游戲提示,遠遠健康值又跌回了2,處于危險邊緣。
莊溪連忙打開游戲,遠遠沒在床上,而是倒在門外,身下又流出一灘血。
莊溪有點生氣,不是告訴他要好好躺在床上休息的嗎?他今天一定要嚴厲一點好好教育他。
連忙把所有止血草都放在他身上,等遠遠健康值變成5,視頻也結束了。
視頻的結尾定格在季上将跳上機甲前的回眸,他的名字也定格在身前,永遠定格在星際人心中。
季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