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挂着耳機聽歌,她随口問了句:“聽什麽吶?”
我回答說是《雪初融》。
她聳了聳肩:“沒聽過,聽名字就知道老掉牙了,你居然喜歡這種歌。”
我慢慢皺起眉頭:“沒聽過?你不是最喜歡呂作岷嗎?”
她吃了一驚,語無倫次:“可能……漏了一首……”
我把播放列表裏呂作岷的歌删了個幹淨,一首一首選出來,一首一首地拖進垃圾桶,每次點擊“确認删除”時都感到一種報複般的快意。然而随後,看着空空蕩蕩的播放列表,我生平頭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無能為力。
我終于明白,為什麽我的前組員能輕易拿到呂作岷的聯系方式,為什麽她提議之後迅速抽身,為什麽呂作岷如此爽快地招待我,還同我袒露心扉,為什麽找到二十多年前的演唱會視頻幾乎毫不費力,為什麽我的論文在如此短的周期裏得到刊發。我什麽都明白了,然而除了删掉呂作岷的歌,我還能做什麽呢?
呂作岷又給我打電話了,我猜是前組員給他通風報信了。他再次感謝了我,還提到可以在我的學校設立一項基金,專門給我的課題提供經費。
我婉拒了他的好意,很想問一下他的陶廣郁的近況,然而最終沒能問出口。表面上,他們看上去那麽深情,那就夠了吧。
第二天我到一位教授的辦公室去,和他談了談我日後的研究方向。他誇我起點高,問我下一個課題有沒有着落。我笑了笑,告訴他我下一個課題的方向:
口述史料與信息時代史料的不可靠性——“新史學”發展的阻礙與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