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相信我，把它給我。”
尋尋覓覓的這些年，他已經把自己逼到退無可退，只差她最後的一點不堅定，他們的未來就将土崩瓦解。
其實人生在世，不可避免的是要後悔的。向來不是你要後悔，而是後悔找上你。
“你在隐瞞什麽？”她咬着唇，不解地迷茫：“拿走後悔藥為了什麽？你說你是普通家庭背景，你是普通公司職員，你很喜歡普通的我？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戀情中摻雜了問號，就好像眼睛進了沙子。
越是脆弱的部位，就越是容不下一點點的雜質，因為那裏最痛了，那是你的軟肋啊。
“好。”
“你要聽的話，我講給你聽。”
相澤靜靜地望着她，被帶上的房門裏只剩他們兩個人。
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小心翼翼維系着的關系，還是被後悔藥毀了，避無可避的命中注定。
他的目光專注，比他們認識以來的每一次對視都要用情。這一次，他不加掩蓋地把他真實的情感展現在她的面前。
那是一汪充沛而暗湧的深灘，那是一段被她遺忘的歲月。
似乎是童話故事固有的開頭，那樣美好動聽：在很久很久以前……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就認識了。
相澤講呀講，把一件一件事都講得清清楚楚。
時針慢慢地走，往前，再往前。
他全部記得。
縱然她的眉頭漸漸緊鎖，他也還是要說完的。
他很怕，這次不說，可能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一停下來，似乎就是他們的終點了。
一直講到夕陽微斜，相澤的嗓子已經微微地啞了，不再是低沉好聽的音調，變得有種讓人心疼的破碎。
你看，你忘記的東西，總有人是幫着你記得的。
莊小棗滿臉的淚水，制止住他，“好了，別再講了。”
“可是最重要的，我還沒有講呢。”相澤對着她笑，他笑的樣子一直是極好看的，可此刻他的眼睛裏落滿了盈盈的星光，卻是要哭出來了，一點不好看了。
“你是一個膽小鬼，莊小棗，你敢不敢不要後悔……”
“嘗試着去相信，嘗試着去看看前方有什麽，不要再害怕，不要再逃避。”
他微微頓了一下，嗓子幹得發疼。
“我在你身邊。請你也，在我身邊。”
他冗長的、乏味的、一整個青春的鋪墊，要總結的話，其實也就只有一句：
——“我愛你。”
這便是結局了。
相澤走出房間，給莊小棗獨立的思考空間。
他倚着房門，忽然覺得很累。
像高考時在試卷上的最後一筆，接着從胸腔裏湧上的那股疲憊。
你知道已經沒有關系了，你不再關心那是不是一份完美的答卷。
是好是壞，都已經是這樣了。
從前的日子在寂寞的時光裏被回味了太多遍，幹淨清晰，仿佛就是昨天。
七歲的莊小棗在大力地敲門：“開門開門！我在門口等你，我是莊小棗啊！莊小棗又來做客了。”
也是在這扇門前。
他悄悄地把耳朵貼在門板上。突如其來的嗓音穿入了耳膜，直刺向他砰砰狂跳的心髒，那是一個植入的定時.炸彈，讓感官變得鮮明而尖銳。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騙人就是哈巴狗。”
在那之後，又過了十七年。
漫長着，煎熬着。
居然才過了，十七年。
離小時候許諾的一百年，還有整整八十三年。
好啦，那我來當哈巴狗。
剩下的八十三年，和我在一起，不許變，可以嗎？
相澤看着自己的尾指，眼淚低低地落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碼的比較慢，越到後面越咬文嚼字，怕變味了，接下來兩章是兩個結局。
最近還在準備新文《變态男校怪彈》，講的是一個癡漢拯救病嬌的故事。
準備了三百斤糖，邊甜邊黑化，腦洞新鮮，保證美味。小天使不準離開我，收藏一下，讓我知道你還在好嗎，新文見哦！
【下面是文案】
當紅偶像季眠的自殺，導致了許多悲劇——
他千萬腦殘粉中的一員，受驚過度後，帶着自家研發的系統重生了！
系統很強大，自帶實體反彈，一切造成心靈傷害的惡意通通變成實物還給你。
計劃很完美，女扮男裝潛入季眠就讀的搞基男校，修補少年季眠的心理陰影。
收集周邊、不暴露屬性、不打擾偶像生活，默默萌默默撤！
可惜，金手指＋好計劃≠成功。
前有變态舍友，後有鬼畜老師；
上有家庭秘史，下有猥瑣小混混。
偶像的狀态也一直怪♂怪的。
改變命運什麽的，道阻且長啊【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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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當空照，女生上男校。
病嬌說，癡漢早，你為什麽抓着我褲角。
☆、世上還有後悔藥
你後悔，因為之前的選擇讓你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後悔讓你止步不前，後悔讓你傷害了你最重要的人。其實後悔這件事本身，就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房間在二樓，窗戶外是一片人工湖波，湖水耀着奪目的粼粼波光，今晚的月光慘白。平和的光打在身上，竟也是帶着冷意的。
莊小棗深吸一口氣，把手中的罐子攥得更緊。
可以選的，把罐子從窗臺這裏扔出去，把從前的事情全部沉入湖底。
或者，親自想起一切，與錯誤重修于好——相澤說，她曾在吃下後悔藥的那一瞬間，叫他“相澤哥哥”，即使吃藥前她完全不認識他。
錯愛後悔藥？呵，後悔，是一切的開端，說不定這是毒.藥，也是解藥。
來吧。她在心中默念：我在為之前的後悔而後悔，所以後悔藥，請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想起一切。
罐子是冰的，被她握着這麽久了，還是沒有沾染上人間的溫度，這冰冷無情的死物。
莊小棗顫顫巍巍地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盯着它仿佛最後的救贖。
那黑是一種沉沉的黑，不反射一點點光亮，猶如陰冷的深潭裏長出的藻類，甚至于它的滋味都是黏稠的、泛着嗆鼻的苦。
她咕嘟地咽下一口口水，感到眼睛跟喉嚨一起發疼。
該是疼的。
眼淚一滴滴急急地流下來，打在臉頰上，卻是溫熱的。
過往的畫面猶如走馬燈一樣在她眼前閃現，美好又易碎地泛着柔和的黃，像是被人翻閱過無數遍的書頁。
眼前的畫面在扭曲。下一秒，就會碎掉。
不可以！！
她慌忙倒出下一顆後悔藥，顧不得疼地吞下。
那光便又回來了，暗夜中的暖黃色，那是相澤在焰火中的笑顏，那是投進上鎖房間的一抹明亮。
不想忘記，好的事、不好的事，都不應該被忘記。
時間不夠了，還需要一顆後悔藥。
她告訴自己停下來，可是不行，再也不行。如果再來一次，她又會忘記一切，讓相澤再次陷入痛苦。
灌入喉嚨的後悔藥是一劑強酸，刺激性的疼痛像是脖子被人打通了一個孔。血液都從那個空洞中湧出，胸腔的每一次起伏都變得費力，灼熱刺骨。
莊小棗發狠地一次性吞了好幾顆，她需要時間來記起這一切的源頭，還有恢複記憶的方法。
藥丸堵在喉嚨口，不小心岔了氣。它們撐大食管，直直地滲透進她的血管裏，五髒六腑裏，骨肉裏。
她直不起腰，軟軟地癱在地板上，脫力地扼住自己的喉嚨。
你聽過童話《賣火柴的小女孩》嗎？
又餓又累的小女孩忍不住對溫暖的渴望，擦亮一根又一根的火柴，看到短暫的幻覺——烤鵝、大餐、聖誕樹、外婆。為了外婆能留下來，她用盡了她所有的火柴。
這是一個無法停止的詛咒。
莊小棗掙紮着，往門口爬去。
童話？
相澤都沒有聽過，別人給他講的童話呀。
她記起來了，所以更加明白，不能丢下他。
地板在扭曲，這個空間又要碎掉了。
在碎掉前，要再吞下一顆後悔藥了。
她看到一張柔軟的床，入目皆為白色，觸手可及的地方都是暖的，被包裹的安全感将她融化。
怎麽辦啊，不能再吃後悔藥了，小棗。
快離開。
這疼太熟悉了，疼到最後竟也不覺得疼了。
別痛苦了，忘掉吧。
最後一顆後悔藥被吞下，空空的罐子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在心裏蕩起了短而急促的回聲。
回不去了。
啊——啊！！！
莊小棗把手指伸入自己的嘴，想要嘔掉那顆丸子。口水因為難以下咽而流到了地板上，她狠狠地嘔，什麽都沒有幹嘔出來。
除了血絲。
你已經，回不去了。
可是，相澤。
相澤！
她撕心裂肺地喊着那個名字，相澤！！相澤！！！
“別不聽啊，我又沒說我不說。”
“他叫相澤。”少女故弄玄虛地望着遠方。
相——澤——
配合上撚起的蘭花指，少女文绉绉地說：“吉人天相的那個相，溫潤而澤的那個澤。”
相、澤。
門鎖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咔噠”。
是從內鎖上的。
封印。
七歲的小棗和十歲的玩伴，在吵架之後沒有再和好。
懵懵懂懂的少女小棗，在對學長表白後，一片少女心全部碎掉。
大學時和朋友喜歡上同一個人的小棗，在唾罵聲中獨自放棄。
有了男友的成年小棗，在被質疑忠誠後分手，快快樂樂地參與了前男友的婚禮。
與男方論及婚嫁的小棗，在看到懸殊的家庭背景後放棄了這段關系。
如果你不斷地在後悔，那你就是在不斷地否定自己的過去。
如果你不斷地在後悔，那你的活着就像在失去，你所經歷的一切也就沒有意義了。
即使到了最後一刻，莊小棗還在後悔，想憑着後悔的力量修補過去，揪着這兩個字眼，怎麽也不肯放手。
可憐她還是不明白，後悔，這兩個字只是毒.藥啊。
所以吃下所有後悔藥的小棗，注定在忘記一切後，和真愛錯身，然後孤獨終老。
……
相澤又開始反複地，做着那個夢。
夢裏有個聲音，一邊甜甜地叫着相澤哥哥，一邊把他當做垃圾丢進陰冷潮濕的廢品回收站。
看不清那人的臉。
醒來後也記不得情節，大概個噩夢。
**
有一段，被時空裂縫掩埋的曾經。
随意翻開的字典偏偏停在那頁，帶了點命中注定的意味。
她看了一遍沒看到合适的，他卻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章”字。
“這個字好，給小棗戴了個遮風擋雨的帽子，小棗當了媽媽以後，就要成為頂天立地的小棗了。”
“诶，不要不要，我是小棗，又不是小早。借小孩名字表白什麽的，太羞恥了。況且，相章讀起來就跟像章一樣，一點也不好聽。”
“我覺得挺好玩的呀，取名的同時外號都取好了。相章的縮寫是XZ，跟小棗還有相澤的縮寫一樣。嗯……那不過你不喜歡，我們就再想想，再想想。”
那是聯系他們未來的一個字。
那是男人所中意的，他們小孩的名字。
那是被深情賦予含義的一個字。
那是一個“章”。
你聽說過嗎？
枝花巷有條奇怪的小巷子，時而在那裏，時而不在那裏，仿佛俗世中的海市蜃樓。
那裏有個廢品回收站，一個老太婆住在那裏。
問她名字的話，她會說，叫她叫章奶奶就可以。
關于過去，她只記得，一個章字。
老太婆記性不好，連帶着它是什麽含義也忘了。
她通常很忙。
她賣着有世上沒有後悔藥的那個後悔藥。一顆後悔藥，千金難求；一顆後悔藥，無價之寶。
吃下這藥，會以失去記憶為代價，你将重回原點，再做一次選擇。
大多數時候，她忙于穿梭不同的時空，兜售着後悔藥。
閑暇時，她會去廢品堆裏翻找。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麽，好像是一樣很有價值的東西，是一樣對她很重要的東西。
總找不到。
在普普通通的一天，她遇到了一個小女孩。
女孩熱心又天真。章奶奶住的附近絲毫沒有人煙，她卻絲毫沒有察覺。
女孩問：“老奶奶，你是一個收藏家嗎？”
女孩說：“章奶奶，是不是人到了一定歲數都會像小孩子呀？我覺得您看上去老了，心思卻和我一樣單純的。”
女孩在一個用完的香水罐子裏發現了一個正紅色的牛皮筋，上面完整的綁着一個制作精美的小櫻桃，于是女孩給章奶奶綁了個辮子。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一個男孩來找她，想要帶她回去。
在這之前，章奶奶給了女孩一罐後悔藥，作為陪伴的獎賞。
後悔有什麽的不好的呢？
好女孩啊，外觀上看，你長得好好的，沒缺胳膊少腿，有頭有臉有內涵。
所以沒走近你的心就根本不知道，你有一顆玻璃心。
只有那人，他住進你小小的心了，他的一舉一動的就開始關乎你的心跳了。他如果想傷害你，随時都可以打碎你的玻璃心，輕而易舉。
當你感受到痛苦、不幸、懊惱的時候，你想着，世上要是有後悔藥就好了。
若世上有後悔藥，那麽，所有心意都不會被浪費，所有好女孩都會被珍惜。
對的人總會來，而錯的人不必留戀，就像定期要删除存檔一樣把他删除，所以未來才會有空間。
後悔和忘記是多麽美好的事情，你避開那些會讓你陷入更糟糕境地的人，留下一個沒有傷痕的自己。
章奶奶帶着善意，說着女孩聽不懂的話：“你是個單純又感情充沛的小姑娘，希望你以後能少受點苦。你要記得勇敢去愛，就算以後遇到讓你傷心的男人也不用害怕，只要吃下後悔藥，你就能把他忘得幹幹淨淨。”
女孩一臉的茫然，卻還是接受了它。
“那章奶奶你自己不需要它了嗎？”女孩問。
章奶奶搖搖頭：“我已經忘掉了太多東西，不能再忘了。”
诶，讀到這裏，你仔細回憶看看。
你有沒有吃過章奶奶賣的後悔藥？
別急着否認啊。
吃下這藥，會以失去記憶為代價，你将回到原點，再做一次選擇。
而對于事情的結果還有吃了後悔藥的事實，你一無所知。
因此，你現在所選擇的，所面臨的困境，或許已是你後悔無數次後，終将走向的結局。
世上還有後悔藥。一顆後悔藥，千金難求；一顆後悔藥，無價之寶。
後悔藥是這麽的貴重，所以請你務必記得：
當下的時光，就是你的千金難求。
當下的時光，就是你的無價之寶。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您，達成成就《後悔造就死變态》之真結局。
很感謝你看到這裏。
這是我人生的第一本長篇小說（對我來說很長），有點不舍得看到這裏的你。剛開始寫這篇文的時候，寫了十幾章都沒有人留言，後來才好起來的。因為它我花費了很多時間，也因為它我交到了很多朋友。
你知道嗎，正是現在在看文的你，賦予了我努力的意義，讓我一點也不後悔曾經孤軍奮戰的日日夜夜，給我後悔藥我都不吃了。謝謝你。
所有留評和投雷的小天使都是我的朋友，朋友的好我都記在心裏。
------畫風變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那啥，新文看伐？超級有趣！！！作者每天靈感都噴出來了，各種好玩到不行！！
點擊《變态男校怪彈》，講的是一個癡漢拯救（×）病嬌的故事。
私以外，全員變态。粉絲依靠自己研發的系統重生到過去，女扮男裝進搞基男校救偶像，修補偶像少年時的心理陰影。
黑化√，羞恥play√，男人們√，玩太大玩脫了√，暧昧糖多√，金手指√，虐渣虐到爽√，腦洞大√。
赫赫，多的不告訴你，感興趣的話移步新坑吧。我會多填填土的，保證不摔疼你。
作者君腦洞多，畫風清奇，一點也不萌，不定期出産畸形小短篇。嗯哼，你以為我要叫你收藏我？錯，酷炫如我，正式命令你，不要收藏本作者。對，就是我這麽特別。←眼角居然有流星劃過
我知道有些說着“太長不看”的小妖精。好吧，正文在這裏：
【記得收藏我的新文和我，不然打死你，麽麽噠。】
☆、世上沒有後悔藥
你後悔，因為之前的選擇讓你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後悔讓你止步不前，後悔讓你傷害了你最重要的人。其實後悔這件事本身，就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房間在二樓，窗戶外是一片人工湖波，湖水耀着奪目的粼粼波光，今晚的月光慘白。平和的光打在身上，竟也是帶着冷意的。
莊小棗深吸一口氣，把手中的罐子攥得更緊。
可以選的，把罐子從窗臺這裏扔出去，把從前的事情全部沉入湖底。
或者，親自想起一切，與錯誤重修于好——相澤說，她曾在吃下後悔藥的那一瞬間，叫他“相澤哥哥”，即使吃藥前她完全不認識他。
罐子還是冰的，被她握着這麽久了，仍舊沒有沾染上人間的溫度，這冰冷無情的死物。
莊小棗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觀察，那黑是一種沉沉的黑，不反射一點點光亮，猶如陰冷的深潭裏長出的藻類。
錯愛後悔藥？呵，後悔，就是這一切的開端，分明是害人的東西。
“哐——”
莊小棗把手上的那顆後悔藥放回罐子，再握着玻璃罐往窗臺上砸去。
罐子毫發無損，她的虎口卻被震得發麻。
“都怪你！”
一時氣憤難平，她把罐子放在窗臺上，指着它罵：“怪你這個後悔藥，你把我好好的相澤都整成什麽樣了。”
“想誘惑我吃你，你想得美！”
她越罵越生氣，想着曾經自己對相澤做了那麽過分的事。她把過去忘得幹淨，卻留下了他，讓他的生活背景發生巨變，她就沒法原諒自己。
現如今罵着這後悔藥，就好像罵着當時做錯事的自己，越罵越狠。
“現在還敢在這裏給我閃閃發光，你很厲害嗎？”
莊小棗用指甲狂點着罐子的瓶身，沒法戳壞它。她甚少與人吵架，也想不出什麽粗魯的話，胸口憋着的一口氣始終沒法消下去。
“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永遠不要出現了，壞東西！”
她尖叫了一聲。眼不見心不煩，于是索性抓起那一整罐後悔藥，開了蓋子後往窗戶外扔去。
小小的玻璃罐發着無辜的聖母白光，掙紮着訴說自己的無害。
已經太遲——
後悔藥在空中劃過一道一點都不優美的抛物線，“咕嘟”地一聲，灑出的藥丸連帶着玻璃罐一起沉入了湖裏。
風中伴着莊小棗嘹亮的怒吼：“後悔藥，見鬼去吧，我再也不後悔了。”
門鎖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咔噠”。
是從外打開的。
相澤聽到聲音不放心她，就打開了門查看。
莊小棗的後背尴尬地一僵，不想被他正好看到這一幕。
那什麽，相澤我還是你心中的白蓮花，好小棗，不要誤會我是個暴力狂、粗俗鬼。愛亂扔垃圾，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真的。
莊小棗在心中哀嚎，只怕在她之前那些糊塗事之後，相澤對她此刻的印象又差了幾分。
“不管了。”
她轉過頭去，正好對上他哀傷形狀的眼睛。
腳步不受控制地快快飛起來，向他在的地方跑去。
她不知道自己的姿态就好像——像清晨的森林裏出現的一只梅花鹿，雙眼發着清透的光芒，踏着瑩瑩綠意和閃光的露珠，輕快而活潑地奔跑。
直到撲入他的懷中。
又變成了一只無尾熊。
相澤穩穩地接住了她，拖着她的臀，眼裏全是迷茫：“你……”
他只說出口一個字，就被莊小棗用唇堵住了。她的雙腿纏上他精瘦有力的腰，雙臂環上他的脖頸。把自己整個人都完完全全的交給他，這便是她的态度了。
此時無聲勝有聲！
相澤把她抱得更緊，後知後覺地開始反守為攻，吻得她差點喘不過氣。
莊小棗在暗暗心疼，不忍打斷此刻的溫存。她不說，可她剛才都看見了，他臉上那來不及拭去的淚痕。
一個這麽有成就，這麽霸道的總裁，居然為她哭了。
他在害怕。
該是多少次的傷害，才會讓他變得如此脆弱。
如此地，懼怕她的離開。
再也，不要讓他承受這樣的悲痛了。
她保證。
莊小棗捧住他的臉，兩個人抵着額頭，大口地喘氣。真真的是吻到下一秒就要窒息了，他才放開她的。
小棗子含着笑看着相澤，眼睛直直地望進他的心裏“傻瓜，吃那麽多藥沒吃死我，倒是要被你親死了。”
“急什麽？我呀，來日方長，哪也不去了。”
“我相信你，我要在你身邊，拿掃把趕我，我都不走。”
莊小棗的嘴像是抹了蜜呀，說得慢悠悠又甜膩膩的。
“過去我都記不得了，所以你要幫我記得，我們怎麽認識的、相愛的，都要記住，未來孩子問了，你就負責講我們的故事。”
“我要愛你，比你愛我還要多！我再也不後悔了，相澤哥哥，我過去做錯的，我用未來補償給你。”
相澤呢，此時正帶着淚痕審視着她的眼睛。那眼睛寫滿了她一貫的愛意與真誠，她說的，是真的。
所以他也跟她一起笑起來，笑得好傻好傻。做夢都沒聽她說過這麽美的話呀。
大抵是她給了他太大的底氣，所以相澤大着膽子問出了他一直藏在心裏的話。
“小棗，你會不會怪我，以前對你做的……不好的事情。”這裏就是他的舊傷疤了，它一直潰爛着，經不住她再一次地撒鹽了。
一次都受不了。
“普通人都接受不了的吧。”莊小棗假裝出厭惡的語氣，存心捉弄他。
相澤耷拉了腦袋，睫毛低垂着，掩着自己泛起的悲傷。
落在莊小棗眼裏，他的姿态就是一只“跪求撫摸”的大型犬呀。
“可我又不是普通人，我是愛你的人，你的女朋友，你的未來老婆，所以我當然得偏向你呀。”好大一個大喘氣，相澤聽到這話立馬高興地擡頭看她了。
果然是，很像溫順的大型犬。
莊小棗的話裏帶上了滿滿的勇氣：“不管是好是壞，過去已經過去。後悔藥造就了站在我面前的你，還有站在你面前的我。它沒有毀掉我們，就會讓我們更堅定。我們仍舊相愛，這才是最重要的。我們要去看，前方留給我們什麽，而不是揪着過去的錯處，終日抑郁。”
相澤眼也不眨地盯着莊小棗，很想把她說的這番話錄下來，讓之前那些說她笨的人都來聽聽。他家的小棗子是多聰明的呀，情商高得跟要發光一樣，說的真好。
莊小棗欣然接受相澤崇拜的目光，傲嬌地伸出了自己的尾指：“喏，那蓋章約定一下——你也不許後悔，我錯了要告訴我，不能嫌棄我、離開我。”
“來！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騙人就是負心漢！”
“樂意之至。”相澤眯眼笑着，從善如流。
好看的小拇指勾住好看的小拇指，好看的大拇指們鄭重地對在一起蓋了個章。
這就算禮成了，小棗子家出産的，比什麽山盟海誓都靠譜。
他滿臉笑嘻嘻地往她的發間湊，仍是大型犬讨喜姿态，慢慢撩開莊小棗的頭發，危險而性感地咬住她的耳朵。
“幹、幹嘛。”莊小棗感覺自己的臉被他逗紅了。老夫老妻了還臉紅，真是太沒出息了。
吐息近無可近地挑逗着她薄薄的耳廓：“你說的太好了，把我都說硬了。”
“臭、臭流氓！”哎呀，不該結巴的，這下剛才攢的氣勢都沒了。
……
被相澤喜聞樂見地颠來倒去啃了個遍，小兩口離造子之路又進了一個臺階。
莊小棗癱軟在床上，無奈地承認——好吧好吧，那個什麽……孩子他爹大概是一個，食肉的大型犬。
**
诶，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