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有了孫聞溪這塊“浮木”, 夏景生淡定了許多。
兩人在水裏泡了一陣,盡情享受這份輕松與愉悅。
上岸時已是晚餐時間, 晚餐安排在沙灘上, 就着燭光享用。
三三兩兩的旅人坐在一起,雖然互不相識,卻聊得很是投契。
席間, 一對夫妻見夏景生與孫聞溪舉止親密,好奇地打量着他們:“你們是一對?”
孫聞溪擡手摟住了夏景生,點頭道:“這位是我的愛人。”
夫妻倆皆是一臉驚嘆,熱情地與孫夏二人攀談起來。
原來,這夫妻二人是青城本地人, 此番是來度假的。
“這一片浴場的環境是真不錯。”丈夫感嘆道,“除了最裏頭那棟別墅, 其他都挺好。”
孫聞溪正叉起一塊牛排送到夏景生嘴邊, 聽了這話,手上的動作不由地頓住了。
“那棟別墅怎麽了?”夏景生問。
“你們還不知道嗎?那別墅鬧鬼咧。”富商壓低了聲音,一臉神秘道。
“鬧鬼?”夏景生疑惑道,“可有什麽說法?”
富商轉了轉戒指, 一臉為難道:“旁的我也不大清楚,只是那別墅還有個別名, 叫人皮屋。”
這名字着實讓人後背發寒。
餐桌四周皆是濃重的夜色, 只有桌上的一豆燭光在風中顫動着,莫名地加重了滲人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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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棟別墅背後還藏着一段浪漫的佳話。
據傳一位軍官看上了一位男名伶,不惜花重金替其贖身, 并且将其安置在這棟別墅裏。
古有金屋藏嬌,今有別墅藏美人。
本來一切都很好,可不知怎的,那名伶入住後久未露面,這棟別墅也像一幢了無生氣的荒宅。
一日,有人駕車路過,發現別墅頂層的觀海臺上,挂了個東西。
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張人皮/面/具。
那駕車的司機被吓了一跳,再細看時,竟發現那面具空洞的眼窟窿裏,流下了兩行血淚。
司機吓壞了,逃命般飛速離開,而後向巡捕房報了案。
巡捕房的長官一開始并不相信司機的話,只當他是犯了瘋病胡言亂語,可架不住司機的懇求,還是前往別墅求證。
別墅厚重的木門怎麽敲都沒人應聲,巡捕無法,只好來硬的。
把門踹開後,發現地上躺着兩個人,正是軍官與名伶。
此後,這棟宅子便成了兇宅,據說,過路的人時常看見觀景臺上挂着人皮/面/具。
“總之那房子啊,邪門得很,我們是不敢住的。”丈夫一邊說着,一邊喝酒壓驚,“聽說今天有人入住了那棟別墅,真叫人捏把汗啊。”
孫夏對視了一眼,二人默不作聲。
回去的路上,孫聞溪提及此事:“景生相信人皮/面/具的故事嗎?”
夏景生搖頭道:“面具是死物,若面具當真流下血淚,背後定然有更加邪肆的東西。”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別墅門前。
祥和的氣氛被可怖的故事打破了,孫聞溪推開門,一股陳腐之氣鋪面而來。燈光亮起的一瞬,房子不但沒有變得亮堂,反倒更壓抑了,深色的牆壁被燈光一照,更顯陰森。
可偏偏,夏景生與孫聞溪都是膽大的,只在一樓站了一小會兒,便沿着那狹窄的木質樓梯,來到二樓。
二樓的主卧十分寬敞,還自帶着盥洗室。
孫聞溪放下行李,回身摟住夏景生。
“這兒只有我們倆……”說着,孫聞溪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身側的大床。
夏景生最是招架不住孫聞溪這副模樣,推了推他結實的胸膛:“我……先去沖澡。”
兩人都明白,沖澡過後,自然是幹情侶間愛幹的事情了……
孫聞溪領會到夏景生的未盡之語,爽快地松開手:“我等你。”
夏景生一頭栽進盥洗室,半天沒出來。
孫聞溪在外間等了許久,忍不住敲門:“景生,你還好嗎?”
盥洗室內無人應答,正當孫聞溪準備推門時,門卻忽然開了。
夏景生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黑發,一臉甜笑撲進孫聞溪懷裏。
“景生……你……”話未說完,孫聞溪的唇便被堵住了。
夏景生比任何一次都要主動,這般熱情倒讓孫聞溪詫異了。
他探了探夏景生的額頭,笑道:“怎麽突然這麽熱情?”
夏景生一臉無辜地瞧着他:“熱情不好嗎?你不是想要嗎?”說着,擡手去解孫聞溪的浴袍帶子。
孫聞溪一把按住他的手:“景生,今日怎的這般心急,讓我先沖個澡,再好好疼你,如何?”
夏景生笑着推他:“那你快去。”
孫聞溪進了盥洗室,房門一關,他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見了。
他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的浴室,正對着孫聞溪的是洗手池,而他的右手邊,則是寬闊的浴缸。
一切看起來并無異常,浴室之內還殘留着沐浴香氛的味道。
孫聞溪站在洗手盆前,鞠了一捧水澆到臉上。
等他終于洗完澡,外間夏景生催促道:“怎麽洗了這麽久,快來……”
夏景生主動伸手去抱孫聞溪。
孫聞溪反手抱着夏景生,将床頭的電燈調得更亮些。
夏景生不滿地看了眼越來越亮的電燈,想越過孫聞溪去摸開關,卻被孫聞溪一把握住了手。
“景生,你在害怕嗎?”孫聞溪問。
“害怕?”夏景生詫異道,“怎麽會……為什麽這麽問?”
“平日裏你絕不會這般粘我。”孫聞溪輕輕地摩挲着他的手背。
夏景生笑了,他輕聲道:“那……聞溪是喜歡我黏你,還是不黏你?”
這原是十足撒嬌的語氣,孫聞溪聽着,心底卻泛起一絲難以言說的怪異。
明明還是這張臉,還是這個人,卻總覺得有哪兒不太對勁。
孫聞溪盯着夏景生的臉看了半晌,搖頭道:“你今天也累了,早些睡吧。”
眼看着孫聞溪要背轉身去,夏景生一把拽住他,急切道:“你不想要嗎?”
那面上的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看得孫聞溪心顫。
可越是這樣,孫聞溪就越是覺得不對勁。
明明沖澡前,夏景生還被他調戲得面紅耳赤,一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樣子,可沖了個澡,夏景生就像轉了性子似的。
說話的語調又嬌又嗲,一舉手一投足,都流露出一股子說不出的媚意。
“今天游了泳,就算了罷。”孫聞溪話音剛落,就見夏景生失落地“哦”了一聲。
“可是,你明明有反應。”夏景生擡手指了指。
孫聞溪正是年少氣盛的時候,哪裏經受得住這般撩撥。
他一把掀開被子,沖進盥洗室,扶着洗手臺深呼吸。
“聞溪……”一陣敲門聲傳來,夏景生在門外道,“你若是難受,我幫你吧,我不累。”
孫聞溪覺得腦子裏的弦快繃斷了,腦海中仿佛有兩個聲音在無止境地纏鬥着。
一個激動地說——“不管了,先幹了再說。”
另一個卻努力冷靜道——“不對勁,事出反常必有妖,要冷靜。”
“聞溪……”夏景生還在锲而不舍地叫着,孫聞溪聽着,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
動作、神态、性格、語調……
對,就是語調!
夏景生是江城口音,可他方才說話,卻改了音調。
臉還是那張臉,可剩餘的一切都對不上號。
孫聞溪一把拉開門,夏景生冷不防跌入他的懷中。
“聞溪?”夏景生不解道。
“景生,你還記得那日我教你的招式嗎?”孫聞溪忽然問道。
夏景生一怔,剎那間臉上揚起了含羞帶怯的笑:“你壞,原來你還想着那個……”
“什麽?”孫聞溪追問。
“淨練些不正經的招式,就知道欺負人!”夏景生笑罵。
饒是孫聞溪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吃了一驚。
如果眼前的“夏景生”是冒牌貨,為什麽他知道當日兩人的私房之趣?可若說他不是冒牌貨,那突變的音調、怪異的性情和前後反差巨大的行為舉止又是怎麽回事?
孫聞溪看着眼前人,徹底迷惑了。
還沒等他想通其中的關竅,夏景生已經解開了衣扣,絲毫不避諱地在孫聞溪面前褪下了外衫。
那勻稱的身材形成了巨大的視覺沖擊。
孫聞溪擡手遮住眼睛,卻被夏景生一把握住了手腕:“不是想重溫招式嗎?來啊……”
這下,孫聞溪總算明了什麽叫自己給自己挖坑。
他揚起外衫,遮住夏景生的軀體,咬牙道:“還是算了……”
夏景生用十足迷惑的眼神看着他,似責怪又似控訴,還有一絲欲語還休的質疑,仿佛在說:“你不會是……不行吧。”
頂着那樣的眼神,孫聞溪一口老血梗在心頭。
他一把将人抱起,放到床上,拿被子裏三層外三層地把人裹了起來。
确認夏景生不會亂動了,孫聞溪才在一側睡下。
熄燈後,孫聞溪一顆心仍舊躁動不安。
過了片刻,夏景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聞溪,別裹這麽緊,難受。”
孫聞溪心下不落忍,又覺得自己像是神經過敏,忙把人松開了。
可剛剛松開,夏景生便從背後抱住了孫聞溪,委屈道:“我想抱着你,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