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校園啓示錄03
沿途風景早已看膩，視線不知不覺就盯着程念霁的後腦勺，烏黑的短發，白皙的後頸，他手臂支着下巴，盯着外面的風景看，側臉映上黃昏的光線，安靜得像一副寫實的靜物圖。
美少年啊，這時我真覺得他好像從漫畫裏走出一般的秾豔修長。
原來還真是順路啊，我想得太多了，有點自戀的嫌疑啊。我忍不住一笑。下車時，是藤花路，我下車時，他也下車了。
順路吧，我想。
我走過街角的面包屋，走進另外一條街，他亦步亦趨，走在我的不遠處。
我站住了，等他追上來，扭頭一問：“現在還順嗎？”
我的語氣甜美，但是不懷好意，這少年卻好像一點卻聽不出弦外之音，竟然還朝我點點頭，眯眯笑，“順啊。”
聲音清朗得像一杯茶。
好吧，我點點頭，“這樣啊。”
走到公寓樓下的街時，我停住腳步，正想說，程念霁看了一眼樓上，“紫藤花還不錯，那再見。”
搭簇的紫藤洋洋灑灑地開着，長枝條垂綴着淡粉嫩紫的花，微風吹過，像春泉一般汩汩流動着。這個三樓的公寓正是許觀魚的家，這紫藤花也是許觀魚花了好多年栽培，才有的風景。
他知道許觀魚住在這裏。我有些驚訝地想，正想問他，少年已經走向斑馬線的另外一條街。
他住在這裏，也許人家以前經常路過，見過許觀魚吧。這樣，才和他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挂得上勾，這樣一想，我也就能接受了。
回家後，我洗了個澡，到附近的面店吃了一碗炸醬面，喝了點啤酒。月末考試後，通常有兩三天假，這次自然也不例外，我任性地在家裏宅過這個短短的假期。假期的最後一天，嘆了口氣，學生黨就是慘。第二天，還是要上學。
上學的早讀課，各科課代表熟練地發着批改過的試卷，一時幾家歡喜幾家愁。
唐文文哀嚎一聲，搶過我的數學試卷一看：“小魚兒你不是人，居然145，你怎麽不幹脆滿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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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眼，“這個選擇題漏填了。”
唐文文一臉不可理喻地瞧着我 。
有同學來借我試卷，說參考參考，我大方地應了，對方倒是一臉奇異地瞧我，愣了好一會兒才把謝字說出口。
記憶裏，許觀魚也沒有這麽小氣啊。難道是身為學霸的我太和藹可親了，對方一時接受不了？
唐文文一邊閑閑地念着關關雎鸠，一邊趁着語文老師不在和我偷偷聊天，“小魚兒，那天怎麽樣啊？”
“什麽怎麽樣啊？”
唐文文推我手一下，“妞兒，你還裝傻了啊，就那天那帥哥啊，不是讓你送人了嗎？有沒有進一步發展，我看他對你挺有好感的樣子，微信加了沒有？”
我翻了一個白眼，“哪有。都不認識。順路了一下。”
唐文文恨鐵不成鋼的神情溢于言表，“這麽好的資源，十年難見，不，百年難見，你就這樣放了。”
我笑嘻嘻地說：“咱們是高中生，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可千萬不能早戀。”
唐文文唉聲嘆氣，“早知道你沒
色心又沒色膽，我就自己上了。”
“那下次你上。”我委婉地說。
唐文文嬌氣地哼了一聲，“馬後炮。”
我：“……”
“不就一男人，至于嗎。”
“至于。”
“哼哼——”後座的同學通風報信，擡頭一見語文老師走進了教室巡着，我們也不再耳語，各行其事。
心裏有些模糊的身影經過唐文文這一說，又現了出來，我總覺得一定會和程念霁再見的。一種強烈的預感。怎麽看，他也像是戀愛游戲的男主角的顏值。特別是現在我身處校園文，也許明天突然冒出一個轉校生就是他。
可見我被任務荼毒有多深。這就是一個日常，雖然我選擇了戀愛游戲，可不一定就會碰見我的那位Mr.Right。
這次的月末考試，我倒是表現得不失許觀魚的水平。穩坐一中高二寶座。這成績一穩定，我又忍不住犯懶了，每天回家日常變成打游戲。淩影姐透過世界鏡和我見面時，就說了我。但反正是度假嘛，當然是想幹什麽幹什麽。
吃喝玩樂。屬性宅。
我打着哈欠聽着上課鈴的時候，忽然從外邊走進教室的班主任富于感情地說：“同學們，我們班上轉來一位轉學生，這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希望大家能夠好好相處。”
我睡意朦胧的視線中，發覺轉校生居然比穿了高跟鞋的班主任還要高挑，似乎從這位轉校生走進教室後，就是一片鴉雀無聲安靜得吓死木乃伊的那種感覺，我頗感異常地好奇，但因為熬夜打游戲的緣故，不想睜開眼睛。
“小魚兒！”唐文文驚嘆，就在我耳邊，那一聲猶如雷霆，吓得我心髒都要跳出來了。我睜開眼，又聽她叽叽喳喳地說：“帥哥！程念霁！那天的美少年！”
我一瞅，講臺邊的轉校生可不就正是程念霁。全班女生都為他的美貌震撼。男生們雖然不屑的神情，但還帶着絲絲的好奇探望着。
故事開始俗套起來了。
我打了一個哈欠。若無其事撐着腦袋，回複着唐文文：“哦。看來我們還是很有緣分的。”
唐文文狂點頭。
老班開始用一種NPC的語氣介紹這位轉校生的豐功偉績。“程念霁同學是從英國的伊頓公學轉學到我們一中，他成績優斐，曾獲xx屆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第一名，文利爾科學獎前十名……因為個人原因回國參加高考，對國內不是很熟悉，我以後希望大家無論是生活還是學習方面都能互相幫助。”
女生們熱情地說好，如虎似狼地盯着程念霁。這程念霁倒是風輕雲淡地笑着做了介紹，仿佛這樣的小場面根本不值得一提。
班主任繼續道：“正好月考完了，我也給大家重新排了一下座位，嗯，許觀魚你的位置不變，唐文文也是。”
她偏頭溫婉地朝着程念霁笑，像廟裏塑的菩薩般和藹可親，“程念霁，你就做到許觀魚的後座吧，她成績最好，有什麽不會的，你們請教。”
“謝謝李老師。”程念霁走向我這邊，他的目光注視着，深邃得像黑洞，很讓人有種自作多情的想法。
“我好酥。”唐文文受不了地搖我手。
當程念霁真的走過來時，這丫頭咳了一咳，正經地含着笑，看向他搭話。“同學，又見面了。”
“是啊。真有緣。”程念霁輕輕地說着。見我看向他，朝我眨眨眼，我還沒說話，他就已經往我後面的座位坐着了。
臺上老班還在調兵遣将。
唐文文忍不住扭頭和他說話。他倒是乖，有一句回一句。語氣可親，溫潤宛若春風吹過耳畔。不知不覺，唐文文扯到我的名字，我嗯了一聲，朦朦胧胧的。
“你嗯什麽，那天讓你送人，你乖得連個聯系都不要。”唐文文嗔怪道。
我道：“這個……”除了任務的必要，從來就沒主動聯系，信奉随緣就好的我，當時還真想過要聯系方式。姐姐你也沒有主動的和我說啊。當然這句吐槽我要是說出來，非得被她揍一頓不可。
唐文文似乎看出我的心聲，“小魚兒，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麽到現在還單身了。”
像暗示着一般。
我看向後座的程念霁，人家淺淺露出酒窩，“是嗎。”
“我敢保證。”唐文文說。
我嗅出了別的意思。但這時座位已經排好，大家也熟練地進入了自習中。我們自然也不便再聊天打擾。
程念霁還沒有領到課本，問唐文文借了一本外文小說。這家夥外語超好，閑時最愛看些外語雜志、小說什麽的，桌子上一般都放一兩本。程念霁借的那本Pride and prejudice。中文名叫《傲慢與偏見》。
整個早上，我回頭都見他在翻着這本外文小說。明目張膽的。由于沒課本的原因，又是轉校第一天，倒是沒老師和他計較，便是脾氣不好的，也只是叫他聽聽試試看。
但表面看起來好相處的家夥，往往都是比驢還要倔強的人。分班這時候的轉校生比大熊貓還要稀奇，更別說一個貌美的帥哥轉校生，像是校園言情小說的戲碼，不僅我班的女同學好奇觀望，更有其他班的女同學，學姐學妹來蹲。好幾天，看似脾氣溫和的程念霁都只是笑着回應，話少得可憐，上課無非外語小說便是睡大覺，倒是讓許多人受驚了。即便是看不下眼的各科老師抽問，那回答也是倒背如流，有理有據，顯然把課本掌握了十分。
可惜的苗子，整天的睡大覺。
老師們的眼底仿佛在說着這句話。
程念霁還是我行我素。
老班終于忍不住了，找我到辦公室談話。
“觀魚，程同學最近好像有點悶悶不樂的，整天趴在桌子上，是有什麽不愉快的？”她的語氣委婉得過分。
我噗。什麽悶悶不樂。人家根本就是睡大覺，玩咧。但為了照顧老師的小心髒，我說：“程同學可能一時不習慣國內的課程，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老班狐疑半秒，然後是水落石出般逸出一口氣。“程同學一直在國外念書，人是很優秀的，就是有些方面……俗話說，驕兵必敗，觀魚我對你還是放心的，你有空也幫我盯着一點，有什麽事和我說一下。我畢竟是你們的老班嘛。”
“好的。您放心。我會的。”應付話誰還不會說呢。
“你這次的成績很不錯，繼續保持啊，再過一個月就分班了，想好了選哪科嗎？”
文科要寫的要背的東西太多，我肯定是選擇理科，果然當我一說出，她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很好。理科很适合發揮你的優勢。”
回到教室後，我忍不住看了一眼程念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