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美君子，淑女好逑05
“嗯嗯。”旁邊晉纓帝姬若有所思，手捏成拳輕放下巴下，看我們時，秀目含笑，下巴輕點，仿佛是慈祥的母親看着兩個有為的兒子。“阿繁，你果然是個好孩子，有心了。幽幽，你可要好生看顧着自己的身子。”
我只得謙虛一笑。“是是是。帝姬所言極是。”
大皇子道:“姑姑今日空閑到牡丹苑，該不只是看本宮和鐘少卿吧。”
我這時，方才想起，鐘慧澄，他鶴姿仙容，冷靜自持，且站在一邊，如石磬般無聲安寂，大皇子将他提起時，方才輕輕擡眸，好巧遇上我打量的目光。眸瞳似雪山上如海的冰蓮花，無情得寂然。
我提溜一轉，移開了眼睛。
“來這閑處，自然是玩耍。”晉纓帝姬笑嘻嘻，一攬我的肩膀，瞬時，我們之間無什麽縫隙，她身上浸染的佛手香幽幽入鼻。“其次嗎，也看看你們這兩個美少年。”
大皇子也笑:“鐘少卿确有檀郎貌，潘安顏，姑姑此話倒是說得好。”
晉纓帝姬摸摸我的鬓發，不語而笑。
鐘慧澄道:“不敢當。”
很快大皇子和晉纓帝姬又兜兜轉轉說到其他話題，我們四人坐在石凳上，他們倆打得火熱，我吃葡萄吐葡萄皮，倒見鐘慧澄坐得身姿挺拔如青松，手邊一盞素茶，時而品茗，一副老僧入定之神容。
這人真是怪異。是官居四品的大理寺少卿，為人清廉，判案如有神助，不通人情往來，卻有赤子之心。上至百官下至百姓，無不誇口贊譽。
而眼前冰雪姿容，清如幽蘭，我仿佛醉了，全然忘記先前否決，這樣的人，可說得出千種萬種的好處，哪裏說得出一個差漏。
好吧，我承認自己是個顏控。
他微微蹙眉，神情漠然，卻似乎有些不自然，“你還要看到什麽時候？”
我:“……”
聊得正開心的大皇子和晉纓帝姬也轉頭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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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太直接了吧。
我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一下。可這美人絲毫不解風情，不得答案善罷甘休。
“哈哈，那個……這豔春日，檻邊牡丹花含笑而盛，玉容活色生香，仿佛花中美人冠首，而鐘大人煙眉玉眼，一颦便傾倒了無數女子，當是人中冠首，我一時忍不住比較。剛才得出一個結論:鐘大人長得比這檻邊牡丹還要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晉纓帝姬第一個不給面子噗呲笑了出來。“哈哈哈哈……鐘……鐘少卿啊，鐘少卿，牡丹花前也愧首。”
大皇子含笑，對鐘慧澄。
鐘慧澄皺着眉看向我，我本以為他這是不歡喜了，殊不料，他認認真真地問:“你當真覺得我比那牡丹花還要好看？”
我傻眼，不知這是否是陷阱，但遵循本心，點頭致意，“牡丹豔矣，何似君之高潔。”
他聞言徐徐笑了，仿佛臘梅遲見，一樹春風，滿招嫣紅。
我摸不到頭腦，不過，他這是很高興的意思……？
那一笑，如覆地的梨花，很快，煙消雲散。
晉纓帝姬似乎也沒想到，鐘慧澄這麽……厚臉皮？
“許久不見，幽幽說話，如此雅致了啊。”
我哈嘿一笑，內心不妙，好像人設崩塌了。忙道:“最近多看了幾本話本子，說話不知不覺文绉绉的，酸了些。”
“陳小姐若是一直如此文雅，陳大人怕是要老淚縱橫了。”大皇子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溫潤閑情。
被怼了。我欲要反擊的時候。一個帶劍侍衛走過來，只見他眉間含煞，似有急色，抱拳請了禮後，便說明來意。“大殿下，帝姬，鐘大人，因不遠處的漫雪亭發生命案，屬下不得不來打擾了。”
命案？
我好奇。不是吧，難道我也和柯南一樣，走到哪，死到哪。
晉纓不高興地命道:“你且将此事細細說來。這裏自有大殿和鐘少卿做主。”
“半個時辰前。屬下幾人在牡丹苑周邊巡邏，途徑漫雪亭……”
漫雪亭邊桃溪柳岸，不辜負其名，花開花落，如香雪飄飄，最近踏春的貴女和公子哥時不時踏溪而過，一對小情人正在桃畔下談情說愛，互許衷情，許是接個吻時，一陣惡臭漫溢過來，覆蓋了桃花的灼灼清香，小情人倆哪裏受得了，捏着鼻子走遠了。流水抽，落花随，那陣惡臭仿佛腐朽了生蛆的肉污染了水源，可又不知是堵着了哪裏，時間一長，踏春漫雪亭的人們自然是怨聲載道。
方侍衛巡邏路過，不時聽見路上游人說起，走到漫雪亭聞到那股惡臭，心下如塵，這哪裏是尋常的惡水，方面就是屍體腐化産生的氣味，詢問了好些人，都說這惡臭是最近幾天才有的。方侍衛和弟兄幾人便覓水而上，在漫雪亭邊的落語橋般停下，撈了大半個時辰，從水閘裏撈出個泡腫的屍體。
我們到去時，仵作已經戴着手套在驗屍了。
我忍不住好奇心瞧了一眼，然後就到一邊吐了。
麻蛋，泡得和馬蜂窩一樣，裏面一堆黃水和蟲卵。
大理寺的人來得很快，有人當場便提筆按仵作的話寫案件現場。鐘慧澄作為少卿，也略有些忙，自然顧不得其他。
我吐了一會兒，拿着帕子捂着嘴，小嘉扶着我問:“小姐可還好，不然，我們就先回去吧。”
今天本來是先見美人，沒想到卻受了這麽一個刺激。雖然從前比這惡心的東西見得多了，可這次畢竟是悠閑的度假啊，心理還沒有接受這個打擊呢。陳雨幽刁蠻是刁蠻了些，可還是個未見風波的閨秀，身體反應一下就上來了。我略微有些難堪。點點頭。
晉纓帝姬和大皇子有事，似是宮中傳喚，來漫雪亭這邊還沒歇下腳，就離開了，離開時晉纓吩咐鐘慧澄看護我，不過我看現在他似乎也沒這個心情，虛着腳步走到他旁邊，“鐘大人？”
他結束了和仵作的對話，轉過頭看向我，眸如雪星。
我道:“鐘大人好像很忙。公務嘛，我能理解，不過我稍微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他道:“變了一個人似的。”
我瞪大了眼睛。
他盯着我道:“我送你回去吧。”
“可是……”
卻見他輕言輕語和周邊屬下對話，幾下便輕巧安排好，還讓人帶了我們的馬車過來，小嘉和我坐進了馬車，我拉開車簾，看見鐘慧澄騎着駿馬在馬車前頭，一身墨衣，豐神俊朗，桃花落，黑發如玉，牡丹叢，洛神輕過。
“哼哼。小姐果然還是沒對鐘大人忘情啊。”小嘉見我如此舉動，偷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