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目标90
目标90
Xanxus知道自己又在做夢了。
這次的夢他站在巨大的金屬門前, 低垂着頭。
又是這個詭異的夢境。
從幼年開始就一直存在的夢境到現在也三五不時地前來拜訪,Xanxus從一開始的焦躁也逐漸變成現在的淡定。
甚至還配合地任憑身體自己行動想看看今天這場戲會演到哪裏。
不過一會他突然發現有什麽地方與往常不一樣了。
并非是他任憑身體行動, 當Xanxus感到無聊想要脫離這無聊的夢境之時身體卻完全不聽從自己的動作。
“以後你們就是室友了。”男人伸進一個頭來,催促地将什麽人推進了房間。
沒有溫情的請多關照還是什麽, 男人說的話也只不過是通知一聲。
Xanxus想去看看那個被推進來的人, 夢中的自己卻不這麽配合, 只是扭着頭。
順風順水大半輩子(?)的Xanxus不由有些氣惱, 卻又無法将身體控制在手中。
煩躁煩躁煩躁
不知從何而來的焦躁感從腦內一直傳遞到全身,要是平時定然已經找個人發洩一頓的焦躁無處可去, 讓Xanxus整個人都充滿了肉眼可見的煩躁。
黑發的小鬼終于擡起頭了。
已經開始用小鬼稱呼自己的少年順着自己的目光看去,看到的就是一個灰撲撲的生物。
雖說是灰撲撲的,這大部分是這個房間的黑暗所致。
并未和自己一樣的孩子們被穿上白色的實驗體穿的服裝的孩童拘謹地站在門邊, 在他看去的時候稍微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即使在實驗室中也橫霸了一方的幼年版Xanxus看了那只将自己越縮越小的生物許久, 意識中的Xanxus那焦躁也漸漸褪去。
他預感有什麽東西要發生了。
“自己”站了起來。
“喂。”他聽見自己這樣說, 那站在黑暗中的幼獸張皇地擡起了頭。
啊,是這樣啊。
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竟然發出了這樣的喟嘆。
十數年都沒有看清的面容在月光的照拂下逐漸顯露了出來。
那種稚嫩的、怯懦的面容卻讓Xanxus有種無比眼熟之感。
是什麽呢?
是在哪裏見過呢?
如此懦弱的發問原本不應出現在Xanxua這樣驕傲的人嘴中,但他确實是問了出來。
“你是誰?”
幼年的Xanxus如此問道。
那團灰撲撲走了出來,在月關下顯現出原本的顏色。
是橙色?
——還真是不适合這種地方的顏色啊。
年幼的Xanxus想。
但一片亮麗的橙色就是如此自然地闖入了這片灰色的世界,闖入他的眼中。
“我……我的名字是綱吉……沢田綱吉。”那團軟糯可欺的橙色飛快地擡起頭又飛快地垂下,只剩下一個聲調輕聲回蕩在只有兩個人的狹小房間, “啊、阿諾……這個……emmm……哥哥?”
啊。是這樣啊。
年長的Xanxus想。
他記憶中無數次出現的叫他[哥哥]的人, 原來在這裏啊。
***
一直以來, 彭格列首領直屬的暗殺部隊幾乎都是由首領最為親信之人帶領。
比如原本預定的十代家族, 不論首領是當年那三位繼承人中的哪一位, 首領直屬的暗殺部隊的隊長都是與這三位候選人關系不錯的九代目的養子Tsuna·Vongla。
當然衆所周知的,這個計劃最後稍微出了一點差錯。
比如原本的暗殺部隊隊長最終成為了十代首領,而原本門外顧問沢田家光的長子——彭格列十代目名義上的養兄最終奪得了瓦裏安首領一職。
幾乎從那時開始,原本九代直屬的暗殺部隊就移交到了十代首領手上。
而橫空出世的這位新任暗殺部隊首領也不負衆望,原本如此稚嫩的年齡與此前一片空白的裏世界歷史讓某些人對此抱有微詞,在國中生年紀的少年釋放出彭格列二代的憤怒之炎又一手清除了一個中型家族之後,最後的聲音都被鎮壓了下去。
當然,也有聲音說這歷史與曾經的彭格列十代目任瓦裏安首領時的經歷過于相似,因而質疑起已經被稱為“暴君”的瓦裏安首領或許懷抱着某些企圖。
第二天就被瓦裏安的成員面對面約談了。
再之後的彭格列的家族宴會上向來不樂意參加這種東西的Xanxus再度出面,親吻他的首領先生的指環并送上到中東的某條線以示忠誠。
一臉無奈的首領先生只能在對方給你拿着玩的目光中收下。
總之此後異議不再,只是暗地裏有多少人在暗搓搓期待這對兄弟阋牆就不知道了。
但直到兩位首領共同老去,這一願望都沒有實現。
——這是後話。
現在的Xanxus還在他的夢中。
在那只自我介紹叫做沢田綱吉的小鬼說完之後他重新得到了身體的控制權,自己都控制不住地往前跨了一步。
而後在那小鬼驚恐的目光中他發現漸漸失去了面前的影響。
時空在夢中得到了轉換。
一只手拉住了他。
“Xanxus哥哥,”他聽到身邊的孩子如此依戀地叫着他的名字。
年幼的夢中的自己擡起手壓在了身邊孩童的頭上。
“他們這次又做了什麽?”
他聽見自己問道。
“還是以前那些……”回憶到不太好的東西的孩童瑟縮了下,“抽血……什麽的。”
或許是察覺到對方的不願多說,年幼的自己少見的沒有追問,換做輕柔地按壓在依戀地坐在自己身邊的孩子頭頂。
“沒關系的。”他用了解這個人的性格的人為之毛骨悚然的柔和語調安撫臉色蒼白的小獸,“這一切很快就結束了,我會帶你出去的。”
在孩童看不到的黑暗中,少年神色昏暗,猩紅的瞳中已有後日暴君Xanxus的色彩。
但他只聽見柔和的語調安撫——“沒關系的,Tsuna(綱)。”
唔,已經有點紮手了啊。
年長的Xanxus不由得将夢中的綱吉的頭毛和自己魚唇的歐多多想比較,得出了還是現實中的綱吉更好揉一些的結論。
而夢境中的他似乎也得出了這個結論,在日益焦躁中開始布置起來的年幼Xanxus,終于在綱吉又一次滿手針眼回來靠着他尋求安撫時低低傳達了自己的意圖——
“晚上的時候先不要睡。”
幼年的自己這樣在小只的沢田綱吉耳邊說道。
對方雖說不知道為什麽,卻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啧,真乖。
和老子這邊這個不太一樣。
雖是這樣說的,但Xanxus也并沒有嫌棄自己這邊的傻弟弟的心思。
他安靜地放任身體自行動作,很快迎接來一片新的黑暗。
這一次的黑暗降臨得稍微有些久,Xanxus幾乎都擰起眉,才發現眼前并非全然的黑暗。
視界過于昏暗了,但身體傳來的觸感卻告知他此時已經脫離了一無所知的境界。
面前這全然的黑暗雖不至于讓少年人感到恐懼,卻從心底本源湧起一陣心悸。
他尚且來不及思考這無由來的心悸從何而起,便見半天沒有變化的視界終于出現一絲動靜。
有人從黑暗中出現,隐約只能看見的輪廓間透出一絲光,光影中出現了人影,他就在原地趴伏着。
緊接着是漫長的等待。
又等到一隊人走過,他終于動作起來。
“還記得我之前說的嗎?”他強調,“只有聽到我叫你的時候才是安全的,不論什麽時候,只要我沒有呼喚你,就給老子待在裏面不要出來!”
身後的幼童低低應和,“嗯!我記住了!”
“給老子小聲點!”
“哦。”委屈.jpg
“跟着我。”
年幼的自己低低說了聲,Xanxus并不覺得意外。
他大概知道年幼的自己在帶着另一個人在做什麽了。
自己小幅度地在前面爬行,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的聲音,然後是什麽東西被磕到聲音。
這聲音不大,在一片黑暗與狹窄中卻格外刺耳。
在前方攀爬的年幼的Xanxus小聲地啧了聲,一團熾熱的火炎便從他手中生起。
他們的目的地正是一片昏暗中唯一光亮的方向,Xanxus張望着從自己身前傳來的光,心中那股不知從何生起的煩悶卻始終無法消解。
無趣的爬行終止于光明的到來,年幼的Xanxus頓了頓,側着耳朵聽了半晌,确定無人之後率先爬了出去。
原來他們是在通風口中爬行,目的地則是面前的這扇銀質的大門。
不會成功的。
Xanxus心底傳來這樣的聲音。
逃脫也好什麽都好,這一次的計劃是不會成功的。
冥冥中有一種聲音在這樣告訴他。
年長的Xanxus已經知道了一切。
他冷漠地看着一臉傻笑的綱吉跟在年幼而無知的他身後,自以為隐蔽地躲過巡邏的守衛,偷偷來到經過“偵查”的大門面前。
情報來自年幼的Xanxus的“手下”,可本就是從世界各地收羅到此的孩子們,幾乎從知事時便被掌控在這個基地中,又怎麽可能真的被與各自格格不入的Xanxus收服呢?
沒錯,這是陷阱。
年長的Xansua低低啐着,卻無法阻止年幼愚蠢的自己趾高氣揚地推開潘多拉的盒子般的大門。
那之後發生的了什麽?
早已準備好的實驗人員在代表着安全的大門後等待着他們,只是一推開大門年幼的二人便被催眠的氣體迷倒,這之後發生的事情Xanxus已經一概不知了。
原本還像是困獸一般得到少年突兀地沉靜下來,他蜷縮在一片黑暗之中,知道隐約的聲音傳來。
“彭格列……二代……?”
“不是。”唯一清晰的只有這個人的聲音。
冷冽的聲音從男人口中發出。“不過也不算沒有利用價值。”
“……就将他……實驗……時空……”
他重新陷入那片黑暗。
隐約間似乎聽見女性溫柔詢問的聲音。
再然後……再然後那片黑暗再度襲來。
他睜開眼,赤着腳神色怯懦的幼兒站在自己面前。
“我……我的名字是沢田綱吉。”
那個人再一次地自我介紹,親昵地、滿懷信任地呼喚他的名字。
年長的我Xanxus神色莫名,年幼的他如同以往無數次一樣坐在床邊,一只腿屈了起來看着幼童。
***
“是累了嗎,Xanxus?”
他的首領先生這樣詢問他。
總不至于說自己又做了個噩夢還是夢到幼年的事之類的的男人低着眼,身周散發的低沉氣壓肉眼可見地凝滞在周圍。
在這壓抑到令人窒息的氣壓下還能笑得如同三月春風的大概就只有此時正一臉關懷看着兄長的首領了。
哦不,或許還有個天生對此免疫的山本武。
那雙暴虐的紅瞳看了過來。
綱吉張張嘴,Xanxus卻已經将眼神與氣息一同收斂。
“到時間了嗎?”
男人問道。
許是因為沉睡過久的緣故男人的聲音莫名有些沙啞,在說過這話之後他便不再多言,只默默淡定起身。
乖巧得足夠讓每隔兩天就在綱吉面前上眼藥的長老們欣慰得哭出來(喂)。
只不過這一前提是這群人知道,又或者說,至少現在綱吉與Xanxus兩人在意大利。
但抱歉的是此上兩個前提都不存在。
綱吉堪堪走下所在的直升機便打了個噴嚏。
身後稍慢一步的兄長大人只是擡了擡眼皮子,早有眼尖的下屬将一件黑色的鬥篷遞上,綱吉簡單得鑽進去,将這整個套在自己身上。
Xanxus上前一步為整個人裹得亂糟糟的首領先生理了理,要不是顧慮到首領先生的心情,這個人說不定還能将已經威震裏世界已久的年輕教父整個舉起來抖一抖(喂)。
或者直接夾在手裏也是個不錯的決定。
莫名感到惡寒的首領先生再三打了幾個噴嚏,将自己再裹了裹催促道,“既然大家都到了,那麽我們走吧。”
彭格列的教父先生此時正在歐洲北部[1]的複仇者監獄。
此行他身邊并未帶太多的侍從,只跟了個Xanxus與遠遠看着的自家雲守。
——雖然大多數同自己這邊交涉的是雲雀恭彌的老媽子草壁也就是了。
但思及雲的特性漂浮不定——好吧好吧是看在大家都是一把年紀還在被Reborn坑和身邊的兄長的份上,綱吉倒是給了這位曾經給年幼的自己極大的震撼的雲之守護者相當大的自由度。
只不過沒想到這一次過來複仇者監獄對方竟然答應了陪同。
要知道這可是那個雲雀恭彌哦,是在國中時期就能抵禦一個家族的入侵的雲雀恭彌哦,要不是Reborn用無限量沙包和“Xanxus也在為彭格列服務呢”将對方引誘過來,綱吉覺得自己這輩子大概不會和這家夥扯上除了奈奈媽媽之外的關系。
而作為現目前意大利裏世界頂端——并且似乎有意向将這個範圍擴大化的教父先生,綱吉出現在遙遠的歐洲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時隔多年,他終于在與複仇者監獄交涉之後能夠将自己的霧守先生給撈出來了。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所以雲雀恭彌前來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保護他,而是——
“呵,草食動物。”
遠遠地,綱吉聽到這樣一聲嗤笑。
身為漂浮不定厭惡群聚的雲之守護者,雲雀恭彌待在這裏的原因很大程度是六道骸。
鬼知道他的兩個守護者——而且其中一個還在蹲局子,是怎麽樣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勾搭上的。
總之當綱吉知道這兩人有聯系起,這兩家夥就已經是看對方不順眼到可以稱為水火不容的宿敵模式了。
被浸泡多年的六道骸并不如他在幻境中表現出來的那樣朝氣蓬勃(?),但這也不意味這他會對男人的挑釁無動于衷。
于是在屬下攙扶下的霧守先生只是動了動手指,便又開始了作妖。
與複仇者們客套結束的首領先生頓了頓,帶着一臉和善的微笑一手刀砍在青年後頸。
“骸你還是先睡一會吧。”
他溫柔極了地說道。
不過總之,他的夥伴與家人都齊聚于身旁了。
而今後這個範圍則将不斷擴大,直到他的羽翼無法容納下自己想要保護的人為止。
啊呀,這樣的話可該努力了呢。
首領先生想,拎着身嬌體弱的霧守先行跳下直升機,朝着疾步朝自己走來的夥伴們露出笑。
但是不論怎樣也好,只要還有這群人在他的身邊,首領先生就毫不意外地覺得自己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