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下一章再看吧
半響後。
“師尊,這次他好像真的走了。”連煐小聲說,像是怕打擾到誰。
石令青垂下了頭,幕離的白紗遮住了他的神情。只是連煐還是敏感地感受到石令青的失落。
沉默了片刻後,石令青才說:“我們上一躺雲之巅。”
季炀戴上幕離,把石令青遠遠甩在後面,心情有些低落。
他近乎洩憤似的施展輕功,像是要傾盡畢生所學,想把那份難受狠狠甩在後面。好像他只要跑得飛快,他就能甩掉這份低落。
直到他看到了通往雲之巅那看不見盡頭的階梯,才恍然停下腳步。
歇息了片刻,他才走上去。
走到階梯的盡頭,看到一個很莊嚴的大門。看着很有派頭,有第一門派的排面。雖然現任的掌門,在衆多名門正派前,任性地說不要什麽第一門派的稱號了。不過,雲之巅在江湖的心裏,份量依然很重。
季炀嘴角一勾,掏出一個信物。對守在門口年輕的守門人說:“這位俠士,我上來找一個人。可否幫忙叫他來。”
其中一個俠士看着像是新來的,還挺熱情地湊上來問:“這位大俠,是要找誰?”
“我是他江湖認識的一個朋友,這是他給我的信物。麻煩你了。”
那人愣愣地接過信物,問他:“他是誰?”
季炀說了一個名字,那人臉上的表情更愣了。旁邊的人看着他,露出了然的表情。接過信物,就說去禀告一聲。
季炀卻轉身走了。
身後那個年輕的人在後面朝他喊:“這位大俠,你不等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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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炀搖了搖頭,走了。
他一個桃花源魔頭在第一正派大門口等人。影響不好。他把小紙條塞裝着信物袋裏了,他只需要去約好的地點等着就是了。
他信步下樓梯,往上走着一男一女。男的身着雲之巅弟子的衣服,女的盤起頭發,是已為人婦的發型。
季炀淡然地掃了兩人一眼,正要收回去的時候,他看着那個女人的臉愣住了。
他停了下來,正走上來的兩個人看到他也停了下來。
季炀愣了幾秒後,收斂了表情,繼續走下去。和那女人錯肩的時候,好像是風吹起了黑紗,他和她對視了一眼。那個女人愣住在原地。
他旁邊的男人輕皺眉頭,往下看着那人遠去。
疑惑地說:“那人怎麽怪怪的,戴那個家夥能看清路嗎?”
同行的女人收斂住表情,仿佛把剛才看到的那雙猩紅的眼睛當作錯覺。她柔聲細語:“我們上去吧。”
那人聽到她的話,回了頭笑着說:“月花累了吧,我們快快回去歇息。”
兩人上去聽到看門的人說起剛剛那個人,也都覺得奇怪。不過也不知是誰,就沒下文了。
季炀坐在樹上,解下腰間的葫蘆,拔開瓶塞,喝了一口酒。
也不知道看門的小兄弟能不能找到那人。一炷香後,他把酒喝完了。
也不知道是實在無聊,還是酒壯人膽。他突然有了想闖一下天下第一門派的興致。他挂好葫蘆,掀開黑色幕離,從包裹裏取了一個眼睛處留了小孔的面具。
“我也去!放我出來!”一直的安靜心魔此時也按耐不住了。
季炀拔出劍,少女此時也從他身體裏出來了。因為是魂靈狀态,少女飄着的身姿像風,忽地就跑遠了。
季炀不甚在意,他身輕如燕地飛快上山。随後,耳朵裏一直響着心魔的聲音。
“前面有人!”
“左邊也有!”
“嘻嘻嘻!”
……
探路的游戲玩得還挺高興的。
季炀站在雲之巅最高的樓頂,看着來來往往雲之巅的子弟。心想,也不是那麽難進嘛。
心魔知他怎麽想,她飄了回來,慫恿他:“去找寶庫吧!那裏可能戒備森嚴。”
季炀不為所動,他是來找人的,不是來鬧事的。
他去那人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在屋檐上方,悄悄地掀開一片瓦,趴着往下瞧。
屋裏有人走過來,他定睛一看,不認識。
看了一會兒,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季炀幹脆躺着了,心想這是辦事的地方吧,人都去那了。還以為看到的是他焦頭爛額的樣子。
下面的年輕人倒是很忙。
“啪”一聲,那人從快把他埋了的書信文件中擡起頭,眼神微怒道:“都什麽時辰了,掌門去哪了?”
這話聽着有些不客氣了。聽着人好像習慣了,語氣平常地回了他。
“聽守門的弟子說,掌門以前的江湖朋友帶着信物來找他。掌門看了信物就說出去一趟,吩咐說有事找你。”
那人看着眼前一堆事,哼了一聲,他起了身。
“七師兄!你去哪?”
“解手。”
躺在上面的季炀自然都聽了進去。他嘴角一勾,起了身,飛檐走壁,往他約定的地點走。
來到約定的地方頭一瞧,果然有熟悉的人等着了。
“炀弟去哪逍遙去了,讓我一頓好等!”季炀人還未走近,那人就朝他喊。
待季炀走近,摘下面具,看着眼前的人。那人看着他的眼睛,聲音像是被掐斷了,許久續不上。
季炀提着一壇酒朝他扔去,那人才回了神接住。
季炀對他說:”謝禮。埋了十幾年的桃花釀。”
那人接過酒,湊近一聞,咧開嘴笑了:“好酒!只是謝禮兩字不敢當啊,我就當見面禮了。”
“貴派沒有派人參與鏟除魔人行動,已經是幫大忙了。”季炀說道。
第一門派的稱呼不是虛的,他上面幾個師兄都是響當當的大人物,把誰放到江湖都得震一震。更何況,第一門派弟子雲集。
他一聽雲之巅忽然換了主人,又聽那人任性的說不要什麽第一門派,他就猜是李音。
季炀看着李音,笑着心想果然。
魔人的事今年鬧得沸沸揚揚,李音就感覺桃花源要大禍臨頭了。
魔人頻繁殺人後,皇子有魔人血一事事發後,事情就不可控制崩了。
剿滅魔人成了正義。
最後竟然連已經不問世事的桃花源也不放過。李音心生恻隐,同時他覺得這件事很蹊跷。他莫名感覺這一件件事也太巧了吧。就像是有誰在後面操控着一切。
去調查了一下,有些走火入魔的魔人是突然出現在一個地方的。
他總感覺有人在推着讓武林中人去憎恨魔人。
作為第一大門派,剿滅魔人的事是要當表率的,他把自己的擔憂告訴了自己的大師兄,并建議大師兄小心別讓門派成了別人的利刃。
前掌門沉思片刻,渾濁老态的雙眼閃過精光,他說:“小師弟,那都是你的猜測。身為門派之首,縮在後面,成何體統。你要諾大的門派衆多子弟以後怎麽擡頭見人。阿音,一個人代表自己說不,肯舍棄不難。可要你站在這裏,代表着上千萬人,擔着首字,這不字可就難說出口羅。”
李音抽出一封信,遞給前掌門:“我願替你擔着吧。”
掌門沉默了,他緩緩接過信封,取出來,仔細看了一會兒,收了起來。
那是已過世的風正大師的字,末了還印着雲正派的章。
風正大師曾經說過,要是哪天李音願意承擔雲正派這份重任,就讓他擔着吧。
他嘆道:“你是要幫着桃花源了?”
“我不願讓天堂之境染上無辜的鮮血,我更不願師尊百年的心血成了殺人的利刃。師兄,這事古怪的很,我懷疑,背後有**控。桃花源覆滅,下一個會不會就是武林難說了。”
“這事我做不了,你小子試試。話說在前頭,這扳指戴你手上,我可不會再接過來了。”前掌門嚴肅道。
“師兄……”
前掌門忽然一笑:“你這小子逍遙自在這麽多年,是時候了。我活到這個歲數,還想清閑自在,盡享天倫之樂。你要拿去,盡管拿去。”他把戴了多年的扳指取了下來。
李音臉色鄭重接過扳指。
李音雷厲風行說不去就不去,長老們總在他面前嘆氣,脾氣火爆的直接指着他的鼻子大罵,指責他是要毀了風正大師的心血。
李音鐵定心腸要做一回“縮頭烏龜”。
扳指在手,又是掌門,派中長輩奈何不了。有些無臉面對,直接閉關修煉,誰也不見。而有些一口血吞不下,奮而離開門派。更年輕的某些弟子,直接宣布離教了。
李音口上雖什麽沒說,但是壓力之大無人可說也不能說。
就這麽撐過來了,果然背後有人忍不住了。武林各派或多或少都蒙受損失。雲正派是沒事了,但是承受的指責卻沒少多少。
沒出事前說,是口說無憑怕事,事後,就是“獨善其身”,只顧着自己。還有亂七八糟的陰謀論,就不說了。
李音對季炀說:“要是讓雲正派也參與了進去了,現在烏煙瘴氣的就是我們門派了。你守住了,我也松了口氣。只是,你這雙眼睛,怎麽了?”
季炀把事情簡要說了一下。
李音聽完長嘆了一聲,拍了一下季炀肩膀。
寒暄完後,季炀就進入正題了:“我來找你,是為了一件要事。那些襲擊武林各派的人,你可有眉目?”
李音聽完又是一聲嘆氣。
“為這事我真忙壞了。武林各大派出了事,無暇顧及,揪出背後的人的任務就落我們身上了。當初說了不要啥子第一門派,讓我派遺世獨立算了。出了事後,都上雲之巅哭,實力啊人情啊,什麽亂七八糟的,這首派的責任就這麽又落手上了。你看到了我的黑眼圈沒有。我好久沒能姑娘風花雪月。我比出家還難受,至少出家人耳根還清淨。”
李音一次性把心裏的煩悶吐個快,也就對着季炀還能說些诨話。
李音說完後,看着酒,忽然又眉笑顏開:“有美酒在,怎能冷落它。邊喝邊聊!”
李音美美地喝了一大口,朗聲道:“好酒,爽!”他喝完,用內力做筆在地上畫了一個圖案,對季炀說道:“據遭受了攻擊的門派所說,對他們下手的人全身黑衣,袖口上有這個圖案。我想這個就是他們組織的标記了。”
季炀皺眉,腦子裏一根線“啪”一聲連上了。
“這個圖案,我見過。來桃花源的武林正道中有這個圖案。”
季炀眼神陰沉:“他們對桃花源也有所圖。”
李音這時就好奇了:“桃花源可有什麽珍寶或者絕世神功?奇了,沒聽說過啊。”
季炀搖了搖頭。
“難不成只是來看看?”
“不。”季炀說:“沒必要。如果只是想趁着武林各派人手都去了桃花源襲擊,沒必要多浪費人手在桃花源。而且我之所有記住,是因為有這個圖案的人身手不凡。
”這就奇了。你們自己都不知道有什麽好東西,卻被人惦記上了。”
季炀臉色忽然變的難看。李音說完也是一頓,看着季炀。
要真的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那背後的人或許和桃花源有淵源,甚至很深。
”李兄,關于他們可還有什麽消息。事關桃花源,我一定要把這些見不得光的老鼠揪出來。”
“炀弟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兩人就着酒,聊着,眼看日落西山,黑暗将至。
兩人往李音的私宅走去。在路上碰到過來找掌門的于笙寒。
還有一道跟過來的石令青和連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