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塵飛揚

第41章 故人相識不相見

太和山下。

宋岚又到茶館喝茶，這已是他第三次來這家茶館喝茶，畢竟這家茶館是通往太和山曉月閣途中的最近一家茶館。

他離女兒宋靈兒很近，當然離曉星塵也很近。

都近，也就都遠。

他還沒想好要不要相見。

宋岚端起茶杯喝茶，茶有些苦澀，但他心裏更苦澀，“為什麽他最愛的女人都撲向曉星塵？”

從前的他以為自己和星塵是一路人，執劍擇道，行俠仗義。

等到月兒出現，他忽而發現自己與星塵截然不同，心不同，道不同。

現在，他又覺得星塵、月兒還有自己，其實都是一樣的人，心執之人。

唉，那靈兒呢？一個與自己并無血緣關系的棄嬰，為何也卷入這等糾葛之中？

宋岚默然不語，心思浮動。

難道……

宋岚忽而想起靈兒能拔出月兒的月靈劍。

宋岚在宋靈兒七歲時教她習劍，起初是用自己的拂雪劍，可是有一天，靈兒拿着月靈劍跟他說要用月兒的劍，當時他只當靈兒有學劍慧根，也很高興月兒的劍有衣缽傳人，就未曾多想，一直讓靈兒使用月靈劍。

可是月兒既死，月靈封劍，旁人無論如何也是拔不出月靈劍的……

難道靈兒是月兒的轉世？

宋岚兀自想着，突然被自己的這種想法驚道，茶水灑了一桌。

店小二趕緊過來幫他擦桌子，并且給他上了一壺新茶，說是掌櫃送的。

這家茶館的掌櫃早就注意到這位黑衣中年男子，他和當年上山的曉月道長氣韻有幾分相似，面容淡然，眼眸深藏故事，不是俗客。

宋岚輕聲道謝，又緩緩喝了一杯茶，然後像是下定決心似的起身，往太和山曉月閣行去。

“靈兒師妹！”雲海和雷山正好經過練劍場，雲海便沖宋靈兒打招呼。

“師兄們好！”宋靈兒收起劍，沖雲海和雷山行禮道。

“靈兒師妹，可還适應？”雲海繼續問道，雲海總是停不住嘴。

宋靈兒看了一眼雷山，他面色嚴肅，但也不像不耐煩的樣子，便答道：“還好，多虧風師姐幫忙照應，我已經熟悉曉月閣的門規了。”

雷山瞟了一眼遠處專心致志練劍的風沐雪，那是個冰雪美人，劍術了得，頗得師父認可。

雲海又繼續跟宋靈兒閑聊，雷山靜靜地偷望着風沐雪。

“看來靈兒在這裏交到新朋友了，其實，她也大了，該有自己的選擇和生活……”宋岚站在門廊後看着女兒言笑晏晏，頗為感慨。

“如果靈兒就是月兒轉世，那我的任務是不是就完成了？月兒，難道你讓我養育你，是這個意思嗎？”宋岚苦笑道，作為他的女兒，受盡他的疼愛，這便是所謂的：“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

“只是，月兒你這一世，依然還要跟着星塵嗎？”宋岚喃喃道，心中五味雜陳。

“唉，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我對月兒的心思，月兒對星塵的心思，都豈是自己能夠控制的。我又有什麽理由心酸呢？況且，靈兒陪了我十年，這十年，彈指一揮間，我的生活一直都很祥和安樂……這些本來就是我想要的，月兒其實是在幫我尋找到自己的生活意義，現在她也應該為她自己而活了。”宋岚像是想通了，轉身打算離去。

“你就這樣走了嗎？子琛。”曉星塵不知何時站在離宋岚不遠的地方，看到宋岚要離去，急忙說道。

宋岚聞言吃了一驚，停住了腳步，但并未轉身，他知道是曉星塵，他還是不知道怎麽面對他。

兩人都沉默着，有風輕輕拂過各自的發絲。

“是的，我要走了。星塵，多謝！”宋岚說完徑直離開了，他不想讓自己的情緒暴露出來，曉星塵還不明白宋靈兒到底是誰？但他知道。

曉星塵又一次目送宋岚的背影，他仿佛更加堅定，更加決絕，毫不留戀，飄然離去。

歲月悠悠，海枯石爛。

只是刻在心裏的那些過往又豈是時光可以輕易磨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