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塵飛揚

第33章 悠悠往事俱塵土

“雷兄，你說師父還能不能記得我？”雲海和一衆通過考試的新入門弟子坐在聽風堂等待師父曉月道長的到來。

黑衣青年，即雲海口中的“雷兄”，全名雷山，正襟危坐，目不斜視，輕聲回答道：“以師父的道行，應該能。”

雲海本來就滿心期待曉星塵還能記得他，被雷兄這麽一确定，更加開心，忍不住笑出聲來。

雷山斜瞥了一眼雲海，覺得他可真單純。

這次通過考試的人不多，僅有八位，可見功夫的高低并不是關鍵。

雲海很慶幸能和雷山一起闖關成功，沒有雷山穩如泰山的心态，雲海覺得自己肯定想不到“聽”聲辯位。

曉星塵進來了，仍舊是一襲白衣，不過他的後背也繪了一輪曉月。他并未帶着佩劍霜華，而是手執一尾拂塵，拂塵金絲楠木為柄，上面挂着一塊曉月狀的青玉玉佩。

曉月道長緩緩坐下，一名曉月弟子呈上此次通過考試的新入門弟子名冊，他一邊翻看，一邊聽八位新入門弟子做自我介紹。

當雲海站起來時，曉星塵掃了一眼，面容慈祥，但并未有所表示。

雲海自我介紹完，坐下，感到有些喪氣，暗暗嘀咕道：“師父沒有認出我啊。”

雷山聽到雲海的嘀咕聲，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曉星塵，覺得有些奇妙，不過也并未說話。

第一次見面會結束了，曉星塵一直沒有說話，全程都是大弟子在講述門規，然後将八位新弟子分成四組，雲海又很幸運地和雷山分在一組，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一進房間，雲海就倒在自己床榻上，唉聲嘆氣。

“你說過師父見你時，你還是小孩。況且他是盲眼，自然沒見過你模樣，現在你都長大了，聲音也變了，他認不出你很正常。”雷山勸慰雲海。

“是呀，我怎麽就糊塗了呢，唉，我太崇拜師父了，所以滿腦子都是期盼。”雲海聽完雷山的話，立馬從床上坐起來，笑道。

“對了，我看咱們這一批通過考試的八個人，有一個美女呢，叫什麽‘風沐雪’，看她模樣就很聰慧乖巧。”雲海八卦道。

雷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後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雲海也開始收拾行李，他放好随身衣裳，又從包袱中掏出一把木劍，說道：“雷兄，你看，這就是師父當年送給我的劍，我一直好好珍藏着，希望有一天能再遇到師父呢。果然這一天就來了，下次見到師父，我讓他看這把劍，他肯定就能記起我了。”

雷山湊過來，仔細看了兩眼木劍，是把很普通的木劍，不過大概是經常被人用油布擦拭的緣故，劍的刃很有光澤。

“你為什麽這麽想讓師父認出你，難道你想讓師父對你特殊照顧？”雷山回過頭繼續整理自己的衣裳，漫不經心地問道。

“當然不是了，我怎麽會有這種想法，我只是想完成我爹的遺願罷了，如果師父還記得我們，就将一封信交給他，如果不記得，那就不給他，當作什麽也沒發生過。”雲海又躺下了，慢悠悠地說道。

“一封信？什麽信？”雷山停住手，詫異地問道。

“不知道，我也沒看過。我爹說是一個女道長給他的，讓他有機會見到師父，就給師父，還說一定要師父記得他才能給…..是不是很玄乎？話說那個女道長幹嘛不自己給師父？她怎麽知道我們還會遇到師父？反正我也很疑惑，但是我一直也沒偷看過那封信，因為想偷看也看不着，信被封在這柄木劍裏，我也拿不出來。所以我才一直好好保護這把劍，期待師父能認出我，這樣我也就可以将這封信交給師父，也就完成了別人的托付和我爹的遺願喽。”雲海解釋道。

“原來如此，師父真是一個很傳奇的人，居然有這麽多匪夷所思的過往。”雷山嘆道。

“師父還有什麽奇特的過往？雷兄，你說說看。”雲海興奮起來，一副八卦的樣子看着雷山。

“你都沒聽說過嗎？師父他為了救好友宋岚，求他師父抱山散人，挖出自己的眼睛給了宋岚，然後不知去向，然後又在義城出現…….”雷山也難得八卦一次，講了起來。

“雲海，師父請你去一趟。”大師兄在門外喊道。

雲海正聽雷山講曉星塵的過往，聽得津津有味，忽然被大師兄一喊，吓了一跳，立馬從床上跳起來，急急忙忙答道：“好，馬上來！”說完拿起木劍，便出了門，跟着大師兄前往師父曉月道長的住所。

雷山也是有些訝異，旋即恢複平靜，躺在床上休息。

雲海跟着大師兄到了曉月道長的門前，大師兄通報之後，雲海就被允許進去。

雲海推開門，輕輕走進去，只見曉星塵跪坐在條桌後，看到雲海，淡淡一笑道：“小海，過來坐。你長大了。”

雲海聽到曉星塵這話，又驚訝又歡喜，“原來師父記得我，太好了！”他慢慢坐下，一副受驚若寵的模樣。

“小海，你阿爹阿娘可還好？”曉星塵繼續笑着問道。

“禀師父，我阿爹阿娘已經去世了，我家就剩下我一個人。阿爹臨死前讓我來找師父您。”雲海連忙回答道，神色有些悲傷，許是想起過世的阿爹阿娘。

“哦，原來時間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你阿娘做的飯菜還挺好吃。”曉星塵淡然地說着家常，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畢竟他自己都入土過兩次了，對于生死倒早已看淡。

“嗯，時間過得很快。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師父您…..對了，師父，您看，這是您當年送給我的劍，我一直好好愛護着。”雲海将木劍遞上前。

曉星塵微微一笑，果然當年沒有看錯人，小海是個乖孩子，他伸手正要握住木劍，木劍突然發出一絲光亮，然後一封信從木劍中浮出來，懸在半空中。他甚是詫異，用目光詢問雲海，雲海不知所措地點點頭，他便伸手去拿信。

“師父，這是一位女道長封在木劍裏的，她說給您。”雲海解釋道，然後将木劍輕輕放在桌上。

曉星塵腦中閃過一絲想法：“師父？”

他拆開信，信中無稱呼無落款，只有四行字：

星垂平野闊

塵靜霜華遠

曉風入仙山

月殘送靈來

“原來如此。”曉星塵看完之後，信便化為塵煙落在他手中。

雲海大為驚訝，但又不敢問，只是默默看着曉星塵。

曉星塵輕輕笑道：“小海，多謝！你且回去休息吧。”

雲海雖有萬千疑惑，但又知道不該多問，點點頭，輕聲說道：“是，師父，徒兒告退。”說完便退出曉星塵的房間。

待雲海走後，曉星塵将手中灰燼灑在木劍上，木劍身上發出微光，将灰燼吸收進去，然後他便将木劍收了起來。

“師父，您真是用心良苦了，難道我和月兒的命運都在您的掌控之中嗎？月兒真的還活着嗎？我又該去哪裏尋她？……”

曉星塵緩緩閉上眼，似乎是在思索師父抱山散人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