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餍足
越在娛樂圈這個圈子呆的久,越知道在一些事情上臉面一點都不重要。周赟和段成濤都是圈子裏的老人了,他們自有一套處事方法。
他們可以不着痕跡的排擠祁明,自然也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和祁明交好。
祁明不是剛剛進入這個圈子裏的小新人,上輩子為了在這個圈子裏生存下去,也有過虛與委蛇的時候,既然周赟和段成濤願意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和他交好,他也不會擺着一張臉去得罪這兩個在圈子裏地位超然的前輩。
他态度謙遜地和兩個前輩聊了一會兒,直到黃煌過來找他,他才和前輩們打個招呼離開。
等離了兩個前輩遠了,黃煌才和祁明說道:“我挺意外的。”
祁明知道黃煌什麽意思,輕笑了一聲,“沒什麽好意外的,表面功夫誰都會做,再說了,我也要恰飯。”
“你倒看得開。”黃煌在這個圈子裏呆了有幾年了,怎麽會看不出其他人對祁明的排擠?他還以為祁明不是情緒低落就是憤怒,還想提點一下祁明到時候收斂一下脾氣,倒沒想到祁明比他想的要通透。
祁明笑了笑,沒再搭腔。
黃煌見祁明不欲多說,換了個話題,“你今天表現不錯,節目組不魔剪的話,你應該能漲一波粉絲。”
經黃煌這麽一提,祁明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在錄制的過程中都是一邊找線索一邊和老人聊天的,可老人是鬼,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攝像機錄制進去。
“黃哥,你等我一下。”祁明說完折回去找自己的跟拍攝影師,請求他播放一段他剛剛的表現。
攝影師沒拒絕,祁明就湊在攝影師身邊,看了一小段回放。
鏡頭裏就只有祁明自己一個人在黑暗的廠區裏找線索,鬼老頭并沒有被拍攝進去。
祁明眉頭皺了皺,他有些不明白了,這一段自己明明和鬼老頭在說話的,就算攝像機沒有把鬼老頭拍進去,怎麽連他說話都沒拍到?攝像機反應出來的是他自己一個人單獨在找線索,看上去非常認真。
攝影師以為祁明不滿意自己的表現,安慰道:“祁老師你今天表現很好,誰也不能保證整期的錄制都是高光時刻。”
祁明自然不可能和攝像師說自己的疑惑,謝過攝像師後回到車裏。
Advertisement
祁明回到車上連連打哈欠,最後連黃煌遞過來的早飯都來不及吃,就癱在車坐上睡着了。
宋一的目光在祁明身上掠過,雙眼像是藏了一片深海,深不見底。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錄制的時候,祁明竟然能用靈魂直接和那工廠裏的鬼老頭直接交流,難道是因為鬼老頭主動在祁明面前現形嗎?
可即便如此,祁明又是怎麽做到和鬼老頭靈魂交流的呢?
還有,他這個小伴侶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特殊之處?
祁明回到家裏,直接從早上睡到下午三點,醒來的時候人都睡懵了,坐起來緩了許久才徹底清醒過來,肚子緊跟着唱起了空城計。
他起身去樓下覓食,別墅裏空蕩蕩的,安靜極了。
祁明本來就是喜靜之人,但是一想到宋昆朗的鬼魂還在這棟別墅裏,祁明就覺得毛骨悚然。
他想搬出去住了。
祁明一邊在心裏做着搬出去住的計劃,一邊往廚房走。
“祁先生,你醒了。”宋一的聲音将祁明的思緒拉了回來,祁明這才發現宋一在廚房裏煮面條。
他聳聳鼻頭,香氣就鑽進他的鼻子裏,祁明更餓了。他指了指鍋裏咕嚕嚕冒泡的面湯,眼睛亮晶晶的,“這是給我煮的?”
宋一:“我尋思着先生早飯都沒吃就睡着了,醒來應該餓了。”
說着,他見面條的火候差不多了,便拿起鍋,把面條倒進碗裏,親自端着放到餐桌上。
祁明的注意力都在鍋裏的面條上,也沒注意到那鍋其實是漂浮着的。
祁明也不和他客氣,坐過去呼嚕呼嚕吃了起來,也顧不上燙,沒幾分鐘就把一晚面給吃完了,他雖然吃的快,但動作一點也不粗魯,還有些賞心悅目。
饑餓的肚子得到滿足,祁明心滿意足的癱在椅子上,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宋一,“沒想到你廚藝這麽好。”
這麽看來,宋一這個保镖還真是十項全能了。哦,除了不會開車。
宋一面無表情地接受祁明的誇獎,并提醒祁明道:“先生,今天先生逝世的第十四天,按照習俗,您要給宋先生的上一柱香。”
“還有這習俗?”祁明不解,頭七他的是知道的,從未聽說過第十四天也要上香的。
宋一面不改色,“是的。如果祁先生不嫌麻煩的話,還可以為先生燒點元寶紙錢。”
祁明狐疑地打量着宋一,宋一一臉坦然。
“行吧,我這就去買點香燭元寶回來。”
宋一:“不用麻煩,在您睡覺的時候,井先生已經送過來了。”
祁明:“……”
他怎麽覺得宋一有點迫不及待的意思?而且他總覺得,宋一給他煮這一碗面是在和他交易似的。
宋昆朗的牌位放在宋昆朗原先的卧室裏,祁明輕易不敢進去,今天要不是宋一讓他給宋昆朗上香燒紙錢,打死祁明都不會主動進去。
現在還是白天,外面亮堂堂的一片,宋昆朗的卧室裏卻一片陰暗,窗簾緊緊拉上,不留任何縫隙,外面的光自然也透不進來。
電子蠟燭在宋昆朗的遺照旁邊着,成了這間卧室唯一的光源。
祁明輕輕推開卧室的房門,先探進來一顆腦袋,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圈,沒在卧室裏看到宋昆朗,他才慢吞吞的移了進來。
一進入宋昆朗的卧室,祁明就打了一個冷顫。
很冷,就跟進了冰庫一樣。
祁明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瞬間爬了起來,宋一還跟在他的身後,為了不崩掉深情人設,祁明只能壯着膽子走進卧室裏。
供桌上擺着宋昆朗的遺照和排位。
祁明的目光落在宋昆朗的遺照上,不得不承認宋昆朗是一個非常好看的人,劍眉星目,鼻子很挺,嘴唇很薄,就算是照片,那銳利的目光依舊可以直射人心。
祁明在心中道了一聲可惜。
有錢有顏還有能力,就這麽英年早逝了。
兀自在心裏感嘆了一會兒,祁明點上香,因為知道宋昆朗的鬼魂有可能就在這棟別墅的某個角落,祁明倒也不敢糊弄,虔誠地上了香,又燒了元寶和紙錢。
煙霧在昏暗的房間裏袅袅升起,似有淡金色悄然伴随着煙霧飄到牌位裏,消失不見。
祁明在跪在蒲團上,等着元寶和紙錢燒完。
也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怎麽了,祁明竟沒有再感覺到陰冷,心裏的恐懼也淡了不少。
火光繼續躍動着,等元寶和紙錢都變成灰燼,火光掙紮了幾下徹底滅了,卧室又暗了下來。
祁明這才起身。
宋一一直都站在祁明的身邊,祁明一起身就看到宋一。祁明在宋一那張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臉上看到一種餍足的表情。
祁明:!!!
什麽鬼?他給宋昆朗燒紙錢,宋一為什麽一臉的餍足?不知道還以為這紙錢是給宋一燒的呢。
祁明眨眨眼,再次看向宋一,宋一臉上恢複面無表情,他對上祁明的目光,頗為不解,“怎麽了嗎?我臉上有東西?”
宋一的聲音不似平日裏那般平淡,添了一絲慵懶而滿足,低低的,很勾人。
祁明是個聲控,明明是平淡無奇的嗓音,這會兒卻勾得他有些心癢,似有一根羽毛在他的心口上撩了一下。
“沒什麽。”祁明錯開目光,“除了上香燒紙錢外,還要做什麽嗎?”
“暫時不需要了。”宋一道:“當然,祁先生可以定期過來給先生上柱香。”
祁明:“為什麽?”
宋一有些傷感,“先生一直都是一個人,您如果定期來看他,他就不再孤單了。”
祁明:“……”
這些話從宋一口中說出來,祁明只感覺到滿滿的違和感。
深情人設不能崩啊,宋一既然都提出這個要求,祁明只能應承下來,作為一個深愛宋昆朗的人,怎麽能忍受宋昆朗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呢?
不僅要應承下來,還要表現出心疼來,祁明斂目低語,“我會的,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去陪着他,你知道的,我是這麽深愛着昆朗,他離開後,我的人生就失去了樂趣。可是我知道,昆朗一定希望我好好活着,既然我經常上香會讓昆朗不那麽孤單的話,我一定會天天過來陪着他。”
說着說着又哽咽了。
宋一:“……”
行吧,論演技他真的不是祁明的對手。
“我們出去吧。”祁明演了一會兒的深情後,抹了一把臉,裝作振作起來的樣子,先往門口走去。
宋一嗯了一聲,跟在祁明的身後出去。
一走出宋昆朗的卧室,那股陰暗的感覺瞬間褪去,祁明覺得整個人一下子舒服了不少。
才下樓,黃煌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黃哥。”祁明接起電話。
黃煌:“我剛給你發了劇本,你晚上看一看,男三的角色,我明天來接你去試戲,你把你現在的地址發我手機上。”
“行。”祁明應了下來,結束通話後,給黃煌發了住址。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攻看受:演,你接着演
掉馬之後,受看攻:裝,你接着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