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容止嚴恪,須眉甚偉
第四十九章容止嚴恪,須眉甚偉
攝政王衛梧蘭的茶杯蓋剛要蓋回,他的鷹眸忽地一閃,茶杯蓋準确地向着斜後方飛出,強勁的力道劃破空氣,猶如一把利劍鋒芒畢現。
柔軟地腰身在空中一翻,飛廉公子妩媚的落地。他左手中抓的,正是衛梧蘭擲出的茶杯蓋。雙手托着,飛廉公子恭敬地往攝政王面前一遞,口吻陰柔:“爺,奴家前來複命。”
“你是把人弄死了?還是弄殘了?”衛梧蘭拿過茶杯蓋,漫不經心地問道,語氣中的威嚴不自覺地流露。
飛廉公子一行禮,那身髒兮兮破破爛爛的黑色衣衫早就在他香薰沐浴後被換掉,現在身上這身是鮮豔的花色衣衫,衣擺上帶着鮮花的味道,不算刺鼻,也讓攝政王府的會客廳變了氣味。他眼神中劃過狠厲,抱拳回道:“回爺的話,奴家在他二人之間種下了一顆名為‘芥蒂’的種子,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完成爺交給奴家的任務?”
芥蒂?衛梧蘭挑了挑利眉,他的眉眼過于鋒利,之前總是不被皇兄衛清都看好,就是因為這副面相過于兇惡,才在衛清都清醒的時候不被重用。
對于這個若有似無的理由,衛梧蘭冷冷地問道:“然後?”
“奴家會在合适的時機拆散他二人,”飛廉公子勝券在握,眼角都是詭計,“爺試想,南巢國的一個親王,對咱們是不是也很有用?”
衛梧蘭的鷹眸沉寂了下來,顯得更加老奸巨猾。他不是沒有想過擴張東華國的版圖,但現在不是時候,衛清都必須是永久的沉睡,或者是,永久地不存在于這個世間。
“算着日子,太子也該回來了。本王有些想念,你去帶太子前來一敘。”衛梧蘭下了指令後,起身就往後廳走去。他魁梧的身材日漸衰弱,雖是盛年之時,但過多的勞累已讓這具軀體不可重負。
這樣的背影看在飛廉公子的眼裏,多了幾分悲情的意味。
“奴家遵命。”飛廉公子不帶感情地吐出這四個字,抹去了心底裏最後一分的訝異。
衛梧蘭犀利的聲音從後廳飄來,內力十足:“失蹤太久,歸來過晚,自己領罰!”
飛廉公子若無其事地彎了彎嘴角,懲罰這個東西,他經歷的還算少嗎?
雲素容與衛晞晔一人一騎,兩人手上揚着的鞭子頻繁地抽打下去,馬兒喚了幾聲後加快了跑動。
冬日的風寒冷凜冽,将雲素容的青絲悉數吹到了耳後。衛晞晔在他後面跟着,看着那亂舞的長發以及越來越瘦削的身影,心中的疼惜像滴在宣紙上的墨汁,一點一點地暈染開來,一絲一絲地擴大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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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鄉野村落到東蒼城這段路,雲素容以逼死馬兒的勢态,愣是在黃昏日落前拉着馬缰繩立在了東蒼城門外。古老的城牆投下了沉重的影子,城門敞開着,那裏卻有一個瘦弱的人影窈窕地坐在攆上。
即使裹着厚重的羽毛外套也掩不住他蒼白的臉色,沒有粉黛,沒有香薰,倒茶的手腕在微微顫抖,飛廉公子也感覺到了雲素容的目光。
她松開馬缰繩,一拍馬兒,馬兒便自己跑開找草吃找水喝。雲素容剛要走向飛廉,衛晞晔卻一把拉住了她。
總覺得看到飛廉的雲素容就像着了魔,會不自覺地靠近。他不擔心她心裏面有其他人,就是擔心飛廉會下蠱,即使蠱術在中原失傳已久。
被手上的力量一拽,她的腳步就僵滞了。是了,她不是一個人,身後還有衛晞晔。心裏的迷茫更加空曠,雲素容轉過頭,看着衛晞晔的眼神平靜如死水。
“怎麽了?”她淡淡地問道。
衛晞晔緊了緊握住她的手,小心地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後,柔聲低語道:“素榮,你不用什麽事情都沖在前面。有我的時候,你站在我身後就好。”
也不辯駁,她像木偶一般被擺弄,乖乖地躲在他身後,看着衛晞晔運足內力揚聲問飛廉:“所謂何事?”
“攝政王有請太子殿下!”回話的是飛廉公子身邊的侍衛,飛廉公子本人自顧自地沖泡着香茗,雲素容眼尖地瞥到了他從羽毛衣衫下伸出的手腕上的一點痕跡。
那是,鞭痕。
衛晞晔低聲嘆道:“素榮,又有一陣子見不到你了,不要太想我哦。”語罷,他靠近雲素容,扶着她的肩膀,在她的眉間落下帶有檀香味道的輕吻。
“保重。”雲素容擡眼,安靜地望着他精致的絕世容顏,那神色間有愛戀,有悲憫,有不舍,也有從容。
容止嚴恪。須眉甚偉。越是傾城,便越會被天妒吧。
她輕輕地搖了搖他的衣袖,示意無礙。可等衛晞晔闊步走向城門的時候,雲素容的手中多了一個小巧的藥瓶。
那是屬于玄星宮特制的外傷療藥。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