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只見那乳母平卧榻上，雙乳腫得如小山包一樣高，面色十分痛苦的扭向一側。而一個小小的孩子撲在床邊放聲大哭。豆蔻先是喚夏荷将二皇子抱開，坐在床榻邊仔細查看，“姑姑莫要害怕，臣女上仙氏是來為你整治的。”朱氏聽到這清澈的女聲不由得心也放松了幾分。“臣女現在要查看病況，還請姑姑配合。”見朱氏點點頭，豆蔻也放心地掀開了被子。見其表膚突起，周圍紅腫，便用手輕輕按了按，一股混濁的乳汁溢了出來。豆蔻皺皺眉，這婦人既然有出乳為何腫脹依舊不消，忙詢問了朱氏之前太醫開的是何藥方。朱氏從枕邊摸出了一張單子遞給了她。豆蔻看了一眼便察覺不對，“姑姑，這王不留行是生子還是炒制的？”朱氏不懂忙叫了她房裏的婢子拿來還殘餘的藥末。
豆蔻撚了撚那藥末釋然一笑：“姑姑莫要擔心，章大人并非婦人專項的醫司。王不留行這味藥只要炒過再服下便不會有事了。”朱氏聞言忙要下床致謝。豆蔻搖搖頭讓她躺下：“姑姑好生休息，臣女去差人制藥了。這幾日，乳汁會帶出一些體內膿液姑姑需要自行将其擠出，等過了這段時日，待其色澤清澈便可以給二皇子喂食了。”說着便出去了。“這王不留，炒到呈類球形爆花狀，表面白色，質松脆就行了。”豆蔻對着在大鍋前炒制的紫芙吩咐道，忽然她又想起了什麽對身旁姒兒交代了一句：“姒兒，你去禀報太後和皇後娘娘，讓司膳局這幾日多送一些鲫魚湯給朱氏。好了，快去罷。”姒兒聞言就下去辦事了。“三小姐讓人送鲫魚湯去做什麽？”面對紫葳的提問，豆蔻臉紅着扭過頭去不答。
不出一周光景那乳母便恢複了過來，于是後宮裏一直在傳上仙家姐妹醫者仁心之事。芙舒宮一下子門庭若市，不少有些羞赧的宮中婦人也都排着隊地往這裏趕。出于好意，皇後還專門替芙舒宮拟了本看病的冊子每天限定人數。這才使得芙舒宮清閑了起來，而由于堇年與豆蔻在女子美顏這一領域也頗有造詣，便将家中曾經閨家的小玩意搬了進來。太後瞧見這些個瓶瓶罐罐直誇她們聰慧，這日每月例行的給太後問脈，太後卻指了要大醫司本人來探。“雲珂大人，你家的兩個寶貝孫女哀家很是喜歡。”太後和藹地讓雲芷上了茶。“兩個丫頭能得太後的喜歡，是老臣家的福氣。”說着他恭敬作揖，太後忙叫雲芷将她扶了起來。“都是一家人，這般生分做什麽。大人的兩個孫女都是皇家的媳婦哩。”上仙雲珂點點頭，這才落了座。太後望着他思緒好像回到了從前，許久她緩緩回過神：“這麽多年過去了，哀家老了。大人眉宇間的氣魄卻絲毫未減阿。”雲珂大人望着她搖搖頭：“太後保養得宜，而老臣卻垂垂老矣。”太後聞聲笑了：“哀家永遠記得那一日，大人如何從閻王爺跟前搶回哀家母子…”
話到這裏卻被雲珂大人打斷了：“可是，最後作皇帝的卻是你姐姐的孩子。”太後神色一滞，驚恐地望着他。雲珂大人也不看她，緩緩道：“當初先皇娶了你姐姐，老太後卻是反對的。老臣以為宮中的姜貴嫔必定是心善娴雅的女子，可是似乎是老臣錯了…”太後望着他不語，她何嘗不想拒了老太後賜給姐姐的那杯鸠酒，只是當時姐姐如果不死，霆兒也沒有辦法活下來。“堯夫人産前曾經服下大量補氣之藥卻生産之後依舊氣絕，老臣知道是貴嫔娘娘做的，可是并不點破的理由是什麽您知道嗎？”太後靜靜地望着面前的救命恩人，他是她與褣王的救命恩人也是她秘密的唯一知情者，緩緩神情變得複雜。“老臣有一樣東西，請太後過目…”雲芷聞聲剛要接過，太後卻先一步拿了過來。她忽然愣住了，這是姐姐堯夫人姜晚悠的眉心墜。依稀想起當年她還是貴嫔之時卻看上了姐姐在夫人品級所戴的眉心墜，而姐姐懷孕氣急摔碎的也正是這顆。它怎麽又複原了呢？“堯夫人曾經對老臣說，無論自己的妹妹做錯什麽都請老臣擁護她守護她，讓先皇不要厭棄她。這眉心墜本來是要給妹妹的，可是砸壞了，姐姐便補好了再賠給妹妹罷…”沒有再看太後的神情恭敬地作揖就離開了。雲芷見狀也将門合上，默默走開了。“我為什麽要進宮……”一陣撕心裂肺的呼喚，似乎從很久以前穿透過來。
當晚就傳出一道追封先帝之嫡妻堯皇貴妃為慈順安寧祥瑞太後的懿旨，在上仙府藤椅上閱卷的上仙雲珂望着空中的圓月喃喃：堯夫人，老臣會守護太後的，您可以安息了…
作者有話要說：
